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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秋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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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南乔略带些窘迫的表情,柳初年终于放过了自己的小徒弟。

    来到营帐略微休息了片刻,便有梁帝身旁的侍从赶来,说是梁帝想要见一见柳初年。

    柳初年来时早已猜到梁帝会宣召自己,也没什么诧异,当即随着那侍从去了梁帝的营帐。

    梁帝坐在桌案后,打量着柳初年。

    “想必雁瑜也已经告诉你了,对于那件事朕深表歉意。”梁帝难得地认错,只是那个倨傲的神情实在不像是什么诚心道歉的模样,“只是朕想问问你,你为何不想再教授南乔?”

    柳初年很能理解梁帝的不满,毕竟自己的所作所为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扫了皇家的颜面:“我只是觉得自己并不适合教授帝姬,再加上旧伤复发,恐耽搁了帝姬。”

    “当日你在朕面前说,你有雄心壮志,想要一展抱负。”梁帝冷笑道,“可见,你当时乃是欺君罔上!”

    柳初年并未反驳,只是低下头任由梁帝训斥,反正他最多不过训斥几句,也没办法真的拿自己怎么样。

    她倒是真想告诉梁帝,自己不肯再教南乔,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他。

    梁帝这个人,在朝政上或许有些本事,但在识人善任一面上却有很大的不足。疑心太过,但自己有没有足够的本事,所以难免被人愚弄。

    过了许久,梁帝见她在那里低眉顺眼的,但却偏偏软硬不吃,只得咬了咬牙让她滚出去。

    出营帐时,她恰巧撞上了仁佳长公主。

    柳初年让在一旁行了个礼,仁佳长公主对她视而不见,径直入了营帐。

    仁佳长公主如今的态度与那日可算得上是大相径庭,柳初年隐隐觉得有些怪异。

    在柳初年的印象里,仁佳长公主是那种极会顾及面子上情分的人,除非确认对方毫无用处,不然绝不会这般冷漠。

    难道自己在仁佳长公主看来,已经是半分用处都没了,以至于让她不屑于理睬自己?

    柳初年暗暗将此事记在心中,准备回头再琢磨琢磨。

    裕山的风景不错,但与久负盛名的雁荡相差甚远。

    柳初年也说不清自己究竟为何会冒着大雨匆匆从雁荡赶回京城,就为了这一个秋猎,何况南乔还根本没有邀请自己……

    她只是那么一瞬间,突然有些担心自己的小徒弟——若万一出什么意外,南乔能否撑过去?

    可在她掀开车帘的那一瞬,她便觉得南乔与自己记忆力那个幼稚的小帝姬不同了,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能将她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或许,自己本不必来的,南乔早已在她没有注意的时候渐渐长成了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人。

    天色渐晚,随驾而来的皇室宗亲都得去参加晚宴,而柳初年自然是安安稳稳呆在南乔的营帐之中。虽说她也可以随着南乔前去,但她本身就不甚喜好那种太过正式的环境,何况自己若去了无疑是给梁帝添堵。

    只是她虽逃的了这晚宴,但却逃不掉第二日的围猎。

    一大清早她便被侍女唤醒,披衣而起时才发现南乔早早地便起身了,正在帐外练剑。

    南乔的资质不错,但她习剑的时日终究太短,故而并不能与习剑多年的柳初年相比。

    柳初年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含笑指点了她几句,又安慰了她一句:“不过短短几个月,你能有此进益已是十分难得。”

    南乔抿了抿唇,她也知晓以自己的年纪习剑已经晚了一些,只是柳初年会的东西她一样都不想落下。

    看着时辰已经差不多了,南乔将长剑递给侍女,吩咐静槐将早膳呈上。

    柳初年抬手揉了揉眉心,由着侍女为她梳洗,准备用膳。

    南乔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看着侍女为她梳理头发。

    柳初年的头发极长,从南乔的角度来看,铺陈开来的青丝将她的纤细的腰肢完全遮起,有着一种莫名的缱绻。

    因着今日要骑马射箭,侍女将她的长发拢起,用发带绾了个极其利落的发式,露出白皙细腻的脖颈。

    墨色的长发映在白嫩的肌肤上,让南乔有些难以直视,不自觉地移开了目光。

    这心猿意马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她们一同来到猎场,南乔终于将心中那丝绮念赶了出去,规规矩矩地冲着梁帝行了礼。

    按着往年的规矩,下午才会正式开始围猎,上午则是诸位皇室宗亲聚集在一起赛一赛马、比一比射箭。

    柳初年坐在南乔的席位旁边,右手边则是雁瑜郡主。

    雁瑜手持白玉杯,向着她笑道:“你觉得南乔现在如何?”

    “像是长大了些,但还不够。”柳初年拿过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就如同这美酒,总不可能一蹴而就,需得经过漫长的时光才行。”

    南乔与诸位郡主牵着自己的马匹向着赛场走去,而雁瑜则坐在原位一动不动。

    也合该如此,她在沙场历练多年,若她也上场,只怕就没这些小姑娘们什么事情了。

    雁瑜看了一眼赛场,颇感无趣地转过头来继续与柳初年搭话:“你这是准备常住在南梁,不准备回晋国了吗?”

    “看心情吧。”柳初年并未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淡淡地瞥了对面一眼,“或许等我哪天兴起了,就到旁的地方转一转了。”

    雁瑜敏感地注意到话中暗含的意思,隐约能够感受到她对晋国的厌恶。

    犹豫了片刻后,雁瑜不动声色地突然开口:“元熙?”

    一般来说,人在走神的时候突然被叫到自己的名字,都会下意识地做出反应。

    但柳初年并非寻常人,她自小便被训练得自制力惊人,雁瑜这种小手段还不足以让她失态。

    她似笑非笑地抬眼看着雁瑜,眼神中夹杂了些嘲讽之意。

    雁瑜见没能诓骗到她,无奈地笑了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开口。

    自从白卿来南梁之后,她就隐隐开始怀疑柳初年的身份,但苦于没有什么证据。

    沉默片刻后,雁瑜正想说些什么弥补一下,却发现原本微眯着眼看向赛场的柳初年突然瞪大了眼。

    “南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