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91.90.89.88.1

推荐阅读: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

一秒记住【思路客小说 www.siluke8.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谢含英的身体越来越差,但是,好在有寇大夫在,寇大夫不仅医术高明,在炼丹之术上也有一手,谢含英便令寇大夫为其继续炼丹,以此来维持对外的健康的身体。

    然而谢容英因被谢含英放在身边日日教导,却是清清楚楚的发现,谢含英的身体……真的出了问题。

    谢容英心中彷徨又恐慌。

    他想要问,却又不敢问。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那是他的阿兄,是他的依靠,若是这样的阿兄倒下了,那么,他又该如何是好?

    然后谢容英又发现,阿兄对他越发的严苛起来,四相对他更是如此。

    谢容英心中,忽然有了一个让他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的想法。

    南方。

    谢远和殷守正在两厢厮守。

    太久没有相见,两人都深深地思念着彼此。

    殷守甚至想,他真是傻,傻到底了。若是他能少喜欢阿远几分,或许,就能狠下心来,干脆就把阿远给打晕绑走,抗到深山里去。反正、反正他是知道在深山里怎么过活的,绑了阿远走,他也能让他的阿远在深山里过活,而且还永远走不出深山。

    可是,他偏偏没能少喜欢阿远几分。

    他喜欢阿远喜欢得不得了,喜欢得根本舍不得阿远有一点的委屈。

    更不要提勉强阿远,将阿远背到深山里去了。

    殷守想到这些,就忍不住有些蔫。

    谢远初时没有发现,待后头要拉着殷守去看星星看月亮谈人生的时候,才发现殷守的蔫头蔫脑。

    谢远掐了掐殷守的脸颊,道:“怎么了?不喜欢?”

    明明今夜的星星和月亮都很美。

    等他们看完了它们,再谈一谈人生,就可以顺顺利利的滚到床上去了。

    殷守盯着谢远看了一会,许是月色正好,他低下头,就狠狠地吻上了谢远的唇。

    待一吻罢,二人互相抱着,好生喘了会气,才都又重新活了过来。

    殷守声音低低的,还带了些委屈,道:“想以后,每天都能看着阿远。”然后每天都能做做做!最好,这个地点,还能定在深山里头。

    只是殷守到底还是知道谢远的脾气的,因此后面的话,他全都压到心底,没有说出来。

    谢远愣了一下,摸了摸殷守的脸,好半晌,才叹道:“阿守,这件事,怕是暂时不行了。”

    不但暂时不行,甚至他们的五年之约,谢远都怀疑他会做不到了。

    殷守立刻就警醒了过来,盯着谢远道:“为甚不行?那五年之约呢?难道五年后,你我还要两处分离,平白给谢含英卖命?”

    谢远微一皱眉,没有立刻答话,而是让殷守躺在了他的腿上,自己则低下头去,声音压得很低,缓缓说出了他的猜测。

    “我想,阿兄大约是身体出了事,且还是大事。他应该……命不久矣了。”

    谢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的哀伤几乎浓郁的要化成实质。

    那是他的阿兄,是如今还不到二十五岁的阿兄!

    谢远双手微微攥成拳,喃喃道:“他虽想瞒着我,可是,有些事情,瞒是瞒不住的。尤其是他当日见我,只见我一面,便想让我离开,后来待我也只淡淡。还有他近来的作为,我原先不懂,只觉奇怪。然而,如今细思,若阿兄当真命不久矣,那么,他的一切的所作所为,便都有了解释。”

    更何况,除了谢含英自己的行为,还有清婉的行为,寇大夫的行为,那一位神出鬼没的之前只给他留了一副山河巨变图的孤鸿子,还有……都能证明,谢含英的身体当真是出了问题。

    不但如此,谢含英应当把下一任等到继承人,也选好了。

    是谢含英唯一的亲弟弟,如今的容王,谢容英。

    谢远沉默下来。

    殷守则是怔住,尔后蓦地坐了起来,看着谢远道:“此事当真?”

    谢远又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应当,十之八.九。”

    他的语气中,有怅然,有笃定,然而更多的,是难过和悲伤。

    那是谢含英,是谢远当初同样视为知己的谢含英,是谢远觉得,如果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谢含英,那么,他的一切野心,都能够深深地隐藏下来的谢含英。

    是那个想要令天下百姓平安喜乐,想要做一位盛世仁君的谢含英。

    而这样的谢含英,就要死了。

    谢远没有办法不难过。

    这次轮到殷守沉默了。

    他低下头,缓缓的在谢远的额头、眼睛、鼻梁、嘴唇上一一亲过,最后和谢远额头抵着额头,低声安慰道:“阿远,生死有命。就算他真的要死了,那也与你我无关,是天注定。既是天注定,阿远,他没有办法,你我,一样没有办法。”

    既没有办法,那么,就尽力接受好了。

    谢远自然知晓这个道理,可是知道归知道,他却不能不因此而难过。

    因此谢远张了张嘴,仍旧说不出话来。

    殷守又开始亲他,低声道:“他都不怨,阿远,你怨甚么?阿远,那是他的命,是上天要他早逝。我们现下知晓了他要早逝,知晓了现下若是可以,便尽力为他做些甚么。可是,焉知你我不会比他还要早走一步?阿远,命运无常,你莫要想他,想阿守,好不好?只想阿守。”

    谢远愣了愣,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今日的好月色,又看一眼他的殷守,心下怅然与悲伤之余,又升起一股其他的感觉。

    “好,我此刻,只想阿远。”

    又是一番缠.绵悱恻。

    谢远听明白了殷守的意思。殷守是在劝他,谢含英是要死了,可是,焉知他们不会比谢含英死的还要早?这世间事,的确有很多事情是只需人为即可,却也有很多事情,是人也无法改变的。

    与其一味的为谢含英悲伤,倒不如,珍惜当下。

    ——虽然殷守彼时所说的当下,是他自己而已。

    谢远醒了,躺在床上,却没有起床。

    待到殷守也醒了,二人又絮絮说了些话,这才起身。

    他们二人本就都是一地的藩王,因此虽然为谢含英难过是真,但是,去打算好一旦谢含英死去,朝廷的下一任皇帝是谁,将来战争又有几何等等事情,也是他们必须要打算的事情。

    尤其,谢远也好,殷守也罢,他们二人最终都是想要厮守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天南地北各一方,一旦分开,就要几年见不到面。

    这一次能重逢,还是巧合。

    殷守对谢含英兄弟的感情并不怎么深,直言道:“若是谢含英做皇帝,他心中能容得下你我,你我也尽可为谢含英卖命,却也不是不行;但是,若是换了谢容英……阿远,他容不下咱们的。”

    以谢容英的度量,原本就对早早就有了藩王位的谢远心有嫉妒,若是谢容英做了皇帝,那么,被一个皇帝嫉妒的藩王,又能有甚好果子吃?

    尤其是谢容英若是对谢远生疑,到时候,一旦战事发生,谢容英再从昭地调走大批兵马的话,那谢远该如何?

    因此殷守声音压低,在谢远耳边,低声蛊惑道:“阿远,不若,咱们先下手为强?”

    谢远听得一怔,随即就苦笑起来。

    先下手为强?

    怎么可能?

    他根本没有大义的名头,更不是正统继承人,他虽被过继,生父敬王却犹在,谢远纵然是有心,又如何当真能做这些?

    更何况,谢含英就要死了。

    难得,他要让谢含英死不瞑目吗?

    谢远苦笑道:“阿守,不行的。我一旦做了那些,大庆朝必然大乱。而敬王、定王也定会趁机而动,虽诸外寇眼下瞧着老实了,但是,只要被他们觑到时机,必然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到时候,我是要和谢含英兄弟打,还是要和敬王、定王打,亦或者是对着突厥他们打?我虽有心,却不能如此。更何况……阿翁曾令我立誓,阿兄一日不负我,我便一日不负阿兄。阿兄直到今日,不曾负我半分,我又如何能负阿兄?”

    “终究,还是阿翁,技高一筹。”

    只是纵然如此,阿翁又是否算到,谢含英会英年早逝,还是在这样的英年早逝呢?

    谢远微微闭目,连睁眼都不肯。

    殷守也终于明白了谢远的想法。不是谢远不想,而是谢远不能。

    他不能背信弃义,不能在谢含英还活着的时候,就对谢容英出手。

    谢远终究是做不到。

    除此之外,谢远还有一些话没有说,殷守却也猜得到——若谢远要反,代价着实太大。且谢远若是失败了,那便不提;若是成功了,那么,谁来做下一任的帝王?难道他还要和敬王重归于好,然后从他那里弄来一个弟弟和侄儿吗?而殷守和他,又还能像他们之前商量的那般,可以安安稳稳的继续在一起吗?

    谢远有着太多太多的考量。正是因着这些考量,让谢远不得不放弃那样的想法和野心。

    至少,谢含英还活着的时候,谢容英没有把他逼到那个程度上的时候,谢远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不值得。

    殷守听懂了谢远话中的潜意思,想了想,便也抱着阿远不说话了。

    若是阿远要做皇帝,他当然是要帮着阿远的。

    可是,皇帝十分辛苦,若是阿远做了皇帝,他能分到阿远的时候,是不是又要少了许多?是不是他还要在边境帮着阿远打上好几年的仗?然后才能重新回到阿远身边?

    如是种种考虑之后,殷守……殷守也开始渐渐的觉得,或许,大概,他们暂时还是莫要出手了。

    若是将来谢容英当真怀疑阿远,那阿远就不做藩王,来他这里,和他一起逍遥自在好了。

    若是这样,谢容英还要怀疑,那他就带着阿远进深山老林,再不出来好了。

    这样,阿远不就是他一个人的了么?

    殷守想到这些,忽然心中就高兴了起来。

    谢远却是接着和殷守商量起来,一旦谢容英继位,他们二人该如何应对谢容英。

    若是谢容英容得下他们,自是最好,待谢容英的天下稳定了,他们便会有一人不再做藩王,或是两人都不做藩王了,去过他们自己的日子;若是谢容英容不下他们……他们又该如何做。

    至少,现下他们该更多的准备些军需、训练将士们的忠心等等。

    殷守只觉,他的阿远说的什么都是对的,只要是阿远说的,他甚么都肯听。

    只是……那个谢容英,将来,真的会放他们离开吗?

    时光如梭。

    眨眼间,两个月时间就过去了。

    谢远和殷守也终于分开,一个回了昭地,一个回了殷地,各自离开。

    甚至他们都不知道,下一次,二人何时会再相见。

    长安城。

    谢容英犹豫了数日后,终于将他发现的谢含英的身体的不好,说给了高氏听。

    高氏手中的佛珠,登时掉落在地上。

    一颗一颗,洒落在地,碎成一片。

    永和四年正月,谢含英的身体越来越差,就连吃丹药,他的身体每日也仅仅能支撑得住六个时辰,其余六个时辰,都只能躺在床上度过。每日朝食暮吐,几乎无法进食。

    而清婉在一旁侍奉谢含英的时候,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恰好倒在谢含英身上。

    谢含英一怔,立刻抓住了清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