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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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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给傻白甜金手指洗了半宿的脑,以至于第二天一早起来,理所当然的两个眼圈明显的韩父一眼撇过去难得多停留了会儿,看着他这儿子挑眉,“你昨晚喝的是咖啡还是牛奶?”

    韩放意犹未尽的打了个哈欠,提不起精神的摸样,脚步也慢吞吞的挪到桌子边坐下,餐盘里的三明治旁还特意打上一个荷包蛋,旁边放着一杯蛋奶,一坐下凑近鼻子就能闻见那股奶香味,让早上食欲不是很旺盛的韩放每回都能被或多或少的勾起一点胃口。

    韩父没他儿子那么多毛病,要是桌子上哪天没插上朵让他儿子赏心悦目的花,他也能丧失胃口提不起食欲,简直是令人发指。

    于是桌子上总是开着娇嫩欲滴的鲜花。

    韩放小刀一割,叉子一戳,眼看那荷包蛋就要往嘴里送了,韩父冷不丁提上一句:“江家的那个小姐,你是怎么想的?”

    韩放动作一顿,开始分泌的唾沫自动咽回去,低敛下眼索然无味的放下刀叉,伸手端起那杯蛋奶,扑鼻的奶香好似让他觉得灵魂都得到了深化,抿了口醇香的浓郁口感就在舌尖上弥散开来。

    韩放微眯起眼,轻描淡写,“也不就那样。”

    然后像是想到什么,抬眼看着他爹,“她来找过你了?”

    韩父直接把话题跳转到另一个层次上,“人家对你是什么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有屁用,我又不在乎。”

    韩父看他儿子边说得随意,手上边一刀把那荷包蛋的蛋黄给一分为二,拿了勺子淋上层蛋奶在喂到嘴里,被他那简单粗暴的利落刀法给折服了一下。

    江阡的确来找过韩父。

    第一次是请他卖儿子。

    第二次是求他卖儿子。

    第三次就是恨不得亲自想奔到韩放眼前,可惜还是被韩父半路截胡。

    开什么玩笑,他儿子最近好不容易安分下来了,给她这么一瞎搅合搅合烦了,还不得乱跑出去接着浪。

    特殊时期,韩父还真担心这风口浪尖的点儿有人会盯上他那儿子,毕竟他一手拉扯大的小兔崽子他还能不清楚究竟是个什么德行,他韩年糕敢打包票,在这京城恨他儿子的起码超过半数,如此欠揍也没谁了,独门一家就他韩放,行事永远保持一个作风,看不过眼的要管,看不顺眼的要揍,看不爽的就要没事找茬。

    对于在他面前眼泪都要掉下来的江阡,韩父有点头疼的看着这个雀斑姑娘,“这混小子到底哪里好?”

    就韩父看来,除了脸简直是一无所有就剩欠揍了。

    人眼泪还在吧嗒吧嗒的往下落,却抽抽噎噎的说:“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

    从那个人无所谓的撇着唇,神色散漫随意的朝她递过来一张面巾纸的时候,阳光撒在他的侧脸上,他干净纯粹的眉眼不耐烦的蹙起,眼神澄澈认真,“你哭什么?”

    韩父看着江阡一言不发眼泪忽然掉的更凶的摸样,心想你就是没见过他坏的时候。

    江阡很不理解韩父为什么就是迟迟还不答应两家联姻,明明只要答应了问题就能迎刃而解,资金周转的问题也会由江家出资解决,听说韩家在国外的产业好像也开始遭到了不明的危机。

    韩父只想摸摸这傻姑娘的脑袋说上句天真,难得碰见那么一个心思纯良到一根筋的姑娘,她也不想想,江家要是接手了这摊子,江蒋那么一骨子里就算计利益的人怎么肯吃这亏,回头指不定怎么要让他儿子吃亏。

    明明他这儿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一言不合就冷嘲热讽,一说不过就开始以暴制暴,可他还偏偏就是舍不得委屈这混小子。

    他要是喜欢乐意,韩父也乐得顺水推舟成就江阡心里暗暗搓手的愿望,毕竟他儿子开心是要紧的,然而现实是无感,那做老子的就没必要去祸害人姑娘了。

    江阡只有一个感想。

    这一家子都他妈任性。

    死到临头了还偏偏要随心所欲。

    韩父打消了联姻的念头,他早餐比韩放要讲究的是一大早就要喝中药补汤,因为要养生,原话是这样才不容易被他儿子给气得早死。

    他心里琢磨着给今家发过去的援信怎么到现在还没音儿,一面思衬着一面把补汤端到跟前即将要一口闷的时候,就听见韩放忽然说:“联姻吧。”

    汤还没喝到嘴里,韩父首先就要被他口水给猝不及防的呛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儿子一脸平淡好似刚才那话不是从他嘴里说的,“你说什么?”

    韩放唇角略弯,“我在外边玩腻了,干脆找个人处处好了。”

    “可以先订婚,到了年龄在领结婚证。”

    金手指还真没想到他这宿主竟然开始懂得牺牲自我了。

    【宿主怎么想着舍己为人了。】

    韩放面无表情,“他可是我老子。”

    就算再怎么把对方气得吹胡子瞪眼气急败坏的要跳脚,那也是他老子。

    韩父端着那碗汤,手上已经温度已经开始发烫,他低下头道:“你想得倒美,我已经把人家回了,估计现在已经找到别家去了。”

    韩放叉子一戳把那四分五裂的三明治吃到嘴里,“那你刚刚还问我。”

    “想看你后不后悔。”

    韩放切了声,总觉得嚼在嘴里的东西没滋没味的,吃不下去的把餐盘一推就上楼了,要搁以前韩父肯定会喊住他让他把蛋奶给喝下去,长高又营养,这都是他挑食的儿子所缺的,现在低着头好像一心一意的在喝汤。

    那汤有些烫,烫到了心底,就不知名的猝不及防的被碰触的瑟缩了一下。

    韩父眨了眨眼像是要把什么东西给眨巴回去。

    ……这臭小子。

    韩放这几天的消停让其他人有些疑怪,平时这韩家的小少爷不是最会折腾嘛,看那么久也没什么响动,试探的拨了个电话过去,速度是秒接,一听声音懒得搭理的就是秒挂,这让想摸清楚现在情形是冷眼旁观还是落井下石的人,对着手机那边的嘟嘟音有些无语凝噎。

    韩放躺在床上,手机被他随手搁一边,他现在是连李瑜跟白瑞意打来的电话都提不起那个敷衍的兴致。

    最近浑身懒洋洋的,就只想躺床上什么也不动,俗称心累。

    【宿主……】

    韩放不耐烦的堵回去,“不是说了让你该咋呼的时候咋呼,该闭嘴的时候闭嘴嘛,动不动就冒出个泡来你想吓死谁啊。”

    【……】金手指,【不是,窗户那好像有动静。】

    韩放瞬间麻溜的起身撸袖子,“咋,来贼了。”

    金手指赞同,【对,采花贼。】

    “……”韩放眉头一跳。

    韩放目光炯炯的注视戒备了会儿,发现还没什么动静,现下寻思着要怎么折腾这谎报军情的金手指,转身就朝着自个儿柔软的大床走去,还没走几步路,就听见身后一声噗通声,有什么东西从窗户外边坠落了进来。

    转头一看。

    韩放面无表情。

    又是那三天不打过来讨打的靳既东,此刻疼的摔在地上龇牙咧嘴的冒泪花。

    金手指洋洋得意,【看,我都说是采花贼了,他手上还捏着朵花。】

    韩放这才忽然发觉到他手上捏着的花上,纯白的花瓣沾染上尘埃已经有些破旧的摸样。

    他眉就不自禁的微扬。

    靳既东其实也不想那么讨打,可是前门不让过,就只能撸袖子爬树了,偏偏韩放房间位置长得偏,他爬过树还得去爬窗,总算爬过一切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结果脚下一滑就摔了。

    他这些日子在家呆的是上蹿下跳不安分,把本来就看他不大顺眼的靳夫人又给气得花容失色,靳既颜每天处理完一大堆事情,回到家里又得面对一场世界大战,心累的都有些不够用了,次次都得板着张脸去解救他弟弟,把他那气疯了的妈给从他身上摘下来。

    “你别拦着我,这混账东西他把我新买的衣服拿去捐走了……”

    靳既颜的脸上依然没什么波动,“这挺好的,救助灾民,回头再买一件。”

    心里思衬着再怎么混账也是从你肚子里生出来的。

    靳夫人一听这话崩溃的更激动了,“你懂什么,那是限量版。”

    再限量拿钱也能买的着。

    靳夫人气得哆嗦,指着靳既颜的鼻尖,“好,你就知道帮那混账东西,你等着……”

    那是因为他每回都能把你骂的让我身心愉悦。

    靳既颜表面依然是不动声色,送走了靳夫人回头在看看一脸笑嘻嘻的弟弟,有种想掉头回去把他妈喊回来收拾他一顿的冲动。

    最后只是说,“你安分点成吗?”

    而他这弟弟每天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永远都是——

    “哥,韩放他怎么样了。”

    靳既颜深吸了一口气,照常敷衍,“很好,一如往常,身体倍棒。”

    他这弟弟听着这万年不变的台词一脸放松,舒了口气看着靳既颜道:“那我就放心了。”

    “……”

    简直是蠢得不忍直视。

    靳既颜绕过他弟弟准备回房间,就被欲言又止的阻拦了,他弟犹犹豫豫的戳他问:“韩家……最近怎么样了。”

    “……”靳既颜看着他弟弟扬起一抹笑,眼神暗沉的好似不见底,“心急了?”

    其实是心慌了。

    下意识的担忧那个人,害怕他会出什么事。

    靳既颜低敛下眼,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眼神冷淡讥凉,没去仔细探究靳既东怀着的究竟是什么心思直接过滤掉,语气淡淡道:“你知道白瑞意嘛?”

    靳既东给他这一打岔觉着有些莫名其妙的摸不着头脑,回想了一下,“好像是跟韩放玩的比较好的……吧。”

    “他前些日子表面上是被他爸派到英国办事,其实是去打听韩家在国外的产业,最近刚回来,收到消息以后,我们靳乔两家现在该要对韩家在外的产业下手。”

    虽然关系有点冷却,但在利益方面还是要共同联手。

    看着愣怔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靳既东,靳既颜语气低柔,“哥哥最近就在忙这些事情。”

    所以麻烦你在家安分点成不,最起码帮不上忙也别拖后腿。

    靳既东愣愣的摸样也不清楚有没有get到靳既颜想表达的这点,只是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

    那个人,他要是知道他的朋友都背叛了他的话,会很难过吧。

    会很伤心吧。

    脸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靳既东就再一次踏上了攻略韩放的征途,怀揣着的,是连他也琢磨不太清楚的怜惜跟珍视。

    韩家的大门肯定不会为他而打开,所幸没有他哥喊人一竹竿过来把他从树上捅下来,靳既东就爬的顺利且艰难的到了目的地,前来作死求揍。

    终于看见那个人了。

    眼神一如既往的冷冷淡淡,就这么冷淡的瞧着他狼狈的姿态,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靳既东露出一个笑容费力的起身。

    他其实很担心。

    很担心这个人知道一切事情后难过的姿态,毕竟谁都背叛了他,他一无所觉的蒙在鼓里。

    兜兜转转的心思,如此漂亮的一副面容,桀骜的眉眼,不屑的张扬,倘若失去了韩家的依仗跟庇护,会沦落成什么样呢。

    那份漂亮会被采摘折断,然后零落到泥里。

    他会护好他的。

    靳既东心想,所以他来了。

    于是他看着那个俯视睥睨他的人,扬起一个笑容,把手上的那朵白色玫瑰花递过去,有些脏了,即使是小心翼翼的揣在怀里,也不可避免的会碰擦到一些。

    韩放听见他说,“对不起。”

    很认真的跟你说对不起,一开始我的方式就错了,很抱歉伤害到你。

    “请你原谅我。”

    诚恳的请求你,能不能原谅我。

    “给我一次机会。”

    没关系的,就算谁都背叛你,就算你会落魄,我也会把你保护的好好地,用尽我的所有,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他会把这个人拥在怀里,紧紧地,不在松开。

    韩放低敛下眼,“……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玫瑰的寓意象征着纯洁的爱。

    即使已经沾染上了泥土,然而在我心里你依然是我如初的爱人。

    那个人就捧着怀揣在怀里珍视着的白玫瑰,努力牵起一抹笑试图不被他尖利的冷锐所刺伤。

    他说:“我想请你用你的余生来伤害我。”

    如果这样能使你开心消气的话,如果这样……能让你将我放在眼里的话。

    韩放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他活不了多久了。’

    ‘被他哥哥弄死的啊。’

    ……

    韩放缓缓道:“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靳既东看着韩放,那眼神里掺杂的是他看不懂得复杂。

    他忽然茫然了那么一瞬间,却依然静静的攥着那朵玫瑰花。

    ……即使已经沾染上了泥土,然而在我心里你依然是我如初的爱人。

    你依然是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