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 我的灵魂正窃窃私语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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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幸与明朝的皇室成员共同埋葬于皇家陵园的神机营成员，尽管他们的死因在李晓兰看来可笑至极，可他们仍然获得了如此殊荣。他认为张大漠的死是自己的责任，如果当时他制止了追去的张大漠，这位朋友就不会离自己而去。而在廖雪晴上任之前，担当着他们三连的连长的那个男人，现在也一同沉睡在这片土地。强如他，在怪物面前也什么都做不到吗？还真是可悲。
只是，李晓兰不止一次的把荣誉和家庭放在天平上比较，每当这个想法窜紧他的脑海，他都会嫉妒怨恨自己。几个月来，他先后拒绝了加入西厂的邀请、辞去了神机营的职务。他已经不觉得自己还能站在那个岗位上，年近半百，他也没有了往日的热情。
他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原谅自己。他也没办法像张大漠一样不顾一切的为了荣誉而前行，他还有属于自己的家庭，那也是他的责任。
我该怎么办？
“这不是神机营的小李吗？”
听到那声音，李晓兰下了一条，他马上转过身去，敬了一礼。
“都督，您也来扫墓吗？”
来者正是若月白。她缓慢的推着轮椅，来到张大漠的墓碑前，她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向墓碑微微躬身，口中念念有词：
“我将深味这非人间的浓黑的悲凉；以我最大的哀痛显示于非人间，使它们快意于我的苦痛，就将这作为后死者的菲薄的祭品，奉献于逝者的灵前。”
然后才端坐回轮椅上，一手举着遮挡着有些耀眼的阳光，一边露出苦涩的笑脸，无奈的说道：
“令人疑惑的责任，不是吗？明明凶手近在咫尺，却没有手刃其的办法，只能看着她逍遥法外。而做出这决定的又是我们的圣上，到底什么才是我们的责任？什么才是我们应该守护的东西？神机营和东西两厂誓死守护的这个国家的君主，他不懂人心，却能将这国家治理得繁荣昌盛。这到底是这个国家的幸运，还是不幸？”
“都督，这种话...”
李晓兰不忍的别过脸去。
“别担心，至少陛下不是那么心胸狭窄的人，”若月白叹息一声，“你已经不是神机营的战士了，小李，至少你有机会在退休以后享受平静的生活。而我今年已经七十有余，西厂却仍然找不到可以取代我的人，哪怕半年也好，我想去看看我从未见过的世界的其它角落。”
“......”
彷如凡人的简单的愿望，这真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西厂的都督的愿望吗？李晓兰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西厂的都督一生都没有自由，那副残破的身躯连同重力一起束缚着她。
“真是个不错的春天，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若月白忽然这么说道，“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在阳台上晒着太阳喝一杯茶，你要来吗？”
“万分感谢都督的邀请，只是...现在的我...”
“是吗？”
若月白再次摇头，她的表情满含不忍和痛惜，随后才慢慢开口：
“刚才西厂有消息称，廖雪晴与「D-10」的一名特工正准备进入紫禁城，很显然她们没有拿到通行证。她们是从紫禁城的侧门进入，那里的守卫会放她们进来，途中会经过「午门」。”
“...为什么告诉我这个？”李晓兰捏紧了拳头。
“陛下的意思，是我们这些臣子应该遵守的，”若月白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半透明的方形石块，递给了李晓兰，她脸上有些不舍，“可我不能容忍外人在我们应该守护的地方肆意妄为，李晓兰，这不只是两厂和神机营的责任，你已经不是神机营的战士了，但你还是明帝国的一员。”
“这是...”
李晓兰大惊失色的看着她手上的石块。
“拜托了，这是唯一的办法，我知道这可能有些不近人情，但是...我想不到其它的方法了。”
若月白恳求的看着他，李晓兰犹豫了只片刻，他就镇重的从若月白手中接过那半透明的石块。
“都督，我有一事相求...”
“汝妻汝女吾养之，汝勿虑也。”若月白闭上眼睛。
“我明白了，”他捏紧了那块石头，“现在轮到我了。”
他大步离开了陵园，望着他的背影，若月白不由得叹息一声。瘫坐在轮椅上，一手靠在扶手上，手掌撑着脸颊。
如果廖雪晴要担当「D-10」明面上的领导者，那势必会遭到一些反对的声音。最大的反对肯定来自于神机营内部，因为张大漠和一连连长的死，神机营对廖雪晴的仇恨可谓深切，简简单单的分化并不足以让神机营安稳一些。若月白不得不出此下策来清理一些反对的声音，尽管李晓兰已经离开了神机营，但是他仍然是神机营中最老的成员之一，仍握着一些话语权。
这并不是处理神机营最好的方法，但是不仅要处理神机营，还要为廖雪晴考虑的话，就只有这么做。不让她自己去处理这些事情，到头来傀儡的身份总会被发现。只是可惜了，若月白砸着嘴，她脸上的惋惜并非是伪装，李晓兰是个优秀的战士，也是个好用的棋子，要在这里抛弃他，若月白确实于心不忍。
“怎么？现在才开始可怜你的属下？”迪奥不知何时靠在她轮椅的后背上，出声说道。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与自己曾经的部下刀剑相向，”若月白眯起眼睛，“如此美妙的天气，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在这种好日子里，像你这样的人，应当...”
————
“迪奥为什么会躲在这种地方？”
偏门的守卫并没有阻拦两人，尽管她们并没有进入紫禁城的权限。达莉亚感觉有些奇怪，但廖雪晴却不以为意。达莉亚并没有带任何武器，大部分是因为带着武器在明帝国街上走是麻烦的事情，而佩剑的廖雪晴却没有任何顾忌。
“如果我能知道她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来指挥「D-10」，”廖雪晴冷哼一声，“那迪奥就只需要躲在幕后下达命令就好了。”
“搞不好她真是这么想的。”
一路来到午门，廖雪晴感觉到的迪奥的位置仍然没有变化。她不禁开始怀疑迪奥是准备在她靠近的时候，马上利用能力离开，以此来戏耍她。
但她猜错了。
午门那里站着一个人，廖雪晴只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是她曾经的部下，神机营三连的成员李晓兰。
“好久不见，连长。”
李晓兰的声音让她不由得愣住了。
“你最近好像很忙，我也没时间和你聚一聚。”
他叼着卷烟，两手踹在兜里，虽然他双眼正盯着廖雪晴，但那目光却好像看着遥远的某处。
“你...”
“我有一个问题。”
他打断了想要说话的廖雪晴。
“你觉得，即使是十恶不赦的混蛋，也会改变吗？”
“......”
“很好，那我换一个说法，”李晓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半透明的方形石头，“如果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不得不让你与先辈英烈一同沉眠于此了。”
“...是呢。”
廖雪晴深呼吸着，她脑海中闪过那人的脸。随后，她露出了笑容。
满含恶意，令人恶心的笑容。
然后她毫不犹豫的往前踏了一步。
“没错，是我杀了他们，张大漠，我的师傅，还有林则徽，于是？”
“如此美妙的天气，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在这种好日子里，像你这样的孩子——”
李晓兰把卷烟扔到地上，一脚狠狠的踩在烟头。
“——应当堕入地狱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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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李晓兰不止一次的把荣誉和家庭放在天平上比较，每当这个想法窜紧他的脑海，他都会嫉妒怨恨自己。几个月来，他先后拒绝了加入西厂的邀请、辞去了神机营的职务。他已经不觉得自己还能站在那个岗位上，年近半百，他也没有了往日的热情。
他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原谅自己。他也没办法像张大漠一样不顾一切的为了荣誉而前行，他还有属于自己的家庭，那也是他的责任。
我该怎么办？
“这不是神机营的小李吗？”
听到那声音，李晓兰下了一条，他马上转过身去，敬了一礼。
“都督，您也来扫墓吗？”
来者正是若月白。她缓慢的推着轮椅，来到张大漠的墓碑前，她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向墓碑微微躬身，口中念念有词：
“我将深味这非人间的浓黑的悲凉；以我最大的哀痛显示于非人间，使它们快意于我的苦痛，就将这作为后死者的菲薄的祭品，奉献于逝者的灵前。”
然后才端坐回轮椅上，一手举着遮挡着有些耀眼的阳光，一边露出苦涩的笑脸，无奈的说道：
“令人疑惑的责任，不是吗？明明凶手近在咫尺，却没有手刃其的办法，只能看着她逍遥法外。而做出这决定的又是我们的圣上，到底什么才是我们的责任？什么才是我们应该守护的东西？神机营和东西两厂誓死守护的这个国家的君主，他不懂人心，却能将这国家治理得繁荣昌盛。这到底是这个国家的幸运，还是不幸？”
“都督，这种话...”
李晓兰不忍的别过脸去。
“别担心，至少陛下不是那么心胸狭窄的人，”若月白叹息一声，“你已经不是神机营的战士了，小李，至少你有机会在退休以后享受平静的生活。而我今年已经七十有余，西厂却仍然找不到可以取代我的人，哪怕半年也好，我想去看看我从未见过的世界的其它角落。”
“......”
彷如凡人的简单的愿望，这真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西厂的都督的愿望吗？李晓兰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西厂的都督一生都没有自由，那副残破的身躯连同重力一起束缚着她。
“真是个不错的春天，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若月白忽然这么说道，“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在阳台上晒着太阳喝一杯茶，你要来吗？”
“万分感谢都督的邀请，只是...现在的我...”
“是吗？”
若月白再次摇头，她的表情满含不忍和痛惜，随后才慢慢开口：
“刚才西厂有消息称，廖雪晴与「D-10」的一名特工正准备进入紫禁城，很显然她们没有拿到通行证。她们是从紫禁城的侧门进入，那里的守卫会放她们进来，途中会经过「午门」。”
“...为什么告诉我这个？”李晓兰捏紧了拳头。
“陛下的意思，是我们这些臣子应该遵守的，”若月白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半透明的方形石块，递给了李晓兰，她脸上有些不舍，“可我不能容忍外人在我们应该守护的地方肆意妄为，李晓兰，这不只是两厂和神机营的责任，你已经不是神机营的战士了，但你还是明帝国的一员。”
“这是...”
李晓兰大惊失色的看着她手上的石块。
“拜托了，这是唯一的办法，我知道这可能有些不近人情，但是...我想不到其它的方法了。”
若月白恳求的看着他，李晓兰犹豫了只片刻，他就镇重的从若月白手中接过那半透明的石块。
“都督，我有一事相求...”
“汝妻汝女吾养之，汝勿虑也。”若月白闭上眼睛。
“我明白了，”他捏紧了那块石头，“现在轮到我了。”
他大步离开了陵园，望着他的背影，若月白不由得叹息一声。瘫坐在轮椅上，一手靠在扶手上，手掌撑着脸颊。
如果廖雪晴要担当「D-10」明面上的领导者，那势必会遭到一些反对的声音。最大的反对肯定来自于神机营内部，因为张大漠和一连连长的死，神机营对廖雪晴的仇恨可谓深切，简简单单的分化并不足以让神机营安稳一些。若月白不得不出此下策来清理一些反对的声音，尽管李晓兰已经离开了神机营，但是他仍然是神机营中最老的成员之一，仍握着一些话语权。
这并不是处理神机营最好的方法，但是不仅要处理神机营，还要为廖雪晴考虑的话，就只有这么做。不让她自己去处理这些事情，到头来傀儡的身份总会被发现。只是可惜了，若月白砸着嘴，她脸上的惋惜并非是伪装，李晓兰是个优秀的战士，也是个好用的棋子，要在这里抛弃他，若月白确实于心不忍。
“怎么？现在才开始可怜你的属下？”迪奥不知何时靠在她轮椅的后背上，出声说道。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与自己曾经的部下刀剑相向，”若月白眯起眼睛，“如此美妙的天气，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在这种好日子里，像你这样的人，应当...”
————
“迪奥为什么会躲在这种地方？”
偏门的守卫并没有阻拦两人，尽管她们并没有进入紫禁城的权限。达莉亚感觉有些奇怪，但廖雪晴却不以为意。达莉亚并没有带任何武器，大部分是因为带着武器在明帝国街上走是麻烦的事情，而佩剑的廖雪晴却没有任何顾忌。
“如果我能知道她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来指挥「D-10」，”廖雪晴冷哼一声，“那迪奥就只需要躲在幕后下达命令就好了。”
“搞不好她真是这么想的。”
一路来到午门，廖雪晴感觉到的迪奥的位置仍然没有变化。她不禁开始怀疑迪奥是准备在她靠近的时候，马上利用能力离开，以此来戏耍她。
但她猜错了。
午门那里站着一个人，廖雪晴只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是她曾经的部下，神机营三连的成员李晓兰。
“好久不见，连长。”
李晓兰的声音让她不由得愣住了。
“你最近好像很忙，我也没时间和你聚一聚。”
他叼着卷烟，两手踹在兜里，虽然他双眼正盯着廖雪晴，但那目光却好像看着遥远的某处。
“你...”
“我有一个问题。”
他打断了想要说话的廖雪晴。
“你觉得，即使是十恶不赦的混蛋，也会改变吗？”
“......”
“很好，那我换一个说法，”李晓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半透明的方形石头，“如果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不得不让你与先辈英烈一同沉眠于此了。”
“...是呢。”
廖雪晴深呼吸着，她脑海中闪过那人的脸。随后，她露出了笑容。
满含恶意，令人恶心的笑容。
然后她毫不犹豫的往前踏了一步。
“没错，是我杀了他们，张大漠，我的师傅，还有林则徽，于是？”
“如此美妙的天气，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在这种好日子里，像你这样的孩子——”
李晓兰把卷烟扔到地上，一脚狠狠的踩在烟头。
“——应当堕入地狱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