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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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宽敞通透的地上城，主城区的构造更显得臃肿冗杂，无数的制式大楼鳞次栉比地紧密接连着，人工光源悬于穹顶，有些昏暗的人造光让整个城区显得陈旧阴沉。只是整个城区霓灯彩照，相比秩序井然的地上城，更显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祝俊杰把虚拟头盔摘了下来，有些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一直候在他身侧的红毛小年轻见他摘了头盔，赶忙哈腰问他：“杰哥，战况怎么样啊？”
“哈？能怎么样，”祝俊杰扬了扬下巴，不屑地瞥了同样取下虚拟头盔，但却一脸怒容的男人一眼，“自然是跟以前一样，替他的矿工老爹把某个不自量力的倒霉孩子给教育了一番呗。”
被祝俊杰鄙视的男人大怒，差点没把虚拟头盔给摔在地上。
但考虑到虚拟头盔的不菲，他只得咬牙，小心翼翼地把头盔放在一旁，才指着祝俊杰大骂了一声：“姓祝的，别以为你搭了许绍的线就傍上大腿了！许绍都他妈三十六了，怎么可能去接许市长的位子？”
祝俊杰对他的挑衅无动于衷，只笑眯眯地伸手：“废话我也不多说了，老规矩，懂？”
那男人气得面色铁青，抖着手，拿出了自己的个人终端。
祝俊杰吹了声口哨，自己也伸出手腕，露出终端，和对方的对接了一下。收到转账的信用点，祝俊杰脸上的笑意更甚。
“如有不服，欢迎再来。”
“草！”
男人顿时震怒，一步一步走近了祝俊杰。
许绍到底是年纪太大。
就算熬到许市长满龄退休，他估计也七老八十了，到时候能逍遥几年？与其押宝许绍，倒不如考虑一下许明生……
至于许市长的小儿子，许扬辉那个草包……
祝俊杰兀自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完全没注意到男人走了进来。
唰！
男人拽着祝俊杰的衣领，硬生生地把他提起了一截。祝俊杰被对方拎着，只得踮了踮脚。
“老子真他妈受够你这瘪犊子了！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碰！
祝俊杰结结实实地挨了男人一拳。
“日，你这垃圾你真他妈敢动手？”男人牛高马大，这一拳头结结实实地闷在了祝俊杰的小腹上，差点没把祝俊杰打得呕酸水。忍着胃液翻滚的恶心感与腹部被殴打的痛感，祝俊杰怒了，“老子对你客气点，你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四矿那边马上就要全自动化了，只要老子一句话，你这杂种就别想在二区混了！”
祝俊杰这话无疑又给怒火中烧的男人给浇了一罐油，他气喘如牛，怒得发抖，又按着祝俊杰捶了几拳头，打得祝俊杰眼冒金星，头昏脑涨。
和他一起的红毛小年轻刚想上前阻止，却被几名穿着黄白工作服，似乎是男人同伴的人拦了下来，只能又惊又怕地看着祝俊杰单方面被男人痛殴。
被男人单方面殴打泄愤了小半会儿，祝俊杰也忍不住了，挥拳反击起来。无奈他也就在网路终端上欺负欺负对方，真拳拳到肉起来，完全不是这小山似的壮汉的对手。他被打得痛苦不堪，一时半会儿有些后悔激怒了男人，但却想不通为什么被他欺压惯了的男人敢反抗他。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被激怒的男人不管不顾，将一切后顾之忧都抛之脑后，殴得极为爽利。
可忽然，男人却发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妈的，谁啊！”
男人恼怒地侧头看向自己的身侧。
“你好！打扰一下，可以先停一停吗？”
那是个穿着一身橙红色小西装的青年，一头黑发打理得清爽干净，面目端正，看着一身正气，跟个联邦正直警员似的。
只是青年的右眼处戴着枚白色眼罩，给他徒增了几分弱质。顿时，男人不以为意，直接把青年归类到了纸老虎一栏。
“滚！”男人怒骂。
青年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一时有些呆滞。不过转瞬之后，他便迅速收敛了情绪，有些好奇地绕过男人的身躯，看向了被对方拎起来的祝俊杰。
似乎觉察到了青年的视线，祝俊杰抬起了头。
看到祝俊杰的脸，青年明显的愣怔了片刻，那张端正的脸微红起来，尤其是耳朵尖，红艳得仿若滴血。他没被眼罩遮盖的那只湛蓝色眸子里神采忽闪，似有星光。
祝俊杰骨相好，就算一时被男人打得狼狈，但男人基本照着他的脏器位置打，一时没破面相，现下看起来居然有那么丝落魄浪子的味道。
见眼罩青年目不转睛地盯着祝俊杰一个劲地猛瞧，提着祝俊杰领子的男人站不住了。他又吼了一声，没有围着红毛的其余几个黄衣人便足下生风，迅速分散，朝着青年围拢过来。
他们同男人身材相仿，高头大马，极有压迫力，本来就看着有些文质彬彬的青年被这么一对比，愈发像只误入狼圈的小白兔，看上去可怜得紧。
被另外几个黄衣人压制的红毛有些不忍，喊了一声：“这小兄弟就纯路过的，你们别欺人太甚……”
只是。
还未等红毛喊完，他就目瞪口呆地看着青年侧了侧身，躲过了一名黄衣人的挥拳相向。另一名站在他身后的黄衣人见状，正欲猛扑擒拿，却被忽然转身的青年给一脚踹到在地。有黄衣人终于反应过来这青年身手不简单了，咬了咬牙，居然抄起了一把虚拟头盔的配套软椅，躲在青年戴着眼罩的右眼的视线盲区，朝着青年的头颅猛击——
碰！
他愣愣地看着单手撑住了猛砸而下的软椅的青年。
对方笑了一下。
那黄衣人被青年笑得有些脑子发昏。
青年伸出了空着的另一只手，握成了拳。
咚！！！
黄衣人被青年击中腹部，顿时浑身微抽，失去支撑的软椅坠落在地，他瘫在地上，陷入昏迷。
“嘶——”青年甩了甩挥拳的手，忍不住有些委屈地骂了一声，“好疼……早知道拿戴手套的手捶了……”
青年转头，看向了红毛和红毛那边的黄衣人。
“还有人吗，你们太铁了，这次我换这只手打成不？”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挥了挥戴着手套的右手。
那群黄衣人顿时被吓得齐齐后退了一步，看傻了的红毛呆滞地愣在原地，顿时被突显了出来，更显傻逼。
见青年三下五除二地就把自己的一众同伴给解决了大半，男人也被吓了一跳，见青年慢慢吞吞地挪到自己跟前来，他正欲说些什么，可青年却抢在他开口之前，擒住了他拎着祝俊杰的那只手。
男人一惊，发现自己的手腕被对方掐得极死，动弹不得，他面色铁青，同青年对视，却发现青年勾了勾唇角。
啪。
男人面色发白，松开了祝俊杰。
“别担心，我控制了力度的，只是骨折而已。”青年用一种非常真诚的语气说着。
等被青年折断手骨的男人被那些黄衣人强制拉扯着，灰溜溜地遁走后，红毛才松了口气，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想起被打得狼狈不堪的祝俊杰，他一拍脑门，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就往祝俊杰那边凑，却发现此时祝俊杰已经被青年小心地扶起，坐在了摆好的软座上，还被对方嘘寒问暖，忙问需不需要叫社区医生来。
祝俊杰也不装硬汉，点头同意。
医生带着医疗机器人很快便赶到，给祝俊杰做了紧急处理。拜医学与科技水平的进步，不多时，本来还被揍得奄奄一息的祝俊杰除了还有点腿发软以外，已基本无碍。
让家政机器人收拾整理一片狼藉的场地，坐在软椅上养神的祝俊杰点了根电子烟，对着红毛使了个眼色。见状，红毛赶紧给人形下达指令，又搬了把软椅来，请青年落座。
只是青年却没有坐下，反倒走到了祝俊杰的面前。
把烟叼在嘴里的祝俊杰有些不明就里。
谁知那青年却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慢慢吞吞地说了一句：
“你好，请问能够以结婚为前提，跟我交往吗？”
祝俊杰：“……”
红毛：“……”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见祝俊杰没说话，青年怔了一下，又手忙脚乱地开始掏起自己身上的口袋来，等他摸了半天，终于从小西装的内侧口袋里翻出来个卡片机式个人终端，递到祝俊杰的手腕上的终端旁对接。祝俊杰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把电子烟给掐了，抬起手腕，查看起青年给他发来的内容来。
这是一份……
个人身份登记？
祝俊杰有点跟不上青年的脑回路。
“我叫卓识，男，二十四周岁，目前是特里斯军事学院的学生，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兴趣是模拟星际战，特长是枪械使用，最喜欢的明星是尤里亚西斯……”
穿橙红色西装的青年正是卓识。
之前，他进了地下城区。
俊朗的面容，整洁的衣着，再配上造型不俗的音速摩托，让卓识看起来极像是某个迷迷糊糊，不慎迷路，误闯保护城地下的富家少爷。东二区是住宅区，而且是层次较低的居民点，住在这里的人多半都是第二第三产业的从业者，又以黄天星外的矿场职工数量最多。
他们虽然依托着黄天星丰富资源的福泽，生活水平极高，但大多忙碌，像音速摩托这种既烧钱又烧时间的东西在二区的居民眼里简直就是败家的最佳体现，因此卓识倒是颇为引人注目。
为了方便行事，卓识找了个集装箱停车场寄存了摩托，这才轻装上阵，在二区到处晃荡。
晃着晃着，他便忽然发现了祝俊杰这边的动静。
噼里啪啦倒完豆子，卓识差点连自己今天穿的裤衩是什么颜色都给祝俊杰说得一清二楚之后，祝俊杰才尴尬地又把电子烟给叼回了嘴里。
“卓先生是吧……”祝俊杰吸了两口烟，“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卓识讷讷：“我……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祝俊杰没说话了。
他是个双，对男人和女人都行。
可虽说卓识虽然长得端正俊秀，而且也救了他，可是这莫名其妙的求爱让祝俊杰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他本想拒绝，但不着痕迹地又看了几眼卓识传给他的个人身份登记后，祝俊杰却陷入了沉思。
特里斯军事学院的学生吗……
祝俊杰把烟掐了。
这所军事学院在整个联邦境内声名不显，但祝俊杰消息灵通，倒也知道特里斯军事学院的一些内情。
特里斯的招生对象只限联邦军的在役优秀军士或者特殊人才，毕业后便会直接担任联邦军实权军官，算是内部军官培育所。这卓识看起来天真乖巧，但又下手利落，估计是特殊人才……
不要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但也不要放在太多的篮子里。
除了许绍之外，他还得再找其他的篮子。
祝俊杰有所计较。
卓识站在他面前，低着头，双手无意识地交抵在身前。他缠着手指，像个忽然考砸，面对老师的说教而紧张无措的好学生。
“我叫祝俊杰，比你大个几岁，叫你声小卓没问题吧？”祝俊杰道。
卓识忙不迭地点头。
祝俊杰又问：“我记得特里斯军事学院在无冬堡要塞吧，那儿离黄天星有好几个星域远吧，到黄天星来学习的？”
卓识如实交代：“学院指派了任务，要我来黄天星这边的矿脉收几种比较少见特殊矿。”
祝俊杰心中微动：“那你完成任务了吗？”
卓识仿佛心大如斗：“还没有……”
“那还是真是赶巧了，我正好是黄天星矿脉四区的负责人之一，”祝俊杰故作不经意，“小卓啊，你救了我，那我也得回报回报是不是？谈情说爱这种事姑且不论，既然你还没完成学院的任务，而我正好也有点这方面的关系……不如这样，这段时间你就先到我这边来，我帮你找找特殊矿？”
他看向卓识，目光诚挚。
卓识眨了眨眼。
不知为何，祝俊杰忽然想起了一句古早之前的旧地球时期的名言。
“当你注视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注视着你。”
那只湛蓝色的眼眸里有星辰，而星辰之后有深渊。
比起宽敞通透的地上城，主城区的构造更显得臃肿冗杂，无数的制式大楼鳞次栉比地紧密接连着，人工光源悬于穹顶，有些昏暗的人造光让整个城区显得陈旧阴沉。只是整个城区霓灯彩照，相比秩序井然的地上城，更显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祝俊杰把虚拟头盔摘了下来，有些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一直候在他身侧的红毛小年轻见他摘了头盔，赶忙哈腰问他：“杰哥，战况怎么样啊？”
“哈？能怎么样，”祝俊杰扬了扬下巴，不屑地瞥了同样取下虚拟头盔，但却一脸怒容的男人一眼，“自然是跟以前一样，替他的矿工老爹把某个不自量力的倒霉孩子给教育了一番呗。”
被祝俊杰鄙视的男人大怒，差点没把虚拟头盔给摔在地上。
但考虑到虚拟头盔的不菲，他只得咬牙，小心翼翼地把头盔放在一旁，才指着祝俊杰大骂了一声：“姓祝的，别以为你搭了许绍的线就傍上大腿了！许绍都他妈三十六了，怎么可能去接许市长的位子？”
祝俊杰对他的挑衅无动于衷，只笑眯眯地伸手：“废话我也不多说了，老规矩，懂？”
那男人气得面色铁青，抖着手，拿出了自己的个人终端。
祝俊杰吹了声口哨，自己也伸出手腕，露出终端，和对方的对接了一下。收到转账的信用点，祝俊杰脸上的笑意更甚。
“如有不服，欢迎再来。”
“草！”
男人顿时震怒，一步一步走近了祝俊杰。
许绍到底是年纪太大。
就算熬到许市长满龄退休，他估计也七老八十了，到时候能逍遥几年？与其押宝许绍，倒不如考虑一下许明生……
至于许市长的小儿子，许扬辉那个草包……
祝俊杰兀自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完全没注意到男人走了进来。
唰！
男人拽着祝俊杰的衣领，硬生生地把他提起了一截。祝俊杰被对方拎着，只得踮了踮脚。
“老子真他妈受够你这瘪犊子了！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碰！
祝俊杰结结实实地挨了男人一拳。
“日，你这垃圾你真他妈敢动手？”男人牛高马大，这一拳头结结实实地闷在了祝俊杰的小腹上，差点没把祝俊杰打得呕酸水。忍着胃液翻滚的恶心感与腹部被殴打的痛感，祝俊杰怒了，“老子对你客气点，你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四矿那边马上就要全自动化了，只要老子一句话，你这杂种就别想在二区混了！”
祝俊杰这话无疑又给怒火中烧的男人给浇了一罐油，他气喘如牛，怒得发抖，又按着祝俊杰捶了几拳头，打得祝俊杰眼冒金星，头昏脑涨。
和他一起的红毛小年轻刚想上前阻止，却被几名穿着黄白工作服，似乎是男人同伴的人拦了下来，只能又惊又怕地看着祝俊杰单方面被男人痛殴。
被男人单方面殴打泄愤了小半会儿，祝俊杰也忍不住了，挥拳反击起来。无奈他也就在网路终端上欺负欺负对方，真拳拳到肉起来，完全不是这小山似的壮汉的对手。他被打得痛苦不堪，一时半会儿有些后悔激怒了男人，但却想不通为什么被他欺压惯了的男人敢反抗他。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被激怒的男人不管不顾，将一切后顾之忧都抛之脑后，殴得极为爽利。
可忽然，男人却发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妈的，谁啊！”
男人恼怒地侧头看向自己的身侧。
“你好！打扰一下，可以先停一停吗？”
那是个穿着一身橙红色小西装的青年，一头黑发打理得清爽干净，面目端正，看着一身正气，跟个联邦正直警员似的。
只是青年的右眼处戴着枚白色眼罩，给他徒增了几分弱质。顿时，男人不以为意，直接把青年归类到了纸老虎一栏。
“滚！”男人怒骂。
青年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一时有些呆滞。不过转瞬之后，他便迅速收敛了情绪，有些好奇地绕过男人的身躯，看向了被对方拎起来的祝俊杰。
似乎觉察到了青年的视线，祝俊杰抬起了头。
看到祝俊杰的脸，青年明显的愣怔了片刻，那张端正的脸微红起来，尤其是耳朵尖，红艳得仿若滴血。他没被眼罩遮盖的那只湛蓝色眸子里神采忽闪，似有星光。
祝俊杰骨相好，就算一时被男人打得狼狈，但男人基本照着他的脏器位置打，一时没破面相，现下看起来居然有那么丝落魄浪子的味道。
见眼罩青年目不转睛地盯着祝俊杰一个劲地猛瞧，提着祝俊杰领子的男人站不住了。他又吼了一声，没有围着红毛的其余几个黄衣人便足下生风，迅速分散，朝着青年围拢过来。
他们同男人身材相仿，高头大马，极有压迫力，本来就看着有些文质彬彬的青年被这么一对比，愈发像只误入狼圈的小白兔，看上去可怜得紧。
被另外几个黄衣人压制的红毛有些不忍，喊了一声：“这小兄弟就纯路过的，你们别欺人太甚……”
只是。
还未等红毛喊完，他就目瞪口呆地看着青年侧了侧身，躲过了一名黄衣人的挥拳相向。另一名站在他身后的黄衣人见状，正欲猛扑擒拿，却被忽然转身的青年给一脚踹到在地。有黄衣人终于反应过来这青年身手不简单了，咬了咬牙，居然抄起了一把虚拟头盔的配套软椅，躲在青年戴着眼罩的右眼的视线盲区，朝着青年的头颅猛击——
碰！
他愣愣地看着单手撑住了猛砸而下的软椅的青年。
对方笑了一下。
那黄衣人被青年笑得有些脑子发昏。
青年伸出了空着的另一只手，握成了拳。
咚！！！
黄衣人被青年击中腹部，顿时浑身微抽，失去支撑的软椅坠落在地，他瘫在地上，陷入昏迷。
“嘶——”青年甩了甩挥拳的手，忍不住有些委屈地骂了一声，“好疼……早知道拿戴手套的手捶了……”
青年转头，看向了红毛和红毛那边的黄衣人。
“还有人吗，你们太铁了，这次我换这只手打成不？”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挥了挥戴着手套的右手。
那群黄衣人顿时被吓得齐齐后退了一步，看傻了的红毛呆滞地愣在原地，顿时被突显了出来，更显傻逼。
见青年三下五除二地就把自己的一众同伴给解决了大半，男人也被吓了一跳，见青年慢慢吞吞地挪到自己跟前来，他正欲说些什么，可青年却抢在他开口之前，擒住了他拎着祝俊杰的那只手。
男人一惊，发现自己的手腕被对方掐得极死，动弹不得，他面色铁青，同青年对视，却发现青年勾了勾唇角。
啪。
男人面色发白，松开了祝俊杰。
“别担心，我控制了力度的，只是骨折而已。”青年用一种非常真诚的语气说着。
等被青年折断手骨的男人被那些黄衣人强制拉扯着，灰溜溜地遁走后，红毛才松了口气，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想起被打得狼狈不堪的祝俊杰，他一拍脑门，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就往祝俊杰那边凑，却发现此时祝俊杰已经被青年小心地扶起，坐在了摆好的软座上，还被对方嘘寒问暖，忙问需不需要叫社区医生来。
祝俊杰也不装硬汉，点头同意。
医生带着医疗机器人很快便赶到，给祝俊杰做了紧急处理。拜医学与科技水平的进步，不多时，本来还被揍得奄奄一息的祝俊杰除了还有点腿发软以外，已基本无碍。
让家政机器人收拾整理一片狼藉的场地，坐在软椅上养神的祝俊杰点了根电子烟，对着红毛使了个眼色。见状，红毛赶紧给人形下达指令，又搬了把软椅来，请青年落座。
只是青年却没有坐下，反倒走到了祝俊杰的面前。
把烟叼在嘴里的祝俊杰有些不明就里。
谁知那青年却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慢慢吞吞地说了一句：
“你好，请问能够以结婚为前提，跟我交往吗？”
祝俊杰：“……”
红毛：“……”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见祝俊杰没说话，青年怔了一下，又手忙脚乱地开始掏起自己身上的口袋来，等他摸了半天，终于从小西装的内侧口袋里翻出来个卡片机式个人终端，递到祝俊杰的手腕上的终端旁对接。祝俊杰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把电子烟给掐了，抬起手腕，查看起青年给他发来的内容来。
这是一份……
个人身份登记？
祝俊杰有点跟不上青年的脑回路。
“我叫卓识，男，二十四周岁，目前是特里斯军事学院的学生，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兴趣是模拟星际战，特长是枪械使用，最喜欢的明星是尤里亚西斯……”
穿橙红色西装的青年正是卓识。
之前，他进了地下城区。
俊朗的面容，整洁的衣着，再配上造型不俗的音速摩托，让卓识看起来极像是某个迷迷糊糊，不慎迷路，误闯保护城地下的富家少爷。东二区是住宅区，而且是层次较低的居民点，住在这里的人多半都是第二第三产业的从业者，又以黄天星外的矿场职工数量最多。
他们虽然依托着黄天星丰富资源的福泽，生活水平极高，但大多忙碌，像音速摩托这种既烧钱又烧时间的东西在二区的居民眼里简直就是败家的最佳体现，因此卓识倒是颇为引人注目。
为了方便行事，卓识找了个集装箱停车场寄存了摩托，这才轻装上阵，在二区到处晃荡。
晃着晃着，他便忽然发现了祝俊杰这边的动静。
噼里啪啦倒完豆子，卓识差点连自己今天穿的裤衩是什么颜色都给祝俊杰说得一清二楚之后，祝俊杰才尴尬地又把电子烟给叼回了嘴里。
“卓先生是吧……”祝俊杰吸了两口烟，“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卓识讷讷：“我……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祝俊杰没说话了。
他是个双，对男人和女人都行。
可虽说卓识虽然长得端正俊秀，而且也救了他，可是这莫名其妙的求爱让祝俊杰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他本想拒绝，但不着痕迹地又看了几眼卓识传给他的个人身份登记后，祝俊杰却陷入了沉思。
特里斯军事学院的学生吗……
祝俊杰把烟掐了。
这所军事学院在整个联邦境内声名不显，但祝俊杰消息灵通，倒也知道特里斯军事学院的一些内情。
特里斯的招生对象只限联邦军的在役优秀军士或者特殊人才，毕业后便会直接担任联邦军实权军官，算是内部军官培育所。这卓识看起来天真乖巧，但又下手利落，估计是特殊人才……
不要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但也不要放在太多的篮子里。
除了许绍之外，他还得再找其他的篮子。
祝俊杰有所计较。
卓识站在他面前，低着头，双手无意识地交抵在身前。他缠着手指，像个忽然考砸，面对老师的说教而紧张无措的好学生。
“我叫祝俊杰，比你大个几岁，叫你声小卓没问题吧？”祝俊杰道。
卓识忙不迭地点头。
祝俊杰又问：“我记得特里斯军事学院在无冬堡要塞吧，那儿离黄天星有好几个星域远吧，到黄天星来学习的？”
卓识如实交代：“学院指派了任务，要我来黄天星这边的矿脉收几种比较少见特殊矿。”
祝俊杰心中微动：“那你完成任务了吗？”
卓识仿佛心大如斗：“还没有……”
“那还是真是赶巧了，我正好是黄天星矿脉四区的负责人之一，”祝俊杰故作不经意，“小卓啊，你救了我，那我也得回报回报是不是？谈情说爱这种事姑且不论，既然你还没完成学院的任务，而我正好也有点这方面的关系……不如这样，这段时间你就先到我这边来，我帮你找找特殊矿？”
他看向卓识，目光诚挚。
卓识眨了眨眼。
不知为何，祝俊杰忽然想起了一句古早之前的旧地球时期的名言。
“当你注视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注视着你。”
那只湛蓝色的眼眸里有星辰，而星辰之后有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