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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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欣见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心想:这是真的,自己猜的没错。她上前一步,扶住快要晕倒的程清荣,把他带到坐位上,坐在他对面说:“我只是想弄清事实。还有,你不觉得弄清楚了对你妻子的病情更有好处吗?”
程清荣垂下眼,过了会没有精神气地道:“小茵在送去医院的路上就去世了,小远救过来了。”余下的事情他不说林欣也知道了大概。
女儿死了,儿子救活了,只是因为大面积烧伤,清醒的时候都是在痛苦中渡过。母亲因为不想看到孩子受苦,就送他上路了。具体的细节就不得而知了。
这是个悲伤的故事,用这个悲伤的故事来要挟人达到目地。林欣对自己不耻,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简单快捷安稳的方法吗?她现在找不出来。她只相信自己,程清荣的口头协议,不能保证什么。她要确保林信宇能100%的得到治疗,而他也是全心全意的。
林欣接着他的话说:“你妻子就拔掉了氧气管?”
程清荣猛地抬头,眼中迸出微亮的光说:“不,慧慧怎么舍得,她那么善良见到受伤的小鸟,都要捡回来。是小远求着她,小远醒来一次求一次,求着她,求着她,让他离开。”
林欣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她在孤儿院看到了那么多被抛弃的确孩子。但她还是相信,这世上大部分的母亲爱自己孩子的胜过爱自己。
受不了孩子的哀求,亲手送他离开。得要下多大的决心,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想必她每日都是煎熬中渡过,难怪会疯。
林欣觉得自己很卑劣,不确定感让她惊慌。自从林信宇晕倒后,她这种感觉更甚。手上有多的筹码,心里就会安心些。她把自己的同情还有良知压下,说:“我们在对她的病有好处?”
程清荣抬起头,眼神落在了林信宇身上,他欣慰道:“慧慧很喜欢小宇。”他也喜欢这个孩子,林欣她是个怪胎让人发怵。
“我们会好好对她,只要你能保证小宇的病,我希望是明天。”她还想说,如果不好好对他,她老婆那就不好说。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程清荣刚刚真的想到他们送回去,这会一是他怕林欣,二是林信宇真的是个好孩子,妻子又喜欢他。利衡权弊,他最终还是决定留下两个孩子。
他是个老学究,想到今天这事的起因是因为他打了林信宇,忍不住唠叨道:“我打小宇是因为他这么大的男孩子与女孩子搂搂抱抱不好。”
林欣赶紧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程清荣。
程清荣听完后兴奋的拉着林信宇问了些关于穴位上的事。林信宇都一一作答,还指出了位置。吴清荣惊讶的又拿来两本医学上的书给他看。他也发现了林信宇对图型很是敏感,他记得图型的每一个位置。想到自己儿子小远也是爱医学的,年纪小小的就看看医学书。心想这孩子真是上天派来弥补小远的空缺的。心里对林信宇更加喜爱了几分。而林欣和她可爱的女儿比起来,她更像个大人,还属于阴沉的那一类.,林信宇就是林欣的逆鳞。只要涉及到林信宇的安危,她就会炸毛,浑身长满了刺,像母鸡护着小鸡那样无差别的攻击来犯的人。
面对比大人还冷静的林欣,他也就不管两个孩子之间的事了。当天晚上林信宇睡不着,抱着被子去找林欣睡。还是睡在她的脚头,他躺在床上睁着眼问林欣:“林欣,我们是不是要在这里生活下去?”
林欣心里咯噔了下,这孩子莫不是喜欢这里?她小心翼翼地问:“你不喜欢这里?”
林信宇说:“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经历了那么多,再差的环境也比在孤儿院里好,再说还有林欣陪着。
林欣又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地方?”
林信宇笑着说:“有你在的地方我都喜欢。”
这孩子嘴巴真甜,林欣心里甜滋滋的。她像小时候穿被窝一样,像只毛毛虫似的无声无息的钻到了对面,在林信宇不知道的情况下,突然在他耳边说:“看,我就在这里。”
大晚上没开灯,林信宇下了一跳,愣了两秒,随后他‘咯咯’笑道:“林欣你真坏。”
林欣哈哈大笑,捧住他的脸:“爷就是这么坏,妞来给爷笑一个。”
林信宇也跟着哈哈大笑,声音爽朗带着些男人特有的英气。
林欣欣慰地说:“以后就这么笑,多好听。”
林信宇说:“你喜欢?你喜欢我以后都这么笑。”
林欣摇了摇头:“不是我喜欢,是你喜欢,主要是你喜欢。”
林信宇想了下说:“那我是喜欢的。”接着他又问:“林欣你是不是不喜欢这?”
林欣想了会说:“小宇,我是有父母的。”说完这句她才想到,谁都是有父母的。孤儿院的孩子也是有父母的。
林信宇见她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往下说了。以为她是在为自己被抛弃伤心了,他学着她安慰自己的样子,靠进了些手揽住她的肩膀,拍拍她的背说:“他们抛弃了我们,我们就不要再想他们了,我们不需要他们。”
林欣翻了个身,往床边上挪了点,中间与林信宇隔了点距离:“他们没有抛弃我,他们去了别地方。”林欣想到父母,再由今天吴清荣一家的事,不由得伤感,忍不住哭了出来。她这么一哭眼泪就打不住了,父母死后,来这里许许多多的的委屈在这一刻随着眼泪流下。
林欣从来没在林信宇面前哭过,他紧张的不知所措,只能从背后紧紧的抱住她,跟着她一起哭。
林欣哭着说:“我有父母的,我怎么能叫别人‘爸爸’‘妈妈’。”
林信宇说:“那不叫别人‘爸爸’,‘妈妈’。”
他们没有共同的经历,他的话安慰不到她。林欣睁开眼,窗外的月亮正好溜进了窗内,她心想:这个地方的月亮还是一样的。心中的伤感更甚。她想说点什么,才能解压今天的苦闷。
“我父母很恩爱,我想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他们那么恩爱的夫妻。死的时候也选择了一同死去。那天要不是我要吃烤鸭,他们也不会出门。如果他们不出门就不会遇上车祸,都是我的错。那天我应该对他们说,爸爸妈妈你们别出去,在家陪我就好。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她喃喃的重复最后一句话,一直说到累了没有力气了,睡着了才停下来。
林信宇就这样抱着她,抱了她一晚上,到了第二天天快亮时,他才睡过去。
一觉醒来林欣也不提昨晚哭了一晚上的事,她看着镜子中自己红肿的眼,心想:真特么的难看,这可怎么办好。趁吴清荣不注意她偷偷的从冰箱里找了两块冰块,覆在眼上稍稍缓解了红肿。
看着床头还没睡醒的林信宇,林欣在心里叹了口气。昨天她哭的那么惨,这孩子肯定担心自己一夜没睡,这会才睡着的。他身体不好,以后可不能再这么任信的在他面前哭了。
林欣想让他多睡会,轻轻的掩上门,来到了餐厅。这时候,吴清荣起床了,正在厨房里做早餐,今天做的的是西式早餐,荷包蛋加三明治。他听见餐厅有响动,提着锅铲看谁在那边。见是林欣,他顿了下不知道以怎样的心态和语气来和林欣说话。过了会他说:“早上好,一会就能吃早饭了。”
林欣尴尬的站在那,过了会她说:“那我去洗脸刷牙。”
洗漱好重回餐厅,餐桌上摆满了四份早餐,牛奶加三明治整整齐齐的摆在桌子上。
程清荣摘下围裙问:“我想让慧慧和我们一起吃早餐,可以吗?”他有点怕她。
林欣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程清荣看了下周围,见没林信宇的身影问:“小宇了?”有那孩子在,妻子会更高兴。
林欣说:“他还在睡,我们先吃。”
程清荣犹豫了下还是去房间推慧姨出来了,她神情有些漠然,见到林欣时眼前一亮。连忙喊:“小茵,快过来坐到坐到妈妈这一边。”
林欣走到餐桌对面,在她身边坐下。
慧姨赶紧的把自己盘子里的三明治中的蛋,挑出来放到林欣的盘子里:“小茵,多吃蛋才长的高。你看你都廋成这样了,身上的伤还疼不疼?”
林欣看了眼芒刺如背的吴清荣,笑着问慧姨:“您是问上次烧伤的地方吗?”
程清荣紧紧的捏着手中的三明治,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妻子。
“嗯。”慧姨应了声。
林欣摇了摇头说:“刚开始很痛,现在不痛了,您不用担心。”
慧姨眉头舒展开来,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吴清荣赶紧把牛奶送到她手边:“别顾着说话,知道你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们了想他们。让孩子先吃饭,早饭一定要好好吃,身体才会好。”
慧姨点了点头:“嗯,吃饭,吃饭。”眼晴却留在林欣身上,不肯移开眼。笑着看着林欣吃完了她给的蛋,又看着她吃完了三明治,喝完了牛奶才安下心来。
林欣无意间抬头,撞上了她的眼神,心里一热不知怎的她有些想哭。她拿起慧姨盘子里的三明治,往上面涂了些奶油,送到了慧姨嘴边:“您也吃。”
慧姨欣喜若狂,一口口咬在三明治上,一会功夫就吃完了一块。吴清荣连忙把自己手上的三明治递到林欣手上,林欣接着喂她。很快她又吃完了,她还想吃。
林欣说:“吃多了会生病的。”
她也不再闹了,安静的坐在那看林欣帮着收拾餐桌。
在厨房里洗碗的吴清荣偷偷的抹掉了眼角的泪。
第二十五章
林欣刚收完餐桌,林信宇醒来了,睡眼朦胧的站在房间门口,见她神采奕奕的忙碌着。心情跟着也好起来,他笑着跑过去,拉住林欣的手。
“小远,小远,过来来妈妈这。”慧姨向他招手。
林信宇迟疑了下,松开了林欣的手走到了慧姨身边。慧姨拉着他看了又看,又重复昨天的话:“身上还痛不痛?”
林信宇摇了摇头。
慧姨又问:“真的不疼了?真的不疼了?”
林信宇看向林欣,用眼神问她怎么办?林欣冲他笑了笑,没什么事。
林信宇低下头拉住慧姨的手,轻轻的拍了下:“妈妈,我没事的。”那声妈妈叫得极为顺口。
慧姨听到后一阵高兴:“哎,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来来来吃早饭,看你廋成了这样,得多吃点。”
林欣端出一两块三明治放到林信宇身前,拍拍他的肩膀:“两块都要吃完,从明天起我们早起去跑步。”
林信宇看着两块加厚版三明治,咬住嘴唇不想吃。他抬起头哀求道:“我能不能只吃一块。”那模样像撒骄的小猫咪。
林欣不为所动,板着脸说:“一定要吃完。”
慧姨更是站在林欣这边:“小远,你这么廋长身体的时候都吃掉,吃完了妈妈给你买你喜欢的书。”
林信宇拿起一块三明治喂到嘴里,他咬上一口,这是什么怪味怎么这么像鸭屎粑粑的味道?肯定是放错什么东西了。他扭头正想问林欣,这里面放了什么。
林欣欢快的问:“好吃吧,我做的。”其实她很爱厨艺的,有次她心血来潮,照着食谱做了几道菜。从那后她父母再也不让她下厨了,说女孩子下厨手会粗起来,你就好好读书吧。怕她伤到手不让她下厨。还有比他们更爱自己的人吗?她当然不能让他们失望,从那后就再也没进厨房了。刚刚程清荣在洗碗,她就用他煎好的蛋做了两个三明治。
林信宇咽下口中的三明治,笑着说:“好吃,很好吃的。”接着他快速的吃完了两块三明治,大口的喝了杯牛奶,才算是压下惊来。
“好吃以后我再给你做,我要给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林信宇真想哭,他忍住了挤出个很好看的笑:“好。”
这时候程清荣洗完碗从厨房出来,见妻子与两个孩子相处融洽,看林欣也有那么点像个正常孩子,心里的负担也没那么重了。他在围裙上擦了下手说:“小方一会就过来,你们俩人和我一起去医院,那边我都安排好了。”
听到要去医院林欣催促林信宇快去换衣服:“你去洗脸,我去给你拿衣服,快点哈。”
林信宇洗完脸回到房间,林欣把衣服都给他挑好了。简单的白衬衣和休闲裤,大大的铺在床上。林信宇看到床上的白衬衣,手紧紧的握成了拳,缓慢的走到床边。
林欣说:“你穿白衬衣肯定很好看的,等从医院回来,我带你去剪个短碎发。在学校里肯定会迷到不少女生。”
林信宇听着林欣欢乐的声音,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门外传来了程清荣的喊声:“快点哦,一会很堵车的。”
S城的堵车记录堪称世界之最,前世林欣是领教过了,半小时的车程能堵上三个小时,就这还算是少的。
她见林信宇不动,急忙的脱他身上的睡衣,边脱边说:“哎呀,快点,今天我们要做好多事情。”
林信宇像只雕塑一样立在那,不动不哭也不笑。白衬衣披上他的肩头,他一阵痉挛,双臂抱住自己的胸部,惊恐地看着林欣手上的白衬衣。
林欣突然就明白过来了,以前院长最爱穿的就是白衬衣。她扔掉自己手上的白衬衣,抱住发抖的林信宇。
“别怕,有我在,别怕,没人能伤害你。别怕,是我不好。”
林信宇双排牙齿紧紧的咬在一起,双眼瞪的滚圆,痛苦的在地上打滚。他的胸口好痛,痛的不能呼吸,可是他不想死,他还要跟在林欣身边和她一起长大。她说要带他去好多他没去过的地方,吃他没有吃过的东西,做许许多多他没做过的事。可是就有什么东西缠着他,他挣脱不出去,他不想这样,他真的不想的。
“小宇!”忽然一记清亮的声音从天边传来,打破桎梏他不再那么难受了。他缓缓的睁开眼,感觉到口中一片腥甜,眼前人的模样渐渐清晰。小小的脸,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什么都是小小的小人儿。
她顺顺他的头发,眼眉弯弯地说:“没事了。”
而她手臂上新咬的牙印触目可见。
是他咬的!
林信宇像只受惊的兔子,落慌而逃躲进了被子里,紧紧的拽住被角窒息感蜂拥而至,他不停地喘气。
‘呼呼呼……’他只听得到自己呼气的声音。
“小宇,小宇,我没事,你快出来。”
林信宇不想出去,他伤害了她,怎么还有脸见她。
“我真的没事,你快出来,会捂出病的,会心脏病发的。”
他还是不愿意出去,屏住呼吸听被子外的动静。只听见林欣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忽然她停下说:“你再不出来,我不要你了。”
林信宇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掀起来点被子,露出一双眼睛说:“你别不要我,我会很听话的。”
林欣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好笑。她走上前隔着被子摸摸他的头说:“你听话就不会不要你,现在换衣服,我们去看病。病好了想做什么都可以。”
林信宇紧盯着她手臂上的牙印,过了会他问:“疼不疼?”
林欣拉下衣袖遮住手壁上的伤疤,笑了笑说:“不疼,你快起来我们去看病,程叔叔等的急了。正好也去医院看看我这个伤。”
林信宇又心疼,又懊恼。相对于这些他现在更听林欣说的话,他赶紧的爬起床,换上林欣拿过来的T恤,换上裤子跟在林欣身后出了房间门。
程清荣有些等不及,又不敢敲门进去。护工小方推走了慧姨,他在客厅里来回走动,见到他们俩人从房间里出来,喊道:“快点,快点,约好的人晚了就不等人了。”
拉着林欣他们就去了停车场,开着车载着两人往医院那边赶。一路上林欣看着熟悉的场景还有S城的地标性建筑,心中感慨:这个世界这么多重合的地方,心想着有机会去S大看看,说不好还能找到以前生活的轨迹。
车摇摇晃晃在路上堵了两个多小时才到医院。程清荣事先都安排好了,直接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心脏外科。经过了一系列的检查,医生得出了林欣她所知道的结论:先天性心脏病,可以做心脏搭建手术,但得他成年后。最好的方案就是换个心脏,但这是最难的,先不说钱就是那颗可以匹配的心脏就很难等。在这之前他的身体一定要好好的,还要定时来医院做检查。
吴清荣见惯了生死,对这个结果还是不怎么看的开。如果他身体是正常的,他一定会是个出色的外科医生。
真是可惜了他的天份。
林欣就高兴多了,穿越这种事都能发生,奇迹一定会有。比起孤儿院的那种日子,现在他们好多了。吴清荣说不上特别的好,但也是善良的。慧姨有精神病这没关系,她不发病的时候是很温柔的。她只用等到林信宇成年后,做心脏手术,就算不能和正常人一样去玩极限运动,普通的娶妻生子照顾自己是不成问题。
想想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她拉着林信宇的手告诉他:“医生说你会长命百岁,所以你现在以后都要好好的,知道吗?”
林信宇自己的身体,他比谁都清楚。但是他还是选择相信了林欣的话,她说他能长命百岁,那就一定能长命百岁。
时间在指缝中轻轻滑过,一晃眼他们到S城已经三年了。
林信宇个子窜到了一米七,而林欣还在一米五五和一米六之间徘徊。十五岁的身体发育了,胸前只有两个小笼包那么大。她很忧伤的觉得老天太嫉妒她前世的身材和样貌,今世才会分配给她这种身体。幸好她穿的时候还带着脑子,要不然还真是一无事处。
两年的时间,两人一起考上了S城最好的高中。自从两年前林信宇因为一件白衬衣而痉挛后。林欣就不敢怠慢,修起了心理学。同时也怕林信宇再发生这种事,没选择跳级跟着他一起读初中。然后再考上同一所高中。闲暇时她做些倒卖的小本生意,在网上兼职帮别人做些英文翻译,累积到一定资本后。她直接开了帐户买股票,钱生钱总是来的很快。她眼光好又知道大体的股市走向,买的每支股都是稳赚不赔。资金累积到一定程度,她抽出一笔钱投资实业。另一部分留在了股市中。
手上有了钱她没有搬出去,还是留在吴清荣的家里。主要原因是他们都还没成年,有监护人有些事情总是好办许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慧姨,这三年里她极少发病。精神状态也很好,已经到了不需要护工的地步。每天买菜做饭,对林欣与林信宇嘘寒问暖。三个人一起去逛超市,超市里的人都以为他们是亲生的。
“你儿子好漂亮啊……”
“你女儿真可爱。”
“一男一女真是好福气。”
每当慧姨听到这些夸赞回到家后,她总是笑眯眯的拉着两个孩子的手说:“哎呀,你们在真好。”
不管怎样慧姨是真心待他们,把他们把当成了亲生儿女。林欣还是有些舍不得。
林信宇的变化更大,漂亮阳光朝气蓬勃,除了剧烈的动运,基本的跑步,打网球这种他都能做。现在他不说没人知道他是心脏病患者。
他心脏不好当不了医生,但他还是跟着吴清荣学到了不少关于医学方面的知识。吴清荣告诉林欣其实他可以去学中医的,让她劝劝林信宇让他考医学院。林欣私底下问过林信宇这事,林信宇只说没兴趣,她也就没再提。他想做什么学什么是他的自由,她只用尊重他支持他就好。
平静的过完整个暑假,两人踏进了新的学校。不同于初中的房区学校,这里聚集了S城成绩最好的学生。S城是个很神奇的城市,街上卖菜大妈的儿子和市长的儿子有可能是同学。一家人挤在十几平米的房子里的人会和家住别墅的人成为朋友。好像你足够努力,总能在这个城市里立足。也有可能你今天是千万富翁明天就会沦为乞丐,机会与风险并存。各色的人群平分着这个城市的景色。
上一世林欣上的是S大的附属高中,对现在这个高中不了解。只是在前世时略有耳闻,最多的就是一中的高考成绩怎么碾压S大附中。
想想真够无聊的。
作为S城的重点高中,这里校风严谨,每天早上一节早自习,晚上两节晚自习。课业繁重家长们怕孩子辛苦,大部分住校,极小部分每天接送。慧姨每天要见到两个孩子,吴清荣就没安排他们住校,自己辛苦点每天早送晚接。
林欣与林信宇没有分到一个班,一个一二班,一个一五班,同一层楼隔了两个教室。下课铃声一响,林信宇就跑过来找林欣。两个人在走廊上站一会,等到上课铃响又各自回到自己的教室。
很快全校女生们都知道林欣有这么个漂亮的哥哥。越来越多的女生都来找林欣做朋友,让她帮着转答下‘爱意’,亲手做的饼干,亲手做的香囊,还有用自己头发丝缠成的护身符。
姑娘你确定这不是下的蛊术,而不是护身符吗?
呃……反正奇形怪状的什么东西都有。
早在他们上初中的时候,林信宇就有不少爱慕他的女孩。只是那时候大家年纪都小都是塞情书什么的,时间一长林信宇没一点回应,大家也就散了。
上了高中个个都送上东西了,林欣是来者不拒,值不了多少钱,扔掉又可惜,她收到后全都卖给了二手商贩。废物利用也算是物尽所用。
“你哥哥怎么能长的这么漂亮~”她同桌艾美珍总在她面前花痴林信宇。
林欣心想:原作者设定他比女人长的还漂亮,能不漂亮吗?
艾美珍接着又说:“我要给他生猴子。”
这不是她穿过来前流行的一句话吗?难道她也是穿过来的?或者重生?穿越能有,重生当然也能有的。
林欣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想想她平时花痴蠢萌的模样否定了她重生穿越的想法。
艾美珍忽地拍桌而起:“其实吧,我觉得你哥这种人,就应该当金丝雀养在家里。他只用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
林欣一口水喷在桌子上,对艾美珍不由得刮目相看:小姑娘意识太超前了,十年后的Z国女性自强自立,有这种思想的大有人在。‘包养’还真不是男人的专利。她以前的那个世界就有一个时尚主编包养了一个小鲜肉,还大言不惭地对媒体说说:我有钱,我喜欢,我一没强迫,二没逼良为娼,三我们都是自愿的,你管的着嘛。当时还上了微博头条,微博推送时她看到了,她记得那个主编是叫卡罗琳.艾。
艾?难道是艾美珍?林欣觉得自己发现了重要线索。她突地站起拿书包就往教室外面跑。
艾美珍在她身后追着喊:“林欣,林欣,你去那啊?要上课了,要上课了。”
上厕所回来想再看看林欣的林信宇,见林欣急急的下楼,赶紧的追上去。
他们这个高中是半封闭式的学校,上课时间学生要出去,得有老师的批准。林欣跑到门口,就被门口的保安拦住了。问她要老师的批条。
林欣急着出去,那里想过问老师要批条。她心中一急,硬着头皮直接往外冲,像条泥鳅似的从保安腋下滑过,直奔门外。跟在她身后的林信宇个子高,没她这么灵活。保安拦住他时,他拽住保安的手腕,一个回旋就把他撂倒在地。等保安爬起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里林欣急急地喊:“去S大,去S大,去S大。”
出租车司机瞟了眼她说:“小姑娘别急。”
林欣怎么能不急,她应该早就去S大看看的。她坐在座位上,食指不停地扣沙发。
林信宇从来没见她这么紧张过,握住她的手说:“别急,很快就到了。”这三年他改变的不止是身体,性格也沉稳许多。比起同龄的孩子他更像个大人。
得到林信宇的安抚,林欣不再那么急了。她背靠在沙发上,闭上眼假装休息。林信宇担心她,想问她为什么要去S大,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口。往她身边挪了挪,紧挨着她坐。胳膊放在她的肩头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这个时候不是高峰期,很快出租车开到了S大。下了车林欣直奔教导处。她从出生起就住在这里,这里的地位置她很熟悉。教导处还没下班,有个胖胖的老师在那里整理文件。
林欣跑过去就问:“林墨缘林教授在吗?”
胖老师愣了下说:“我们这里没有林墨缘林教授。”
林欣还不死心又问:“经济系的,经济系的,你帮我想想。”
胖老师心想那来的傻学生,没好气说:“我们学校有多少老师都是数的过来的,没有就是没有。”
林欣抓着他又问:“那谢丛雯,谢教授了?文学系的,文学系的。”
胖老师瞪了她一眼:“没有!”
“那您再帮我问问别人,好不好?”林欣抓着她的手哀求,“帮我问问。”
胖老师这时候要出去,林欣挡住了她,她伸手正要推。林信宇箭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轻轻扭了下。她‘哎哟’一声,左手上的文件散落一地,惊恐的看着比她高出半个头的少年问:“你,你想干什么?我,我报警了。”
林信宇说:“我们就问问,不想怎样。”
胖老师语气软下说:“真没有这两个人。”
林信宇上前还想再问,林欣抓住他的胳膊,垂头丧气说:“应该是没有的,我们回去吧。”
林信宇点头应下,听话的跟在她身后。林欣无精打采的走在前面,林信宇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两人路过一条林阴小路,穿过体育场,就这样一句话没说的走到了S大的西门口。
这时候天空中下起了蒙蒙细雨,他们躲在校门口的公交站台上躲雨。细雨绵绵很快打湿了路面,林欣抱着双腿坐在不绣钢椅子上。看着细雨,又看看周围的景色,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为什么她的父母不在?她就是想看看,或许真的有。事实是她太异想天开了。
算算父母走后也快十年了,每每想起来总是心痛。她忍不住哇哇大哭,鼻涕和眼泪混成了一团,她用胳膊抹掉接着又哭。
雨越下越大,飘进了敞开的公交车站。林信宇脱掉校服,用身体和衣服为林欣挡去了一片风雨。他像一根电线杆似的在风雨中纹丝不动。
林信宇记得她上次哭是三年前,好像也是因为父母的事情。她爱哭就哭吧,自己就这样让她不受伤害的陪着她就好。
风雨渐小,林欣的哭声变成了哽咽,恢复了理智。见林信宇半个身子湿漉漉的护着她,她才知道自己又干了件多么蠢的事。她赶紧的脱掉自己身上的校服外套,又扯掉林信宇身上的T恤。让他光着身子穿着自己的校服,拉上拉链她心疼的说:“你怎么这么傻。”
林信宇扯了下短了半截的衣袖笑着说说:“没事。”
林欣心中一暖,拉着他的手走出了公交站:“我们走走再去坐车,陪我说说话。”
“好。”
他们手牵着手走了几步路,这时候天微微有些黑,华灯初上,林欣抬起头看了看那些微弱的路灯,笑着说:“我有父母,我爸爸叫林墨缘,我母亲叫谢丛雯。他们是S大的教授,不对,是前世那个S大的教授。”她松开林信宇的手,转身指着身后的S大说:“我从小在那里长大。我不喜欢国外,也不想离父母太远,就在这里上的大学。”
林信宇看着她笑,好像在说我什么都知道。
林欣问:“你都知道?”
林信宇摇了摇头说:“不知道的。”
林欣觉得自己好像被人宠了,就像父母宠她时的感觉。突然间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不会再有什么事值得她忧伤的。她拉住林信宇的双手,转了个圈像动画片里的花仙子一样跳了两下。抱住林信宇的胳膊撒娇的在他身上蹭了蹭。
她第一次在林信宇这里露出小女孩的姿态。他一直都觉得他的心是缺一块的,只有在林欣身边的时候那种空虚的感觉会减少。现在他心里满当当的,里面的水都要往外冒,‘咕噜,咕噜……’像是要跳出嗓子眼。那是一种全新的感觉,像是有追逐太阳的能力,让人不再惧怕任何事情。
他高兴的抱起林欣,在她脖子里蹭了下,淡淡的香气泌入鼻孔。他只觉得心里面的水像是被狂风卷起,惊起了千层浪。有点痛他有些承受不住,他咬牙忍住了那种痛。紧紧的抱住林欣怕她发现自已身体的异样。
从小林信宇就喜欢抱着她,只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紧。她拍拍他的背说:“好了,我们回家吧。”
“嗯。”他有些走不动,步子迈的有些小。看着快步走在前面的林欣,咬牙追了上去,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咦?手怎么这么湿?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林欣扭头问。
“哦,没事,刚刚的雨水。”
林欣面对她不信任的人,她会不自然的把一句话掰开来慢慢分析。信任的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没事就好。”
两人手牵手又走了两步,还没打到车。雨已经停了,索性再走上一走。又走了一会,走到了一处稍稍偏僻的路上。转角处传来阵阵打斗声。林欣心中一紧,拉住林信宇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林信宇立即明白她的意思,两人正要离开。忽然从阴暗处窜出一人,身材高大健硕,嘴里骂骂咧咧:“就凭你们几个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围攻我,哼~告诉你们老大我赵子豪不怕他。”
赵子豪!林欣心里一顿。原著中林信宇有一个得力助手就叫赵子豪,他对林信宇忠心耿耿,几次面对原男主萧天的威逼利诱,他都没倒戈。
林欣觉得事情没她想的那般简单,剧情是还在的,要不然他们路上就能遇上个小配角。
她放开林信宇的手,走上前要把这个叫‘赵子豪’的人看清楚。
赵子豪骂完人抹掉嘴角上的血,转身正要离开,就看见林欣阴森森的看着他。
“呵~”他吓得往后跳一步,缩成了个猴子的姿势问:“你……”
“赵强!”林欣惊呼。
林欣见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心想:这是真的,自己猜的没错。她上前一步,扶住快要晕倒的程清荣,把他带到坐位上,坐在他对面说:“我只是想弄清事实。还有,你不觉得弄清楚了对你妻子的病情更有好处吗?”
程清荣垂下眼,过了会没有精神气地道:“小茵在送去医院的路上就去世了,小远救过来了。”余下的事情他不说林欣也知道了大概。
女儿死了,儿子救活了,只是因为大面积烧伤,清醒的时候都是在痛苦中渡过。母亲因为不想看到孩子受苦,就送他上路了。具体的细节就不得而知了。
这是个悲伤的故事,用这个悲伤的故事来要挟人达到目地。林欣对自己不耻,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简单快捷安稳的方法吗?她现在找不出来。她只相信自己,程清荣的口头协议,不能保证什么。她要确保林信宇能100%的得到治疗,而他也是全心全意的。
林欣接着他的话说:“你妻子就拔掉了氧气管?”
程清荣猛地抬头,眼中迸出微亮的光说:“不,慧慧怎么舍得,她那么善良见到受伤的小鸟,都要捡回来。是小远求着她,小远醒来一次求一次,求着她,求着她,让他离开。”
林欣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她在孤儿院看到了那么多被抛弃的确孩子。但她还是相信,这世上大部分的母亲爱自己孩子的胜过爱自己。
受不了孩子的哀求,亲手送他离开。得要下多大的决心,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想必她每日都是煎熬中渡过,难怪会疯。
林欣觉得自己很卑劣,不确定感让她惊慌。自从林信宇晕倒后,她这种感觉更甚。手上有多的筹码,心里就会安心些。她把自己的同情还有良知压下,说:“我们在对她的病有好处?”
程清荣抬起头,眼神落在了林信宇身上,他欣慰道:“慧慧很喜欢小宇。”他也喜欢这个孩子,林欣她是个怪胎让人发怵。
“我们会好好对她,只要你能保证小宇的病,我希望是明天。”她还想说,如果不好好对他,她老婆那就不好说。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程清荣刚刚真的想到他们送回去,这会一是他怕林欣,二是林信宇真的是个好孩子,妻子又喜欢他。利衡权弊,他最终还是决定留下两个孩子。
他是个老学究,想到今天这事的起因是因为他打了林信宇,忍不住唠叨道:“我打小宇是因为他这么大的男孩子与女孩子搂搂抱抱不好。”
林欣赶紧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程清荣。
程清荣听完后兴奋的拉着林信宇问了些关于穴位上的事。林信宇都一一作答,还指出了位置。吴清荣惊讶的又拿来两本医学上的书给他看。他也发现了林信宇对图型很是敏感,他记得图型的每一个位置。想到自己儿子小远也是爱医学的,年纪小小的就看看医学书。心想这孩子真是上天派来弥补小远的空缺的。心里对林信宇更加喜爱了几分。而林欣和她可爱的女儿比起来,她更像个大人,还属于阴沉的那一类.,林信宇就是林欣的逆鳞。只要涉及到林信宇的安危,她就会炸毛,浑身长满了刺,像母鸡护着小鸡那样无差别的攻击来犯的人。
面对比大人还冷静的林欣,他也就不管两个孩子之间的事了。当天晚上林信宇睡不着,抱着被子去找林欣睡。还是睡在她的脚头,他躺在床上睁着眼问林欣:“林欣,我们是不是要在这里生活下去?”
林欣心里咯噔了下,这孩子莫不是喜欢这里?她小心翼翼地问:“你不喜欢这里?”
林信宇说:“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经历了那么多,再差的环境也比在孤儿院里好,再说还有林欣陪着。
林欣又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地方?”
林信宇笑着说:“有你在的地方我都喜欢。”
这孩子嘴巴真甜,林欣心里甜滋滋的。她像小时候穿被窝一样,像只毛毛虫似的无声无息的钻到了对面,在林信宇不知道的情况下,突然在他耳边说:“看,我就在这里。”
大晚上没开灯,林信宇下了一跳,愣了两秒,随后他‘咯咯’笑道:“林欣你真坏。”
林欣哈哈大笑,捧住他的脸:“爷就是这么坏,妞来给爷笑一个。”
林信宇也跟着哈哈大笑,声音爽朗带着些男人特有的英气。
林欣欣慰地说:“以后就这么笑,多好听。”
林信宇说:“你喜欢?你喜欢我以后都这么笑。”
林欣摇了摇头:“不是我喜欢,是你喜欢,主要是你喜欢。”
林信宇想了下说:“那我是喜欢的。”接着他又问:“林欣你是不是不喜欢这?”
林欣想了会说:“小宇,我是有父母的。”说完这句她才想到,谁都是有父母的。孤儿院的孩子也是有父母的。
林信宇见她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往下说了。以为她是在为自己被抛弃伤心了,他学着她安慰自己的样子,靠进了些手揽住她的肩膀,拍拍她的背说:“他们抛弃了我们,我们就不要再想他们了,我们不需要他们。”
林欣翻了个身,往床边上挪了点,中间与林信宇隔了点距离:“他们没有抛弃我,他们去了别地方。”林欣想到父母,再由今天吴清荣一家的事,不由得伤感,忍不住哭了出来。她这么一哭眼泪就打不住了,父母死后,来这里许许多多的的委屈在这一刻随着眼泪流下。
林欣从来没在林信宇面前哭过,他紧张的不知所措,只能从背后紧紧的抱住她,跟着她一起哭。
林欣哭着说:“我有父母的,我怎么能叫别人‘爸爸’‘妈妈’。”
林信宇说:“那不叫别人‘爸爸’,‘妈妈’。”
他们没有共同的经历,他的话安慰不到她。林欣睁开眼,窗外的月亮正好溜进了窗内,她心想:这个地方的月亮还是一样的。心中的伤感更甚。她想说点什么,才能解压今天的苦闷。
“我父母很恩爱,我想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他们那么恩爱的夫妻。死的时候也选择了一同死去。那天要不是我要吃烤鸭,他们也不会出门。如果他们不出门就不会遇上车祸,都是我的错。那天我应该对他们说,爸爸妈妈你们别出去,在家陪我就好。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她喃喃的重复最后一句话,一直说到累了没有力气了,睡着了才停下来。
林信宇就这样抱着她,抱了她一晚上,到了第二天天快亮时,他才睡过去。
一觉醒来林欣也不提昨晚哭了一晚上的事,她看着镜子中自己红肿的眼,心想:真特么的难看,这可怎么办好。趁吴清荣不注意她偷偷的从冰箱里找了两块冰块,覆在眼上稍稍缓解了红肿。
看着床头还没睡醒的林信宇,林欣在心里叹了口气。昨天她哭的那么惨,这孩子肯定担心自己一夜没睡,这会才睡着的。他身体不好,以后可不能再这么任信的在他面前哭了。
林欣想让他多睡会,轻轻的掩上门,来到了餐厅。这时候,吴清荣起床了,正在厨房里做早餐,今天做的的是西式早餐,荷包蛋加三明治。他听见餐厅有响动,提着锅铲看谁在那边。见是林欣,他顿了下不知道以怎样的心态和语气来和林欣说话。过了会他说:“早上好,一会就能吃早饭了。”
林欣尴尬的站在那,过了会她说:“那我去洗脸刷牙。”
洗漱好重回餐厅,餐桌上摆满了四份早餐,牛奶加三明治整整齐齐的摆在桌子上。
程清荣摘下围裙问:“我想让慧慧和我们一起吃早餐,可以吗?”他有点怕她。
林欣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程清荣看了下周围,见没林信宇的身影问:“小宇了?”有那孩子在,妻子会更高兴。
林欣说:“他还在睡,我们先吃。”
程清荣犹豫了下还是去房间推慧姨出来了,她神情有些漠然,见到林欣时眼前一亮。连忙喊:“小茵,快过来坐到坐到妈妈这一边。”
林欣走到餐桌对面,在她身边坐下。
慧姨赶紧的把自己盘子里的三明治中的蛋,挑出来放到林欣的盘子里:“小茵,多吃蛋才长的高。你看你都廋成这样了,身上的伤还疼不疼?”
林欣看了眼芒刺如背的吴清荣,笑着问慧姨:“您是问上次烧伤的地方吗?”
程清荣紧紧的捏着手中的三明治,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妻子。
“嗯。”慧姨应了声。
林欣摇了摇头说:“刚开始很痛,现在不痛了,您不用担心。”
慧姨眉头舒展开来,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吴清荣赶紧把牛奶送到她手边:“别顾着说话,知道你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们了想他们。让孩子先吃饭,早饭一定要好好吃,身体才会好。”
慧姨点了点头:“嗯,吃饭,吃饭。”眼晴却留在林欣身上,不肯移开眼。笑着看着林欣吃完了她给的蛋,又看着她吃完了三明治,喝完了牛奶才安下心来。
林欣无意间抬头,撞上了她的眼神,心里一热不知怎的她有些想哭。她拿起慧姨盘子里的三明治,往上面涂了些奶油,送到了慧姨嘴边:“您也吃。”
慧姨欣喜若狂,一口口咬在三明治上,一会功夫就吃完了一块。吴清荣连忙把自己手上的三明治递到林欣手上,林欣接着喂她。很快她又吃完了,她还想吃。
林欣说:“吃多了会生病的。”
她也不再闹了,安静的坐在那看林欣帮着收拾餐桌。
在厨房里洗碗的吴清荣偷偷的抹掉了眼角的泪。
第二十五章
林欣刚收完餐桌,林信宇醒来了,睡眼朦胧的站在房间门口,见她神采奕奕的忙碌着。心情跟着也好起来,他笑着跑过去,拉住林欣的手。
“小远,小远,过来来妈妈这。”慧姨向他招手。
林信宇迟疑了下,松开了林欣的手走到了慧姨身边。慧姨拉着他看了又看,又重复昨天的话:“身上还痛不痛?”
林信宇摇了摇头。
慧姨又问:“真的不疼了?真的不疼了?”
林信宇看向林欣,用眼神问她怎么办?林欣冲他笑了笑,没什么事。
林信宇低下头拉住慧姨的手,轻轻的拍了下:“妈妈,我没事的。”那声妈妈叫得极为顺口。
慧姨听到后一阵高兴:“哎,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来来来吃早饭,看你廋成了这样,得多吃点。”
林欣端出一两块三明治放到林信宇身前,拍拍他的肩膀:“两块都要吃完,从明天起我们早起去跑步。”
林信宇看着两块加厚版三明治,咬住嘴唇不想吃。他抬起头哀求道:“我能不能只吃一块。”那模样像撒骄的小猫咪。
林欣不为所动,板着脸说:“一定要吃完。”
慧姨更是站在林欣这边:“小远,你这么廋长身体的时候都吃掉,吃完了妈妈给你买你喜欢的书。”
林信宇拿起一块三明治喂到嘴里,他咬上一口,这是什么怪味怎么这么像鸭屎粑粑的味道?肯定是放错什么东西了。他扭头正想问林欣,这里面放了什么。
林欣欢快的问:“好吃吧,我做的。”其实她很爱厨艺的,有次她心血来潮,照着食谱做了几道菜。从那后她父母再也不让她下厨了,说女孩子下厨手会粗起来,你就好好读书吧。怕她伤到手不让她下厨。还有比他们更爱自己的人吗?她当然不能让他们失望,从那后就再也没进厨房了。刚刚程清荣在洗碗,她就用他煎好的蛋做了两个三明治。
林信宇咽下口中的三明治,笑着说:“好吃,很好吃的。”接着他快速的吃完了两块三明治,大口的喝了杯牛奶,才算是压下惊来。
“好吃以后我再给你做,我要给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林信宇真想哭,他忍住了挤出个很好看的笑:“好。”
这时候程清荣洗完碗从厨房出来,见妻子与两个孩子相处融洽,看林欣也有那么点像个正常孩子,心里的负担也没那么重了。他在围裙上擦了下手说:“小方一会就过来,你们俩人和我一起去医院,那边我都安排好了。”
听到要去医院林欣催促林信宇快去换衣服:“你去洗脸,我去给你拿衣服,快点哈。”
林信宇洗完脸回到房间,林欣把衣服都给他挑好了。简单的白衬衣和休闲裤,大大的铺在床上。林信宇看到床上的白衬衣,手紧紧的握成了拳,缓慢的走到床边。
林欣说:“你穿白衬衣肯定很好看的,等从医院回来,我带你去剪个短碎发。在学校里肯定会迷到不少女生。”
林信宇听着林欣欢乐的声音,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门外传来了程清荣的喊声:“快点哦,一会很堵车的。”
S城的堵车记录堪称世界之最,前世林欣是领教过了,半小时的车程能堵上三个小时,就这还算是少的。
她见林信宇不动,急忙的脱他身上的睡衣,边脱边说:“哎呀,快点,今天我们要做好多事情。”
林信宇像只雕塑一样立在那,不动不哭也不笑。白衬衣披上他的肩头,他一阵痉挛,双臂抱住自己的胸部,惊恐地看着林欣手上的白衬衣。
林欣突然就明白过来了,以前院长最爱穿的就是白衬衣。她扔掉自己手上的白衬衣,抱住发抖的林信宇。
“别怕,有我在,别怕,没人能伤害你。别怕,是我不好。”
林信宇双排牙齿紧紧的咬在一起,双眼瞪的滚圆,痛苦的在地上打滚。他的胸口好痛,痛的不能呼吸,可是他不想死,他还要跟在林欣身边和她一起长大。她说要带他去好多他没去过的地方,吃他没有吃过的东西,做许许多多他没做过的事。可是就有什么东西缠着他,他挣脱不出去,他不想这样,他真的不想的。
“小宇!”忽然一记清亮的声音从天边传来,打破桎梏他不再那么难受了。他缓缓的睁开眼,感觉到口中一片腥甜,眼前人的模样渐渐清晰。小小的脸,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什么都是小小的小人儿。
她顺顺他的头发,眼眉弯弯地说:“没事了。”
而她手臂上新咬的牙印触目可见。
是他咬的!
林信宇像只受惊的兔子,落慌而逃躲进了被子里,紧紧的拽住被角窒息感蜂拥而至,他不停地喘气。
‘呼呼呼……’他只听得到自己呼气的声音。
“小宇,小宇,我没事,你快出来。”
林信宇不想出去,他伤害了她,怎么还有脸见她。
“我真的没事,你快出来,会捂出病的,会心脏病发的。”
他还是不愿意出去,屏住呼吸听被子外的动静。只听见林欣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忽然她停下说:“你再不出来,我不要你了。”
林信宇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掀起来点被子,露出一双眼睛说:“你别不要我,我会很听话的。”
林欣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好笑。她走上前隔着被子摸摸他的头说:“你听话就不会不要你,现在换衣服,我们去看病。病好了想做什么都可以。”
林信宇紧盯着她手臂上的牙印,过了会他问:“疼不疼?”
林欣拉下衣袖遮住手壁上的伤疤,笑了笑说:“不疼,你快起来我们去看病,程叔叔等的急了。正好也去医院看看我这个伤。”
林信宇又心疼,又懊恼。相对于这些他现在更听林欣说的话,他赶紧的爬起床,换上林欣拿过来的T恤,换上裤子跟在林欣身后出了房间门。
程清荣有些等不及,又不敢敲门进去。护工小方推走了慧姨,他在客厅里来回走动,见到他们俩人从房间里出来,喊道:“快点,快点,约好的人晚了就不等人了。”
拉着林欣他们就去了停车场,开着车载着两人往医院那边赶。一路上林欣看着熟悉的场景还有S城的地标性建筑,心中感慨:这个世界这么多重合的地方,心想着有机会去S大看看,说不好还能找到以前生活的轨迹。
车摇摇晃晃在路上堵了两个多小时才到医院。程清荣事先都安排好了,直接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心脏外科。经过了一系列的检查,医生得出了林欣她所知道的结论:先天性心脏病,可以做心脏搭建手术,但得他成年后。最好的方案就是换个心脏,但这是最难的,先不说钱就是那颗可以匹配的心脏就很难等。在这之前他的身体一定要好好的,还要定时来医院做检查。
吴清荣见惯了生死,对这个结果还是不怎么看的开。如果他身体是正常的,他一定会是个出色的外科医生。
真是可惜了他的天份。
林欣就高兴多了,穿越这种事都能发生,奇迹一定会有。比起孤儿院的那种日子,现在他们好多了。吴清荣说不上特别的好,但也是善良的。慧姨有精神病这没关系,她不发病的时候是很温柔的。她只用等到林信宇成年后,做心脏手术,就算不能和正常人一样去玩极限运动,普通的娶妻生子照顾自己是不成问题。
想想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她拉着林信宇的手告诉他:“医生说你会长命百岁,所以你现在以后都要好好的,知道吗?”
林信宇自己的身体,他比谁都清楚。但是他还是选择相信了林欣的话,她说他能长命百岁,那就一定能长命百岁。
时间在指缝中轻轻滑过,一晃眼他们到S城已经三年了。
林信宇个子窜到了一米七,而林欣还在一米五五和一米六之间徘徊。十五岁的身体发育了,胸前只有两个小笼包那么大。她很忧伤的觉得老天太嫉妒她前世的身材和样貌,今世才会分配给她这种身体。幸好她穿的时候还带着脑子,要不然还真是一无事处。
两年的时间,两人一起考上了S城最好的高中。自从两年前林信宇因为一件白衬衣而痉挛后。林欣就不敢怠慢,修起了心理学。同时也怕林信宇再发生这种事,没选择跳级跟着他一起读初中。然后再考上同一所高中。闲暇时她做些倒卖的小本生意,在网上兼职帮别人做些英文翻译,累积到一定资本后。她直接开了帐户买股票,钱生钱总是来的很快。她眼光好又知道大体的股市走向,买的每支股都是稳赚不赔。资金累积到一定程度,她抽出一笔钱投资实业。另一部分留在了股市中。
手上有了钱她没有搬出去,还是留在吴清荣的家里。主要原因是他们都还没成年,有监护人有些事情总是好办许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慧姨,这三年里她极少发病。精神状态也很好,已经到了不需要护工的地步。每天买菜做饭,对林欣与林信宇嘘寒问暖。三个人一起去逛超市,超市里的人都以为他们是亲生的。
“你儿子好漂亮啊……”
“你女儿真可爱。”
“一男一女真是好福气。”
每当慧姨听到这些夸赞回到家后,她总是笑眯眯的拉着两个孩子的手说:“哎呀,你们在真好。”
不管怎样慧姨是真心待他们,把他们把当成了亲生儿女。林欣还是有些舍不得。
林信宇的变化更大,漂亮阳光朝气蓬勃,除了剧烈的动运,基本的跑步,打网球这种他都能做。现在他不说没人知道他是心脏病患者。
他心脏不好当不了医生,但他还是跟着吴清荣学到了不少关于医学方面的知识。吴清荣告诉林欣其实他可以去学中医的,让她劝劝林信宇让他考医学院。林欣私底下问过林信宇这事,林信宇只说没兴趣,她也就没再提。他想做什么学什么是他的自由,她只用尊重他支持他就好。
平静的过完整个暑假,两人踏进了新的学校。不同于初中的房区学校,这里聚集了S城成绩最好的学生。S城是个很神奇的城市,街上卖菜大妈的儿子和市长的儿子有可能是同学。一家人挤在十几平米的房子里的人会和家住别墅的人成为朋友。好像你足够努力,总能在这个城市里立足。也有可能你今天是千万富翁明天就会沦为乞丐,机会与风险并存。各色的人群平分着这个城市的景色。
上一世林欣上的是S大的附属高中,对现在这个高中不了解。只是在前世时略有耳闻,最多的就是一中的高考成绩怎么碾压S大附中。
想想真够无聊的。
作为S城的重点高中,这里校风严谨,每天早上一节早自习,晚上两节晚自习。课业繁重家长们怕孩子辛苦,大部分住校,极小部分每天接送。慧姨每天要见到两个孩子,吴清荣就没安排他们住校,自己辛苦点每天早送晚接。
林欣与林信宇没有分到一个班,一个一二班,一个一五班,同一层楼隔了两个教室。下课铃声一响,林信宇就跑过来找林欣。两个人在走廊上站一会,等到上课铃响又各自回到自己的教室。
很快全校女生们都知道林欣有这么个漂亮的哥哥。越来越多的女生都来找林欣做朋友,让她帮着转答下‘爱意’,亲手做的饼干,亲手做的香囊,还有用自己头发丝缠成的护身符。
姑娘你确定这不是下的蛊术,而不是护身符吗?
呃……反正奇形怪状的什么东西都有。
早在他们上初中的时候,林信宇就有不少爱慕他的女孩。只是那时候大家年纪都小都是塞情书什么的,时间一长林信宇没一点回应,大家也就散了。
上了高中个个都送上东西了,林欣是来者不拒,值不了多少钱,扔掉又可惜,她收到后全都卖给了二手商贩。废物利用也算是物尽所用。
“你哥哥怎么能长的这么漂亮~”她同桌艾美珍总在她面前花痴林信宇。
林欣心想:原作者设定他比女人长的还漂亮,能不漂亮吗?
艾美珍接着又说:“我要给他生猴子。”
这不是她穿过来前流行的一句话吗?难道她也是穿过来的?或者重生?穿越能有,重生当然也能有的。
林欣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想想她平时花痴蠢萌的模样否定了她重生穿越的想法。
艾美珍忽地拍桌而起:“其实吧,我觉得你哥这种人,就应该当金丝雀养在家里。他只用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
林欣一口水喷在桌子上,对艾美珍不由得刮目相看:小姑娘意识太超前了,十年后的Z国女性自强自立,有这种思想的大有人在。‘包养’还真不是男人的专利。她以前的那个世界就有一个时尚主编包养了一个小鲜肉,还大言不惭地对媒体说说:我有钱,我喜欢,我一没强迫,二没逼良为娼,三我们都是自愿的,你管的着嘛。当时还上了微博头条,微博推送时她看到了,她记得那个主编是叫卡罗琳.艾。
艾?难道是艾美珍?林欣觉得自己发现了重要线索。她突地站起拿书包就往教室外面跑。
艾美珍在她身后追着喊:“林欣,林欣,你去那啊?要上课了,要上课了。”
上厕所回来想再看看林欣的林信宇,见林欣急急的下楼,赶紧的追上去。
他们这个高中是半封闭式的学校,上课时间学生要出去,得有老师的批准。林欣跑到门口,就被门口的保安拦住了。问她要老师的批条。
林欣急着出去,那里想过问老师要批条。她心中一急,硬着头皮直接往外冲,像条泥鳅似的从保安腋下滑过,直奔门外。跟在她身后的林信宇个子高,没她这么灵活。保安拦住他时,他拽住保安的手腕,一个回旋就把他撂倒在地。等保安爬起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里林欣急急地喊:“去S大,去S大,去S大。”
出租车司机瞟了眼她说:“小姑娘别急。”
林欣怎么能不急,她应该早就去S大看看的。她坐在座位上,食指不停地扣沙发。
林信宇从来没见她这么紧张过,握住她的手说:“别急,很快就到了。”这三年他改变的不止是身体,性格也沉稳许多。比起同龄的孩子他更像个大人。
得到林信宇的安抚,林欣不再那么急了。她背靠在沙发上,闭上眼假装休息。林信宇担心她,想问她为什么要去S大,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口。往她身边挪了挪,紧挨着她坐。胳膊放在她的肩头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这个时候不是高峰期,很快出租车开到了S大。下了车林欣直奔教导处。她从出生起就住在这里,这里的地位置她很熟悉。教导处还没下班,有个胖胖的老师在那里整理文件。
林欣跑过去就问:“林墨缘林教授在吗?”
胖老师愣了下说:“我们这里没有林墨缘林教授。”
林欣还不死心又问:“经济系的,经济系的,你帮我想想。”
胖老师心想那来的傻学生,没好气说:“我们学校有多少老师都是数的过来的,没有就是没有。”
林欣抓着他又问:“那谢丛雯,谢教授了?文学系的,文学系的。”
胖老师瞪了她一眼:“没有!”
“那您再帮我问问别人,好不好?”林欣抓着她的手哀求,“帮我问问。”
胖老师这时候要出去,林欣挡住了她,她伸手正要推。林信宇箭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轻轻扭了下。她‘哎哟’一声,左手上的文件散落一地,惊恐的看着比她高出半个头的少年问:“你,你想干什么?我,我报警了。”
林信宇说:“我们就问问,不想怎样。”
胖老师语气软下说:“真没有这两个人。”
林信宇上前还想再问,林欣抓住他的胳膊,垂头丧气说:“应该是没有的,我们回去吧。”
林信宇点头应下,听话的跟在她身后。林欣无精打采的走在前面,林信宇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两人路过一条林阴小路,穿过体育场,就这样一句话没说的走到了S大的西门口。
这时候天空中下起了蒙蒙细雨,他们躲在校门口的公交站台上躲雨。细雨绵绵很快打湿了路面,林欣抱着双腿坐在不绣钢椅子上。看着细雨,又看看周围的景色,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为什么她的父母不在?她就是想看看,或许真的有。事实是她太异想天开了。
算算父母走后也快十年了,每每想起来总是心痛。她忍不住哇哇大哭,鼻涕和眼泪混成了一团,她用胳膊抹掉接着又哭。
雨越下越大,飘进了敞开的公交车站。林信宇脱掉校服,用身体和衣服为林欣挡去了一片风雨。他像一根电线杆似的在风雨中纹丝不动。
林信宇记得她上次哭是三年前,好像也是因为父母的事情。她爱哭就哭吧,自己就这样让她不受伤害的陪着她就好。
风雨渐小,林欣的哭声变成了哽咽,恢复了理智。见林信宇半个身子湿漉漉的护着她,她才知道自己又干了件多么蠢的事。她赶紧的脱掉自己身上的校服外套,又扯掉林信宇身上的T恤。让他光着身子穿着自己的校服,拉上拉链她心疼的说:“你怎么这么傻。”
林信宇扯了下短了半截的衣袖笑着说说:“没事。”
林欣心中一暖,拉着他的手走出了公交站:“我们走走再去坐车,陪我说说话。”
“好。”
他们手牵着手走了几步路,这时候天微微有些黑,华灯初上,林欣抬起头看了看那些微弱的路灯,笑着说:“我有父母,我爸爸叫林墨缘,我母亲叫谢丛雯。他们是S大的教授,不对,是前世那个S大的教授。”她松开林信宇的手,转身指着身后的S大说:“我从小在那里长大。我不喜欢国外,也不想离父母太远,就在这里上的大学。”
林信宇看着她笑,好像在说我什么都知道。
林欣问:“你都知道?”
林信宇摇了摇头说:“不知道的。”
林欣觉得自己好像被人宠了,就像父母宠她时的感觉。突然间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不会再有什么事值得她忧伤的。她拉住林信宇的双手,转了个圈像动画片里的花仙子一样跳了两下。抱住林信宇的胳膊撒娇的在他身上蹭了蹭。
她第一次在林信宇这里露出小女孩的姿态。他一直都觉得他的心是缺一块的,只有在林欣身边的时候那种空虚的感觉会减少。现在他心里满当当的,里面的水都要往外冒,‘咕噜,咕噜……’像是要跳出嗓子眼。那是一种全新的感觉,像是有追逐太阳的能力,让人不再惧怕任何事情。
他高兴的抱起林欣,在她脖子里蹭了下,淡淡的香气泌入鼻孔。他只觉得心里面的水像是被狂风卷起,惊起了千层浪。有点痛他有些承受不住,他咬牙忍住了那种痛。紧紧的抱住林欣怕她发现自已身体的异样。
从小林信宇就喜欢抱着她,只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紧。她拍拍他的背说:“好了,我们回家吧。”
“嗯。”他有些走不动,步子迈的有些小。看着快步走在前面的林欣,咬牙追了上去,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咦?手怎么这么湿?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林欣扭头问。
“哦,没事,刚刚的雨水。”
林欣面对她不信任的人,她会不自然的把一句话掰开来慢慢分析。信任的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没事就好。”
两人手牵手又走了两步,还没打到车。雨已经停了,索性再走上一走。又走了一会,走到了一处稍稍偏僻的路上。转角处传来阵阵打斗声。林欣心中一紧,拉住林信宇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林信宇立即明白她的意思,两人正要离开。忽然从阴暗处窜出一人,身材高大健硕,嘴里骂骂咧咧:“就凭你们几个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围攻我,哼~告诉你们老大我赵子豪不怕他。”
赵子豪!林欣心里一顿。原著中林信宇有一个得力助手就叫赵子豪,他对林信宇忠心耿耿,几次面对原男主萧天的威逼利诱,他都没倒戈。
林欣觉得事情没她想的那般简单,剧情是还在的,要不然他们路上就能遇上个小配角。
她放开林信宇的手,走上前要把这个叫‘赵子豪’的人看清楚。
赵子豪骂完人抹掉嘴角上的血,转身正要离开,就看见林欣阴森森的看着他。
“呵~”他吓得往后跳一步,缩成了个猴子的姿势问:“你……”
“赵强!”林欣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