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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第 1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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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你看不到更新?快去晋/江订阅本文,订阅章数要50%以上哦!  第九章  居然被基佬反撩

    被绑在桌子底下的吴景函全程旁听他们的对话, 越听越凉气丛生,最后到了胆战心惊的地步。他意识到,自己这回真要完了——如果对方刚才打晕他, 或者把他捆在另一个房间, 那还好些, 还有生还的希望。可对方摆明一副不在意被他听见的态度,这说明根本不担心他泄密——死人没法泄密!

    这个认知让吴景函几乎要绝望地掉下泪来。幸好他是个聪明人,此刻头脑也还算清醒,咬牙顶着心理压力,开始盘算起逃生的方式与概率。

    直到两人忙活完, 那个披萨小哥想起了他,从桌下将他拖出来,似乎准备要下手。吴景函终于拿定主意,用舌头去顶勒嘴的领带, 口齿不清地叫:“窝瓜物……窝刚芒……”

    “说啥呢你。”卫霖笑眯眯地将手指按在他的颈动脉上, 把领带扯松了点。

    “我加入!我帮忙!”吴景函喘着气说。

    卫霖转头看李敏行,征询似的挑了挑眉。

    李敏行一边隐隐觉得他这表情好像跟刚认识的时候相差甚远, 一边又为自己跟他越来越熟稔, 以至于能见识到他在执行任务之外的、生活中的另一面,而萌生出莫名的高兴。这让他感觉卫霖不仅只是恪尽职守的保护者,更可以成为他真正的好朋友、交心过命的好兄弟。

    有些人,认识不到两三天就会成为无话不说的好友,譬如他对卫霖的感觉;而有些人,认识了几年,经常说话,可依然像个熟悉的陌生人,譬如顶头上司的上司吴总监。

    李敏行走过来,与卫霖并肩蹲下,直视吴景函:“我们不需要你加入,只要你别打扰我们,别吭声、别报警。”

    吴景函立刻从善如流:“我不报警,保证守口如瓶!你们别杀我!”

    李敏行莫名其妙:“胡说什么,我们才不会杀人——”忽然想起被乱枪打成马蜂窝的白源,他噎了一下,自我安慰:那又不算是个人。

    卫霖接口道:“除非万不得已。你活着肯定会泄密,所以不好意思了。”

    吴景函一脸绝望、李敏行一脸吃惊,齐齐看向他。

    卫霖从袖中滑出一柄漆黑的脱手镖,抵在吴景函咽喉。

    “李敏行,”他第一次直呼其名,“你可要想清楚,留下他的命,你自己就可能因此丧命。你觉得经历过这一切、又知晓了这么多内情,他真会替我们保守秘密、绝不报警吗?所以你最好还是先掂量清楚其中轻重,再做决定。当然,我还是那句话,无论你最后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保护你的生命安全,必要时以牺牲自己为代价。”

    李敏行怔住了。他意识到,此刻他要做出的决定,不仅是简单的放人一马还是不放的问题,而关系到自己的性命,甚至是卫霖的性命。他该如何选择?

    他用力地咬紧牙根,两腮肌肉微微抽动起来,心中天人交战。

    半晌后他猛地吐了口气,声音艰涩地说道:“算了。如果是生死关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或许我会狠下心;可在对方毫无抵抗之力的情况下,且不说他还算是熟人,哪怕只是陌生人,我也不可能下得了手。”

    “决定了?”卫霖问。

    李敏行缓慢而坚定地点头。

    “好吧,听你的。”卫霖伸手去解绑在吴景函腕上的皮带。

    如果李敏行的决定是杀了吴景函,卫霖二话不说就会下杀手——因为他很清楚,在这个虚拟世界里,每个看似活生生的人,都不过是李敏行脑中记忆的虚影、是大脑神经元突触之间传递的一点信息火花。所以他下手时可以毫无心理负担。

    杀,还是不杀,都不是关键,卫霖的目的在于借此了解李敏行的品行和为人处事的原则,以便在之后的行动中调整计划的细节。

    破妄师的职责,是破除患者的妄想世界,而非审判他们的道德水平,奖赏或惩治他们的善恶,那是伦理和法律该做的事。

    吴景函的双手恢复了自由,迫不及待地去扯脚踝上的系带,感激地对下属说:“谢谢!你放心,我今天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李敏行默默地拿回系带,起身绑回自己裤腰上,对卫霖说:“走吧,去拿回便携电脑,彻底毁掉那个程序。”

    卫霖打开机房的门,和他一前一后走出去。

    电子门重新关闭,吴景函等了三分钟,估摸他们已经走远,面沉如水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了个号码。

    接通后,他毫不犹豫地说:“我要报警,刚才有两个男人——”声音戛然而止。

    机房的门不知何时又悄然滑开,那个帅气的披萨小哥站在门内,手/枪枪口指着他,嘴角带着轻微的笑意。李敏行站在后方,目光从同伴的肩颈旁边掠进来,满含失望地投注在他身上。

    吴景函手一松,手机砰然落地。

    “我、其实我……”他磕磕巴巴地试图为自己辩解,心底既难堪又恐慌,最后豁出去似的,把双手往裤袋里一插,彻底冷静下来,“没错,我刚才答应你们不报警,不过是权宜之计。你们闯入我的机房,袭击我、捆绑我、威胁我,我为什么还要替你们保守秘密,为什么不能报警?我做错了什么?明明你们才是强盗、恶徒,是蛮不讲理的一方,凭什么还要求我信守承诺?”

    “……他说得好像有道理哎。”李敏行在卫霖耳畔低声道。

    卫霖斜了他一眼,并没有放下枪:“因为每个人都只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追求各自的目标和利益,一旦有被人损毁的风险,就会与对方产生冲突。任何人都一样,也包括你,所以你并没有抱怨的权利。”

    吴景函不顾机房禁烟的规定,摸出烟盒,抽出一根香烟点燃,深吸一口,“我有争取生存的权利吗?”

    “当然,每个人都有。”

    “那么我要修改一下决定:比起保存性命,无论报警还是报复都不值一提,希望你们再相信我一次。当然,如果你们实在不相信的话,要开枪就开吧,反正我现在也无力反抗。”

    卫霖盯着吴景函打量:他抽得很凶,夹烟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显然面对枪口、面对死亡,说不害怕是骗人的。但同时他站得很直,腰杆笔挺,极力支撑起即便是死亡也不能完全剥夺走的为人的尊严。

    他的表现稍微挽回了一些卫霖之前对他的糟糕印象。

    每个人都有可取之处,卫霖想,或许这个吴景函在以后的某时某处,还真能派上点用场。

    一念至此,他把枪放入宽松的外套口袋,枪口依然隔着布料指向对方,说:“那就麻烦吴总监跟我们一起离开这栋大楼。”

    吴景函走在前面,卫霖和李敏行紧跟在后,穿过北区走廊,进入电梯。也不知是不是吴景函运气太差,这一路上没遇到几个人,看到他的员工也只是恭敬地打个招呼就走了,卫霖的枪口盯得又紧,让他连示意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他就这么被迫走出大楼,上了李敏行的车,被卫霖摁在后座上继续看管。

    “去哪儿?”李敏行一边打火起步,一边问。

    卫霖说:“先去你家,把这家伙关起来。”他转头又朝吴景函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了吴总监,我觉得你这个人嘛,不太值得信任,所以让你先在他家作两天客,免得又想报警坏我们的事。”

    吴景函觉得大势已去,也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向后靠在座垫上,自暴自弃似的说:“我不想去他家,去你家怎么样?”

    这下卫霖真有点出乎意料了——从来只有他撩妹,没想有一天会被基佬反撩,不由失笑道:“那可不行,咱们萍水相逢的,都矜持点啊,矜持点。”

    李敏行一脸震惊地望向车内后视镜,失去理智地怀疑起,后座上的卫霖大概不是他最早遇见的那个,什么时候不知不觉地给掉了包?要么就是被“遥控大脑”了!

    ……天蝎座的吧,这双面性也太强了。他在心底难以适应地感慨。

    吴景函默然无语,不知道在想什么。卫霖则不以为意地揣着兜里的手/枪,暗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白源现在应该在李敏行的家里,等着我们到齐演一场好戏了吧。

    卫霖他们开车回到李敏行的家,院门的报警锁依然坏着,安防机器犬的残骸碎片还散落在地板上。一切都还是他们上次在白源枪口下落荒而逃时的模样。

    吴景函被他们押到卧室,用加长的铁链牢牢锁在暖气管上,不由忧心忡忡地问:“我都说这回真的不报警了,你们不信……到底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上司的积威犹在,李敏行没好意思吭声。卫霖答:“到我们彻底解决危机,把事情办完。”

    吴景函对这个有说等于没说的回答感到很失望,见他们要离开,赶紧又问:“你们这一走,什么时候回来,我吃喝拉撒怎么办?”

    卫霖回了句“凉拌”。李敏行心软,找来一些饼干、薯片和矿泉水放在他脚边,又弄了个塑料桶过来。“你别把我的卧室搞得乌烟瘴气啊,”他好意提醒,“当心自己先被熏死。”

    吴景函看着那个没有盖的临时马桶,想到自己年薪百万、养尊处优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心里呕得要死,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摆出一副认命的表情,盘算着等他们走后再想办法逃脱。

    卫霖又把他全身上下仔细搜了一通,不但拿走了所有通讯工具,就连手表、烟盒都没放过。

    见他行事如此周密,吴景函顿觉逃脱的希望渺茫,郁闷至极地叹了口气:“小哥,你把我整得这么惨,总该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吧?”

    “哟,这时候还想着套取敌方情报呐?”卫霖笑起来,“告诉你也无妨,我叫卫霖。”

    “你是做什么的?”吴景函接着问。

    “送披萨的呀。想要什么口味,我这儿都有,吃了包治百病。”卫霖起身,边脱身上的披萨店制服,边对李敏行说:“借我套衣服换一下,然后就出发。”

    吴景函忍不住盯着他的腰线和屁股看,自我安慰:苦中作乐吧。

    卫霖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倒是李敏行觉得吴总监的眼神让人起鸡皮疙瘩,赶紧从衣柜里扒拉出一套休闲服递给他。

    卫霖迅速换好衣服,走到门边,刚搭上把手,忽然侧身将李敏行扑倒在地。

    枪声沉闷地响起,像是开启了消音系统,门板上蓦然出现三个品字形的黑洞,袅袅地散发着青烟。

    子弹从两人身体上方擦过,射入对面的墙壁,吴景函僵硬地扭头,看近在咫尺的弹孔,觉得自己真是命运多舛,三十多年没受过的罪在今天都受光了。

    房门被砰然踹开,李敏行趴在地板上抬头一看,失声叫道:“白源?”

    两个多小时后,他到达脑域开发研究所坐落的城郊山麓,停车熄火。建筑物众多、占地庞大的研究所犹如一艘超级星舰,磅礴而静默地停泊在夜色中。

    白源走近大门,发现“脑域开发研究所”几个大字不翼而飞,原本题着字的墙面上一片空白,看着不太习惯。但这也从另一个方面印证了他和卫霖的推测:现实中李敏行虽然因为参加实验来过这儿,却从潜意识里屏蔽与排斥它,导致这里成了他脑中的边缘地带,连建筑物内透出的灯光都是一种混沌般的灰蒙蒙。

    非常适合成为反派的老巢、邪恶的基地,白源自嘲似的扯了扯嘴角,将手掌贴在空白的墙壁上。

    幽光丝丝缕缕地交织着,由他掌心下,向四面八方辐射开来。大门、围墙,与之相连的建筑物,都在这幽光中发生着奇诡的变化——仿佛无数巨型魔方滑动、旋转、分离、拼接,不断改变着自身的性状,又仿佛无数精密的零件被无形的力量拆解、重新组合,带着一种极为精准的、机械式的冷酷与美感。

    光芒逐渐暗淡下去,研究所全新的外观出现在眼前:漆黑暗灰的金属色,冷硬高效的造型,无机质的气息令人凛然而又心生震撼。

    白源收回手掌,深吸口气,继续往里走。

    一路上空荡荡的毫无生机与人气,他如同这一片混沌中的源动力,脚步迈过的地方有幽蓝的微芒闪动,同时在身后具现化出一个个与人类外表几无差异的机械傀儡。

    如果卫霖此时在现场,立刻会发现它们借用的都是自己那批同僚、上司的形象,如今它们正垂手待命地僵立着,只需一声令下就会被启动。

    幽光海潮般由门口向内涌动,白源是浪尖、是光源、是所有变化的起始点。在能力笼罩的范围内,他就是一切物质与规则的缔造者。

    即将走到研究所中央的主楼前,他停下了脚步,闭上双眼,感到一股轻微而乏力的眩晕。然而计划中的进度只完成了40%,必须继续推进。

    他将手掌放在主楼入口的立柱上,整栋建筑物内的走廊、楼梯、实验室、地库……被逐一改造,就像一名举世无双的设计师,将图纸上庞大复杂的构想,以一种魔法般匪夷所思的速度与声势付诸现实。

    当他睁眼时,黑暗帝国最主要的部分已经建成,这栋建筑的最高层,将是反派BOSS的藏身之处。

    大脑中针扎般刺痛,一簇簇钢针仿佛要洞穿颅骨,从头皮内攒射而出。白源知道这是大脑对超负荷使用精神能力发出的警告,但并没有就此停手。他像个苛刻而又竭尽全力的完美主义者,压榨式地计算着极限,不容许出现任何失误与缺陷,对他人如此,对自己亦是如此;深思熟虑后定下的计划与目标,无论如何都要圆满实施、超额完成。

    他扫视剩余的部分,大约还欠缺20%左右的完成度,于是继续朝前迈进,但脚步比先前沉重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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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霖从浅眠中醒来,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二十五分。窗外夜色正浓,他准备继续入睡,辗转再三,困意却像银行押运车里的钞票越行越远。

    估计白源那边还没结束,反正睡不着,干脆骚扰他一下,问问进度,卫霖想。

    他从床上跃起,作为睡衣的白色短袖T恤还穿在身上,走到盥洗台的镜子前开始呼叫白源。通话申请持续了很久,就在他以为白源故意视而不见,准备挂断时,对方忽然接通了。

    镜面中并没有出现对方的脸,而是黑乎乎的一大片什么东西,卫霖仔细辨认后,发现那似乎是天花板上的吊顶,且清晰度不高。

    从这个仰视的角度看,白源像是把影像投射屏开在了……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搞什么,研究所到处都是窗户,你连块玻璃都找不到?卫霖忍不住腹诽。

    “有事?说。”白源的声音传来,冷淡得像一杯毫无滋味的凉水。

    正事没有,就是睡不着,找你消遣消遣——当然,卫霖是不可能把心里话抖落出来的,嘴里冠冕堂皇地说:“我想问问你的进度,天亮前真能来得及完成?我知道你的能力评定是A级,但要搞定占地上百亩的研究所,恐怕还需要三五天。我说白先森,你就不要这么兢兢业业啦,咱们才进来几天,没那么容易‘陷落’的。”

    “废话讲完没?我挂了。”白源说。

    镜面边缘突然溅射出一圈小小的波纹,如水面泛起涟漪。

    “等一下。”卫霖叫起来,与此同时,又一朵涟漪绽放在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