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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 塔尔塔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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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冥府之王的马车回到冥府的时候,哈迪斯所看见的就是从来不离开冥河的卡戎抱着农业女神,与深渊之女对峙着。

    深渊女神全身上下都蔓延着黑色的雾气,她神色狰狞的看着卡戎,手中握着她的父亲,深渊的本体,地母的弟弟,塔尔塔罗斯监狱的本体,塔尔塔罗斯大神送给她防身的鞭子,她用力狠狠一挥,大理石的地面瞬间裂出一道道缝隙。

    缇格雅捂着自己的腹部,金色的血液从腹部流出,滴落在地面上,看着卡戎,她神色痛苦,一字一句的说着:“够了!卡戎,你要护着这个不知好歹的蠢货吗?”

    “死亡的女主人,”卡戎的眼神冷漠,就算是面对深渊的公主,依然像是面对一粒尘埃一般,他嘲讽似的一笑,怀抱着德墨忒尔,伸出自己空着的那只手:“波尔卡,过来看着吧,看看死亡的女主人是如何越界在冥府之王的地盘上作威作福的,哼。”

    黑乌鸦波尔卡挥舞着翅膀,乖巧的停留在卡戎的手腕上,毫无杂质的黑色眼珠记录着一切。

    波尔卡是卡戎的宠物,它的双眼可以记录世界上所有的历史,而卡戎经常用它来记录亡灵的数量,卡戎他也从不轻易离开冥河,要不是农业女神的惨叫响彻了整个冥府,他是绝对不会离开自己的小船一步的。

    冷冷一笑,卡戎一边用自己的神力温养着早已昏死过去的德墨忒尔,一边谨慎却冷漠的看着缇格雅:“你越界了,死亡的女主人,这里是冥王哈迪斯的化身,而你作为塔尔塔罗斯王国的居民,理应臣服于哈迪斯,现在这样…是想以你的父亲塔尔塔罗斯之名与冥府之王进行开战吗?!”

    “住口!”

    像是被踩住了痛脚一般,缇格雅露出了被踩了尾巴一样的表情,越发的激动:“你们明明知道…明明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全心全意的爱着哈迪斯的,怎么可能会向他开战!”

    鞭子用力一挥,黑色的烟雾蔓延的越发浓烈,缇格雅深呼吸一口气,捂着腹部的手越发用力,金色的鲜血滴滴答答直流。

    腹部的痛苦让她烦躁却清醒。

    缇格雅明白,这次是她太过鲁莽了。

    可是!可是她德墨忒尔明明答应要将戈莱带走!现在却不遵守诺言!

    愤怒之下,缇格雅说出了威胁德墨忒尔的话语,可是谁知道这个疯子竟然用骨刃偷袭她!

    简直不可原谅!

    身为深渊的公主,从来都没有神胆敢这样对待她!

    “卡戎……”

    看着眼前这个护着农业女神的男神,缇格雅忍不住讽刺一笑:“不愧和戈莱是母女啊,哈,勾引的本事简直一模一样!哈迪斯也好,只见了德墨忒尔一面的你也好,她们母女究竟有什么魔力,你们统统都要和我作对!”

    卡戎的睫毛微垂,黑色的眼珠第一次蔓延上了名为愤怒的情绪,微微扇动着睫毛,而后抬起眼皮,轻轻将德墨忒尔放置在安全的地方,卡戎第一次露出了纯粹的笑容:“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让你看看我卡戎,究竟愿意为了德墨忒尔做到哪一步吧。”

    那英俊的男神浑身蔓延着黑色的雾气,手指轻轻摆动,握住虚空,手腕轻轻一挥,一把闪耀着银色锋芒的宝剑在他的手中显现,直直指向缇格雅。

    卡戎虽然是微笑着的,可是眼神却如一滩死水,毫无生气。

    他轻轻往前走了一步,脚下的土地开始龟裂,黑色的雾气伴随着强劲的风从虚空中来,眼珠全部变为黑色,狂风伴随着无数亡灵幽怨的声音与恶意,直直冲向缇格雅。

    摆渡亡灵所沾染上的怨气,即使是善于净化的大地之母,也无法净化卡戎身上千万年所累积的怨气,而卡戎则学会了使用这些亡灵的怨气作为自己的武器,他无眼白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缇格雅,伴随着亡灵的怨气,与之对决。

    卡戎固然强大,但是缇格雅作为死亡的女主人,深渊神的女儿,深受塔尔塔罗斯喜爱的女神,又怎么可能会差呢?

    现在腹部的伤口不过是因为一时大意,才会被德墨忒尔所得逞,一旦她认真起来,所掀起的风浪可以掀翻整个冥府。

    “呵,非要和我作对……”

    缇格雅低沉的笑了起来,而后抬头,神色疯狂的看着卡戎,鞭子用力一挥,十足的神力伴随着她的声音攻击向卡戎:

    “我要让你们知道,我!缇格雅爱着哈迪斯的心绝对不会比任何人差!世界上只有我能得到他!无论是戈莱也好,德墨忒尔也好!哦,还要加上一个你!全部统统消散在这个世界上吧!”

    面无表情的卡戎只是头偏了偏,神力所构筑的屏障一瞬间被缇格雅所击碎。

    卡戎的神色终于有些认真了起来。

    深渊神与地母的精华所诞生的孩子,果然不可小觑。

    无数的透明屏障被击碎,身影消失又显现,从地面到冥王的神殿上面,从大地到空中,仿佛就是水晶在散落一般美丽,透明的屏障被击碎,而卡戎的剑与缇格雅的鞭子相互碰撞,在黑暗中发出点点星火,美丽的如同夜晚的繁星。

    可是只有在现场的人才知道,这是绝对危险的征兆。

    一旦被卷进这场黑夜之子与深渊之女的战斗,其下场就是万劫不复,消散于世间。

    “够了。”

    缇格雅再次准备挥舞起鞭子的时候,哈迪斯的声音伴随着马蹄声在冥府的天空上响起,而她握着鞭子的手腕也被一只苍白纤长的手给握住。

    “父…父亲……”

    缇格雅抬起头,所看见的就是笼罩在黑色袍子下的血红色眼睛。

    冷漠,恐怖,无情。

    缇格雅第一次感觉到了名为害怕为何物,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使她害怕的神只有一个,就是塔尔塔罗斯监狱的本体,深渊神塔尔塔罗斯。

    缇格雅有些慌乱,声音也止不住软了下去:“父亲…我只是…我只是……”

    “还记得你和我的约定吗?”

    冷漠清脆的声音响起,那张神造的面孔毫无表情,血红色的眼睛如同鲜血雕铸的一般,带着无尽的绝望与恶意。

    黑色的袍子笼罩着身躯,将深渊女神整个身体都圈在自己的怀里,被缇格雅叫做父亲的神禁锢着缇格雅的行动,而后抬起头看着从冥府天际而来,缓缓变大的马车,他的声音无情的响起,让缇格雅整个身体都在发寒:“还记得你和我的约定吗…你的时间快要到了,我亲爱的女儿,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看起来你并没有和你爱的哈迪斯在一起,所以遵守你的约定,陪在我的身边,永远待在塔尔塔罗斯中,直到世界末日的到来。”

    “毕竟,这就是你被创造出来的意义啊……”

    愉悦的声音响起,带着十足的恶意与不易察觉的爱意,缇格雅的父亲,塔尔塔罗斯监狱的本体,冥府的创造者,塔尔塔罗斯大神低下头,轻轻在缇格雅的耳边说着。

    冰冷的气息在缇格雅的耳边围绕,缇格雅的脸上竟然显现出了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不…不要!我不要待在黑暗的塔尔塔罗斯监狱!明明就差一点点了!就差一点点哈迪斯就能爱上我了!父亲…父亲!祈求您再宽恕我一些时间!我一定…我一定会让哈迪斯爱……”

    哈哈。

    小小的笑声响起,塔尔塔罗斯大神的手指贴合在了缇格雅的嘴唇上,他低下头,看着抬起头看着他的女儿,血红色的眼睛里满是愉悦,黑色的长发被冥府的微风轻吹,调皮的在缇格雅的脸庞上刻画着:“你没时间了,我的女儿。”

    “要知道,偷走厄洛斯的金箭可是在作弊的范围里……”

    塔尔塔罗斯勾起微笑,手中拿着的是缇格雅从小爱神那里偷来的金箭,用力一折,只听见垮塌一声,金箭被折断了。

    “亲爱的,你输了。”

    缇格雅最后听见的,就是塔尔塔罗斯那带着恶意的尾音,眼中所见的就是那血红色的一片。

    然后缓缓沉睡。

    怀抱着深渊的女儿,头也不回的离开,塔尔塔罗斯盖着兜帽的面庞被风轻吹,显露出那双红色无感情的眼眸。

    卡戎偶然抬头瞄了一眼,害怕的心悸。

    他低下头,再也不敢看眼前的大神一眼。

    待到哈迪斯的马车来到冥王殿的时候,只剩下了一片废墟与抱着德墨忒尔的卡戎。

    “卡戎。”

    哈迪斯身后的戈莱带着焦急的神色跑向农业女神,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神力温养着农业女神身上的伤口,戈莱害怕的眼泪都出来了,却努力让自己憋住,只是紧紧盯着农业女神的昏睡过去的脸庞。

    哈迪斯并没有责怪卡戎的意思,他早就在马车上看到了一切,可惜冥府的天空与冥王殿隔着好几层的异空间,无法快速来到冥王殿面前阻止这场战斗。

    哈迪斯看向卡戎,眼神有些软化:“做得不错,卡戎。”

    得到冥府之王赞扬的摆渡人却并不开心,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在怀里昏睡的德墨忒尔,还有那惊鸿一瞥,令人害怕心悸的塔尔塔罗斯大神的眼眸。

    “多谢您的赞扬。”

    努力让自己认真起来,卡戎低头,表达着他的绝对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