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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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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匪头子简直暴怒,一把掀下盖头,可是哪里想到,盖头下的美人竟然眉目如泉,唇若点朱,他立时就呆住了。

    重紫咬住粉嫩的嘴唇,看着山匪头子的目光凶狠中藏着一丝狡黠,山匪头子感觉自己就像被猫爪子挠了一样,心里又麻又痒。

    重紫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的脸上涂了粉,脖颈上戴了红丝巾,山匪头子一开始倒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

    他惊讶道:“不会说话?”

    重紫沉默片刻,轻轻点了点头,余光瞥见山匪头子手上戴的大金戒指,“唔……”真有钱啊。

    记得上辈子还在烟花之地漂泊时,这样富贵的客人可是很受欢迎的,他神色间假装的惊恐稍退,只是目光就锁定在金戒指上一动不动了。

    山匪头子见他喜欢,赶忙献宝似的捧到他眼前,“送你。”说完就塞进了重紫的手心。

    重紫往旁边坐了坐,离山匪头子远了一些,不过指甲却鸡贼地抠了抠戒指边缘,看来是真金!可以拿回去送给主人!

    山匪头子见他表情松动,终于摸到了攻略的窍门。

    另一边,云霄在被关进匪寨的牢房后,就找了机会悄悄移花接木,把新郎装换到了一个死人身上,他的目的是探查匪寨,在掌控匪寨的布防和实力之后,顺便看看能不能捞点油水回去。

    剿匪捞油水的这个习惯还是在穆王府养成的,穆王府比不上燕王府实力雄厚财大气粗,所以每每到军费拮据的时候,他都会带人去附近的匪寨里搜刮一点肥肉膏脂。

    而重紫则有牵制匪徒的任务在身,他们都已经商量好了。

    不过……

    三天后,云霄趴在房顶上额角青筋啪啪直跳,他也没想到,重紫会做到这个地步,虽然没有答应与山匪头子行三拜礼,但却是点了头同意改嫁的。

    改嫁!云霄气得一身黑气笼罩。

    山匪头子进了洞房,迫不及待地掀了重紫的盖头,激动地搓掌,“今天大喜,我们……我们……对了!我们得喝一杯合卺酒!”

    重紫含笑点头,不过并不伸手去接山匪头子的酒杯。

    山匪头子了然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只呈色极好的玉镯,套上重紫纤细的手腕。

    重紫这才接过了合卺酒,在山匪头子期待的目光中喝了下去。

    然后,半晌过去,重紫依然好端端地坐在床沿边上,什么问题也没有,既未软倒下去,也未身体发烫饥渴难耐。

    山匪头子有点懵,自己喝了一口酒,几秒钟后啪地一声,倒在了床下,没有昏迷,但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了。

    “笨。”重紫笑得眯起眼,心说:武器会中迷药那才怪!

    云霄从窗户溜进屋的这一会儿功夫,重紫就把山匪头子扒了个干净,一双素白的手在山匪头子身上摸索着,掏出一对宝石耳坠,一串南珍珠项链,一把重金钥匙……

    云霄看不下去,赶忙道:“阿紫,差不多了,拿了钥匙我们就走吧。”

    重紫这才道:“真是便宜他了,让他抢我们的铁矿山,这次非把他们掏空了不可!”

    云霄叹了口气,这些匪徒的财宝都聚在后面的山洞里,重兵把守,想要掏空可不容易,不过他已经和流花岛的探子通了信,里应外合把握很大,而且因为山匪头子和重紫在今天成亲,寨子里摆了流水席,吃醉不少人,他还抓住空当到厨房里下了一包泻药。

    唐梨就是在接到云霄的信息后组织人手攻打匪徒山的,流花岛势力发展至今,兵力大增,加上他们的目的不是剿灭匪徒,而是强抢财宝,让这些缺德货们也熟悉一波被人掏了心肝肺的感觉。

    之后的乱战,山匪们自然吃了大亏,唐梨还嚣张地搂着重紫的腰,对脸色青紫的匪徒们道:“废物点心们!爷爷我在北穆骑鹿山等着你们,咩哈哈哈哈!”

    骑鹿山是最近一直在打流花岛主意的一个小势力,人不多,胆子却挺大,那咸猪手伸了不知道多少次,都被蔷薇蛊惑打了回去,这次正好祸水东引,一次解决俩。

    抢钱的过程十分顺利,足足装了五车的宝物还被大张旗鼓地拉去骑鹿山绕了一圈,这才改扮之后悄悄运回了流花岛。

    唐梨看着毫发无损的重紫松了口气,重紫从怀里掏出呈色最好的那只玉镯,递给她顺便拍马屁道:“还是主人戴最好看!”

    唐梨感动得差点飙泪。

    一旁的云霄抿了抿唇,眼神似乎有些落寞,自从他和重紫之间插入了流花岛主之后,一切就都与上辈子不同了。

    这怎么甘心……

    第二天,现实里,赵成宴提早忙完公司里的事情,就带着郁楼去一家很有名的餐厅去吃下午茶。

    服务生端上了一碗牛奶布丁,上面撒着碎碎的新鲜芒果粒,馋得郁楼忍不住挖了一大口,“好吃!”

    赵成宴撑着下颌,见他吃得高兴,心里也欢喜道:“这家的招牌布丁很不错吧。”他还是听郁楼的母亲说了郁楼小时候的事情之后才知道,原来郁楼一直都挺喜欢甜食,但被人笑过几次,说他喜欢甜食太幼稚,后来也就慢慢吃得少了。

    当时赵成宴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他吃甜食幼稚?谁说的?”

    郁楼的母亲顿了顿,表情似乎有些尴尬,“他的一个朋友。”

    赵成宴立即悟了,十有八九是前未婚妻或者女朋友啊,“他家的香蕉船也不错,要不要也尝一下。”

    “那不是小朋友吃的吗?”郁楼喝了口茶去甜腻,“不过还是点一个吧。”

    赵成宴眼中尽是温柔,“好。”

    郁楼这才不急不缓地和赵成宴道:“你后面有一个美女一直在偏头看你。”

    赵成宴疑惑地嗯了一声,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个身材丰满,衣着甜美的女孩正目光哀切地与他对上。

    郁楼揶揄道:“没准是看上你了。”

    赵成宴看着女孩的眼神有些冷,再回过头时,脸上带了一点让郁楼觉得有些不寒而栗的笑意,“怎么会?不过确实有点眼熟,可能以前工作的时候打过交道。”

    郁楼没有放在心上,很快话题又转到别处去了。

    他们享用完了下午茶,郁楼推着轮椅去洗手间,他茶喝得有点多,赵成宴慢了一步,在后面结账,正好先前坐在他们后面一桌的女孩也站了起来。

    她脸色苍白地路过赵成宴的身边,停住脚,忽然出声道:“如果你现在的男朋友知道你就是害他站不起来的罪魁祸首,你说他会不会恨你一辈子?”

    她的声音颤抖着并夹杂着愤恨和哭腔,“人渣。”

    赵成宴收起钱包的动作顿了顿,终于再没有对女孩视而不见,他低下头,在女孩浑身紧绷握的时候弯起嘴角,绅士地为她拉好快要掉到地上的薄披肩,“别傻了王小姐,你那点心思,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他说完转身就走。

    然而女孩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赵成宴,你利用我的那七个月零三天,有没有哪怕一天真正喜欢过我?”

    赵成宴回头,笑容依旧优雅从容,“没有,你的价值在我把你哥再一次送进监狱的那天,就结束了。”

    三年前,王家幺子王川被以受1贿罪起诉,然而受1贿金额并不高,他只被关了两年左右就刑满释放,后来不知为何,忽然又有人找出了他曾经蓄意谋害人命的证据,毫无背景的受害人家属不知借了谁的力,又将他送回了狱中。

    郁楼从洗手间磨磨蹭蹭出来的时候,赵成宴站在一排吊兰盆景下等他,不过待他走近,他却发现先前偷看过赵成宴的女孩正趴在不远处的玻璃桌上擦眼泪,伤心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晕过去。

    郁楼有些同情道:“她都没有朋友在身边的吗?你不是以前见过?要不要……”

    “我和她真不熟。”赵成宴无奈叹气,“这哪儿轮得到咱们操心啊。”

    “可是你们工作上打过交道……”

    “这是私事。”赵成宴对郁楼一脸严肃道:“谁都不想让生意伙伴看到自己糟糕的一面吧。”

    “说的也是,那走吧。”

    “嗯,你公公婆婆还在家等着呢。”

    “公公婆婆?”郁楼瞪眼。

    “你岳父岳母。”赵成宴及时改口,话语间毫不掩饰对他的宠溺。

    离开茶餐厅时,赵成宴余光瞥见女孩正一脸受伤地望着他离开,心里一丝波澜也无。

    有的人天生无情,当他心口流淌的第一滴眼泪只为了某个人的时候,他这一生都只会为了这唯一的一个人而改变,哪怕付出代价。

    所以并没有什么需要怨恨,更何况有因就有果,他的这三年,并非只在远处对郁楼充满渴求,还有一部分,是对他当年无能为力的弥补。

    否则他这一辈子,就将再也没有勇气牵起郁楼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