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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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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

    市中心的一家西餐厅里,诸溪坐在椅子上,脊背挺得直直的,看着王琨走到自己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然后见他有些不自然地抿着嘴,朝着自己微微一笑,“诸律师,我可以直接叫你诸溪吗?”

    对方语气太过和善,诸溪一时不忍拒绝,于是没多想,轻声道:“嗯。”

    “诸溪。”王琨嘴角微扬,手不知道如何放,有些紧张地交握在身前的桌上,“我听我爸说,他和你爸爸是初中同学,两个人以前,的关系特别好。”

    诸溪点点头,“我爸也和我说了。”

    “真是没想到,我们的父亲会有这样的关系。”王琨脸上的笑意更深,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诸溪的脸上,第一次除了工作,两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他以前也有过喜欢的对象,也有快谈婚论嫁的女友,但是最后都因为各种问题无疾而终了。他已经快四十岁了,工作很顺心,就只剩下婚姻这头等大事了。父母也急着抱孙子,他真的很希望这次能够和诸溪顺利地发展下去,毕竟他从第一次见到她起,就被她身上那种自信所深深吸引。

    说实话,他很感谢两人的父亲有那样的关系,如果不是这次前去参加同学聚会的父亲,他也不会得到这次约会的机会。

    服务员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水,然后拿了两份菜单,分别放在两人的手边。诸溪看着那菜单,顿了一下,脑子里浮现着黎郢梵的身影,以及他在电话那头那样哀求着她,可以不去吗?

    “诸溪,你怎么了?”王琨见诸溪迟迟没有动作,有些担心,“是不喜欢这里吗?对不起,是我冒昧了,第一次约你出来,没有问过你的意见,就订了这里。”

    诸溪捏着手里的被杯子,抬起头直视着对面的王琨,摇摇头说:“王检,这里很好。”

    她刚说完一句话,王琨就笑着接道:“你叫我王琨就好,不用这么客气。”

    诸溪“嗯”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嗯,你说。”王琨神情很认真。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父亲的意思吧?”诸溪看着他,然后无奈地笑了一下,“他们是有意在凑合我们。”

    王琨很意外,没想到诸溪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王琨。”诸溪叫了他一声,“我并不想和谁相亲,无论这个人是不是你,我一直以来都没有这个意思。”

    王琨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意烟消云散,“你的意思是?”

    “我结过婚。”

    说到这里,诸溪顿了顿,目光轻轻地瞥了一下窗外,“我离婚有一年的时间了。”

    在她轻轻的声音里,王琨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他一直盯着诸溪的眼睛看,似乎要确认她是否在说谎。他从来没想过,这样年轻漂亮的女性,竟然有过一次婚姻,而且已经离婚了。

    许久,他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双唇缓缓地蠕动,张着嘴想说什么,就被伸起手的诸溪打断,她温婉地笑着,“我今天过来,只是为了和你说一声,父亲的意见并不是我的意见。而我的意见,我们只能做朋友。”

    王琨刚还在想,离婚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可以放下那些东西,沉下心来试着交往。现在,听完诸溪的想法后,他整个人变得局促起来,眸光也暗了下来。他不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仔细想了一下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他望着诸溪,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还没放下你前夫?”

    诸溪沉默,一手端着杯子,小口地抿着水。

    王琨见她这样,以为她生气了,便赶紧说道:“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样的问题。”

    “没关系。”诸溪回过神来,脸上的笑意轻轻浅浅的。

    她又说:“我其实不是还没放下他,我是一直没有想要放下他。”

    诸溪将自己要说的话都和王琨说完以后,便一个人从餐厅出来。她站在马路边上,望着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弯了弯唇,第一次觉得在别人面前说心里话的感觉特别舒服。

    微风轻轻地拂过她的脸,有些痒,她耐不住伸手捏了捏脸颊,侧过头却正好看见了停在不远处的一辆车子。

    那是黎郢梵的车子,她转过身,面对着直直站立的男人。

    黎郢梵薄唇紧抿着,站着的地方准准地对着餐厅的那扇宽大的玻璃窗,窗下正坐着还未离开王琨。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这一刻,诸溪心里抽抽的疼。

    “你进去的时候。”黎郢梵放在身下的手,动了动。

    “为什么要过来?”也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怎么回事,诸溪觉得眼睛酸胀得厉害,她不敢眨眼,生怕泪水会忽然滚落下来。

    黎郢梵给她打电话,说出那样‘可以不去吗?’一句话的时候,诸溪已经知道他让她别去哪里,她在电话那头已经点头了。但嘴里还是说着,“有些重要,不能推。”

    其实并没有多重要,她完全可以不用去赴约,但是除了已经答应了王琨之外,她还想当面和王琨把事情说清楚,免得耽误了人家的时间和未来。

    她还记得黎郢梵在后来通话的几秒钟里,用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叫她的名字。

    “诸溪。”

    也就只有一句“诸溪”。

    挂断的电话,再没有了他紊乱的气息。

    诸溪还未来得及问他,为什么不要她去?

    现在见到他,她告诉自己,一定一定要仔仔细细地问一问他,问他是不是也在乎她的,所以才有了那样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

    黎郢梵修长的腿往前迈了几步,走到了她的身前,为垂着头,视线落在她的长发、额头、眼睛,她的每一处。

    他哽了一下喉,“我希望你不要来,你来了,那我也只好过来了。”

    诸溪身子随着情绪剧烈地颤抖着,继续问着相同的问题,“为什么你要来?”

    “诸溪。”

    又是一句软绵绵的有气无力的“诸溪”,他用一种看着孩子的目光看着她,“你说我为什么要来?”

    她不自觉地仰起脖子,睫毛颤了颤,“你担心…”

    “嗯,我担心。”她根本没有说完,他已经接了过来。但他到底是在担心什么,是和她想的一样吗?在担心她和王琨的相亲。

    诸溪摇摇头,“可我并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黎郢梵皱着眉,转过头轻轻地瞥了一眼,那扇窗下的男人,他也正看着自己,两人的视线远远地交织着,很快,他便收回了视线,盯着诸溪那张微有些苍白的脸,“诸溪,我给了你一年的时间,你还不想回来吗?”

    诸溪,我给了你一年的时间,你还不想回来吗?

    一定是傻子吹进了眼睛里,诸溪红了眼,泪水汹涌而出,染花了妆容。她睁着一双被泪水迷蒙的双眼,试图去看清黎郢梵的眼睛,看进他的心。

    她还记得,自己吵着要离婚的时候,黎郢梵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觉得深深的无奈,无奈之下又不知道给如何是好。他陪着她领了离婚证,然后两人在民政局的门口,同时转身,她当时心里空空的,只想着赶紧逃出他的世界,因为即只要空气里存在着一丝他身上的味道,都让她心底的悔恨都生一分。

    她走得飞快,隐隐约约地听见他在自己的身后说了一句话,但是说了什么,她却完全没有听清楚,耳边只有风呼呼疾驰的声音,另外就剩下自己的心跳。

    是不是那时候,他对自己说的话,就是这句话。

    我给你时间。

    她猛然地后退了一步,撞在了身后的电线杆上,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上面。但她一点都不觉得疼,惊诧地摸着自己耳朵的周围,仿佛是出了幻听一般。

    黎郢梵在看到她撞上电杆时,心里紧了紧,又见她接下来的动作,不带犹豫,大手直接伸了出来,一把将她拉向自己。

    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抱着她的背,压低嗓音,在她的耳边说道:“诸溪,我早在检察院门口就和你说过,我们离婚是你要的,这一点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诸溪的手抖得更慌,泪水流得更急切,咬着牙说:“离婚的时候,你没有反对。”

    她这话一出,黎郢梵的双眸更加得暗沉,“诸溪,那是我的不对。那段时间,你确实受了很多委屈,以至于她被逼成了那样。你每天哭着闹着要离婚,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想,你要离婚,那我给你时间,给你自由。一个月不够,那就一年。”

    他像是再讲一个很简单的故事,心平气和地说着,“一年的时间,够了吗?”

    她忽然就懵了,“我做了那些事,你难道一点也不怪我怨我吗?”

    黎郢梵拧了拧眉,抱着诸溪的手忽然就松了。

    诸溪看着他的手一点一点地从自己的身上离开,心里虽然是能够理解,但还是难受得要死,毕竟之前黎郢梵说了那样一通话。他说,一年的时间,够了吗?

    “你不可能不介意的,黎郢梵。”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气息都乱了。

    天边的最后一点夕阳的余光正慢慢地消失,与此同时,在他们头顶上的路灯准时地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毫无预兆地打在了两人的身上,刹那间,将两人的影子刻画在干净地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