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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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敏岚被掐得喘不过气来,她既骇然于谢蓁这会的凶狠,又为了脸面的当着众人的面不肯服软。众目睽睽之下,她还真不信谢蓁能掐死自己!

    贺敏岚在暗暗较劲,谢蓁何尝不是被她招惹得失去了理智,想她无怨无故的穿成了书中女配,一直以来都是提心吊胆,却没想到自己已经在了生死的深渊边上。倘若谢元这回死了,谢蓁恐怕也不能活。她既然都不能活了,自然要卸一卸现在心中被这贺敏岚撩起的怒火。

    谢蓁笑得邪气森森,真要比起狠来自己也决不会手软。

    贺敏岚只坚持了一阵就渐渐支撑不住了,对掐着她脖子的人也越越加害怕起来。她跟谢蓁离得近,似乎就能瞧见她眼中的疯狂和凶狠,有那么一瞬间,贺敏岚觉得……自己真会被她杀了。“咳咳——你松、松开!”

    谢蓁芙蓉娇面上刹那布满了戾气,仿佛是才从修罗地狱中出来的蛇蝎美人,杀人只是随她心意罢了。“松开?”她牵扯起嘴角,笑得叫人如沐春风,可从最里头出来的话却仿佛是带着恶意:“可我这手偏不听使唤。”

    贺敏岚愈发难受起来,一张脸被憋得涨红不说,也因着害怕眼角滚落了泪珠,“你——你快松开!”

    “谢蓁——呜……你快放手!”

    谢蓁看着这张因害怕而变得怯弱可怜的脸,刹那就觉得索然无趣,贺敏岚也不过是个纸老虎罢了……她不吭一声就松开了手,转过身走了两步回了自己的位置。

    而那贺敏岚当即跌坐在了地上,双手紧紧扒着自己的脖子咳嗽。再抬起头来时眼中含着泪花神色复杂的剜了一眼谢蓁,到底是结了仇心里头记恨着。可她这会也见识到了谢蓁的厉害,果真是个疯子!也不敢多留,当即转了身带着人速速撤离了。

    谢蓁正当着方才喝了一半的茶盏,听着响动稍稍侧头,默然出神。贺敏岚害怕死,她何尝不是,只是方才决定贺敏岚生死的是自己那双掐着她的手,可左右着自己性命的却是——一本书。谢蓁觉得到可笑至极,可又笑不出来。

    谢十三原先只当大小姐是撒气整治贺敏岚,可分明人都走了,谢蓁脸上神色却委实不对劲。正当他凑上前打算问一问原委的时候,谢蓁却也忽然转过了脸,一脸正色的瞧着自己。

    谢蓁也是方才一瞬才想透了,左右自己性命的绝不是书,而是宋显珩!若贺敏岚所言非虚,那宋显珩这递上去折子才会是最厉害的催命符。谢元现在失踪不明,要是这档口被冠上了叛国通敌的罪,可真开脱不清。谢蓁思来想去,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从宋显珩这边下手。

    谢蓁对谢十三道:“宋显珩你能……”下头的话谢蓁没说,只是一本正经的朝他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姿势。

    谢十三默了片刻,端肃着神情道:“小姐,你知道他几日没回府了吗?”

    谢蓁还真不知道,心中暗疑谢十三难道知道?

    “宋显珩已经有两日没回府了。”谢十三沉吟着道,怕谢蓁回不过神又自作主张的添了一句:“山谷那事第二日从南烟斋出来后,他就直接去了皇宫。”

    谢蓁微张着嘴愣了片刻,而后平静了脸色,“哦。”

    谢十三听她这语气失望之极,抱臂斟酌了一会才道:“小姐真要杀了此人……我也能试着潜入皇宫。”

    “……”皇宫又不是谢家后花园真是能随意出入的,谢蓁瞄了他一眼,没那个打算让他去送死。但又不得不想个法子治宋显珩,目光凝落房间里悬挂着的一副装饰的字画,脑瓜子快速转起,片刻亮起了眸子,“何必要你潜了进去,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乖乖到我面前来。”

    口气饶是笃定。心中已有盘算的谢蓁淡然站起身,捋了捋腰间垂落着的流苏绦带这才施施然的往外头去。

    “……”谢十三一人落在原地吃惊,瞧着谢蓁远去的背影心道这人怎么现如今变脸这么快了?

    谢蓁上了马车就叫人直接往南烟斋去,细细算起来她倒真是有好一阵没见过她的那位教学师傅沈梨妆了。

    南烟斋并不在京中富庶繁华的东城,而是建在了较为幽静的北城梧桐巷里。可沈梨妆才女的名声在外,特地前来捧场的人络绎不绝。谢蓁去的时候巷子已经停了不少马车,丝毫不掩主人家的身份地位。

    南烟斋外头看着寻常,大门洞开一幅任人进入的样子,可入到一道门若非不是熟客就要递名帖前去了。四五个彪形虬髯的大汉往那一站,绝不会有人生出强闯的心思。

    谢蓁来得匆忙,更没仔细问过这南烟斋的规矩,临到这时身上也没带帖子,只好叫里头给沈梨妆带话,说是昔日的弟子来拜访师父了。

    倒也不是谢蓁非得搬出这说辞,真是心中料定像沈梨妆这种自诩读书文人之流最看重的就是尊师重道。不一会,里头果然出来了一名身量纤细的丫鬟,将谢蓁往里头引。

    沈梨妆正在八角亭中作画,见了沈栖旋即展了笑颜:“谢姑娘今日怎么得空来了?”

    谢蓁也犯不着此时将怒气转嫁到她身上,更何况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都还得这位正经女主的配合。“什么得空不得空的,师傅故意取笑我,还是怪我一直没来瞧师傅?”

    “不过这么一句话也被你能掰出这多意思来。”沈梨妆又气又笑。

    谢蓁探身看了看她正画着的画,画的是几只败了的荷花,现如今已经是秋日,京都又地处偏北,自然早早就败了。谢蓁扭头看了一眼,瞧见沈梨妆画的可不就是前头缸子里的一盆。

    谢蓁饶有兴致的问:“师傅怎么画起荷花来了?”

    沈梨妆便跟她一五一十如实道:“再往下去,可是连这残花都寻不见了,我倒是喜欢这花的,可再京城中着实不容易养。”

    “师傅将这花养在水缸中,换做我是花也不快活。师傅既然喜欢花,我倒知道有一处宅子里特地辟了块地做池子,还引了一脉活温泉水,满池子的荷花一年四季都如同夏日最盛的日子……”谢蓁说起这话时眼中透着光亮,仿佛将自己见到这景象时候的惊讶之色全都显了出来。

    “……”沈梨妆起先还能自持,到最后也忍不住向往起来:“真有这样的地方?”

    谢蓁老实点头,就在城郊齐鸢楼。

    沈梨妆几乎就要开口让她带自己过去,可话到嘴边上又囫囵咽了回去,朝着谢蓁看的眼中也透了微微戒备。

    谢蓁哪里看不出来,仍然当是不知情,娇娇笑着道:“原先我也不知道,可我听人说这宅子原先是什么人特意修的。这样大的手笔,又这样花心思……”

    沈梨妆闻言心中起伏,微垂的长睫也骤然抖动了一下,而她垂在桌子底下的手不由抓紧了衣角,像是再逼着自己克制。起先她还以为是谢蓁诓骗自己的,可后来所说的这些话勾起了那些不该再被想起的往事。当初她父亲沈慎酷爱莲花,门下最得意的弟子当初正是为师父寿诞准备了这一份大礼。然而,这礼还未送出父亲就……

    “那宅子,真能去?”沈梨妆抬起头,神色还有些微晃,带着恍如隔世的不确定。

    谢蓁点头,语调轻快着道:“师傅想去自然能去,我叫人套马车去……”

    “不用!”沈梨妆忽然制止,但见谢蓁一脸愕然,又垂眸笑了笑挽救似的说道:“既然在南烟斋,你还怕我备不出马车?”说了这话也不等谢蓁言语,她就立即吩咐人去办了。

    谢蓁面上浑然不在意,可心中已然知道这沈梨妆面上跟她师徒相称,可实际还是抱着戒备之心,要不然也绝不可能拦着不让自己备马车。不过……谢蓁心内邪邪一笑,这会既然人跟了自己出去,用不用自己的马车又有什么重要的,总归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谢蓁对沈梨妆这人做足了功课,提那活泉莲花池也绝不是偶然随口一提。沈梨妆一心为了沈慎报仇,越是心系此事越是受沈慎那些旧事旧物的影响。谢蓁凑过完亲热的挽着沈梨妆的手臂,“那我就乐的躲懒,一切都指望师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