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5

推荐阅读: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

一秒记住【思路客小说 www.siluke8.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下一秒,穿着单衣单裤的温煦站在瑟瑟寒风中无奈地嘀咕着:“时间轴,你是在玩我吗?”

    案子已经结束,时间轴还想告诉他什么呢?

    连续几次被时间轴莫名其妙地抛来过去,温煦已经习惯了眼下的处境,只是太冷了些,他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发现这里似乎是靠近郊区的拆迁区,有很多平房和低矮老旧的楼房。灰蒙蒙的天空好像随时都会飘下大片大片的雪花。温煦吸了吸鼻子,鼻端满是炊烟的气味。

    看天色,闻气味,温煦想着,时间应该是临近中午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温煦走动起来,因为担心被人看到自己奇怪的穿着而刨根问底,他尽量选择一些垃圾较多的地方走。毕竟垃圾多的地方鲜少有人会驻足。

    一排排错落无序的平房好像是一座迷宫,路弯弯绕绕,连个尽头都看不到。随处可见被丢弃的桌椅、露出棉絮的沙发、变了形的纸盒箱还有散发着腐烂气味的食物垃圾。

    温煦搓着手臂边走边看,突然,在前面不远的一条岔路上走过一个女人,温煦楞了,如果他没看错刚刚走过去的应该是廖文文。

    想到这里,温煦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即便穿着厚厚的棉衣,还是可以看出苗条的身材。长长的黑发高高梳起,扎了个马尾辫。她的肩上挎着一个黑色的包包,很小,只比钱包大了一点点。温煦跟在后面不停地想:廖文文来这里做什么?

    大约跟了四五分钟的时间,廖文文站在一扇破旧的木门前,她好像深深吸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才抬起手敲了房门。很快,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嘎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男人站在廖文文对面。

    见鬼了这是!

    温煦使劲揉了揉眼睛,再一次去确定给廖文文开门的男人的确是个光头,也是被钱毅杀死埋在树林中的那个光头。

    廖文文找他做什么?

    只见,光头让开位置,廖文文走了进去。木门一关,温煦急忙跑了上去。

    或许是因为这里的一切都太老旧了,隔音效果非常差,温煦贴在门上细听,可以听到里面断断续续的谈话声。

    廖文文环顾四周的情况,脏乱差的环境让她都不想坐下去。光头坐在满是油污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得意地说:“怎么,廖小姐是嫌弃我这不够档次啊?”

    廖文文的眼里闪过厌恶之色:“就不要废话了,告诉我,杨俊在哪里。”

    光头呲笑了一声:“那是你男人吧,怎么跑来问我啊?”

    廖文文抿了抿嘴唇,压制着心里的怒火,打开包包从里面取出伍佰元丢在摆满了一次性便当盒的桌子上:“告诉我,杨俊在哪里。”

    光头看到桌子上的钱眼睛一亮,但很快,他就撇撇嘴:“怎么不去问你二老公啊,姓程的小子可是整天跟他在一起。”

    “别跟我废话,他到底在哪里!”廖文文又气又急,从进到这个肮脏的房间她就想转身离开,但是,除了眼前这个让她觉得恶心的男人,没有人知道杨俊和程双林的下落,所以,她只能忍耐下去。

    光头男掏掏耳朵,满不在乎地说:“我听说前阵子廖小姐跟人约/炮被你俩老公堵个正着,这是一个人玩没意思,想跟他俩和好?”

    “姓李的,你给我听着。再说一句有的没的,一分钱你都拿不到。”

    “哎呦,你还真把自己当大款了?”光头男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鄙视道,“就你这点钱还想办事?我老李可不是叫花子。”

    廖文文咬着下唇,愤愤道:“你要多少?”

    “两万。”

    “你疯了!?我没有这么多钱。”

    事实上,廖文文并不是没有钱,而是有钱不能花。

    光头很清楚她的情况,随口道:“没钱?前阵子你那俩老公不是给你五十万了嘛。”

    该死的,这种事居然都知道。

    廖文文压着怒气,说:“那些钱我迟早要还给他们的。”

    光头男咂咂舌:“切,没钱跟老子谈个屁。”

    “最多,我在给你添五百。一千怎么样?”

    光头上下打量了几眼廖文文,站起身来露出猥琐的笑:“没钱也行啊,廖小姐陪我玩玩呗?”

    见光头靠近了自己,廖文文立刻意识到了危险,连续后退了几步:“你敢动我,大俊不会放过你的。”

    “少特么的装烈女了,前几天不是刚被人睡了嘛。要不然,杨俊能甩了你?”

    “放屁!”廖文文大叫了起来,“我跟那个男人什么人都没发生。”

    “拉倒吧,说出来谁信啊?”说着,光头一把抓住了廖文文,“只要你陪好老子,老子就告诉你他俩在哪。”

    “放开我!”廖文文用力挣扎着,却被光头死死地抱住,“我警告你,我跟杨俊没分手,你这么做,他不会放过你的。”

    “杨俊现在巴结我还来不及,他敢跟我翻脸,我分分钟弄死他你信不!来吧,老子保证让你舒服的要死。”

    廖文文惊恐地呼叫起来,放开我!臭流氓!来人呐,救命啊!

    门外的温煦惊讶地瞪着眼睛。他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更知道自己不能干预,他能做的只是站在门外听着……

    很快,廖文文的哭声传进了他的耳朵,还有光头恶心的喘息声。

    声音如一把刀从耳朵开始切割,一寸寸切割到喉咙,到心里。每一声都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美好毁之殆尽,只留下纯粹的恶毒,黑暗的绝望,还有让人作呕的空气。

    胃里剧烈地翻腾起来,温煦蒙地捂住嘴巴转头跑开。

    大片大片的雪花从灰蒙蒙的天空飘落而下,落在温煦的脸上,冰冷潮湿。他蹲在角落里不停地呕吐着。

    明明离开了那扇门,声音却一直在脑子里不停地回响,他从没像现在这么渴望九十分钟快点过去。

    时间轴的规律是不会为了温煦的心情而变化的,他不知道在风雪中熬了多久,可能是三十分钟,也可能是五十分钟。直到他看见那扇木门打开,廖文文神情恍惚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还不能跟上,温煦理智地想着。

    廖文文的头发乱了,披散下来被风吹起,遮住了满是泪痕又苍白的脸。她的脚步很快,走起来就像个上了发条的娃娃,机械而又麻木。温煦等了一分钟左右才起身跟在后面。

    不用多时,温煦发现廖文文迷路了,可见她是第一次来这里。温煦很想上前跟她说点什么,可说什么呢?即便他可以接触她,又能说什么呢?

    廖文文忽然停了下来,站在岔路口上,并没有去分辨到底哪条路才能走出去。她的停留,也是温煦的停留,温煦躲在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小房子后面,偷偷地看着她。

    廖文文从包里拿出手机,播了一个号码。

    “钱文东吗?”

    钱文东?廖文文居然给钱文东打电话!温煦一愣,悄悄地靠近一些。

    廖文文说:“你们在找光头李是不是?我知道他在哪里……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你抓住他……”

    原来钱毅能抓住光头是因为廖文文通风报信。不知道怎么回事,温煦忽然觉得光头李的死很解气,非常解气!

    挂断了钱文东的电话,廖文文又拨了一个号码,这一次她很久才开口说话:“双林……”

    廖文文一开口就哭了,躲在后面的温煦心头一紧。

    ——

    “文文?”程双林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不是说好了吗,不要给我打电话。”

    “双林,我想你。”

    程双林沉默了片刻:“文文,都结束了,别想太多。听我的话带上东西马上离开本市。”

    “你,你来见我一面吧。”她近乎于低微地恳求着,“求求你,我有话要对你说,非常重要的。”

    “文文,别闹了,我现在不能露面。”

    廖文文忽然大喊了一声:“我没有闹!我也没有跟那个男人发生关系,我……”

    “我”什么呢?我刚刚被人强/奸了,我想见你,想你的温柔想你的怀抱,想听你说:没事的,有我在呢。

    寒风在小巷子里肆虐而过,鹅毛大雪夹杂着寒冷打湿了厚厚的棉衣。廖文文孤零零地站在无人的岔路口上……

    “文文,事已至此我们都不要再想其他事了。我现在真的没有精力跟你谈这些,你听话,带着东西马上走,这事关系到大俊的安危。我们已经欠他两次,不能再欠他第三次了。”

    廖文文的眼睛里渐渐失去了光彩,变得冰冰冷冷。

    躲在后面的温煦不知道程双林究竟说了什么,他只看到廖文文拿着手机的手忽然垂了下去,然后按下结束键。寒风中,她拢了拢耳边的发,抬起头迎着风雪,慢慢地走向前方。

    ——

    被总部召回的花鑫见到了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男人给了他厚厚的一份文件,带着笑意说:“提前走了程序,已经批准了。回去教他填好,尽快送回来。”

    花鑫挑挑眉:“这么快啊。”

    “毕竟我们的人手很短缺,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也不容易。下次带他来总部看看吧。”

    “行,我会提前打招呼的。”说完,花鑫拿着文件离开了总部。

    等花鑫回到家里,温煦并不在家,等着他的是趴在沙发上乖乖睡觉的兔子。花鑫脱下外衣随后丢在沙发上,走上楼梯的时候喊了几声:“温煦,到我书房来。”

    他的话音未落,忽然从眼前冒出个人来,花鑫下意识地站住了脚步,看着温煦凭空出现,不由得愣住了。

    随后,温煦猛地扑了下去,花鑫不得不张开双臂把人接到怀里。

    怀里的温煦浑身冰冷,不停地颤抖着。花鑫忙把人搂紧:“怎么了这是?下去再说。”

    花鑫搂着温煦走下台阶,在沙发上坐下:“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温煦没有放手,紧紧地搂着花鑫的腰。他需要一点温暖,需要善良何和美好。

    “温煦?先放手,我去给你倒杯热水暖一暖。”花鑫担忧地说。

    温煦仍然没有放手,花鑫这才意识到,他的颤抖并不完全是因为寒冷。

    “温煦……”花鑫轻抚着他的背脊,“放松一点,你到家了。”

    如此重复了好几次“你到家了”才让温煦镇定下来,他弯下腰捂着脸,平息自己无以言明的情绪,很快,花鑫拿来了毯子和热咖啡。

    把毯子披在温煦的背上,花鑫继续轻抚着:“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让我缓缓。”还没有从惊愕中解脱出来的人声音都是颤抖的。

    花鑫不再说话,安静地等着他的温助理平静下来。

    须臾。

    温煦喝掉了大半杯咖啡,才说:“时间轴把我丢到2013年12月了,我估计应该是12月8、9号的中午。”

    “为什么这么确定?”

    “我看见了光头男。”

    花鑫记得,光头男死于2013年12月10日。

    温煦放下了杯子,缓缓抬起头:“老板,我也看见廖文文了。”

    花鑫的眉心微微一蹙,温和地说:“别急,慢慢说。”

    慢慢说也不会消耗多少时间,毕竟要讲述的只有一件事。花鑫始终很镇定,即便听到廖文文被光头男强/暴,也没有流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来。

    讲到最后,温煦说:“我估计,是光头男告诉廖文文的……杨俊偷了钱毅的东西。”

    花鑫点点头:“这么一来,所有的线索都穿起来了。先是廖文文酒后误与陌生男人共度一夜被杨、程发现,随后两个男人都结束了跟她的亲密关系。之后才是杨俊和光头男偷取钱毅的货,被程双林拿给了廖文文,并且让廖文文带着货离开本市。廖文文不清楚货的来历,但是杨、程二人已经为了避开钱毅的眼线躲了起来,廖文文去找光头找杨俊的下落,光头对她所做的事……让她选择了报复所有人。”

    温煦捏着眉心,看上去仍然有些低落。

    花鑫想了想,还是安慰了几句:“以后你会遇到很多案发经过这种事,要做好心理准备。其实,小七有句话说得很正确,我们不是警察。你明白吗?”

    温煦点点头:“明白。但是……有件事我一直搞不明白。”温煦有了疑问,也有了点精神,他看着花鑫,“我们不是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吗?为什么化工厂那件事……”

    他的话还没说完,花鑫就打断了下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个,很难解释清楚。说得浅白一点,就是,时间轴有它自己的计划。或许,那家化工厂可以影响未来,或许,化工厂的某个人可以造福人类,总之,这个化工厂必须存在下去。而我们,就是保证它存在下去的应对策略。”

    很奇怪的感觉,温煦想。化工厂明明与廖文文等人毫无关系,却把每一个人都牵扯了进去。如今,温煦不知道该如何给廖文文下个定义。她本是整个案子的幕后黑手,可她也是一个被害人……

    似乎看出了温煦的心事,花鑫说:“温煦……”

    “我没事。”温煦忙道,“就是还没缓过劲来。你别担心我,我不会钻牛角尖的。”说到这里,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犹豫了一下,有些心思到底还是没能说出来。

    温煦自知读的书很少,即便想要说点什么,也只能是浮皮潦草而已。但这不代表他心里的感受也是浮于表面的。

    几个涉案人哪个没有错?他们都在错误的时间里做了错误的选择,明明有机会纠正这些错误,他们还是一错再错。真的就像廖文文自己讲的那样——他们走进了一个怪圈。

    一个用爱恨情仇和贪婪画起来的怪圈。

    915案告破,化工厂完好无存地继续经营下去,但是在温煦的概念里915案的核心还是廖文文等人。死去的人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被人们淡忘,活下来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廖文文在狱中能不能摆脱心魔,他不想知道;钱文东今后会怎样做人,他也没兴趣。他只希望,自己能够在正确的时间里做正确的选择,即便做得不够好,也能抓住机会纠正错误。

    谁都会犯错,需要避免的不正是一错再错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花鑫没有再开口说话,他看着温煦从悲哀中的落寞慢慢恢复平静,平静中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那双总是习惯巴巴看着他的眼睛有了几分光彩。这是让他感到意外的变化。

    温煦开解了自己,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老板……”温煦平静地说,“我能不能请几天假,我想办几件私事。”

    花鑫想到包里厚厚的入会申请文件,再看看温煦坚定的目光。

    “可以,需要我帮忙吗?”花鑫如是问道。

    温煦摇摇头:“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了。有些事,还是要我自己去办的。”

    花鑫了然:“一周够不够?”

    “应该够了吧。”温煦的口气中带着一点笑意,“如果不够,我会提前跟你联系的。”

    花鑫并没有过多询问他到底要去办理什么私事,只是拿起自己的包站了起来,朝着楼梯走去:“走的时候记得告诉兔子一声。”

    温煦轻轻地嗯着,抱起一直窝在身边睡觉的兔子,捏起肉呼呼的小爪子。

    花鑫上到二楼走进书房,顺手关了门。他看到电子表就放在桌面上,本舒展开的眉毛紧紧地蹙了起来。走过去拿起电子表,手指在上面摩挲起来,翻过表盘,在表盘的背面刻着一个字,尽管这个字有些模糊了,还是可以清楚辨认出,这是一个“姜”字。

    花鑫心事重重地将电子表锁紧抽屉里。

    ——

    荷兴县的县医院准时在八点正式接纳前来看诊的病人,位于诊楼后面的住院楼在七点左右就热闹了起来。有早起打饭的病人家属、还有出来慢慢散步的病人、他们将整个三层楼塞得满满登登。距离医生查房还有一个半小时,护士们挨个病房提醒,把东西收拾好,查房的时候可不能被医生看到这些。

    一名护士推开213号病房,这个病房只住了一个病人。是一位患上肝癌的老太太,平时这个时间都是老太太的女儿来照顾一下,今天或许是有了什么事耽搁了,病房里只有老太太一个人。

    护士在心里偷偷埋怨着:怎么一个陪护都不在呢?老人家要是有什么急事怎么办?

    刚刚想过到这里,身后站定了一个人,她下意识地回了头,猛地愣住了。

    这是个很年轻很好看的男人,与医院,不,应该说与她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可她在他的身上看不出究竟哪里不同,只能认定这个人非常特别。

    “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是周玉芳的病房吗?”

    “啊对,你是哪位?”

    男人淡淡地笑了笑:“我是他孙子。”

    小护士上下打量了几眼:“我见过他孙子。”

    “那是我哥。”

    小护士忽然意识到,自己干嘛要盘问眼前这个人?真是昏了头了。她忙让开门口的位置,说了句:“你进去吧。”

    病房里都是药水的味道,已经发黄的墙壁上贴着住院须知,两张床,一张空着,一张上面躺着他牵挂了三年的奶奶。

    奶奶瘦的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她闭着眼睛正在沉睡。温煦安静地坐在床边,端详奶奶的模样。

    仿佛是有了某种感应,当一缕阳光斜斜地映在奶奶的眼睛上时,布满了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奶奶睁开了眼睛 ,目光落在了温煦的脸上。

    温煦平静地轻声说:“奶奶,我来看你了。”

    奶奶似乎没有听见这句话,又把眼睛闭上了。在温煦还想说话的时候,奶奶的手拉住了他的手。

    温煦有些哽咽,缓缓地深吸一口气,紧紧回握着奶奶瘦骨嶙峋的手。祖孙俩就这样握着手,安静的相处。

    门口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很急促,也很拖沓。急促的脚步声是周谷城的,他走了几步不得不停下来安抚女友:“一个星期就来一次,你好歹装装样子啊。”

    “你知道我最讨厌医院的。”女友娇嗔地对他嘟嘟嘴巴,不悦地说。

    周谷城有些心烦了,冷下脸:“现在家里人都知道我有个女朋友,你不出面说不过去。别忘了,你要是做得好,我就能继续从那小子手里拿钱,就算奶奶他们知道了,也不会说我什么。”

    提到钱,女友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迈动脚步。

    周谷城拉着女友推开213号病房门,第一眼就吓得惊愣当场。大脑在短暂的一片空白之后,想到的是——他怎么来了!?

    温煦目光如常,对周谷城笑着点了点头:“谷城哥……”随后,他看到了周谷城牵着女孩儿的手,“这就是嫂子吧?”

    周谷城脸色煞白,忙放开了女友的手,尴尬地走了进去:“那个,你,你怎么突然来了?”

    “一直都想来看看奶奶的,昨天老板才给我放假。”

    周谷城已经紧张的不知所措,他看向奶奶,猜测着温煦有没有跟奶奶说什么,又说了多少。看到奶奶仍旧闭眼睡着,这才安了一半的心。

    “小煦,奶奶睡着呢,咱们出去说话吧。”

    温煦刚要点头,感觉到奶奶使劲握了一下的自己的手随机就放开了。温煦轻轻地将奶奶的手放回被子里,起了身,与周谷城和女孩儿一同离开了病房。

    走廊的尽头,温煦站在角落里面对着周谷城和他的女友,周谷城还是特别尴尬,他知道,温煦看到他牵着一个女孩儿的手。前几日,他还信誓旦旦地说,我没有女朋友。

    “小煦,来之前怎么也没告诉我一声?”周谷城说道。

    温煦微笑着回答:“没想告诉你。”

    隐约中,周谷城意识到了什么。他对女友说:“你出去走走吧。”

    女友不满地撇了一下嘴,转身就走了。

    周谷城犹豫了一下,才说:“对不起小煦,我跟她……”

    “什么?”温煦的口气中还是带着一点笑意。

    周谷城的额头开始冒汗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俩还不一定怎么回事呢。主要是,奶奶这一病老催着我结婚,我就是想让她高兴高兴。”

    温煦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喜感。

    “谷城,前两次给你的钱我不要了。就当是买断咱们俩十几年的兄弟感情。”

    周谷城闻言非常惊讶:“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不是很明白吗?”温煦低声说道,“钱到底用在哪里,我很清楚。之前不说,是觉得没必要说,钱没了我可以再赚,为了奶奶我不想跟你撕破脸皮。你放心,只好奶奶活着一天,我还是她孙子,需要我为奶奶做的事,我会尽力去做。”

    “小煦,你怎么跟我说这种话?”显然,周谷城在尴尬之后,被温煦的态度激怒了,“咱们俩之间的感情是能用钱买的吗?”

    周谷城打量着温煦,他的衣着非常得体,而且价格不菲。周谷城甚至开始嫉妒温煦,嫉妒他能遇到花鑫那样的老板。

    “小煦,你现在有钱了,看不起我了是不是?”

    真是可笑的一句话啊。温煦想,不止可笑,还有些可耻。他上前一步,沉声说道:“周谷城,你不管你在外面怎么作死,如果你做了对不起奶奶的事,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让你悔不当初。牢牢记住我的话,千万别忘了。”

    温煦没有再看周谷城一眼,擦过他的肩膀不疾不徐地回到了病房,关了房门。

    周谷城缓了半天才敢回头去看,他无法相信方才那个人是温煦,是那个忠厚老实,任他捏圆搓扁的温煦。当他终于明白了温煦变化以及态度后,狠狠地吐了口唾沫,骂道:“妈的,走着瞧!”

    病房里,温煦准备了一盆温水,用毛巾细细地给奶奶擦脸,擦手。奶奶始终没有睁开眼睛,似乎又睡了一样。

    温煦一边擦着,一边低声说自己这几年来的经历:“……我现在很好,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可以养活自己,也能养活您了。就是有点忙,我尽量多回来看看您,您别再把我打出去就行。”

    奶奶的眼角滑落两滴泪水。

    “奶奶,马上就要回去了。我的手机号英子知道,您有事就让英子找我。等我忙完手里的工作,给您转到大城市的医院吧。这里条件不好。”

    奶奶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好,奶奶等着。”

    就这一句话,温煦的眼泪哗一下流了出来,他紧抿着嘴唇,克制呜咽的哭声。

    ——

    当天下午,温煦就乘坐飞机回到了本市。走出机场的时候是下午六点整,他站在人来人往的出闸口,想起三年前离开村子的那一幕。

    没有人为他送行,他的心痛苦的几乎碎裂。

    这一次,仍然没有人送行,他的心却平静的有些奇怪。

    该来的总归会来,该担起的责任也必须去面对。他虽不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至少要做到问心无愧。

    为了“问心无愧”这四个字,温煦拨通了杜忠波的电话。

    杜忠波听到对方自报是温煦的时候,真的是非常非常的惊讶。与他的惊讶相比,温煦则是非常冷静。他说:“我有办法证明,快递公司现金失窃案的犯人不是王大哥,因为那天中午,我打开过保险柜。”

    对不起了老板,恐怕一周的假期真的不够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