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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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两人举着冰淇淋，坐了两站公交车，下了车，挥别了胡小玫，杨沫一个人在大街上慢慢走着、看着。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一切都笼罩着瑰丽的色彩。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下班后赶着回家做饭的中年人，有刚放学的嬉笑打闹的小学生，有牵着手兴奋聊天的小情侣……五金店里跑出来一只小黑猫，小超市里一遍又一遍播放着打折促销的广播，还有许许多多的小摊贩，有的卖衣服，摆出了一个长长的竹竿，挂满了各色长裙；有的卖盗版碟片，小小一个铁架，碟片摆得密密麻麻，令人眼花缭乱；还有的卖水果，红艳艳的草莓，黄橙橙的菠萝，水灵灵的香梨，都散发着新鲜好闻的香气……
明明是最平凡的世俗场景，在这个小城市的各个角落日夜不停得上演。过去的熟视无睹，如今的目不转睛，杨沫觉得这一切都充满着生气，那么鲜活，令人留恋。
进了自家的小区，几个邻居向杨沫热情地打招呼，有的人杨沫认得出，有的人杨沫没什么印象，她有些不安，却一一乖巧地回应。
等到爬上四楼，站在熟悉的家门口，门上贴着一副有些褪色的对联，上面写着：世盛千般好，家和万事兴。杨沫既忐忑，又心酸，她突然觉得：当初选择吞下安眠药，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
按了门铃，妈妈来开的门，“又没带钥匙？”她笑眯眯的，还那么年轻，看上去一根白发也没有，穿着一身藕荷色的家居服，系着围裙。
杨沫“嗯”了一声，又看到爸爸坐在饭桌前看报纸，又赶紧打了个招呼。
爸爸看了她一眼，却没什么好脸色，杨沫才想起来：这个时候，自己成绩大幅下降，又因为跟周子凯高调恋爱，父母早就被班主任约谈过两次，爸爸严厉训诫过她，妈妈也劝过两次，可是她满眼满心只有周子凯，什么都听不进。
现在想来，那时，父母应该对自己很失望吧，不过，后来又发生了很多更令他们失望的事。
杨沫觉得非常内疚，幸好，她还有弥补的机会。
再看饭桌上，摆得满满的：盐煎鸡翅，油炸大虾，都是这个时候杨沫最爱吃的，每每能扒掉大半盘，不过等到脸上开始长痘痘，她便再也不敢吃了。还有妈妈一直劝自己多吃的木耳胡萝卜、西芹百合、绿色蔬菜，还有清蒸桂鱼，山药排骨汤……还有洗得干干净净的草莓和切好的甜瓜。
杨沫去洗手，吃完了满满一碗饭，还吃了很多蔬菜和鱼，把妈妈盛的汤喝得干干净净。吃完饭，又钻到厨房去帮妈妈洗碗，妈妈自然是不让她洗的，杨沫就陪她说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学校琐事，妈妈听得很开心。
妈妈就是这样一个容易满足的小女人，没什么太多欲望，一直那么温柔耐心，对杨沫也没什么要求，凡事只要女儿喜欢就好。即便杨沫做了什么错事，她也只是深深担心，从不忍心苛责一句。睡觉前，杨沫忍不住抱了抱妈妈。
妈妈笑了，忍不住说：“要不还是住回家里来吧？吃住都有人照顾。“
杨沫回答：“让我考虑一下。“
至于爸爸，就没那么好哄了。在学习成绩没有明显提高之前，杨沫还是不敢主动去接近他。想想半个月后的期中考试，杨沫忍不住又开始犯愁了……
##
回到自己房间，房屋打扫得干干净净，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打开台灯，一切笼罩在柔和的灯光下，感觉很温馨。
书桌上东西很少，除了台灯，只摆了几个不同形状的相框，都是杨沫不同年龄阶段的好看照片。杨沫把书包打开，把辛苦背回家的各科教材试卷堆在了书桌上。
书桌旁是一个很大的书架。即便杨沫不爱看书，书架上也堆得满满当当，有父母买给她的世界名著、各类教辅书。当然，也堆了一些她自己买的少女杂志之类的。还有一本带锁的日记，杨沫不记得钥匙放在哪里，不过，这种小玩意，她现在用力一掰，日记本上的小锁就开了。她翻了两页，发现，日记里写满了周子凯的名字……杨沫懒得再看，直接把这本弄坏了的日记本扔进了垃圾桶。
杨沫又打开了衣柜，简单翻看了下，松了一口气。幸亏妈妈有着好品味，衣柜里除了几条不同颜色的蛋糕裙和裤袜，几件图案幼稚的T恤，还有一些款式简单的衬衫和牛仔裤。
而床上的被褥十分舒适，旁边还放着一直陪她睡觉的那只棕色大熊，杨沫换了睡衣，一头栽到床上，嗯，好满足。
##
周末两天，杨沫都宅在家里，拒绝了妈妈要带她看电影的提议。
她把所有的教材、试卷又仔细整理了一遍，还试着自学一部分数学和物理。
不得不说，星海高中的考试还是非常难的，杨沫学习了数学课本中的函数部分，做了课后习题，又把写得潦草的数学笔记看了两遍，翻出上次月考的试卷，还是有很多题目不会做。物理也是如此，想要短时间内把数学、物理分数突破上去，基本不可能。
化学相对难度低一点，但杨沫心里也没底。
相比而言，文科科目容易得多。英语考试，杨沫只要注意不要把作文写得太高级就可以了……语文考试，除了要背熟所有的指定篇目外，文言文阅读是个大难题，面对古文字句，杨沫同样是两眼一抹黑，幸亏她在书架上找到一本文言文词典，准备周一带到学校去。
政治考试，主要考察政治经济学的应用，考题也是很灵活的；历史、地理和生物这三门考试，虽然基础题占了70%的比例，但是需要进行记忆的知识量庞大，同时非常琐碎，连补充阅读中的地图、备注里的小字都有可能考到……
就连总分只有50分的计算机考试，考题只有五道，却都是VB编程题，杨沫也是忘得一干二净……
两天下来，杨沫划完了两支荧光笔，却始终制定不出一个完美的复习计划。
只有短短的两周，除了上课、写作业，每天只有两三个小时可以用来复习。杨沫可不愿意熬夜，绝对不能熬夜，当初，她的痘痘就是因为熬夜而来的，难得又拥有了光滑的皮肤，她可不能作死……于是，面对期中考试，杨沫觉得自己在精卫填海啊！
同时，除了数学课本，杨沫还发现：生物、计算机课本上也各有两页写满了周子凯的名字，擦也才擦不掉！关键是，这些写满了周子凯名字的课本，她还要继续用半个学期呢！真是传说中的自己恶心自己啊……
##
新的一周开始了，一大清早到学校，教室里只有周大芬一个人，杨沫先找了个角落放行李包，回到座位，拿出个大苹果递给她。
周大芬推辞半天，最后还是接了，过了一会，她望着杨沫说，“我觉得你变了！“
周日傍晚，出门倒垃圾的时候，杨沫顺便去小区门口的理发店，剪了头发。只留到肩膀的长度，扎成一条小辫子，露出光洁的额头，一颗痘也没有。
于是，她以为周大芬说的是她的发型，解释道：“这样清爽点，好打理。”
周大芬摇摇头，却没再继续说什么，她开始背英语单词，杨沫也开始背诵古文课文。
##
因为是周一，上课前，还有个升旗仪式，之后要么是校长讲话，要么是同学进行国旗下的主题演讲。
印象中，过去，同学们似乎没人会认真听这种国旗下的讲话，都在下面窃窃私语。
不过，今天这个女生讲得真的不错，口齿清楚，稿子也写得有趣。
她演讲的主题是生物多样性，正好马上要到五月份了，有一个生物多样性国际日，也算应景。大意是生物多样性急需人们保护，只有这样，人类才会拥有平衡、丰腴的未来。
要在放在十五年前，杨沫觉得自己根本听不懂。
远远望去，也看得出那个女生头发很长，眼睛大大的，长相甜美，站姿什么的也很优美。
杨沫跟胡小玫随意评价道：“那个女生讲得不错啊！”
胡小玫说：“可不是嘛，那可是跟我一起竞争校庆晚会女主持的吉明明！还是1班的。”
杨沫好奇了，“然后呢？”
胡小玫白了她一眼，“然后，你不是知道的嘛！校领导们觉得她比较有脑子，讲话比较睿智，而我仪态、音调更好，各有优势，正犹豫不决呢！后来，人家理科班的大小姐觉得主持晚会太浪费学习时间，就主动退出了……“
升旗仪式结束了，同学们纷纷向各自班级走去，人群中，身材高大的周子凯搂着一个个子也很高的女生慢慢走着，非常显眼。
连杨沫都看到了，不过，随即，她发现，周遭人都同情地望着自己……
第6章
两人举着冰淇淋，坐了两站公交车，下了车，挥别了胡小玫，杨沫一个人在大街上慢慢走着、看着。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一切都笼罩着瑰丽的色彩。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下班后赶着回家做饭的中年人，有刚放学的嬉笑打闹的小学生，有牵着手兴奋聊天的小情侣……五金店里跑出来一只小黑猫，小超市里一遍又一遍播放着打折促销的广播，还有许许多多的小摊贩，有的卖衣服，摆出了一个长长的竹竿，挂满了各色长裙；有的卖盗版碟片，小小一个铁架，碟片摆得密密麻麻，令人眼花缭乱；还有的卖水果，红艳艳的草莓，黄橙橙的菠萝，水灵灵的香梨，都散发着新鲜好闻的香气……
明明是最平凡的世俗场景，在这个小城市的各个角落日夜不停得上演。过去的熟视无睹，如今的目不转睛，杨沫觉得这一切都充满着生气，那么鲜活，令人留恋。
进了自家的小区，几个邻居向杨沫热情地打招呼，有的人杨沫认得出，有的人杨沫没什么印象，她有些不安，却一一乖巧地回应。
等到爬上四楼，站在熟悉的家门口，门上贴着一副有些褪色的对联，上面写着：世盛千般好，家和万事兴。杨沫既忐忑，又心酸，她突然觉得：当初选择吞下安眠药，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
按了门铃，妈妈来开的门，“又没带钥匙？”她笑眯眯的，还那么年轻，看上去一根白发也没有，穿着一身藕荷色的家居服，系着围裙。
杨沫“嗯”了一声，又看到爸爸坐在饭桌前看报纸，又赶紧打了个招呼。
爸爸看了她一眼，却没什么好脸色，杨沫才想起来：这个时候，自己成绩大幅下降，又因为跟周子凯高调恋爱，父母早就被班主任约谈过两次，爸爸严厉训诫过她，妈妈也劝过两次，可是她满眼满心只有周子凯，什么都听不进。
现在想来，那时，父母应该对自己很失望吧，不过，后来又发生了很多更令他们失望的事。
杨沫觉得非常内疚，幸好，她还有弥补的机会。
再看饭桌上，摆得满满的：盐煎鸡翅，油炸大虾，都是这个时候杨沫最爱吃的，每每能扒掉大半盘，不过等到脸上开始长痘痘，她便再也不敢吃了。还有妈妈一直劝自己多吃的木耳胡萝卜、西芹百合、绿色蔬菜，还有清蒸桂鱼，山药排骨汤……还有洗得干干净净的草莓和切好的甜瓜。
杨沫去洗手，吃完了满满一碗饭，还吃了很多蔬菜和鱼，把妈妈盛的汤喝得干干净净。吃完饭，又钻到厨房去帮妈妈洗碗，妈妈自然是不让她洗的，杨沫就陪她说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学校琐事，妈妈听得很开心。
妈妈就是这样一个容易满足的小女人，没什么太多欲望，一直那么温柔耐心，对杨沫也没什么要求，凡事只要女儿喜欢就好。即便杨沫做了什么错事，她也只是深深担心，从不忍心苛责一句。睡觉前，杨沫忍不住抱了抱妈妈。
妈妈笑了，忍不住说：“要不还是住回家里来吧？吃住都有人照顾。“
杨沫回答：“让我考虑一下。“
至于爸爸，就没那么好哄了。在学习成绩没有明显提高之前，杨沫还是不敢主动去接近他。想想半个月后的期中考试，杨沫忍不住又开始犯愁了……
##
回到自己房间，房屋打扫得干干净净，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打开台灯，一切笼罩在柔和的灯光下，感觉很温馨。
书桌上东西很少，除了台灯，只摆了几个不同形状的相框，都是杨沫不同年龄阶段的好看照片。杨沫把书包打开，把辛苦背回家的各科教材试卷堆在了书桌上。
书桌旁是一个很大的书架。即便杨沫不爱看书，书架上也堆得满满当当，有父母买给她的世界名著、各类教辅书。当然，也堆了一些她自己买的少女杂志之类的。还有一本带锁的日记，杨沫不记得钥匙放在哪里，不过，这种小玩意，她现在用力一掰，日记本上的小锁就开了。她翻了两页，发现，日记里写满了周子凯的名字……杨沫懒得再看，直接把这本弄坏了的日记本扔进了垃圾桶。
杨沫又打开了衣柜，简单翻看了下，松了一口气。幸亏妈妈有着好品味，衣柜里除了几条不同颜色的蛋糕裙和裤袜，几件图案幼稚的T恤，还有一些款式简单的衬衫和牛仔裤。
而床上的被褥十分舒适，旁边还放着一直陪她睡觉的那只棕色大熊，杨沫换了睡衣，一头栽到床上，嗯，好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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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两天，杨沫都宅在家里，拒绝了妈妈要带她看电影的提议。
她把所有的教材、试卷又仔细整理了一遍，还试着自学一部分数学和物理。
不得不说，星海高中的考试还是非常难的，杨沫学习了数学课本中的函数部分，做了课后习题，又把写得潦草的数学笔记看了两遍，翻出上次月考的试卷，还是有很多题目不会做。物理也是如此，想要短时间内把数学、物理分数突破上去，基本不可能。
化学相对难度低一点，但杨沫心里也没底。
相比而言，文科科目容易得多。英语考试，杨沫只要注意不要把作文写得太高级就可以了……语文考试，除了要背熟所有的指定篇目外，文言文阅读是个大难题，面对古文字句，杨沫同样是两眼一抹黑，幸亏她在书架上找到一本文言文词典，准备周一带到学校去。
政治考试，主要考察政治经济学的应用，考题也是很灵活的；历史、地理和生物这三门考试，虽然基础题占了70%的比例，但是需要进行记忆的知识量庞大，同时非常琐碎，连补充阅读中的地图、备注里的小字都有可能考到……
就连总分只有50分的计算机考试，考题只有五道，却都是VB编程题，杨沫也是忘得一干二净……
两天下来，杨沫划完了两支荧光笔，却始终制定不出一个完美的复习计划。
只有短短的两周，除了上课、写作业，每天只有两三个小时可以用来复习。杨沫可不愿意熬夜，绝对不能熬夜，当初，她的痘痘就是因为熬夜而来的，难得又拥有了光滑的皮肤，她可不能作死……于是，面对期中考试，杨沫觉得自己在精卫填海啊！
同时，除了数学课本，杨沫还发现：生物、计算机课本上也各有两页写满了周子凯的名字，擦也才擦不掉！关键是，这些写满了周子凯名字的课本，她还要继续用半个学期呢！真是传说中的自己恶心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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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周开始了，一大清早到学校，教室里只有周大芬一个人，杨沫先找了个角落放行李包，回到座位，拿出个大苹果递给她。
周大芬推辞半天，最后还是接了，过了一会，她望着杨沫说，“我觉得你变了！“
周日傍晚，出门倒垃圾的时候，杨沫顺便去小区门口的理发店，剪了头发。只留到肩膀的长度，扎成一条小辫子，露出光洁的额头，一颗痘也没有。
于是，她以为周大芬说的是她的发型，解释道：“这样清爽点，好打理。”
周大芬摇摇头，却没再继续说什么，她开始背英语单词，杨沫也开始背诵古文课文。
##
因为是周一，上课前，还有个升旗仪式，之后要么是校长讲话，要么是同学进行国旗下的主题演讲。
印象中，过去，同学们似乎没人会认真听这种国旗下的讲话，都在下面窃窃私语。
不过，今天这个女生讲得真的不错，口齿清楚，稿子也写得有趣。
她演讲的主题是生物多样性，正好马上要到五月份了，有一个生物多样性国际日，也算应景。大意是生物多样性急需人们保护，只有这样，人类才会拥有平衡、丰腴的未来。
要在放在十五年前，杨沫觉得自己根本听不懂。
远远望去，也看得出那个女生头发很长，眼睛大大的，长相甜美，站姿什么的也很优美。
杨沫跟胡小玫随意评价道：“那个女生讲得不错啊！”
胡小玫说：“可不是嘛，那可是跟我一起竞争校庆晚会女主持的吉明明！还是1班的。”
杨沫好奇了，“然后呢？”
胡小玫白了她一眼，“然后，你不是知道的嘛！校领导们觉得她比较有脑子，讲话比较睿智，而我仪态、音调更好，各有优势，正犹豫不决呢！后来，人家理科班的大小姐觉得主持晚会太浪费学习时间，就主动退出了……“
升旗仪式结束了，同学们纷纷向各自班级走去，人群中，身材高大的周子凯搂着一个个子也很高的女生慢慢走着，非常显眼。
连杨沫都看到了，不过，随即，她发现，周遭人都同情地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