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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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周围当即引起一片喧哗。
“什么情况？”
“程亦书的爸妈都是我们学校老师？”
“不知道啊，藏的好深。”
“居然是教师子女呢，平时都不见她说的。”
“教师子女可以直升高中部吧？”
“对啊，可真是幸福。”
于是一堆羡慕的眼光落在了程亦书身上，但是她的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盯着对面的刘正义。只有站的近的人可以看到她眼角凝聚出来的泪花。
吴博远第一回见女孩子哭，心尖一颤，立刻就出离愤怒了。
“刘正义，说话要讲证据！”
王欣悦同学一直就站在程亦书旁边，这会儿真是恨不得上去挠刘正义那张涨红的脸。
“刘正义，你凭什么以这么大的恶意来揣测一个女同学？就因为亦书考的比你高吗？”随即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轻蔑的一笑，“我都忘了，上次吴博远考得比你好，你也在班里说他作弊了吧？”
刘正义怒道：“你血口喷人！”
王欣悦同学的战斗力简直是无穷的！她继续说：“不止吴博远，还有潘泽，刘莉！看来在你的认知里，只有你考第一不是抄的，其他人全都是抄袭吧！”
站在人群中正在看好戏的潘泽和刘莉脸色一变，看着刘正义的目光都带着鄙夷，好像第一回认识这个人一样。
怪也只怪刘正义平日里自视甚高了，和他关系好的本来就没几个，个个都被他得罪过，这时显然没有人愿意为他说话。
曾经的年级第一这会儿只能顶着一个发红发热的脑袋，毫无可信度的说：“我没有说过！你在胡言乱语！”
完全没有预料到王欣悦战斗力的程亦书低头从口袋中掏出手帕，擦擦自己准备好还没来得及发挥的眼泪，因为太过用力，眼角被擦的有些发红。
这一幕落在周围同学的眼里，显然就成了程亦书被刘正义给欺负了，委屈的哭了。
反观刘正义，整个人这会儿显得尤为滑稽。但是强烈的自尊心不容许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所以他依旧努力摆出平时清高的模样。但是配合着胀的通红的脸，还有将要喷火的眼睛，整个人像一只发怒的大猩猩。
本来还站在刘正义这边的人都转移了阵地，心里想的都是一件事情：刘正义可真是心胸狭窄，考的比他高就说人家是抄袭，好像年级第一只有他能当一样。
眼看着所有人都在为程亦书奋斗，被忽略的吴博远同学不干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叫住了程亦书。
“程亦书同学，我有几道题不会，可以请教你吗？”说完这句话，吴博远脸色也有些发红。和刘正义的胀红不同，这抹红色就像是一片红霞在脸颊上升起，整个人显得尤为的青涩。
真是想睡觉了都有人送枕头，程亦书转过身微微一笑：“当然可以，很乐意跟大家分享我的解题方法。”现在最好洗清自己的方法就是以渊博的知识、独特的解题技巧来征服大家！
整个下午陆陆续续都有人来领卷子看名次，而在名次表旁边，程亦书大学神坐在桌子后面，周围总是围着一大圈人。这成了当天下午初三部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从这天以后，只要是发放考卷的时候，程亦书都会在这里给同学们讲题，而后来，年级第一在这天要给同学们答疑已经成为大家共同认可的事情，这也成为了市一中一个独特的教学风采。
又有人来拿卷子，看到名次和那一堆人，十分的惊讶：“程亦书是谁？那——又是谁？”
同伴来得早看完了整场好戏，拍拍他的肩：“程亦书就是她，她就是程亦书。”
“啊？”那个人一脸呆滞。
同伴把他拉过去：“快点别磨叽，学神讲题呢！”
程爸听说初三部围了一群人，心里有点担忧，昨天女儿就差点被他说哭了，今天要是被很多同学质疑，肯定会被直接气哭吧！
因此，程主任第一次利用着职位之便，借口巡查高三考试，大步朝初三部走去。
出乎意料的是，初三部的名次表周围静悄悄的，即使有新来的同学，也会刻意的放轻脚步，压低说话声音。
女儿亦书熟悉的声音被微风带过来，飘进耳中。
“嗯，这道题的话，有七种解题方法，三种需要做辅助线，四种可以不做辅助线，但是解题步骤比较麻烦……”
不知不觉十五分钟过了，这道题已经被讲解完毕，有人立即问道：“学神，我买的参考书上面有一道和这个一样的题，但就是少了一个条件，我就看不懂了。”
“天呐，这是刘莉，她上次考了年级第一。”
“哇！看来程学神才是真学神！”
程亦书的声音很快就响起来，仿佛一股清泉般滋润着外面程爸的心灵，“这就要用上奥赛的思路了，上次老师有在班里提到过，所以应该这么思考……”
程爸站了很久，直到腿都麻了，才发现时间已经悄悄溜走，不过他心里很开心，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女儿这么优秀，当爸爸的怎能不开心？
在程爸走后，初三的年级办主任听说有人吵起来了，后知后觉的赶到之后，看到周围已经十分安然有序，只有程亦书讲题的声音传出。她一点都没有藏私，像一个无私奉献的老师的一样，几乎把自己所有的知识都讲出来，也没有因为有的同学把一个问题连续问了三遍而生气，一直都不缓不急、循循善诱的讲解着。
此时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程老师不是一直想让自己的女儿也当老师嘛，他开始还怕这个小姑娘应付不来学生们跳跃性的思维，但是现在发现自己完全多想了，程老师那么聪明的人，生出的女儿还能应付不了一群学生？
虽然这个仔细思索起来并无逻辑，但是一瞬间，初三的年级办主任觉得自己被说服了，以后程亦书大学毕业了，一定要把她先抢到自己学校任教啊！
突然间，年级办主任的肩膀被拍了拍，他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嘴边：“安静。”
转头一看，这个头发有些花白，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女人，她她她、她是初中部的校长！
年级办主任瞬间怂了，颤抖着把竖起来的食指拿下去，恭敬的称呼着：“校长好。”
没想到老太太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把食指放在嘴巴前面：“安静！”
年级办主任安静了，现在只有程亦书清脆的声音讲解着晦涩的奥赛题了。
听了一会儿，校长拉着年级办主任走到教学楼前的小亭子里面，问道：“这就是那个年级第一，程亦书？”
年级办主任挺起胸膛，学生聪明他也感到光荣，正色回答道：“是的，这孩子平日里学习十分的刻苦，终于厚积薄发，取得了她应有的成绩。”
亭子的周围种着一排冬青，恰到好处的遮掩了两人的身影，恰好校长这会儿在沉思，两人都没有发声。突然间，两个脚步声走进，紧接着说话声音也传过来。
“肯定是程亦书抄袭！没错的。”这是一个男生的声音。
如果程亦书在这里，肯定能听出接下来的这个声音，正是刘正义的声音。
“但是现在大家都不信程亦书抄袭，还说我是嫉妒他们，我用得着嫉妒吗？”
“就是，你可是一直保持在年级第一呢，咱们年级就你保持在年级第一的时候最多了！”第一个声音恭维着。
刘正义显然更加气愤：“我要让所有人知道，程亦书就是抄袭的！她仗着有个当教务主任的爸爸，就去威胁老师们漏题，哼，其实前进个几十名是看不出来的，但是就怪她居然抄了第一！”
“对啊，抄答案也不该直接抄第一啊，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这样岂不是直接就被发现了哈哈哈。”
有了同学的支持，刘正义愈发觉得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我明天就去找老师们理论，如果市一中的学风是这样的，这种破烂学校不呆也罢！”
“正义哥威武！”
两人的说话声逐渐远了，初三的主任可怜巴巴的看着校长，小声解释说：“那个刘正义学习成绩是不错，没想到心胸这么狭窄。我这就去把他叫过来批评！”
但是校长大人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里，她打量着初三主任，问道：“你不姓程啊，怎么你女儿叫程亦书呢？”
初三主任：“……不，那是高中年级办程主任的女儿。”
校长和蔼的笑了，说：“哦，小程的女儿啊，难怪养的这么水灵。这件事不用你去操心，程亦书那个小姑娘思维清晰，为人和善，仅凭着刘正义一点点偏颇的言辞是打击不到他的，而且其余的同学们也会站在程亦书这一边。”
初三主任一向都是快刀斩乱麻，这充分体现在他面对学生早恋问题的时候。看到一点苗头，换座位，叫家长。‘咵’的一刀下去，什么剪不断理还乱的丝都没了。
但是现在他有点心疼程亦书，在他印象里这种小姑娘要是被这种人污蔑了，绝对要哭哭啼啼的找老师告状，既然总归是要他来解决的，还不如直接把刘正义的谣言扼杀在摇篮里。
校长大人说道：“像刘正义这样的同学，我们还是要多多进行心理上面的开导，明天下午叫他来我的办公室一趟吧。”
初三主任有点担忧：“校长您日理万机……”
校长老太太健步如飞的走了两步，头也不回的说：“既然知道我忙，就不要再整天只说虚话！”
初三主任额头上的汗都要下来了，虽然校长已经老了，但是当年的她，可绝对是女强人一个，能在市一中这一亩三分地上拼搏出高中部、初中部、小学部甚至学前班，把市一中做成整个Q省青少年教育的领头羊，她的手腕魄力都是许多人达不到的。
现在老太太快要退休了，把高中部交给了现在的王校长，自己带着初中部的孩子们，还不是希望这些祖国未来的花朵、树苗都茁壮的成长？
初三主任用这年代老师都有的白衬衣擦擦汗，自己面对学生还是没有老师们的耐心啊！而且自己一向都是以学习成绩来评定一个学生了，以后要改！像程亦书那样万年三百名的同学都这么有天赋，那么万年两百名的学生呢？万年一百名左右的学生呢？大家都有前进的可能！对于学生的教育，他简直太失败了！
而作为一个校长，老太太注定了是博爱的，不偏袒任何一个学生，不会因为你的成绩好就对你要求松一点，也不会因为你成绩差就要把你踢出校门，对于任何一个学生的缺点，她都愿意耐心的矫正。实在矫正不过来的，那就再下一剂猛药吧。
刚刚走过操场的刘正义突然觉得背后有些发凉，他转头问身边的男生：“后面有人吗？”
那男生转头一看：“没有啊！”
刘正义：“我怎么觉得背后发凉？”
“也许正义哥你感冒了呗，最近春夏交界，正是最容易感冒的时候。”
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当天晚上，刘正义就华丽丽的打了几个喷嚏，再被自己妈妈灌下去一大碗苦涩的中药，整个人晕晕沉沉的，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说实话，他们家的家庭环境并不好，父母都是厂里的职工，现在住的还是厂里分配的筒子楼，一层楼的人共用一个卫生间，每当夏天到来的时候，整栋楼几乎都要被苍蝇侵袭了。
故此，被妈妈用棉被捂在床上的刘正义心想：“要是我爸妈都是老师就好了，学校给教务主任分配的可是小区里的套房！一家一户一个卫生间，还有抽水马桶！”故此，对于这次考试碾压了他一头的程亦书，他又恨了一分。
就因为父母是老师，所以可以给女儿泄题？可以让女儿考一百？然后代表着整个市一中初三部去参加奥赛？那他这么多天的努力算什么，他妈妈用微薄的工资给他买的奥赛题精选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里，即使喝的药很促进睡眠，刘正义眼角的泪水还是流了下来。
*
这边程亦书讲解完已经晚上七点了，天色渐渐变暗，周围的同学也走了七七八八。她站起身收拾自己的卷子，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楼道外。
“爸！你怎么还没回家？”
程爸走进来，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女儿的答卷：“等你一起回家，这么多年练字终于有效果了。”
程亦书笑笑：“还是赶不上爸爸的板书好看。”
程爸帮着程亦书拎起书包，对于女儿的拍马屁极为受用：“你妈说今晚给你做了牛肉粉丝包，还给你炒了一个鸡蛋，饿不饿？”
程亦书顿时振奋起来：“走，我们快回家！”
此话一出，周围当即引起一片喧哗。
“什么情况？”
“程亦书的爸妈都是我们学校老师？”
“不知道啊，藏的好深。”
“居然是教师子女呢，平时都不见她说的。”
“教师子女可以直升高中部吧？”
“对啊，可真是幸福。”
于是一堆羡慕的眼光落在了程亦书身上，但是她的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盯着对面的刘正义。只有站的近的人可以看到她眼角凝聚出来的泪花。
吴博远第一回见女孩子哭，心尖一颤，立刻就出离愤怒了。
“刘正义，说话要讲证据！”
王欣悦同学一直就站在程亦书旁边，这会儿真是恨不得上去挠刘正义那张涨红的脸。
“刘正义，你凭什么以这么大的恶意来揣测一个女同学？就因为亦书考的比你高吗？”随即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轻蔑的一笑，“我都忘了，上次吴博远考得比你好，你也在班里说他作弊了吧？”
刘正义怒道：“你血口喷人！”
王欣悦同学的战斗力简直是无穷的！她继续说：“不止吴博远，还有潘泽，刘莉！看来在你的认知里，只有你考第一不是抄的，其他人全都是抄袭吧！”
站在人群中正在看好戏的潘泽和刘莉脸色一变，看着刘正义的目光都带着鄙夷，好像第一回认识这个人一样。
怪也只怪刘正义平日里自视甚高了，和他关系好的本来就没几个，个个都被他得罪过，这时显然没有人愿意为他说话。
曾经的年级第一这会儿只能顶着一个发红发热的脑袋，毫无可信度的说：“我没有说过！你在胡言乱语！”
完全没有预料到王欣悦战斗力的程亦书低头从口袋中掏出手帕，擦擦自己准备好还没来得及发挥的眼泪，因为太过用力，眼角被擦的有些发红。
这一幕落在周围同学的眼里，显然就成了程亦书被刘正义给欺负了，委屈的哭了。
反观刘正义，整个人这会儿显得尤为滑稽。但是强烈的自尊心不容许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所以他依旧努力摆出平时清高的模样。但是配合着胀的通红的脸，还有将要喷火的眼睛，整个人像一只发怒的大猩猩。
本来还站在刘正义这边的人都转移了阵地，心里想的都是一件事情：刘正义可真是心胸狭窄，考的比他高就说人家是抄袭，好像年级第一只有他能当一样。
眼看着所有人都在为程亦书奋斗，被忽略的吴博远同学不干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叫住了程亦书。
“程亦书同学，我有几道题不会，可以请教你吗？”说完这句话，吴博远脸色也有些发红。和刘正义的胀红不同，这抹红色就像是一片红霞在脸颊上升起，整个人显得尤为的青涩。
真是想睡觉了都有人送枕头，程亦书转过身微微一笑：“当然可以，很乐意跟大家分享我的解题方法。”现在最好洗清自己的方法就是以渊博的知识、独特的解题技巧来征服大家！
整个下午陆陆续续都有人来领卷子看名次，而在名次表旁边，程亦书大学神坐在桌子后面，周围总是围着一大圈人。这成了当天下午初三部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从这天以后，只要是发放考卷的时候，程亦书都会在这里给同学们讲题，而后来，年级第一在这天要给同学们答疑已经成为大家共同认可的事情，这也成为了市一中一个独特的教学风采。
又有人来拿卷子，看到名次和那一堆人，十分的惊讶：“程亦书是谁？那——又是谁？”
同伴来得早看完了整场好戏，拍拍他的肩：“程亦书就是她，她就是程亦书。”
“啊？”那个人一脸呆滞。
同伴把他拉过去：“快点别磨叽，学神讲题呢！”
程爸听说初三部围了一群人，心里有点担忧，昨天女儿就差点被他说哭了，今天要是被很多同学质疑，肯定会被直接气哭吧！
因此，程主任第一次利用着职位之便，借口巡查高三考试，大步朝初三部走去。
出乎意料的是，初三部的名次表周围静悄悄的，即使有新来的同学，也会刻意的放轻脚步，压低说话声音。
女儿亦书熟悉的声音被微风带过来，飘进耳中。
“嗯，这道题的话，有七种解题方法，三种需要做辅助线，四种可以不做辅助线，但是解题步骤比较麻烦……”
不知不觉十五分钟过了，这道题已经被讲解完毕，有人立即问道：“学神，我买的参考书上面有一道和这个一样的题，但就是少了一个条件，我就看不懂了。”
“天呐，这是刘莉，她上次考了年级第一。”
“哇！看来程学神才是真学神！”
程亦书的声音很快就响起来，仿佛一股清泉般滋润着外面程爸的心灵，“这就要用上奥赛的思路了，上次老师有在班里提到过，所以应该这么思考……”
程爸站了很久，直到腿都麻了，才发现时间已经悄悄溜走，不过他心里很开心，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女儿这么优秀，当爸爸的怎能不开心？
在程爸走后，初三的年级办主任听说有人吵起来了，后知后觉的赶到之后，看到周围已经十分安然有序，只有程亦书讲题的声音传出。她一点都没有藏私，像一个无私奉献的老师的一样，几乎把自己所有的知识都讲出来，也没有因为有的同学把一个问题连续问了三遍而生气，一直都不缓不急、循循善诱的讲解着。
此时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程老师不是一直想让自己的女儿也当老师嘛，他开始还怕这个小姑娘应付不来学生们跳跃性的思维，但是现在发现自己完全多想了，程老师那么聪明的人，生出的女儿还能应付不了一群学生？
虽然这个仔细思索起来并无逻辑，但是一瞬间，初三的年级办主任觉得自己被说服了，以后程亦书大学毕业了，一定要把她先抢到自己学校任教啊！
突然间，年级办主任的肩膀被拍了拍，他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嘴边：“安静。”
转头一看，这个头发有些花白，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女人，她她她、她是初中部的校长！
年级办主任瞬间怂了，颤抖着把竖起来的食指拿下去，恭敬的称呼着：“校长好。”
没想到老太太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把食指放在嘴巴前面：“安静！”
年级办主任安静了，现在只有程亦书清脆的声音讲解着晦涩的奥赛题了。
听了一会儿，校长拉着年级办主任走到教学楼前的小亭子里面，问道：“这就是那个年级第一，程亦书？”
年级办主任挺起胸膛，学生聪明他也感到光荣，正色回答道：“是的，这孩子平日里学习十分的刻苦，终于厚积薄发，取得了她应有的成绩。”
亭子的周围种着一排冬青，恰到好处的遮掩了两人的身影，恰好校长这会儿在沉思，两人都没有发声。突然间，两个脚步声走进，紧接着说话声音也传过来。
“肯定是程亦书抄袭！没错的。”这是一个男生的声音。
如果程亦书在这里，肯定能听出接下来的这个声音，正是刘正义的声音。
“但是现在大家都不信程亦书抄袭，还说我是嫉妒他们，我用得着嫉妒吗？”
“就是，你可是一直保持在年级第一呢，咱们年级就你保持在年级第一的时候最多了！”第一个声音恭维着。
刘正义显然更加气愤：“我要让所有人知道，程亦书就是抄袭的！她仗着有个当教务主任的爸爸，就去威胁老师们漏题，哼，其实前进个几十名是看不出来的，但是就怪她居然抄了第一！”
“对啊，抄答案也不该直接抄第一啊，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这样岂不是直接就被发现了哈哈哈。”
有了同学的支持，刘正义愈发觉得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我明天就去找老师们理论，如果市一中的学风是这样的，这种破烂学校不呆也罢！”
“正义哥威武！”
两人的说话声逐渐远了，初三的主任可怜巴巴的看着校长，小声解释说：“那个刘正义学习成绩是不错，没想到心胸这么狭窄。我这就去把他叫过来批评！”
但是校长大人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里，她打量着初三主任，问道：“你不姓程啊，怎么你女儿叫程亦书呢？”
初三主任：“……不，那是高中年级办程主任的女儿。”
校长和蔼的笑了，说：“哦，小程的女儿啊，难怪养的这么水灵。这件事不用你去操心，程亦书那个小姑娘思维清晰，为人和善，仅凭着刘正义一点点偏颇的言辞是打击不到他的，而且其余的同学们也会站在程亦书这一边。”
初三主任一向都是快刀斩乱麻，这充分体现在他面对学生早恋问题的时候。看到一点苗头，换座位，叫家长。‘咵’的一刀下去，什么剪不断理还乱的丝都没了。
但是现在他有点心疼程亦书，在他印象里这种小姑娘要是被这种人污蔑了，绝对要哭哭啼啼的找老师告状，既然总归是要他来解决的，还不如直接把刘正义的谣言扼杀在摇篮里。
校长大人说道：“像刘正义这样的同学，我们还是要多多进行心理上面的开导，明天下午叫他来我的办公室一趟吧。”
初三主任有点担忧：“校长您日理万机……”
校长老太太健步如飞的走了两步，头也不回的说：“既然知道我忙，就不要再整天只说虚话！”
初三主任额头上的汗都要下来了，虽然校长已经老了，但是当年的她，可绝对是女强人一个，能在市一中这一亩三分地上拼搏出高中部、初中部、小学部甚至学前班，把市一中做成整个Q省青少年教育的领头羊，她的手腕魄力都是许多人达不到的。
现在老太太快要退休了，把高中部交给了现在的王校长，自己带着初中部的孩子们，还不是希望这些祖国未来的花朵、树苗都茁壮的成长？
初三主任用这年代老师都有的白衬衣擦擦汗，自己面对学生还是没有老师们的耐心啊！而且自己一向都是以学习成绩来评定一个学生了，以后要改！像程亦书那样万年三百名的同学都这么有天赋，那么万年两百名的学生呢？万年一百名左右的学生呢？大家都有前进的可能！对于学生的教育，他简直太失败了！
而作为一个校长，老太太注定了是博爱的，不偏袒任何一个学生，不会因为你的成绩好就对你要求松一点，也不会因为你成绩差就要把你踢出校门，对于任何一个学生的缺点，她都愿意耐心的矫正。实在矫正不过来的，那就再下一剂猛药吧。
刚刚走过操场的刘正义突然觉得背后有些发凉，他转头问身边的男生：“后面有人吗？”
那男生转头一看：“没有啊！”
刘正义：“我怎么觉得背后发凉？”
“也许正义哥你感冒了呗，最近春夏交界，正是最容易感冒的时候。”
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当天晚上，刘正义就华丽丽的打了几个喷嚏，再被自己妈妈灌下去一大碗苦涩的中药，整个人晕晕沉沉的，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说实话，他们家的家庭环境并不好，父母都是厂里的职工，现在住的还是厂里分配的筒子楼，一层楼的人共用一个卫生间，每当夏天到来的时候，整栋楼几乎都要被苍蝇侵袭了。
故此，被妈妈用棉被捂在床上的刘正义心想：“要是我爸妈都是老师就好了，学校给教务主任分配的可是小区里的套房！一家一户一个卫生间，还有抽水马桶！”故此，对于这次考试碾压了他一头的程亦书，他又恨了一分。
就因为父母是老师，所以可以给女儿泄题？可以让女儿考一百？然后代表着整个市一中初三部去参加奥赛？那他这么多天的努力算什么，他妈妈用微薄的工资给他买的奥赛题精选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里，即使喝的药很促进睡眠，刘正义眼角的泪水还是流了下来。
*
这边程亦书讲解完已经晚上七点了，天色渐渐变暗，周围的同学也走了七七八八。她站起身收拾自己的卷子，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楼道外。
“爸！你怎么还没回家？”
程爸走进来，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女儿的答卷：“等你一起回家，这么多年练字终于有效果了。”
程亦书笑笑：“还是赶不上爸爸的板书好看。”
程爸帮着程亦书拎起书包，对于女儿的拍马屁极为受用：“你妈说今晚给你做了牛肉粉丝包，还给你炒了一个鸡蛋，饿不饿？”
程亦书顿时振奋起来：“走，我们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