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chapter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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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三小时后系统自动恢复为更新章节  浑身一个激灵, 迪诺忙不迭是地站起身时险些又滑倒,浑身发抖地走到母亲床边。然后, 在因为恐惧紧张而精神恍惚不已时……他感觉到母亲抓住了自己的左手!顿时吓得他眼睛都闭上了,不敢去看母亲。

    而劳拉只是在刚刚好像看到了这孩子左手的食指还是有被碎掉的玻璃片划伤了,执起那只小手一看, 果然有一个血口子,还好比较浅。

    很小的手掌, 小到她的手能将其轻易包裹住。

    小手又白又嫩,还肉乎乎的, 看来不管怎样,这个家族至少在物质条件上没有亏待过小家伙。

    碰触到这只小手, 感受到这小手传来的温暖, 有那么一瞬间, 心头生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

    这孩子,是她的儿子,与她血脉相连的儿子……虽然她现在还有些难以接受自己已经成为母亲这一事实, 但也许是特属于母亲的一种天性,她没有办法对这个可爱的孩子漠然以待。

    床头柜上摆着一些简单常用的小医用品,是贴心的玛丽娜担心她万一有什么小意外好来得及自己应急处理。

    一手握着那只小手, 另一手拧开床头柜上医用碘酒瓶的盖子, 然后从消毒盒里拿出一只棉签, 蘸上医用碘酒, 细致小心地擦拭着那个血口子来为其消毒。

    没有预想中的痛感, 反而手指多了一份轻柔,原本紧闭着眼的迪诺小心翼翼地睁开眼……便看到了更加令他惊恐的一幕!

    母亲她……在为他清理伤口?

    直到母亲又拿纱布帮他小心翼翼地包扎好伤口,他都没能缓过神来。

    而站在后方的罗马里欧一众人更是惊讶地下巴都快要垂地……是他们在做梦还是夫人没睡醒?!今天夫人到底是怎么了?!

    “这两天伤口最好不要碰水,还有……”

    包扎好后,劳拉还没来得及嘱托完,迪诺便突然猛地抽回了自己的小手。小脸更加惊恐地后退了两步,然后立刻转身撒起小短腿便往外跑。快跑到门口处时还又废柴地摔了一跤,也顾不上喊痛,着急忙慌地爬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终于有所反应的罗马里欧一行人立刻一边高喊着“少爷!”一边追了出去。

    完全楞在床上的劳拉更是一脸茫然……她,她刚刚没有做什么吓到孩子的事情吧?为什么那孩子会那么抵触?

    还是说……她刚刚不够温柔?

    没有当过母亲,她也不知道到哪种地步才是一个母亲应该对孩子应有的温柔啊。

    这时,拿了输液器具回来的玛丽娜站在病房门口,回望着走廊里风风火火过去的那追赶着一个小孩的四个大人。

    “劳拉小姐,刚刚那是……?”她有看到,那几个人是从这间病房跑出来的。

    劳拉只是摇了摇头:“放心吧,没事……不好意思,玛丽娜,麻烦你能再拿一瓶葡萄糖吗,医用车上的那瓶刚刚被……我儿子不小心摔碎了。”

    “啊……啊?”

    ……

    巴勒莫的郊区地带,树林掩映间的一座巴洛克式城堡——拥有一个半世纪历史,已传至第九代的加百罗涅家族的总部。

    相传上个世纪初期,加百罗涅原本为意大利尚未统一前的两西西里王国的贵族,后因参与西西里岛革命失败而被西西里国王费迪南多二世剥夺了世袭爵位,从而转变为黑手党家族。

    前几代的首领精明强干,将加百罗涅家族带到一个很高的位置。只是从第七世首领开始,加百罗涅家族逐渐开始走向衰落。如今到了第九世时期,更是面临着严重的财政问题,并且在里世界鲜少与其他家族并不融洽,而与表世界更是纠葛不断。

    至于那位如今统帅着这个内忧外患重重的家族的加百罗涅九世,其人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因为即使是下属们也不知道他们的boss此刻是在赌场、还是在赛马场、还是会在酒吧,亦或是其他花天酒地的场所。

    偌大的城堡,幼小的迪诺独自蜷缩在自己房间的角落里,将头埋在膝盖间。

    从他有自我意识起,他就总是一个人了,他也习惯了把自己一个人藏在一个小角落,甚至害怕与外界接触。

    这里是加百罗涅家族的总部,但那些对他一口一个“少爷”的家族成员们都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礼貌却又疏远,只有罗马里欧会与他稍微亲近一些。

    这里也是他的家,但所谓的“家”也仅仅只是这栋华丽的大房子……他没有兄弟姐妹,父亲很少回家而且即使在家也对他冷漠得视若无睹,母亲现在也住院了。

    但是,就算母亲在家,恐怕也……脑海中关于母亲的记忆翻涌上来,浑身止不住瑟缩。只是下一刻,左手食指上仿佛突然生起一种热度,十指连心,那温热直达他的心间。

    低头看向左手食指上母亲为他缠上的纱布,想起今天下午母亲为他细心地包扎伤口以及因为他而展露出的笑容,那份他从未感受过的温柔……

    小鼻头止不住一拧然后深深一吸,酸酸的,止不住想哭……虽然他一直都很爱哭就是了。

    直到屋外有人敲门,告知他晚饭时间到了,他才深吸一口气,努力止住自己的想要哭出来的眼泪,走出门去吃饭。

    华丽餐厅,只有他一个人用着餐具的声音在一片空旷中回响。

    每天的吃饭时间,都是他一个人。

    因为笨拙的他用不好刀叉,刀叉不时地就会叮叮当当掉落在大理石地板上。这时,一旁的下属便会走上前来,机械地拾起刀叉然后为他换一副,接着一言不发地站回原本的位置。

    闷着头扒着餐盘中的晚餐,习惯着这种一个人的每一刻。

    虽然,即使习惯了,也还是很难受。

    ……

    偏厅的角落里,下午陪着迪诺去了医院的四个家族成员凑在一起,议论着今天下午那一系列“惊悚”的事情。

    “你们说,夫人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关心少爷了?本来今天少爷说要去医院看望夫人,我还担心少爷会受伤呢。”

    “你们说……会不会是夫人意识到了boss想和她离婚,所以现在突然开始讨好少爷,毕竟少爷是家族的第一继承人,与少爷关系融洽总没有坏处。”

    “那……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boss?”

    “算了吧,boss的性格你们又不是不知道,boss才不会去理会这种事情……喂,罗马里欧,你怎么一直不说话,这件事你怎么看?”

    一直沉默着的罗马里欧在沉思了片刻后,终于缓缓开口:

    “不管怎样……夫人她能够对少爷好,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子洒入,今日的天气不错。

    早晨的时候主治医师来查看了劳拉的身体恢复状况,确定身体已经基本恢复了,但还是建议劳拉再出院观察几天。

    劳拉欣然应允,或者说是巴不得如此……不然出了医院后,失去记忆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

    垫着枕头靠着床头而坐,手里捧着一本托玛丽娜去买的书。既然养病期间不能做什么需要耗费体力的事情,那就做一些充实自己精神的事吧,比如手头的这本——《给母亲的一百条建议》。

    ……既然没什么实践经验,那就让她学些理论基础吧。

    原本在静静地翻看着手中的书,却注意到了……半开着的房门口,一个小东西躲在外面,不时地像个小土拨鼠似的扒着门边探下小脑袋,然后怕她发现似的赶快缩回去,然后悄悄地又探了两下。

    早已发现了门外的“小土拨鼠”,劳拉止不住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自从那天下午一脸惊恐地跑出去后,这五天她儿子都没有再出现过。说真的,其实每天都盼不到他来……她还是有点小失落的。

    不过,她儿子也太可爱了吧……那么大一个目标她怎么可能会注意不到,况且那头遗传自她的金发可是相当扎眼的。

    碧色的眼珠在眼眶中转了转,将书放到床头,然后脸朝着屋门的方向侧躺下来,闭上眼睛一副睡觉休息的样子。

    不一会儿便发出了睡觉时均匀的呼吸声,面色也如沉睡中一般……她可是影后级别的演员,装睡什么的对她而言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

    门外,小心地隐藏着自己探头探脑了半天的迪诺在看到病房内母亲睡下后,仰起头冲着后方站着的罗马里欧和其他一起来的下属们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那天下午,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在做梦,但手指上缠着的纱布却告诉他那是真的……但他还是担心那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幻想,再见到母亲时,母亲依旧会是从前的那个母亲,彻底击碎他心底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所以他一直不敢再来医院。

    这五天,他有好好地听母亲的话,没有让那个地方沾水。纱布拆掉后,看着自己差不多好了的手指……他果然还是想要再来看母亲,也许,他还能再看到母亲对他露出的笑颜。

    在病床前站定,好奇地看着睡眠中的母亲……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母亲睡觉时的样子。因为母亲从来不会和他一起睡觉,甚至不让他靠近她。

    就这么静静地看了母亲半晌,然后……

    “哇啊!”

    那双碧色的双眸突然间睁开,吓得迪诺连连后退了两步。

    半撑起身子打算坐起的劳拉轻笑出声,然后她发现……儿子的脸色不太对?

    除了吓了一跳……还有,相当难为情的窘迫?

    听到了自家小少爷的叫声,屋外的罗马里欧一行人立刻冲了进来,以为迪诺出了什么事。

    结果刚一进来,就闻到了原本有些消毒水味道的病房,此时……多了点其他什么味道……

    而注意到迪诺究竟出了什么状况后,劳拉也是有点哭笑不得……她儿子,尿裤子了。

    迪诺整张脸涨得通红……是啦,好多同龄的小朋友都逐渐不再尿裤子了,但五岁的他还是很没用地偶尔会尿裤子。

    他本来就很害怕母亲,刚刚母亲突然睁开眼睛,他第一反应就是母亲因为他的靠近而生气了……瞬间一紧张一害怕,就,就……呜呜……

    注意到儿子那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劳拉知道此刻自己不能笑,千万不能笑,不然会伤到孩子的自尊心的……刚刚那本书里有提到。

    而显然对此更加有经验的罗马里欧立刻反应过来:“那个,夫人……我这就去附近的童装店给少爷买条新的裤子。然后,我再,再叫个护士来给少爷把裤子换下顺便清洗一下。”

    而迪诺却是红着脸猛地摇了摇小脑袋:

    “不……不要,我不要护士大姐姐来给我……”

    虽然还很小,但明显已经有了小男子汉的自尊心,对于这种丢人害羞的事情还是相当难为情的……

    “这……”罗马里欧也是一时有些苦手。

    平时在家中,遇到这种情况,也是由几个照顾迪诺许久的有些年纪的嬷嬷来处理,迪诺也还不是很抵触,只是现在……

    看着儿子那已经湿了一片的裤子,劳拉叹了口气后起身下床,拉着迪诺的小手想把他带到这个病房标配的洗手间里:

    “来,去洗手间……妈咪帮你换裤子。”

    完全怔在了原地的迪诺一动也不动,傻乎乎地仰视着劳拉。

    以为儿子是在害羞,劳拉俯下身轻轻捏了下儿子的小鼻子,笑着说道:“走啦……我是你妈咪,跟妈咪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见儿子依旧是傻愣愣的样子,俯着身子的劳拉只得伸手抱起儿子,也不在意尿湿了的脏裤子会沾染到她穿着的病号服。

    北欧人体质本就比较强健,儿子这点重量正常情况下她一只手就能抱起,但现在大病初愈还在观察期,为了谨慎起见还是用了两只手抱。

    准备走进病房内的洗手间时,怀抱着小迪诺的劳拉回过头看向那原地石化了的四个大男人,止不住皱了皱眉:

    “你们怎么还站着不动啊……罗马里欧,你刚刚不是说要去附近的童装店买条干净的裤子吗?还有,你们几位……先在病房外等一下可以吗,不然这孩子会不好意思。”

    这四个大男人应该是家族里派来保护她儿子的吧,这种反应能力和行动力……到底行不行啊?

    抱着迪诺进了洗手间后,劳拉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

    这是她第一次给尿裤子的小孩子换裤子、洗屁股……她,没问题吧?

    想想刚刚在酒吧里干掉的那伙人,再闻闻自己身上因为溅上血而沾染上的腥味,止不住地皱鼻子。

    血的味道他平时在手术台上已经闻得够多了,非工作时间居然还要萦绕在他身上。而且,他现在明明应该和今天钓到的那个比基尼美人度过这个火辣香艳的夜晚,现在倒成了给人当义工去了!

    ……都是那个混蛋害的!

    正忿忿着,一抬头,却是突然停下了脚步。

    前方,一个身影缓缓从一旁的岔道走出,接着,不急不慢地举起了手中的枪,枪口正对着他。

    夏马尔微微眯眼,并没有躲闪。

    下一秒,只见那人扣动扳机,毫不犹豫地开枪。

    “砰!”的一声响……

    夏马尔的后方出现了有人中弹倒地的声音,刚刚那发子弹擦着夏马尔的脸颊而过,却并未伤他分毫。

    目标命中后,男人亦放下了举着枪的手,缓步走来。

    一身黑色的长款风衣更显出其身材的颀长,黑色的手工皮鞋踏地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小巷里格外显出一份压迫感,鼻梁上架着墨镜遮住了近半张脸。

    夏马尔双手插兜,耷拉出一双死鱼眼注视着向他走来的人:“真有你的,把我约去那间酒吧,其实是想让我帮你除掉那些人吧,恩佐。”

    “我不太方便出手,所以就由你来吧,夏马尔。”恩佐不可置否地笑了笑,随即隐藏在墨镜后的鸢色眸子瞥向后方那个被他一枪爆了肺部,正苟延残喘着的男人:“不错,留了一个活口给我,你果然很懂我的心思啊,我的朋友。”

    夏马尔依旧相当不爽地撇了撇嘴。

    被冠以“三叉戟杀手”之名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被尾随了,更何况这个活口本身就是他刚刚在酒吧里故意放过的。因为他太清楚眼前这个混蛋是个什么德性了,直接给敌人一个痛快可不是这混蛋的风格。

    恩佐缓步走向那个捂着不断涌血的伤口,呼吸艰难地靠着墙而坐的光头男人,脚步悠闲地仿佛只是在月下散步一样。

    在光头男人的面前蹲下,从风衣的口袋中取出了一支针剂,修长的手指把玩了两下。

    一旁站着的夏马尔看到恩佐手中的东西后,神情不禁严肃了几分:“喂,恩佐,那该不会是……Truth Serum吧?”

    Truth Serum,吐真剂,发明于20年代的美国。其原理是注射麻醉剂东莨菪碱后,被注射者会进入一种特殊的镇静状态,效果好的话被注射者会在无意识状态下准确地回答问题。但因这种药剂存在巨大的争议,因此在一些国家是被禁止使用的。

    “啊,没错。”恩佐一边调试着针管,一边云淡风轻地回道。

    “你从哪儿弄到这种药的?”

    “从你的药剂室里。”

    “……”

    难怪这针管看着眼熟……夏马尔头痛地抚了抚额。

    恩佐看起来相当绅士地左手执起了光头男的一支手臂,然后右手握着针管,毫无预警地直接一针扎进光头男的手臂上,进行静脉注射。

    原本呼吸艰难的光头男人被这突然袭来的剧痛刺得干叫了一嗓子,瞠大了双眼,目眦欲裂。

    本业就是医生的夏马尔看着都嫌疼:

    “你要是当医生,给人注射时就这么简单粗暴地直接拿着针就扎,早就被投诉得吊销执照了。”

    挥手将注射完的针管向后一抛,直接丢回给夏马尔,恩佐笑得不甚在意:“我跟女人上床的时候也从来不做前戏,直接就上,早解决早完事。”

    一个类比的话直接被说得色.情意味满满,偏偏还被这男人用意大利语说得听起来相当性感罗曼。

    尽管在夏马尔眼里他的这位损友一身渣点,但有一个优点还是不得不承认的,那就是声音很好听,尤其是说起意大利语时。

    估摸着药效的时间差不多了,恩佐浅笑着拍了拍光头男的脸颊,接着缓缓地开口,语调如毒.药般引诱着对方:

    “来,告诉我,阿尔伯特和蒂莫西把他们手头的那支股票抛给谁了?以及,之前的收益他们所汇到的那个境外账户的持有人是谁?”

    不断地如咒语般重复着自己的问题,也耐心地等着光头男的回答。

    终于,神情已渐渐呆滞的光头男缓缓吐出了两个人的名字。

    听完后,恩佐的唇角勾起了一丝满意的浅笑。

    而本已因Truth Serum而思绪呆滞的光头男人目光机械地下移至恩佐的左手,当看到左手背上那具有象征意义的纹身时,瞬间被刺激得神色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