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201701

推荐阅读: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

一秒记住【思路客小说 www.siluke8.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祁良秦心里有些遗憾。

    遗憾于这个房间为什么会有两张床。

    小说里和电视里如果演到类似的桥段,不是正好只剩下一间房一张床,才能制造更多的暧昧和小粉红么。

    他多想天天躺在严柏宗的怀里睡觉。

    祁良秦如此想着,放下水杯,扭头去看严柏宗。

    严柏宗已经枕着胳膊躺了下来,早已经穿好了衣服,和衣而躺。

    他现在已经没有躺到严柏宗怀里的理由。而他们两个如今还在看破不说破的阶段,比暧昧多一点,比恋人少一点。而这个阶段最是让人羞涩的时候,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于是便也躺了下来,伸手关了桌子上的台灯。

    房间一下子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色如此浓郁,房间里一片静谧,静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祁良秦抓着被子,脑海里还在浮现刚才在浴室里的情景。

    他拿着热毛巾擦拭着严柏宗肌肉纹理分明的胸膛,手指头偶尔会蹭到皮肤,光滑温热,被用力擦拭过的胸膛留下一道道擦拭的红痕,然后又消失不见。他不知道要看哪里,所以就尽量低着头,但是眼光却因此落到了不应该落到的地方。偶尔有一滴一滴的热水从他手腕处滴落下来,落到了严柏宗的裆部,留下惹人遐想的湿痕。

    祁良秦不敢继续想下去,所以深吸了一口气,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自己发热的脸。

    大概是走了一天,太过劳累,这炙热情思渐渐变的舒缓下来,困意浮上来,他渐渐入眠,做了一个美梦。

    大概是梦太美了,早晨醒来的时候居然枕头上流了不少口水。祁良秦转身去看对面,严柏宗的床已经收拾的整整齐齐。

    这一点他真的很佩服严柏宗。严柏宗是个非常自律的人,生活习惯也非常严谨,他睡过的床,早晨起来之后都叠的整整齐齐,像豆腐块。据说这是他当年当兵养成的习惯。

    祁良秦再看看自己,床单皱成一团,被子也快掉到地上去了。他昏昏沉沉地下了床,洗漱完出门,太阳已经出来了。

    严柏宗就在走廊里站着,仰头看着对面的巍峨雪山。

    这就是哈巴雪山了。

    祁良秦记得自己曾经读《男版潘金莲》的时候,里头形容严柏宗,不止如松柏刚直,还说他高冷洁傲如雪山,如今抬头看到这雪山,才知道这比喻贴切。

    但他知道,所谓高冷不过是一层皮,严柏宗内里也有火热之心,严柏宗若真如外表一样冷心冷肺,他们两个也不会到这一步。

    “大哥。”

    严柏宗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醒了。”

    “嗯,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有一会了,到点就醒了。我刚才去问了这里滞留的一些旅客,有人今天上午开车离开这里,我们可以搭顺风车。”

    祁良秦点点头,仰头看对面的雪山,说:“好可惜不能爬雪山了。”

    “以后有的是机会,”严柏宗说:“想爬么?”

    祁良秦点头。他要征服雪山,这个和严柏宗有着某种相似的事物。

    他们吃了早饭,就搭上了顺风车。开车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长得很是魁梧,一看就是户外运动爱好者。他说他最爱登山,国内的山基本上都爬过了,这次来云南,,梅里雪山玉龙雪山和哈巴雪山他都爬了一遍。

    “你们俩是……”

    “兄弟。”

    “朋友。”

    祁良秦和严柏宗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兄弟是祁良秦说的,朋友是严柏宗说的。那人有些懵,问:“你们这是……”

    “我们俩是好朋友,”祁良秦说:“但是跟兄弟一样亲。”

    这个解释大概很合理,那人笑着说:“羡慕你们啊。我原来也有个好朋友,跟着我到处走,只是他去年结婚了,今年没能跟着我一起出来。”

    祁良秦在想,严柏宗为何说他们是朋友,是因为朋友才有可能成为恋人,兄弟成不了么。

    严柏宗坐在副驾驶上,时不时地跟那人攀谈几句。祁良秦坐在后面,一直贪看窗外的风景。

    人生中有很多人,很多地方,可能一辈子也就只会见一次。但他不会忘了这个地方,在这个地方他留下许多回忆。

    他们到了县城,那人好心将他们送回了酒店。酒店广场上还有几个零星的帐篷,但更多的人已经回到了酒店里居住。严柏宗和祁良秦刚进了酒店的大厅,就看到了严松伟。

    祁良秦激动地大喊:“松伟!”

    严松伟回头看见他们,立即朝他们跑了过来。祁良秦和严柏宗笑着朝他走去,结果严松伟跑过来,一把将祁良秦抱在了怀里。

    这倒是热情的超过了祁良秦的预料,不过好在严松伟很快就松开了他,转而去看严柏宗。

    严松伟却没有要拥抱严柏宗的意思。大概是严柏宗从小就稳重成熟,他们两兄弟不像别人家的兄弟那样亲近,倒是比较符合兄友弟恭。两个人只是点头笑了笑,严松伟说:“好在你们俩回来了,不然我就又要折回去了,你说怎么就在路上错开了呢。”

    “你没事就好。”严柏宗说:“见妈她们了么?”

    “见了,我下来办手续呢,以为今天见不到你们,都准备续住呢,这下好了,也不用续住了,妈在这边已经待不下去了,说等你们一回来咱们就走。”

    “上去再说吧。”严柏宗说。

    严松伟过去又搂住了祁良秦的脖子,祁良秦掰开他的手说:“我们都以为你出事了呢,一直联系不上你。你不知道,我和大哥再去找你的路上遇到了塌方,被埋在下头了。”

    “妈都跟我说了,所以我心里才急呢,怕你们出事。你说大哥去找我也就算了,我们是亲兄弟,没想到你也跟着去了,真是叫我意外,良秦,看你平日里老是瞧不上我,对我还不错嘛。”

    祁良秦笑了笑,有些心虚说:“担心你出事,再说了,不是还有大哥的么。”

    “你这份情我记着了。”严松伟说。

    “妈怎么样了?”严柏宗打断了他。

    “有点不好,”严松伟说:“可能是这两天一直悬心,媛媛说她都没睡觉,她身体本来就不好,折腾了这一回,地震又受了惊吓,我还在想呢,要不要缓一天咱们再回去。长途跋涉的,也太辛苦,我怕她身体吃不消。”

    上去见了老太太,人果然气色差的很。但是不像他们走的时候那么苍老,到底是打扮了的。她大概是很担心严柏宗的,但是可能他们母子一直不算亲昵,所以她一直拉着祁良秦的手,倒是把对严柏宗的担心,都透过祁良秦表达出来了:“你不知道前天晚上老大打电话说你们出了事的时候,我心里多后怕。幸好老天爷保佑,你们三个都平安无事。这地方我是不敢待着了,老二,你赶紧看看,他们原来订的机票还能不能赶上。”

    “赶是赶不上了,我都取消了。只能订下一班了,听说这次地震影响挺大的,很多旅客都要走,不知道机票好不好订。”

    “松伟和良秦我们三个都想歇歇再走,我们再在这里住一天吧,妈我看你脸色也不好,我带你去县里的医院检查检查。”

    “检查什么呀,我没事。这地方怎么再住,睡都睡不踏实。”

    严柏宗无奈,只得对严松伟说:“那你查查机票。”

    “没机票,咱们就坐火车坐汽车,我是一天也不愿意在这里呆了,要再出现什么不测,我不要紧,你们一群年轻人,可不能耽误在这了。走,咱们今天就走,你们俩赶紧去收拾你们的东西。”

    祁良秦和严松伟回到房间,严松伟打了几个电话,祁良秦就去收拾衣物。

    “包了两辆车。”严松伟说:“我去跟妈她们说一声。”

    六个人,两辆车,正好三个人一辆。分配起来也容易,老太太怕严柏宗跟了严媛那一对做灯泡会尴尬,便自己去了严媛和赵浩那辆车,严柏宗和严松伟他们一辆车,都是男人,她那个不善言辞的大儿子应该会自在很多。

    这次云南之行,老太太对大儿子的感情又上了一层,对祁良秦也多了许多好感。赵浩也知趣,见她来了,便自己坐到副驾驶上去了。经过这几天的考察,她觉得这个赵浩还算靠谱,虽然不是很有出息,但看得出来他和严媛之间还是严媛说了算的,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应该不会吃亏受气。

    他们原计划还要往大理去一趟的,如今也都没心思去,直接打道回府了。老太太看着窗外美景,叹了一口气,说:“这地方我是再也不要来了。”

    严媛抱着电脑在那鼓捣,她凑过去问:“你捣鼓什么呢,车上别看电脑,伤眼睛。”

    “我把我和二哥拍的照片做了一个压缩包发在群里,这样谁喜欢什么照片就自己选。妈,我把你的照片单独挑出来,发到你邮箱里去了。”

    “我看看你们拍的。”

    老太太把笔记本拿过来放在了腿上,一张一张地浏览,时不时地点评两句,这个拍的好,那个拍的构图不对,最后看到一张祁良秦和她的合照。

    照片中的祁良秦从背后搂着她。两个人都微笑着看着镜头,很像是一对母子。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其实本来祁良秦是站在她身后的,严媛拍的时候他忽然伸手搂住了她,她先是一愣,随后就笑着握住了祁良秦的手。

    大概是这次云南之行,让她真正意识到祁良秦已经和他们是一家人。她掏出自己的手机,对着这张照片拍了一下,发在了自己的朋友圈里。

    儿女都晒的太多了,她们这群婆婆,如今就流行晒儿媳妇。

    严老太太那边刚发了照片,这边严松伟就刷出来了。他笑着把手机给祁良秦看,说:“拍的挺好看。”

    祁良秦说:“我当时其实很紧张,怕你妈会不高兴,没想到她笑的这么好看。”

    “我妈是黑脸包公,很少见她笑的这么慈眉善目,哈哈哈。”

    因为出发的时候就已经有些晚了,所以没走多远就到了黄昏。严柏宗觉得坐汽车也不能太赶,怕老太太身体吃不消,所以停下来大家伙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吃饭的时候祁良秦偷偷坐在严柏宗身边,以为严柏宗会多看他两眼,但是整个饭桌上严柏宗都很冷漠,仿佛这两天的事情从来都没发生过。

    一切又回到了从前的老样子。也可能是祁良秦想太多了,本来严柏宗就不可能当着一家人的面跟他太过亲昵,严柏宗就不是那种会腻歪的人,何况他们又不是情侣。按照严柏宗的脾性,他们即便是公认的一对,他大概也只会关起门来亲昵。

    祁良秦也并非不了解严柏宗。可他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失落,失落的根本原因或许不在于这一时的疏离,而是他和严柏宗的关系并不明朗。严柏宗又没有明确地说一句喜欢他。

    严柏宗会不会回去之后想通了,不再理他。不管怎么想,招惹他对严柏宗来说都是有害无益。严柏宗又是那么冷静理智的一个人,是傻子才会选择他。云南之行,可能只是一场美梦,如今要离开这里了,美梦也就醒了。

    这是个很长的旅途,再上车之后严松伟没撑一个小时就睡着了。睡着的严松伟非常老实,靠着他的肩膀。祁良秦就靠着车窗,他把车窗打开了一点,透着一点风。

    他很喜欢坐车,尤其是靠着窗,可以看到沿途风景。那么靠着看了一会,他心里忽然有一种感觉,于是扭过头来,结果如他感觉得一样,严柏宗果然在看着他。

    这种感觉被应验的感觉非常微妙,但他心里有些不高兴,就扭过头去。严柏宗忽然开口喊道:“老二,醒醒。”

    严松伟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听严柏宗说:“你别老靠着良秦,这么沉一个人,让你靠一路谁受得了,你要睡跟我换个地方吧,我这椅子能往后放,也有安全带,你睡的可能舒服点。”

    严松伟迷迷糊糊的,也没多想,就点头说:“也行。”

    “师傅,路边停一下。”

    车子停了下来,严柏宗和严松伟下车,祁良秦听见两兄弟在车外头说话。

    “就那么困?”

    “我这两天都没怎么睡觉。”

    严松伟坐上了副驾驶,将椅子往后放,然后便躺了下来。祁良秦递给他一件外套盖在身上,自己抿着唇看了严柏宗一眼,没说话。

    严柏宗坐到他旁边,关上车门说:“师傅,走吧。”

    车子继续往前开,严松伟大概真的困极了,很快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他平日里是不打鼾的人。

    车窗还开着一点,透过的风吹着祁良秦的头发,最后的晚霞也要落下,夜幕低垂,车子已经上了高速路。

    就在这时候,祁良秦忽然被严柏宗捉住了一只手。他动了一下,严柏宗却抓的更紧,祁良秦心里一阵温热,与严柏宗十指交缠。

    车里面越来越黑,他们相握的手掌出了薄薄的汗意。

    祁良秦发现原来自己是这么容易满足的人。他和严柏宗不可能一下子就干柴烈火,要严柏宗完全接受他,大概也不会一蹴而就。他也不想太快,太快的感情没有根基,他心里不安稳,就这样循序渐进就很好,只要一直是进步的,只要严柏宗不是无情人。

    说起来也是搞笑,他觉得他前几十年孤孤单单,空虚寂寞冷,大概都是命中注定。因为他吃了很多苦,所以如今上天给了他一个好男人。如今有这个男人握着他的手,他觉得以前的孤单苦涩都是值得的。要知道以前很多个夜晚,他看着自己年纪越来越大,心里常常很恐慌。同志的圈子就是那样,他身边没有同类,想要认识别人,只能用一些非常手段,他也认识一些网友,看多了同志爱情的分分合合,知道这其中的艰难和脆弱,同志没有异性恋那么好的环境,他也不是被命运垂青的很优秀的那种人,只能靠赌,多尝试,世道如此,他也无法改变。但他却有些矫情地想找一个一心一意的,可以一爱到老的男人。他有时候是迷惑的,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最后自己会不会一无所有,所谓总会等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是不是只是一碗毒鸡汤。

    还好,他没有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