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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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城北郊靠近国道的地方有块儿荒废的工业园区,在厂房搬迁后,用地存有纷争,官司打了好几年,去年才算真正有了主。

    虽然胜诉,但地主人却怕遭人报复,不敢留下这个烫手山芋,痛定思痛,最终决定带全家移民国外,求个心安。

    离开前公开叫卖土地。

    瑞达,就是它的新主人。

    现在,这里还只是一块儿荒地,开发企划还没最终敲定,偌大的围墙纵横衔接,把几间破旧的厂房圈在里面,大门一锁,像是与世隔绝。

    此时月黑风高,寂寂无声,虫鸣声此起彼伏,吵的人心头发慌。

    赵国梁像只待宰的肥猪被缚住了四肢丢在其中一间厂房内。眼睛蒙着黑布,嘴里塞着块儿看不出颜色的抹布,侧躺在地上,因为害怕,浑身抖抖嗦嗦,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吟。

    四周□□静了,没有人声,连狗吠都没有,他发出的求救信号像石沉大海,掀不起一点的涟漪。

    恐慌,开始肆无边际的蔓延。

    忽而,有汽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在这种空旷安静的环境下被一点点的无限放大。

    片刻后,脚步声纷踏而至。

    赵国梁莫名松了口气,有人理就好,如果没人理会,那才是最糟情况。

    即使蒙着黑布,当光源直射来时,他也有所察觉,对着光源的地方呜呜发声,对他来说,这种时候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都无所谓了。

    程致眯眼瞧着地上身形狼狈的胖子,啧一声,上前照着那肚子就连踹了好几脚,又狠又辣,力气用了十成十,把赵国梁给踹的,只觉得五脏六腑好似都移了位,疼得差点背过气去!

    心里苦逼不行,完全想不出自己到底惹了哪路的瘟神,就算死也该让人死个明白吧!

    见好友发飙,魏泽哂笑,还闲情逸致的对杨桥说,“瞧他这狠劲儿,可见气的不轻。”上回那个唐建吃里扒外也没见程大少出面教训。

    杨桥白他一眼,心说自家老巢都要被给挖穿了,这要还不气,那绝对脑子有病是个傻逼。

    等大少爷又发泄了一会儿,两人才上前拉开好友。魏泽朝下属递个眼色,眼角有块儿疤的大汉越众而出,走到半死不活的赵国梁跟前蹲下,抽|出嘴里的破布,手抓住他的头发向后狠狠一扯。赵国梁疼得倒抽气,也顾不得疼,更顾不得要冒火的嗓子眼儿,哑着声求饶,爷爷祖宗挨个叫,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把人给恶心的,实在有碍观瞻。

    这要在抗战时期,绝对是做汉奸的好苗子。

    有下属搬来三张椅子过来,程致手里捏着杨桥递来的烟,却不抽,只不时的放在鼻端闻闻,以此驱散厂房里难闻的气味。

    问话很顺利。

    赵国梁已经被吓破了胆,不用人恐吓动粗,就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把这大半年干过的亏心事都老实交代了个遍,就连上周背着妻子和小姨子上了床的事儿都给招了,可谓知无不言的典范。

    当然,除了一件事。

    程致发出一声冷呵,“给我打。”这是他自进到厂房后第一次发声,赵国梁虽不算公司高层,却也是个中层干部,对太子爷的声音还是很熟悉的。听出绑匪是程大少,心里咯噔就是一下,知道今天的事儿甭想善了了。

    还没等他分析出利弊,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拳打脚踢顷刻而至,比起刚才的脚踹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赵国梁疼得嗷嗷乱叫,心里的防线一崩再崩,最后实在忍不了了,也知道不管承不承认,反正自己做得那事儿十有八|九应该都败露了,再坚持也没啥意义,不如识时务少挨点打。于是嘶喊着把建材以次充好的事招了。

    毕竟坐牢总比被活活打死强。

    现在这社会,有钱人想让你无声无息的死掉实在太简单了,根本不费什么事儿。他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程致让人把他眼罩摘了,从椅子上站起来,漫步走近,抬脚,踩上赵国梁的胸,用力,碾压。刚被‘用心’照顾过的伤处疼得钻心,赵国梁眼底惊惧满布,像是看到了死神召唤,差点吓尿了!他忍着疼,颤巍巍的哭求,“程、程总,我、我混蛋,我、我吃里扒外,您、您给我次将功赎罪的机会,我,我有证据,对!我有证据!有证据!”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接连把‘有证据’三个字重复了七八遍。

    “赵主任,你说,我敢相信你吗?”

    “程、程总,您大人大量,给我次机会吧,求求您,我上有老下有小,您、您宰相肚里能撑船,”

    不想听他废话,程致皮鞋转移,鞋尖抵住他的下巴,“甭给我整没用的,把知道的都给我老实交代了,如果让我知道你还有隐瞒,”他森森的笑了,“你们一家子五口,噢,错,该是七口,还有你那心肝宝贝和私生女……呵,我这人轻易不绝人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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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魏泽开车,有导航,不认路也没关系。

    “阿致,你真相信整件事是开平地产的焦承运搞的鬼?”杨桥看着好友问,又补充,“不是我瞧不起焦承运,他这么做和以卵击石有什么区别,再说好处呢?就为了把程氏分部从江城赶出去?”要真这样,简直傻的冒泡,程氏就算因此名誉受损实力大跌,捏死开平地产还是小菜一碟的。

    魏泽透过后视镜看了后车座一眼,接话说,“要我看,焦承运估计也只是别人手里的刀罢了,真正的幕后黑手应该另有其人。”也许就是那谁,那谁和那谁。

    听出好友话中未尽之意,程致捏捏眉心,“不会是程家人,”他嗓音略低沉,带着丝疲惫,“先查查焦家最近的人情往来,应该会有蛛丝马迹。”说着,叹口气,有些无奈,“程氏内斗已经不是秘密,想要浑水摸鱼的人太多了,现在大概只是个开端罢了。”也是在刚刚,他才想通了这一点:敌人,只会越来越多。

    一个集团,内部核心不稳,又凭什么去稳固延伸而出的藤藤蔓蔓,让员工死心塌地的为你服务?就像一个王朝,中|央腐败,民心就会不稳,长此以往,肆乱横生,长治久安也只是空谈罢了。

    这次的事发现及时,下一次呢?房地产业竞争这样大,市场份额只有这么些,上面的想要扩张,下面的想要生存,弱肉强食,可不就要瞅准了时机趁你病要你命?

    究根结底,内部不稳,漏洞百出,又哪里能怪别人趁机妄动?

    魏泽和杨桥对视一眼,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杨桥犹豫片刻,“你到底怎么想的,想不想要程氏?”

    “谁能不想?”程致很坦然,“但我现在没那能力。”

    “可以跟伯父谈谈。”

    他发出一声讥讽的嗤笑,“得了吧,老头子好时都瞧不上我,现在躺床上不能动了,只会把钱权抓得更紧,让他放手?估计要他的命还容易点。”何况自家二叔三叔姑姑外加方采薇母子一直严防死守,派人24小时跟在亲爹跟前不离身,如果他敢露出口风说想上位,呵呵,被群起攻之绝对跑不了。

    杨桥还想再说,魏泽打岔,“还是先解决眼前事吧,赵国梁你打算怎么处理?”

    “等拿到证据,直接报警。”程致拿其他人没辙,拿个敢给自己挖坑的人难道还没辙?老子不玩阴的,老子就光明正大让你把牢底坐穿!

    就素这么滴拽!

    看向副驾的杨桥,“桥子,警局那儿就麻烦你安排了,别让他乱说话。”

    杨桥哼笑,“我来这儿不就是给你当桥梁使唤的?现在跟我客气,马后炮不是?”

    程致也笑,朝着副驾的椅背捶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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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宁听到了客厅的动静,知道应该是男友回来了。

    她掀被下床,正打算开门出去,门却从外面推开了。两人四目相对,程致不禁弯了弯唇角,“这算是心有灵犀?”

    “你的心有灵犀也太廉价了。”她睨一眼,瞅着空隙往外看,客厅已经没人了,“他们上楼了?”

    他嗯一声,“现在都快两点了。”揉揉她有些乱的发丝,“睡着了?”

    “没有,”侧身让他进屋,“顺利吗?”

    “还行,”解衬衫的手顿住,由着她来,饶有兴味的问,“是不是担心我?”

    “当然担心啊,”她答的理所当然,“你是去干违法乱纪的事,万一被人抓住怎么办?”有理都要变没理,多亏。

    程致莞尔,把人圈进怀里,下巴蹭蹭她的发顶,“就知道你放心不下,所以我没敢耽搁,处理完就赶紧回来了。”

    许宁哦一声,刚想问具体的,就听他在耳边低声说,“是开平地产。”

    “假的!”她几乎脱口而出,“后面肯定还有人。”语气相当斩钉截铁。

    程致认同的点头,夸奖说,“我家阿宁真聪明。”

    许宁:“…………你这样让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了。”(ー ー゛)

    他失笑,吻了下她的唇角,心里的满足感渐渐充斥于四肢百骸,之前的那丝疲惫和倦怠犹如一抹烟云,慢慢消散。

    有个人陪着的感觉真的太好,太好。

    额头抵住她的,柔声问,“你有怀疑的目标吗?”

    帮他解开最后一颗扣子,许宁耸耸肩,“候选人太多,先从焦家的人际往来查起吧。”又说,“不过这事最好不要拖,应该尽快召开董事会。”不管是不是全国范围,最好都认真排查一下,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