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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为半夜能赶回来的花鑫直到天亮也没见人影儿,温煦一夜没有睡好,天刚蒙蒙亮就下地溜达。

    走廊里已经有了些动静,估计是哪位病人的家属起来洗漱。

    一个人在无聊又焦虑的时候难免想的多一些,第一次住院的温煦想起了奶奶,想起了很多家里的事。

    于是,他给英子妹妹拨了个电话,虽说早了点,估计英子也该醒了。

    英子接电话的时候迷迷糊糊的,一听是温煦才精神起来。兄妹俩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英子才正儿八经地问:“哥,你现在过的好不好啊?”

    说到底,还是惦记着温煦的生活水准,拿了那么多钱出来,别在那边天天肯馒头吃泡面,太让人心疼了不是?

    温煦笑道:“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奶奶怎么样了?”

    “还不就是那样。”英子的语气中更多的是无奈,“动过手术后还是要化疗,不过医生说,术后和化疗都很有效果,奶奶的情况是比较乐观的。”

    温煦听了心里也踏实了几分,只是心疼奶奶。他想了想,问道:“钱还够用吗?”

    “够用够用,你别操这个心啦。对了哥,我要结婚了。”

    “结婚?”

    英子大声笑了出来:“对啊,奶奶说的让我赶紧结婚冲冲喜嘛。没房子也无所谓了,反正现在有地方住,等以后有钱了再盖呗。我和我对象下礼拜去城里买点东西,顺便看看你。”生怕温煦推辞,又说道,“这是我妈给我的任务啊,你别跑。”

    温煦哭笑不得地回道:“我正好也想见见你们,哪天来提早告诉我。”

    “别给我准备红包,给了我也不要。我对象都说了,去了一定要请你吃饭。啊,我妈还让我问问你,要不要点家里的干菜,你走了之后再也没吃过了吧?”

    听着英子絮絮叨叨的家常话,温煦的心渐渐踏实了下来。这时候,病房门开了,花鑫带着清晨的露水匆匆而来,看见温煦正在打电话,示意他不用在意自己。

    温煦对花鑫点点头,继续跟英子说:“干菜我当然要,多带一点啊。哦对了,还有姑姑做得咸菜也给我带点。”

    在温煦讲电话的功夫里,花鑫把买来的早饭准备好,没等温煦先吃了起来。

    “那就这样,我先挂了。给姑和你男朋友带个好。”

    挂断了电话,温煦的脸上还带着快乐的表情,花鑫瞥了眼,笑问:“家里的电话?”

    “嗯,我姑的孩子,我妹。”温煦坐下来拿起筷子,端起粥碗,闻着香喷喷的早餐胃口大开,“老板,你去总部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花鑫喝了一口粥,说:“先吃饭,吃完了再说。”

    “别了,你还是先说吧,要不我吃不下。”

    花鑫能够理解温煦的心情,换做自己估计也是没胃口吃东西。

    “那就边说边吃吧。”花鑫夹了一个小包子放在温煦的碗里,继续说道,“2010年监理会的一名探员失踪了,他的时间跳跃器和热源感应仪,以及另外两个仪器都没有找到。现在,我怀疑这个探员的仪器很可能是落在某些人手里,这些人对监理会进行过某种程度的调查。我们回到2013年石佳伟案、五天前黎家案、都遇到过他们。”

    早在听到热源感应仪丢失的时候,温煦就放下了碗筷,随后认真地问道:“这都六年了,一直没找找?”

    “找了,但是没有结果。”

    说者语气寻常,听者压力倍增。

    温煦怎么都没想到竟然牵扯出监理会调查员的失踪事件,更没想到的是,此人使用的各种仪器也一并失踪。这说明什么?温煦忽然觉得头疼,都不敢往下想了。

    花鑫慢条斯理地喝着粥,抽空瞥了温煦一眼,见他神情凝重,问道:“你怕了?”

    “倒也不是害怕。”温煦坦言,“就是觉得这事太麻烦了。你想啊,如果监视黎家那些人是拿到了丢失的仪器,那那个调查员呢?这人要是没死,仪器怎么会到别人手里?要是死了,弄死他的人肯定很厉害。所以,不管怎么想,这事都是既麻烦又危险。”

    说完,温煦不经意地抬起头,刚好看到花鑫面带微笑的脸,或许是有些靠近,心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花鑫也放下了粥碗和小勺子,正色道:“既然这案子摊到我们头上,再难办也要办。明白吗?”

    温煦想了想,问道:“要先搞清楚一件事。咱们回到2013年调查石佳伟案那天晚上,那帮人的目的是黎家,还是咱们?”

    温煦的意思花鑫当然明白。虽然此线索看似是“巧合”但仔细琢磨一番,就会发现问题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如果说,对方的目标是黎家,想必早就盯上了他们,换言之,黎家究竟为什么三番两次遇难的根由也在那些人的身上,再加上,对方很可能是使用热源感应仪看到花鑫在花盆里放了东西,他们一样可以看到在卧室睡觉的黎世翔夫妻。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让石佳伟冒险去偷东西呢?黎世翔听见动静起身的时候,为什么不警告石佳伟马上撤离呢?

    线索引出来的问题非常矛盾,一时半会又想不明白。所以,怪不得温煦头疼,花鑫也是很头疼的。

    花鑫说:“回去看看相机。”

    温煦顿时来了精神!昨晚,花鑫从那个人身上带回来一台相机,里面肯定有线索,于是就吵吵着回家。

    花鑫把粥碗塞进温煦的手中,说:“先吃饭,八点我去办理出院手续。”

    温煦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07:40。

    好在距离八点很近了,也不必急于一时。

    继续吃早餐的两个人哪里知道,他们在意的黎月夕与杜忠波就在同一条走廊的某个房间里。

    黎月夕是早上五点醒来的,看到杜忠波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眼睛通红通红地看着挂在高处的点滴瓶,当即又闭上了眼睛。

    杜忠波苦笑道:“医生说你没事,就不用装昏迷了吧?”

    黎月夕把脸扭到一边,表明了不想跟他说话的态度。

    点滴瓶里的药水所剩无几,杜忠波起身坐在了床边,将被子下面纤细的手拿了出来,明明盖着被子的,手温却是很凉,比他的还凉。

    杜忠波低着头,说道:“昨天是我不好,对不起。”

    假装昏迷的黎月夕在听到他的道歉后整个人都僵住了,慢慢张开眼睛,眼神漠然。

    杜忠波没有去看黎月夕,他的大手小心地揭开黏着针头与手背的胶布,一条、两条……

    黎月夕有些紧张,无措地想要从大手里逃脱出去。

    “别乱动。”杜忠波轻声说着,揭开最后有一条胶布。

    黎月夕又僵硬了几分,不敢再动了。

    针头埋在血管里,打了一夜,手背有些乌青。杜忠波的大拇指轻轻按住手背,将针头快速地抽了出来,随后重新黏上医用胶布,按住手背上的针孔。

    一双有些粗糙的大手竟意外的温柔。

    杜忠波抬眼看了看黎月夕,忽然说:“其实,我不需要跟你道歉。毕竟,你是这个案子的最大嫌疑人,还一直在说谎。有那么几次,你真是把叔叔气得想揍人啊。”

    黎月夕的沉默在杜忠波的意料之中,他自顾自地说:“我见过很多熬不住审讯自残的家伙,这种行为基本上都是没什么好结果的。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可昨天,你真是把叔叔吓着了。”

    黎月夕抿抿嘴,似乎也有些后悔。

    三人间的病房,只有他们两个人。一个经验老道的刑警队长,一个年少的命案嫌疑人,本该是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知道为何,成了杜忠波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警察这个职业真是,不好干啊。你说别的工作吧还能偶尔的偷个懒、马虎一下、得过且过,可警察不行。如果我马虎了、偷懒了、得过且过了,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一起冤假错案,足够改变一个或者是很多人的命运,一想到我手里攥着别人的命运,我连偷个懒的心思都不能有。”

    “昨天医生跟我说,你头上伤的伤没大碍。我就想,如果你家宽敞点,起跑的距离长点,你会不会就一头撞死了?你连死都不怕,为什么会怕说出真相呢?

    搁在被子上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成了拳头,小小的一只。杜忠波把拳头轻轻地拿起来,重新放回被子里,继续自言自语。

    “我要是在你的案子上偷懒了,估计很快就会结案。结果不是死刑就是无期,我估计无期的可能性大点。”说着说着,杜忠波浅浅一笑,“里面的人特别尊重两种人,一是杀/人/犯,他们觉得杀过人的都是‘真汉子’;第二种就是有文化的。他们没多少文化嘛,就特别尊敬有文化的。这两点你都有了。你看你自身条件又这么好,白白净净,弱不禁风的,你要是进去了可能被搭个板供起来。你会在里面度过青年时代、中年时代、老年时代,看着曾经保护你照顾你的狱/友出狱、死亡、接受一个有一个新狱/友。最后,死在监狱里。国/家给你出钱火葬,找个墓地埋了,你这一辈子就算齐活了。”

    黎月夕缩进被子里,卷曲着身体。

    “黎月夕,我不知道你的父母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但是我想,在他们生你的那时候,养育你的那些年里是打从心里希望你一辈子都能快乐平安,健健康康的。这一点你绝对不能反驳我,因为我是一个父亲,我懂。”

    言罢,杜忠波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每个父亲都想做一个好父亲,我是个失败者。我希望,你将来会是一个好父亲。”

    杜忠波说完,揉了揉床上的被子团儿:“我去办出院手续,抱歉。”

    最后一句抱歉,是因为他必须把黎月夕的手铐在床头上。看着被自己牵出来的瘦瘦的手腕,杜忠波的眉头蹙了蹙:“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

    黎月夕在被子里摇摇头,拒绝。

    杜忠波也知道会被拒绝,索性起身离开了病房。他在护士站出示了证件,说病房里住着的是嫌疑人,请护士把房门锁上。如此,才放下心来。

    放下被锁在病房里的黎月夕不提,另外一个等着出院的人,已经走到了走廊里,等着被领出去。

    小护士看到温煦出来,招呼他问了几句,得知他马上就要出院,还说了一些回家后的注意事项。

    小护士既负责又热心:“你跟我来,我给你拿点药棉,回家可以擦擦伤口周围。”

    温煦开心地跟着护士到了护士站,小护士到里面给他准备小瓶的药棉还有一些药用胶布。这功夫,温煦无聊,随手翻了翻护士的注射记录单,看到第三页眼睛猛地瞪了起来。

    他看到什么!?黎月夕?505病房,不就是这层楼吗?此时,温煦在心里激动地爆了粗口——卧槽,要不要这么巧啊?

    505病房在走廊的另一端,中间还有休息厅和电梯。温煦一路看着房门上的号码牌,一路找过休息厅。

    小护士准备好了东西从里间出来,没有看到温煦还两向看了看,赶巧,同事端着东西回来,一脸好奇地跟她八卦:“我跟你说啊,昨晚住进505的那两人一个是警察一个是嫌疑犯。刚才,那警察还让我把病房门锁上了呢。”

    “嫌疑犯?”小护士惊讶地说,“我昨晚给那个人扎点滴来着,就是个高中生啊。真的假的啊?”

    “哎呀真的,不信我带你去看!”

    两个暂时没有工作的护士,因为好奇走向505,而这时候,温煦已经站在505病房门前,房门上有个玻璃窗,他踮起脚往里面看着,角度不大好,只能看到一张病床上的被子很凌乱。他试着扭了扭门把手,锁着,打不开。

    门被锁上了,里面的人肯定是黎月夕。必须马上通知老板。

    温煦急忙之下转身,忽然,看到面前站着四个身材高大面色不善的男人。距离太近了,一看就知道这几个人是奔着里面黎月夕来的。

    “你们……”

    温煦刚要开口叫喊,面前的男人一把捂住了他的口鼻,浓重的药味刺鼻,不等他作出反抗或者是继续叫喊,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用药物弄混了温煦的男人架着他的腋下,扭了两下505病房的房门,同样没有打开。

    “时间不够。”站在后面的男人低声说,“把这个人带走。里面的再想办法。”

    不等男人的话音落地,同伙将准备好的轮椅推过来,温煦被放在上面,一条厚厚的毯子蒙住了他大半个身子。

    两个护士一边八卦着警察与嫌疑人,一边走向505,与几个推着轮椅的男人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