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小说 > 侯门纪事 > 第五百二十四章 风生水起

第五百二十四章 风生水起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弃宇宙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思路客小说 www.siluke8.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侯门纪事最新章节!

    等到钟南和龙书慧走远,齐王真的自己去捡,他看出真的是他的荷包。到手上,映在梅花和宫灯下面,一手好针线让荷包重现光彩,齐王是满意的,寻找念姐儿时,见她已在宫室中,活泼调皮的带着表弟表妹们弄几杯酒敬舅父舅母,看上去好不开心。

    齐王抿抿唇,把荷包摩挲一下戴在镶珠腰带上。

    当晚,皇后先行回宫,皇帝也要走时,柳至亲眼见到太子和加寿追着皇帝上了宫辇,烟火余晖把皇帝薄嗔勾勒出来,加寿嘻嘻哈哈,太子让她带的也是个赖皮模样,皇帝也没有办法。

    这一来去了哪里不用再想,柳至斟一杯酒对天祝了祝,丞相,你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你当年做错的事情,还是能纠正过来。

    ……

    辅老国公听着外面的鞭炮声,过年是一年一度里最大的节日,鞭炮声从半夜响起,直到此时窗纸发白还没有停止。

    他最小的儿子早就蹦哒出去,外面的宾客拜年声也多出来。

    “老国公,给您在这里行礼了。”

    进不到房里的人,大多是关系一般,或者是城中受到国公世家庇护的百姓。

    老国公长卧不起,并不是体面见人的形容,昔日铁骑征战,今朝养的红红润润,赘肉都明显可见,不轻易见人也是老国公的意愿。

    但院中院外此起彼伏的叫喊,仍然是老国公的心头慰藉,让他听着听着眼泪落了下来。

    小十奔进来:“父亲,四哥带着好些人过来。”老国公夫人担心地跟在身后,把儿子圈到手臂中,对丈夫动了动嘴唇。

    老国公会意,看看又长一岁更显肥头大耳的白胖儿子,对国公夫人轻叹:“你若还是不愿意让他见外人,带他到对面房里呆着。”

    小十出去以前,还问扯着他的母亲:“为什么还是不让我跟别人玩?为什么?”

    老国公夫人哄着他:“等显邦他们忙完,走完亲戚,晚上闲下来跟你玩吧。”

    门帘落下遮住母子们身影,老国公若有若无有一个笑容。从内心里来说,他也不太愿意小儿子给别人见,他把他视若拱壁,准备给袁训看……无奈的一笑,阿训贵为兵部尚书,太后又有了年纪,他是不可能回乡来,等到小十长大能送去给他,还有好些年。

    对着窗纸上濡湿的几点白雪摇了摇头,这好些年也煎熬人。

    外面的说话声让他收回心神,忙摆出热烈的笑容,见龙四进来通报,果然是媳妇们的娘家人,他的亲家们到来。往年老国公也不怎么见他们,由龙四招待在客厅上用茶,今天让龙四等人到的齐全,做一起请进来,亲家们受宠若惊。

    老国公前几年办一件事情,当时都说他老糊涂,但在去年龙显贵龙显兆中秋闱后回家里来,亲戚们又改口说他高见。

    前年办一件事情,又让亲戚们感激。谢氏的父亲抢步,头一个到床前,把老国公放在床沿的手握住,摇晃着笑道:“气色很好,不减当年呐。”

    这痕迹过度的讨好让老国公方一笑,五儿媳石氏的父亲紧跟谢老爷身后,半弯着腰眯着眼笑:“精神头儿也捧着呢,老国公,为了全城的百姓,您可得用心的养着。”

    老国公听得皱着眉头笑,刚说一句:“老夫我已经上不得马,护不得百姓了。”

    “哪里,哪里,您那年捆在门板上还抗敌不是?”

    “外敌只要听到老国公的名字,都不敢往城门上近一近。”

    潮水般的好话应声而起,老国公只能收起谦逊,对陪着进来的孙子们看了看。

    都是因为你们……

    心思刚起这一句,谢老爷呵呵道:“你一层一层好起来,是孙子们的福气。显贵要不是有你这好祖父,怎么能养到京里,怎么能中了秋闱。”

    老国公发自内心的乐了,这句话就是亲家们对他客气备至的原因。谢家石家几年前还为谢氏石氏携子进京,背后嘀咕国公府养不起寡媳。在去年龙显贵龙显兆兄弟回来以后改了口风。

    其余几位亲家不用再问,亦是因为龙显邦等人中秋闱,他们族中同去的子弟有中春闱者,有几个殿试有名放了官职,今年甚至不能回家过年而欣喜。

    老国公是骄傲有个好外甥,亲家们是欢喜京里有人,笑对上笑,相互拜了年。

    龙四请他们坐下,谢老爷把外孙显贵留在身边,见少年高大身材有模有样,越看越合不上嘴巴,石老爷和其余的亲家也是一样。

    老国公抬了抬手:“老夫我有话要说。”

    “您说您说,”。

    清清嗓子,老国公嘴角边流露出神秘的意味,有感叹有欣慰,徐徐道:“关于孩子们,要和亲家们做个商议。过了十六,我准备打发他们去京里,这就苦读攻书吧,下一科有个好功名。”

    亲家们呆住。

    老国公带笑:“我还没有跟媳妇们说,”瞄一眼龙四:“就是老四也不知道。你们先答应,再问过媳妇们和孩子们意思不迟。”

    话音刚落,一声巨响动地而起,是一挂大鞭雷霆狂电。房顶积雪簌簌落下地的声音随后出来,可见房中在这一刻极之安静。

    谢老爷和石老爷也就罢了,他们的外孙如今本就算是京里的人,另外几个亲家默然不语,或皱眉,或沉吟,是龙四先明白父亲心情。

    新年是大放鞭炮的日子,火光闪动从窗外过来,直到老国公的身上,把他虽然不能起坐,却还显昂然的身躯照得笔直。雪光的白天从来是明亮的,这房里光线也明亮,老国公面前从来不缺光线,但也逊色这哔啪不断的闪动,他眉头微耸,不但毅然尽显,而且在为自己的提议得意哩。

    龙四上前一步,躬身附合:“父亲为孩子们着想,那是无微不至。”

    房里气氛动了起来,亲家们的凝重不过是前后推敲,这就纷纷道:“好是好了,却是麻烦忠毅侯。”

    有人这就请女眷们到来,老国公把话又说一回:“按老九说的,提前一年进京。但与其等到前一年进京,这两年在家里斗鸡走狗,不如这就去吧,”略提嗓音,厉声道:“不得功名不要回来!”

    人人凛然,眼前光影飞逝,这床上睡的哪里是养伤的国公,分明还是铁马金戈,意气风发的谈笑将军。他顶天立地,从未倒下过。

    媳妇们跪下来道谢:“这是公公为孩子们前程着想,媳妇们这里谢过,也代在外出征的公子们道谢。”

    门帘子一响,小十穿着大红销金团花的袄子,石青色绸裤,拿一个白玉玲珑进来,大眼睛眨动着:“是进京找九哥吗?”

    老国公夫人追到门帘外面没拦住,只能由着他进来。

    老国公见到小儿子更生满意,枕下抽出一叠子几十张银票,对龙四摇晃示意,龙四不明就里,接在手里正要问,老国公畅快地道:“亲家们都看看,老四你也看看,媳妇们也看一遍,”

    老国公夫人在门外疑惑,悄步也走进来。

    “这是我家老九给我的养老钱,每个月他给我一封信两张银票,一张是老夫的,一张是小十的,我这小儿子他倒要养着。”

    老国公夫人身子一颤,垂下长袖嘴里默默念叨着,婉秀,你情意你让我今生怎么还……

    小十懵懂着:“给我的?那给我吧。”到龙四面前就要拿。

    老国公大笑阻止:“等你大了再给你,你如今还是家里养着的,不过你跟显邦一样大时,也得打发你进京去啊。”

    小十听懂了,小嘴巴一噘,把个白玉玲珑揉着:“这一回又没有我啊。”

    “没有你,你乖乖的,先对亲戚们拜个年吧。”

    小十就行了礼,老国公笑得眉眼儿挤在一起。

    他本来由小儿子而对袁训抱愧,这对舅甥之间以前说的总有些话,忽然让打破,当舅父的自觉得对不住外甥。

    没想到袁训对小十的到来表示欢迎,还月月有银两,四时有衣裳,真的说到做到。

    小儿子本就是最得宠的那个,小十更成父亲的心头肉,这一个不会长歪,是国公要让外甥安心的一个炫耀。

    他呵呵听着亲家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说小儿子好,心思飞到京里,想的还是他最心爱的那一个,他的外甥袁训。

    龙显邦等兄弟在外面待客,闻讯进来求证过,没有一个人不心花怒放,在房里谈论起来。

    “寿姐儿今年的钱我们带去,”

    “执璞要吃小吃,天气冷路上不坏,食盒一装,包好放马上。”

    “还有小王爷,不能把他忘记,不然他又把加福带远远的见不到,”

    “哈哈,他是个最捣蛋的,”

    龙四有一件心事不能明言,怕说出来父亲误会自己不相信小弟,却又见到父亲悄悄招手,龙四以为要什么,过去先摸摸茶碗热还是凉。

    “书慧有十四了,你跟去吧,送送孩子们我也放心,再把家里又备下的嫁妆带去,我有一封信你呈给老侯,蒙他看我薄面定下亲事,请他早早把亲事办了吧。”

    龙四眼窝一阵滚烫,低下头去,过往的事情在脑海里一幕一幕经过,化为荆棘寒刺,扎的他痛苦哽咽。

    惨烈死去的姨娘,带来耻辱的五弟,咱们都误会了父亲,咱们错的多么离谱。这个家里的点点滴滴,没有父亲谁会想的周到?

    一瞬间,龙四像来到四面无挡的高峰上,猛风肆虐的抽打着他,控诉着他们兄弟以前的不羁纵放。

    他半天不言语,老国公关切地问:“你不放心我吗?”温暖的眸光让龙四眼含热泪点了点头,老国公油然又是一片笑,顾视着儿子:“书慧的前程要紧,正是家里有我在,才打发你进京。”

    龙四这时候还能说什么,他把妻子叫过来,夫妻恭恭敬敬跪在床前,对着国公磕了三个头。

    亲家们耳朵里装得满满,俱是孩子们对进京后日子的安排,眼睛却没有离开大床,见到大惑不解,犹豫着要不要问,龙四夫妻起身,龙四接住一众希冀的眼光,踌躇一下整理下怎么说,对着龙书慧的外祖父石老爷施上一礼,口称:“恭喜叔父,贺喜叔父,父亲命我送孩子们进京,再办一件大事,乃是书慧的亲事。”

    石老爷张着双手,原地呆若木鸡。飞快转动脑筋,把好处想上一遍,他也哭了,激动的到国公床前拜完再拜:“这要没有国公,外孙女儿哪能有这样好的亲事,这今年就要嫁了?这是老国公的面子,老侯当年与您交好,想来没有不从的。我我我,”

    把龙四肩头一拍:“老四我同你去,这亲事是我孙子辈中最得意的一桩,我得亲自到场,不然老侯岂不怪我失礼?”

    龙四抽空子对妻子道:“大箱子底有件汉玉的座屏插件,取出来请珠宝铺子的人收拾好,我带去京里给书慧压箱。”

    四奶奶低声道:“那是姨娘留给我们房头的。”龙四一板脸:“小气的不是地方,你想让小弟瞧不起我,弟妹瞧不起你舍不得给好东西吗?”

    这两个人的名字一出现,四奶奶哑口无言,想想让弟妹夫妻瞧不上是件多可怕的事情,只能答应。

    老国公夫人还在沉默,左边有热闹,右边有笑声,她心爱的小儿子嘟着个嘴儿,仿佛都跟她没有关系。

    那代表袁训孝心和对小十心意的银票,大家传看过回到老国公床头,是老国公夫人的视线所在。

    上了年纪,指甲不再染蔻丹,弄衣带时,上有雪白一眼可见。老国公夫人心乱如麻,儿子得到京中的百般重视,她应该欢欣的,却更理不清头绪。

    恍惚中有儿子不高兴:“我要看九哥!”

    恍惚中,亲家们到丈夫床前一起拜谢:“有劳国公给侯爷去信美言几句,托您的福气,家中子侄们能得京中名师指点。这又要托您的福,横竖孩子们去了也是闹他,我们也送几个人跟去,沾沾光吧,有那一天金榜题名,这是侯爷的好处不敢忘记。”

    国公开怀大笑:“好说好说。”

    ……

    房中骤然清冷,国公夫人回过神。房外说笑声并没走远:“今天痛饮几杯,有国公在,咱们这一方水土强悍坚固不说,这又文曲星动了,家业振兴呵呵。”

    国公夫人笑了笑,走去给丈夫重掖掖被角,枕下银票没堆好,散乱的出来,国公夫人整理好,只觉得沉甸甸的握不住。

    这不是银票,分明一把子人心。

    ……

    同一天的京里,韩世拓朝贺完毕回到家中,头一眼见到亲戚满座中,儿子把他的小旗子在招摇。

    文章老侯一遍一遍的陪孙子显摆:“正经啊,你这旗子是用来作什么的?”

    韩正经一直身子:“捉贼用的。”

    文章老侯帕子也顾不上用,用个手掌在眼角拭泪:“家门有后呐。”

    掌珠在奉承声中想起四妹宝珠,心服口服的暗道,祖母有了宝珠,真的是家门有后。

    常家,父子们进门和亲戚们相见,有一个亲戚消息灵通,拱手道:“伯父想来接到升职公文?”

    闻言,亲戚们喧闹起来。

    常御史满面春风:“好吧,我这就明说了吧。右都御史大人腊月里已告老,左都御史大人举荐我,过完这个年假,我就换间公事房坐坐。”

    亲戚们道贺声中,常御史只看向五公子,抚须微笑:“我家那生得好的孩子呢,抱过来陪着祖父。”

    丫头请常巧秀过来,过年打扮的更眉目晶莹。常御史心中欢喜,亲手抱过她,同她逗乐子:“你生得好不好?”

    巧秀姑娘摇脑袋。

    常御史错愕:“怎么又不说这话了,”他哄着孙女儿:“祖父爱听,亲戚们也爱听。”

    巧秀慢吞吞道:“姨妈说我是最谦虚的孩子,”小手把祖父的胡子抓在手里,又得意上来:“祖父看我很会牵呢。”

    常御史开怀大笑:“好好,你是个谦虚的孩子,”把一把胡子塞到孙女儿手里,越想越乐,笑声止不下来。

    玉珠在客厅外面跺脚:“偏听姨妈的,我也说过,她却不听。”她的丈夫五公子学着女儿慢腾腾的腔调:“那是啊,你没有四妹能干不是。”

    玉珠嘟起嘴儿又掩面一笑。

    ……

    正月十七,辅国公府打发子弟们上路,听着他们出门的脚步声,老国公眺望远空,那一点窗棂视而不见,他只看到风生水起,家门兴旺。

    悠悠然自语道:“一生也只做这一件事情。”

    国公夫人钦佩地看着他,房外小十还在长呼:“对九哥说,我明年就去了。”

    老国公夫妻忍无可忍的笑了出来。

    出了府门,龙四回头又看了一眼,万千凝重俱在眸中。默默地道,父亲保重,我这一去定然把你对小弟的思念带给他,小弟也一定有许多的思念带给你。

    “四爷,咱们早早上路才是。”邵氏张氏同行,在车里揭帘露出面容。龙四点点头,亦对同行的人:“咱们走。”

    “走喽,进京去喽。”龙显邦等人嘻嘻哈哈,一马当先在前面出了城门,在他们后面,龙四夫妻押着后来又给龙书慧置办的几车嫁妆,还有亲戚们子弟中近百来人。

    他们往着京都繁华功成名就之地而去,因为那里有一个可以信赖的亲戚,他是忠毅侯。

    高丘上,余伯南单人独骑眸凝相思,手中扣的一个玉制花钿捏得暖劲儿上来,他也没有勇气下去托付给谁。

    宝珠……你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数年怀恨终于化成一捧柔情,有如即将到来的春风化雪,露出无数姹紫嫣红。

    见车队走远,余伯南郑重的抱了抱拳,一路顺风顺水,早早见到我的宝珠,虽然我没有片言只语,却也有一片心魂跟随你们去了,去看看我的,她在心里,永远是我的宝珠。

    ……

    头一场春雨来的时候,春寒料峭犹在,袁训带着濡湿的发丝从书房回来,房中烛光掌着,宝珠刚刚睡醒,斜倚玉枕眼睫闪动,正在沉思中。

    当丈夫的在床沿坐下,戏谑地问:“又是一夜过去,呆子小宝,你有了不成?”

    宝珠笑盈盈:“想是你没能耐,还是没动静。”

    袁训双手负在脑后,往绫被上一躺:“哎呀,这抗旨不遵的罪名,这可怎么担?”

    房外有了动静,宝珠轻声的嘘上一声,袁训也屏住气,窗户下面几个孩子叽叽哝。

    “见到小七没有?”这是加福的嗓音。

    有加福在,战哥儿不在才是怪事。这是大早上的,他最近跑来跟岳父晨练学射箭,家传粗嗓门儿再低也是洪亮的:“没听到有哭声,咱们再听听,母亲说小孩子进家门,都要哭的。”

    执瑜热心:“爹爹母亲还是没接来小七,不知道要去哪里接?”双胞胎之二跟上,执璞道:“不然咱们帮帮忙吧,让小七赶紧来吧。”

    萧战骄傲的嗓音:“看来得有我,我不去接,小七妹妹不会来。”

    “七弟!”

    “妹妹!”

    “七弟!”

    “加喜!”

    争吵声,当父母的缩着头笑成一团,袁训悄声对宝珠道:“到底要去哪里接呢?这个你昨儿晚上对我说的不清楚,今天晚上好好对我说一遍,”

    一个帕子飞来,打在他面上。

    ------题外话------

    今天一样准时哇哈哈哈,小余打酱油。求票子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