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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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尸案得破，修真界暂归平静。
宿宁止问她师兄：“现在云隐的嫌疑应该洗清了吧？”
南雁时没有说话。
谢云隐虽说被排除了嫌疑，可他身上的疑团一个接着一个，总归不让人完全放心。
宿宁止去看望谢云隐，他正在练剑。
剑气凛冽，这几个月来谢云隐进步神速，他现在实力恐怕能与空仪一较高下，早已与拜古城中见到的他不可同日而语。
谢云隐练完一套剑诀，停下来。笑意盈盈地看向宿宁止：“多日不见，你倒是忙得紧。”
宿宁止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并非，只是身体有些不适，总感到困倦。”
自虚境中归来，宿宁止的身体就越发虚弱，时常嗜睡，空仪为她把了脉象，却看不出门道，最后只能归结于连日来事故频发，有些累着了。
谢云隐敛了笑容：“可有大碍？”
“无碍。”宿宁止说道，“休养一段时间即可。”
谢云隐放下心来。
宿宁止坐在凉亭中，抬眼望去，天启山山峰接连着最后的一线落日，景致安然。
“何时走？”她问他。
谢云隐收起了剑，听到她的话，转身看她一眼，似笑非笑：“还未看你出嫁，不急着离开。”
宿宁止当了真：“你要参加我的大礼？”
谢云隐垂了眸，笑容浅淡，语气说不上虚实：“阿宁，你这礼成不了，你信不信？”
宿宁止微怔，不过并没有多想，只当做玩笑话。
谢云隐从袖间取出一个锦盒，打开来，里面放着一支金钗，上面雕刻着凤凰的纹饰。不过与寻常女子的佩饰不同，宿宁止一眼就看出这金钗是件上古遗存下来的法器。法器竟也能做得这般小巧雅致，当真稀奇。
谢云隐交到她手上。
宿宁止不解：“这是……”
“这是你的东西，物归原主罢了。”谢云隐说道。
宿宁止打量了半晌，蹙起眉头：“我不记得我曾有过如此贵重的东西。”
谢云隐看她，眼眸微沉，唇边却带着笑意：“不记得也好。这世上总不是记的事情越多越好的。”
他故弄玄虚，存心让她云里雾里。
宿宁止将那盒子递回去。
谢云隐笑起来：“不与你玩笑了，你只当是我送与你的礼物。”
宿宁止不想过多纠缠，她知道谢云隐的性格，犹豫一下，放回了自己袖子里。
“这护心镜还你。”宿宁止将在凛州时谢云隐放在她身上的护心镜给了他。
谢云隐接下，笑起来：“我们这想不想互赠信物？”花前树下，少年少女，倒真有那个场景的氛围。
宿宁止也被他这话逗笑了。
临走时谢云隐叫住了宿宁止：“阿宁，这几天你不宜出门，有灾忌出行。”
宿宁止笑道：“你几时改算命了？”
谢云隐笑而不答。
宿宁止只当谢云隐和她说笑，并未留心。只是之后几日，她逐渐发现了不对劲。
往日里敬她爱她的师弟师妹们，如今见了她纷纷绕道而行，住在后山的那群姑娘们也都对她避之不见。宿宁止头一次受到这番冷遇。
尘烟见了她也是神色异常，私下里，他才悄声与她说道：“师姐……你近日可还好？”
宿宁止不疑有他：“尚好。”
尘烟欲言又止。
“何事？”宿宁止问道。
“有谣传说，半夜时分总见你下山，眼眸泛着红光，行事六亲不认。”尘烟吞吞吐吐，尽量说得委婉。
宿宁止蹙眉：“从什么时候开始传出来的？”
“半月前。”
半月前正是她从虚境中出来的日子。这半月里虽无大案，小风波却不断。山下接连发现几具干尸，周边村民皆道是那些人是被深山里藏匿的狼妖所害。
“原本没人相信的。”尘烟接着说道，“只是后来……”
“后来怎样？”
尘烟咽了口唾沫，想了想措辞，才道：“师姐你可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宿宁止这两日来时时疲惫不堪，总是挨不过晚课时间就会困倦睡去，是以不用细想她便知自己那时定然在房中休息。
可是尘烟却不然：“那晚我与诸师兄弟晚课归来，见你……见你……”
宿宁止瞥了他一眼，没好气：“若再这般说话，便不必说了。”
尘烟无奈，只能爽快点：“见你穿着夜行衣归来，身上沾满了血迹。”
宿宁止错愕：“你没看错？”
“师姐的模样，我怎会看错。”这孩子看起来也很苦恼，“我倒宁愿是我眼拙看错了人。但是那晚共十一余人，皆指认是师姐。”
宿宁止脑子一片混乱。告别尘烟，她回了房中，仔细检查身体，却不见新伤。
果真如尘烟所言，那么她身上的血迹定然是出自他人。
宿宁止又回想起了在虚境中被艳三方控制时的可怖感觉，心间一怆，有了不好的联想。
当天下午，空仪派人叫宿宁止过去，到时南雁时已经来了，站在空仪身边，紧缩眉头，可见形势不好。
谢云隐也在，只是他神色肃穆，看不出悲喜。
“阿宁，近来身体可有什么不适？”空仪用了个相对温和的问法。
“……师尊也是听说了近日来愈演愈烈的传闻？”
空仪摇头：“你莫要乱想。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性格，做不出那种残忍事。我只是怕你被人夺舍利用。”
宿宁止垂下长睫，沉默片刻后，才将在虚境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空仪。
空仪的神情渐渐凝重起来，听到最后，他已说不出话来，拈着长须，背对着宿宁止负手而立。
宿宁止恓惶。茫然而不知所措。
若她真的被人夺了舍……师尊是会放弃她，还是寻找希望渺茫的方法救回她？
宿宁止不敢深想下去。她只知道人性不能试探。
“阿宁，这段时间暂且委屈你一下。”半晌，空仪如是说道，口吻像是与她商量一般，实则却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
宿宁止没有多言，只是点头应下。事到如今她自知说什么也没有用，现在尚且处在调查期，就连她也不知道真相究竟如何。如果有一天证实了她所想的，那么……
“阿宁，莫要多想。”空仪又说了一遍，“你暂住在清静院，清修几日。”
宿宁止一怔。
清静院……那是天启山弟子犯了错误才去待着的地方，由几位德高望重的院寺看管。
她转头看向南雁时，眸中不自觉多了些期望。自小他便护着她，这一次她也希望他能为她说上只言片语，哪怕最后仍是无功而返。
南雁时看着她，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他也让她暂且忍耐。
宿宁止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以往无论什么事，就算是虚境中他错怪了她，她也从未有过这样矫情的感受。现在师尊明明只是观察她两日，并未采取什么真正的措施，可她就是觉得委屈。
又或者这委屈是经年累月攒下来的。往日的桩桩件件，她看似不介意，实则都埋在了心里，只等着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宿宁止垂下头，应了声。
没想到自她进来开始就没有说过话的谢云隐忽然开了口：“怕是不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或惊讶或错愕。
“事情还未查清，如此做，对阿宁或是不公。”谢云隐态度很是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很有力道，不容置喙。
“若有其他选择，我又何尝不想私下解决。”空仪苦笑，他转过身来，看向宿宁止，“阿宁，你或是不知。昨天夜里你伤了人。”
宿宁止大惊，屋子里其余三人却表情浅浅，想来除她以外均是知道内情。
“那人是山下客栈的店小二，你时常去山下帮为师采购物资，他认得你的脸。”空仪说道，“阿宁，我本不欲和你说起的，但是谢公子说得对，若直接这样做，你或许会觉得不公。”
宿宁止怔怔地看了一圈屋内的人，张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无论阿宁知不知道，都是不公。”谢云隐看向空仪，“她并未犯错，为何要被关到异处去？”
空仪摇摇头，叹一声，不说话了。
南雁时客气而疏离地看着谢云隐：“谢公子，这本是我天启山内部的事情，还望你不要插手。”
谢云隐也看他：“事关阿宁，我只能得罪了。”
宿宁止被这一连串的意外打击得不轻，听到二人为她争论不休，她只觉得厌烦：“够了，你们都不必再多说。”
“阿宁……”南雁时喊了她的名字，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自愿，请入清静院静修。”宿宁止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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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宁止问她师兄：“现在云隐的嫌疑应该洗清了吧？”
南雁时没有说话。
谢云隐虽说被排除了嫌疑，可他身上的疑团一个接着一个，总归不让人完全放心。
宿宁止去看望谢云隐，他正在练剑。
剑气凛冽，这几个月来谢云隐进步神速，他现在实力恐怕能与空仪一较高下，早已与拜古城中见到的他不可同日而语。
谢云隐练完一套剑诀，停下来。笑意盈盈地看向宿宁止：“多日不见，你倒是忙得紧。”
宿宁止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并非，只是身体有些不适，总感到困倦。”
自虚境中归来，宿宁止的身体就越发虚弱，时常嗜睡，空仪为她把了脉象，却看不出门道，最后只能归结于连日来事故频发，有些累着了。
谢云隐敛了笑容：“可有大碍？”
“无碍。”宿宁止说道，“休养一段时间即可。”
谢云隐放下心来。
宿宁止坐在凉亭中，抬眼望去，天启山山峰接连着最后的一线落日，景致安然。
“何时走？”她问他。
谢云隐收起了剑，听到她的话，转身看她一眼，似笑非笑：“还未看你出嫁，不急着离开。”
宿宁止当了真：“你要参加我的大礼？”
谢云隐垂了眸，笑容浅淡，语气说不上虚实：“阿宁，你这礼成不了，你信不信？”
宿宁止微怔，不过并没有多想，只当做玩笑话。
谢云隐从袖间取出一个锦盒，打开来，里面放着一支金钗，上面雕刻着凤凰的纹饰。不过与寻常女子的佩饰不同，宿宁止一眼就看出这金钗是件上古遗存下来的法器。法器竟也能做得这般小巧雅致，当真稀奇。
谢云隐交到她手上。
宿宁止不解：“这是……”
“这是你的东西，物归原主罢了。”谢云隐说道。
宿宁止打量了半晌，蹙起眉头：“我不记得我曾有过如此贵重的东西。”
谢云隐看她，眼眸微沉，唇边却带着笑意：“不记得也好。这世上总不是记的事情越多越好的。”
他故弄玄虚，存心让她云里雾里。
宿宁止将那盒子递回去。
谢云隐笑起来：“不与你玩笑了，你只当是我送与你的礼物。”
宿宁止不想过多纠缠，她知道谢云隐的性格，犹豫一下，放回了自己袖子里。
“这护心镜还你。”宿宁止将在凛州时谢云隐放在她身上的护心镜给了他。
谢云隐接下，笑起来：“我们这想不想互赠信物？”花前树下，少年少女，倒真有那个场景的氛围。
宿宁止也被他这话逗笑了。
临走时谢云隐叫住了宿宁止：“阿宁，这几天你不宜出门，有灾忌出行。”
宿宁止笑道：“你几时改算命了？”
谢云隐笑而不答。
宿宁止只当谢云隐和她说笑，并未留心。只是之后几日，她逐渐发现了不对劲。
往日里敬她爱她的师弟师妹们，如今见了她纷纷绕道而行，住在后山的那群姑娘们也都对她避之不见。宿宁止头一次受到这番冷遇。
尘烟见了她也是神色异常，私下里，他才悄声与她说道：“师姐……你近日可还好？”
宿宁止不疑有他：“尚好。”
尘烟欲言又止。
“何事？”宿宁止问道。
“有谣传说，半夜时分总见你下山，眼眸泛着红光，行事六亲不认。”尘烟吞吞吐吐，尽量说得委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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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前。”
半月前正是她从虚境中出来的日子。这半月里虽无大案，小风波却不断。山下接连发现几具干尸，周边村民皆道是那些人是被深山里藏匿的狼妖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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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怎样？”
尘烟咽了口唾沫，想了想措辞，才道：“师姐你可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宿宁止这两日来时时疲惫不堪，总是挨不过晚课时间就会困倦睡去，是以不用细想她便知自己那时定然在房中休息。
可是尘烟却不然：“那晚我与诸师兄弟晚课归来，见你……见你……”
宿宁止瞥了他一眼，没好气：“若再这般说话，便不必说了。”
尘烟无奈，只能爽快点：“见你穿着夜行衣归来，身上沾满了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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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的模样，我怎会看错。”这孩子看起来也很苦恼，“我倒宁愿是我眼拙看错了人。但是那晚共十一余人，皆指认是师姐。”
宿宁止脑子一片混乱。告别尘烟，她回了房中，仔细检查身体，却不见新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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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宁止又回想起了在虚境中被艳三方控制时的可怖感觉，心间一怆，有了不好的联想。
当天下午，空仪派人叫宿宁止过去，到时南雁时已经来了，站在空仪身边，紧缩眉头，可见形势不好。
谢云隐也在，只是他神色肃穆，看不出悲喜。
“阿宁，近来身体可有什么不适？”空仪用了个相对温和的问法。
“……师尊也是听说了近日来愈演愈烈的传闻？”
空仪摇头：“你莫要乱想。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性格，做不出那种残忍事。我只是怕你被人夺舍利用。”
宿宁止垂下长睫，沉默片刻后，才将在虚境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空仪。
空仪的神情渐渐凝重起来，听到最后，他已说不出话来，拈着长须，背对着宿宁止负手而立。
宿宁止恓惶。茫然而不知所措。
若她真的被人夺了舍……师尊是会放弃她，还是寻找希望渺茫的方法救回她？
宿宁止不敢深想下去。她只知道人性不能试探。
“阿宁，这段时间暂且委屈你一下。”半晌，空仪如是说道，口吻像是与她商量一般，实则却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
宿宁止没有多言，只是点头应下。事到如今她自知说什么也没有用，现在尚且处在调查期，就连她也不知道真相究竟如何。如果有一天证实了她所想的，那么……
“阿宁，莫要多想。”空仪又说了一遍，“你暂住在清静院，清修几日。”
宿宁止一怔。
清静院……那是天启山弟子犯了错误才去待着的地方，由几位德高望重的院寺看管。
她转头看向南雁时，眸中不自觉多了些期望。自小他便护着她，这一次她也希望他能为她说上只言片语，哪怕最后仍是无功而返。
南雁时看着她，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他也让她暂且忍耐。
宿宁止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以往无论什么事，就算是虚境中他错怪了她，她也从未有过这样矫情的感受。现在师尊明明只是观察她两日，并未采取什么真正的措施，可她就是觉得委屈。
又或者这委屈是经年累月攒下来的。往日的桩桩件件，她看似不介意，实则都埋在了心里，只等着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宿宁止垂下头，应了声。
没想到自她进来开始就没有说过话的谢云隐忽然开了口：“怕是不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或惊讶或错愕。
“事情还未查清，如此做，对阿宁或是不公。”谢云隐态度很是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很有力道，不容置喙。
“若有其他选择，我又何尝不想私下解决。”空仪苦笑，他转过身来，看向宿宁止，“阿宁，你或是不知。昨天夜里你伤了人。”
宿宁止大惊，屋子里其余三人却表情浅浅，想来除她以外均是知道内情。
“那人是山下客栈的店小二，你时常去山下帮为师采购物资，他认得你的脸。”空仪说道，“阿宁，我本不欲和你说起的，但是谢公子说得对，若直接这样做，你或许会觉得不公。”
宿宁止怔怔地看了一圈屋内的人，张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无论阿宁知不知道，都是不公。”谢云隐看向空仪，“她并未犯错，为何要被关到异处去？”
空仪摇摇头，叹一声，不说话了。
南雁时客气而疏离地看着谢云隐：“谢公子，这本是我天启山内部的事情，还望你不要插手。”
谢云隐也看他：“事关阿宁，我只能得罪了。”
宿宁止被这一连串的意外打击得不轻，听到二人为她争论不休，她只觉得厌烦：“够了，你们都不必再多说。”
“阿宁……”南雁时喊了她的名字，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自愿，请入清静院静修。”宿宁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