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 人类的赞歌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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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有人会怀疑，迪奥因为某种原因而缺乏教养，傲慢无礼。而廖雪晴现在却从内心伸出诞生了同情，认为迪奥并不是那样的人。那只是她对于这世间的矫揉造作——互相舔抵伤口的丑态和亲热深感厌恶的结果。她把爱和恨都藏在深不见底的面具的空洞下，最后剩下的，只是那具充斥着恶意的「傀儡」。
没有任何人敢于接话，神机营前来的成员是一连和三连的一部分，不少都是她的手下。一面顾忌着往日的情分和疑惑于她的变化，一面又恐惧着面前如同死神一般的少女。廖雪晴再次撩起长袖，擦拭着剑身上流淌的血迹，那血渍是否稍微填满了一点心脏的空洞？她把长剑收归剑鞘，握起十六夜留下的直刀，走到侍女面前，站着血迹的脸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脸。
尽管那张脸看起来如此可怖。
“临原爱依在哪里？”她只是这么问道。
“不要靠近我啊！！！！”侍女抱着头，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悲鸣，蜷缩着身子，看来是吓坏了。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无自觉，她又看了一圈，之前为她开门的大妈已经不见了踪影。忽然感觉到欺骗的她，不由得砸着嘴，走向别院的房屋。一间一间的找，总能找到的吧。可这是她又顿住了脚步，她看着院落里清澈的池塘中，她自己丑陋的姿态，张了张嘴。
现在她已经与自己唯一的「友人」无关了。
她半跪下来，捧起清澈的水，洗净面上的血渍，再望向池塘中的脸，那血渍是洗不掉的，她这么确信了。而这一切都被神机营的成员们看在眼里。
“是你做的吗？”
忽然有声音这么问她，那熟悉的声音让她愣了片刻，随后她便点点头，呆滞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为什么？”
带着一些哭腔的声音揪着她的心脏，扼住了她的喉咙。她久久没有回答，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她扶着直刀的刀身，露出温和的笑容，回过头去看向自己的友人。
“因为我是「恶人」，我想做，所以这么做，”她的表情骤然间变得扭曲可怖，“我看他不顺眼，所以我杀了他。很简单的事情，你也能做到。你这头蠢猪，连自己受到了什么遭遇都不知道，自甘堕落的废物，真是让我作呕。你是最下等的生物，连青楼的娼妇都不如。”
“我...我不知道...”临原爱依却摇摇头，她捂着胸口，退后了两步，“我该怎么办...”
“......”
是这样吗...她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一切。廖雪晴忽然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愚蠢，她确实是个白痴，被林则徽收养，尽管身处不自知的遭遇中，比起流落街头来说，她的生活也还算不错。
“来恨我吧，”廖雪晴咧起嘴角，“我毁掉了你的一切，你理应来恨我，用尽一切你能用的手段找到我，然后杀了我，这就是你的人生的意义，我就是你的一切！你的人生不过只是这样无趣的东西，除此之外你什么都做不到，你没有别的选择。”
“够了！连长！”李晓兰冲了出来，对着她举起枪，“我不管你经历了什么，但是你想让这个孩子也和你一样吗？”
“...你会开枪吗？”廖雪晴冷笑一声。
“！”李晓兰目光一滞。
“你家里还有孩子，开枪的责任你承担不起。你很可能失去这份工作，并且入狱，你们在场的人大都是这样的。可惜呢，如果来的是西厂的人，就不用顾忌这么多了。我现在要走了，如果有谁想拦我的话...不妨试试看吧！”
她看也没看李晓兰一眼，从他身旁大步跨过，在一众神机营成员的注视下，离开了宅邸。没有人站到她面前阻拦她，也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她离去后许久，神机营的成员们互相看着对方，又不由得低下头。那是因为羞愧吗？肯定是吧，因为自己的无力，懦弱而羞愧。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那个女孩就奔跑着追着刚离开的廖雪晴而去。
“她要去干什么？拦下来！”李晓兰马上这么说道。
“住手吧，老李，”张大漠慢慢的从兜里摸出一包烟，“那是她自己的事情，我们充其量只是「神机营」而已，不是警察，也不是捕快。”
“你是要我就这么看着？！看着她也变成连长那个样子？！”李晓兰一咬牙。
“你有家室，老李，你还有家人要照顾，”张大漠咧起嘴一笑，“我没有。”
说完，他提起枪，毅然跟了上去。
————
“释放无限光明的是人心，制造无边黑暗的也是人心，光明和黑暗交织着，厮杀着，这就是我们为之眷恋而又万般无奈的人世间。”
迪奥抬起头来。
“你不这么认为吗？”
“你比以往更加扭曲了，”十六夜的从小巷的阴影里现身，“你又告诉了她什么事？廖雪晴会变成那个样子，怎么想都和你脱不了干系。”
“我只是告诉了她「真相」，”迪奥摇摇头，“只可惜人类是承受不起「真相」的，这世间充满了谎言。人类不能呼吸纯氧，只有被氮气和其它乱七八糟的气体稀释得单薄的真实才能让人类活下去。只可惜，她还不太明白。惩戒恶人是「上帝」的责任，我们只需要学会愤怒。”
“你知道她会那么做，所以你才那么告诉她，”十六夜冷哼一声，“你的行动方式再简单不过。”
“脚步无法到达的地方，说不定可以看到；看不到的地方，精神也能够到达。在精神的眼睛看来，人心比任何地方都更眩目，也更黑暗；精神的眼睛所注视的任何东西，也没有人心这样可怕，这样复杂，这样神秘，这样无边无际。人心是妄念、贪婪和图谋的混杂，是梦想的熔炉，是可耻意念的渊薮，也是诡诈的魔窟、欲望的战场。在某种时刻，透过一个思索的人苍白的脸，观察后面，观察内心，观察隐晦，并利用其漏洞，这是我的做法。我能知道她会因为我的话去那里，她会纠结，会痛苦，会挣扎，而最后会选择什么...”
迪奥顿了顿，随后露出一个如阳光般和煦的笑容。
“我不知道。”
“...你在期待吧，”十六夜别过脸，“你希望她理解，希望她明白，所以告诉了「真相」，希望她成为和你一样的人。”
“那是弱者的思维，我是希望她看清自己周围的一切，认清自己其实一无所有，最后她明白自己并没有可以真正效忠的人，然后她可以为我所用，仅此而已。但，那是我的想法，并不代表「真实」。我所做的，我所想的，反映到现实里，并不一定就是「恶意」。你愿意这么想的话，你刚才说的也没错。”
“好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我承认是你比较有文化。”
十六夜无奈的耸耸肩。
“不用为此卑怯，你只是道出了事实，我最喜欢看你们这样无奈的表情，这样会让我产生我高人一等的感觉，”迪奥已然微笑着，摸出一包烟，“不过放心吧，我不会因此骄傲自大，还是会把你当做一个人来看的。”
“听说你遇到了麻烦。”
十六夜走到她面前，举起手里的烟，那是刚才迪奥叼在嘴里的。迪奥表情一愣，看了一眼曾今的战友，无奈的叹息着。
“你愿意帮忙吗？作为我可以用上的「道具」？”
“啊，我愿意帮忙，作为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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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人敢于接话，神机营前来的成员是一连和三连的一部分，不少都是她的手下。一面顾忌着往日的情分和疑惑于她的变化，一面又恐惧着面前如同死神一般的少女。廖雪晴再次撩起长袖，擦拭着剑身上流淌的血迹，那血渍是否稍微填满了一点心脏的空洞？她把长剑收归剑鞘，握起十六夜留下的直刀，走到侍女面前，站着血迹的脸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脸。
尽管那张脸看起来如此可怖。
“临原爱依在哪里？”她只是这么问道。
“不要靠近我啊！！！！”侍女抱着头，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悲鸣，蜷缩着身子，看来是吓坏了。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无自觉，她又看了一圈，之前为她开门的大妈已经不见了踪影。忽然感觉到欺骗的她，不由得砸着嘴，走向别院的房屋。一间一间的找，总能找到的吧。可这是她又顿住了脚步，她看着院落里清澈的池塘中，她自己丑陋的姿态，张了张嘴。
现在她已经与自己唯一的「友人」无关了。
她半跪下来，捧起清澈的水，洗净面上的血渍，再望向池塘中的脸，那血渍是洗不掉的，她这么确信了。而这一切都被神机营的成员们看在眼里。
“是你做的吗？”
忽然有声音这么问她，那熟悉的声音让她愣了片刻，随后她便点点头，呆滞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为什么？”
带着一些哭腔的声音揪着她的心脏，扼住了她的喉咙。她久久没有回答，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她扶着直刀的刀身，露出温和的笑容，回过头去看向自己的友人。
“因为我是「恶人」，我想做，所以这么做，”她的表情骤然间变得扭曲可怖，“我看他不顺眼，所以我杀了他。很简单的事情，你也能做到。你这头蠢猪，连自己受到了什么遭遇都不知道，自甘堕落的废物，真是让我作呕。你是最下等的生物，连青楼的娼妇都不如。”
“我...我不知道...”临原爱依却摇摇头，她捂着胸口，退后了两步，“我该怎么办...”
“......”
是这样吗...她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一切。廖雪晴忽然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愚蠢，她确实是个白痴，被林则徽收养，尽管身处不自知的遭遇中，比起流落街头来说，她的生活也还算不错。
“来恨我吧，”廖雪晴咧起嘴角，“我毁掉了你的一切，你理应来恨我，用尽一切你能用的手段找到我，然后杀了我，这就是你的人生的意义，我就是你的一切！你的人生不过只是这样无趣的东西，除此之外你什么都做不到，你没有别的选择。”
“够了！连长！”李晓兰冲了出来，对着她举起枪，“我不管你经历了什么，但是你想让这个孩子也和你一样吗？”
“...你会开枪吗？”廖雪晴冷笑一声。
“！”李晓兰目光一滞。
“你家里还有孩子，开枪的责任你承担不起。你很可能失去这份工作，并且入狱，你们在场的人大都是这样的。可惜呢，如果来的是西厂的人，就不用顾忌这么多了。我现在要走了，如果有谁想拦我的话...不妨试试看吧！”
她看也没看李晓兰一眼，从他身旁大步跨过，在一众神机营成员的注视下，离开了宅邸。没有人站到她面前阻拦她，也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她离去后许久，神机营的成员们互相看着对方，又不由得低下头。那是因为羞愧吗？肯定是吧，因为自己的无力，懦弱而羞愧。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那个女孩就奔跑着追着刚离开的廖雪晴而去。
“她要去干什么？拦下来！”李晓兰马上这么说道。
“住手吧，老李，”张大漠慢慢的从兜里摸出一包烟，“那是她自己的事情，我们充其量只是「神机营」而已，不是警察，也不是捕快。”
“你是要我就这么看着？！看着她也变成连长那个样子？！”李晓兰一咬牙。
“你有家室，老李，你还有家人要照顾，”张大漠咧起嘴一笑，“我没有。”
说完，他提起枪，毅然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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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这么认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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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告诉了她「真相」，”迪奥摇摇头，“只可惜人类是承受不起「真相」的，这世间充满了谎言。人类不能呼吸纯氧，只有被氮气和其它乱七八糟的气体稀释得单薄的真实才能让人类活下去。只可惜，她还不太明白。惩戒恶人是「上帝」的责任，我们只需要学会愤怒。”
“你知道她会那么做，所以你才那么告诉她，”十六夜冷哼一声，“你的行动方式再简单不过。”
“脚步无法到达的地方，说不定可以看到；看不到的地方，精神也能够到达。在精神的眼睛看来，人心比任何地方都更眩目，也更黑暗；精神的眼睛所注视的任何东西，也没有人心这样可怕，这样复杂，这样神秘，这样无边无际。人心是妄念、贪婪和图谋的混杂，是梦想的熔炉，是可耻意念的渊薮，也是诡诈的魔窟、欲望的战场。在某种时刻，透过一个思索的人苍白的脸，观察后面，观察内心，观察隐晦，并利用其漏洞，这是我的做法。我能知道她会因为我的话去那里，她会纠结，会痛苦，会挣扎，而最后会选择什么...”
迪奥顿了顿，随后露出一个如阳光般和煦的笑容。
“我不知道。”
“...你在期待吧，”十六夜别过脸，“你希望她理解，希望她明白，所以告诉了「真相」，希望她成为和你一样的人。”
“那是弱者的思维，我是希望她看清自己周围的一切，认清自己其实一无所有，最后她明白自己并没有可以真正效忠的人，然后她可以为我所用，仅此而已。但，那是我的想法，并不代表「真实」。我所做的，我所想的，反映到现实里，并不一定就是「恶意」。你愿意这么想的话，你刚才说的也没错。”
“好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我承认是你比较有文化。”
十六夜无奈的耸耸肩。
“不用为此卑怯，你只是道出了事实，我最喜欢看你们这样无奈的表情，这样会让我产生我高人一等的感觉，”迪奥已然微笑着，摸出一包烟，“不过放心吧，我不会因此骄傲自大，还是会把你当做一个人来看的。”
“听说你遇到了麻烦。”
十六夜走到她面前，举起手里的烟，那是刚才迪奥叼在嘴里的。迪奥表情一愣，看了一眼曾今的战友，无奈的叹息着。
“你愿意帮忙吗？作为我可以用上的「道具」？”
“啊，我愿意帮忙，作为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