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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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诺一来，虞小白和虞嘉言都得往旁边站。
外面太阳透过窗户照进来，简诺坐在病床前头，衬得他在阳光下很是美好。
老太太问简诺的都是些学习生活上的琐事，简诺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回答的时候慢条斯理的，倒不至于叫老太太说话费劲。
各怀心思的姐弟俩各占据沙发的一头，平时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在老太太面前暂时相安无事。
一开始虞小白还坐在一旁安心坐着听着简诺和老太太的谈话，后面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说是来探望病人的，可他这探望病人的时间也忒久了点吧？坐下来到现在和奶奶都唠了一个多小时了。
虞小白心下疑惑，看了眼身边的虞嘉言。
他们这是要玩哪出？
虞嘉言从一开始就窝在沙发上玩手机，察觉到她在看他，终于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看向她。
然而也只看了她一眼，随后就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继续肝他的游戏。
老太太这几天在病房里困得久了，人有些不耐，今天来了虞嘉言把自己的同学带过来，朝气蓬勃的高中生让老太太的精神又好了些。
虞小白看了看老太太兴致勃勃的状态，暂时压下心底的疑惑，没有插嘴。
老太太正被简诺一个马屁拍的眉开眼笑的，这时候病房门被敲响，又到了医生查房的时间。
这厢简诺很是乖觉，听到病房门打开的声音回头，见到是医生来了，自动地就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一旁。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虞小白觉得简诺在听到病房门被敲响的瞬间眼神亮了一下，感觉就像……等这一刻等了很久。
今天来查房的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医生，头发有些谢顶，老太太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不像平时江医生来查房时总要耽误些时间。
见到来的不是江医生，虞小白心里长出一口气。
简诺这时候眼眸带笑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不复刚开始的璀璨，不过还是精神奕奕的模样。
被简诺这么看了一眼，虞小白有些莫名其妙，不动声色地转了转黢黑的眼珠。
等医生一走，简诺坐回凳子上，又恢复了之前和老太太唠嗑的语气：“医生这个职业真是太辛苦了，忙得都没时间找女朋友，有女朋友也没时间照顾，怪不得许多医生结婚都很迟。”
简诺今天来，目的当然不单纯。
听虞嘉言说老太太住院的科室里有一个医生不错，年纪轻轻地就学术有成，还长得一表人才，老太太也觉得不错，于是就动了心思要给虞小白牵线搭桥。
他今天来，自然是来打消老太太这个念头的。
简诺似模似样地叹了口气：“像我有个姑父也是医生，我姑姑年轻时嫁给他的时候看着也都是帅小伙，可四十岁不到就谢顶了，这行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这……”老太太本来还想说两句，到后面反而顿了下来。
“我觉得现在社会上许多人对医生还不了解，不理解他们的工作。”简诺皱着秀气的眉，神情似乎很是可惜，“最近动不动就出医闹事故，医生整天不是被砍就是被打，有的还要连累亲人孩子。”
到这里老太太就单纯是听着简诺说了，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要不是早就知道简诺是什么样，虞小白差点就被简诺脸上这幅忧国忧民的表情打动了，今天他和老太太说的这些话，她总不觉得是巧合。
在病房里待了两个小时，简诺和虞嘉言终于是打算走了。
虞小白奉命把人送到楼层的电梯门前，一行三人，虞嘉言仍旧和虞小白保持着距离，在身后一米远的地方跟着。
倒是简诺，和虞小白走在同一排，脚步不紧不慢。
“姐姐最近照顾奶奶真是辛苦了，看起来憔悴了不少。”简诺看虞小白一眼笑着开口。
虞小白笑眯眯地：“还是你们辛苦一点，祖国的花朵么，在学校的时候当学生，出了学校还要费心费力地装好学生。”
被虞小白刺了一句，简诺也不甚在意地咧嘴笑着，露出好看的一排牙齿。
眯起眼，简诺点着头：“看见姐姐还是这么有活力我就放心了。”
虞小白浑身抖了一下。
医院的走廊不算很长，走得再慢也到了。
虞小白颇有些迫不及待，总算是要把两位小祖宗送上电梯，毫不留恋地挥着手：“再见了啊，回去写作业吧。”
虞嘉言回头瞪了她一眼，虞小白也毫不在意，笑眯眯地看着两个人上了电梯。
“姐姐。”电梯门关门的瞬间，简诺注视着虞小白笑得好看，“不用谢。”
电梯门阖上，虞小白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渐渐转为平淡。
送走虞嘉言和简诺，虞小白回到病房里。
老太太拍了拍自己的床边示意她：“小白，来。”
看老太太这个架势，虞小白知道她有话要说了，走两步到病床前坐下。
老太太握住虞小白的手摩挲着：“奶奶整天撮合你和江医生，你是不是觉得烦了？”
“奶奶，没有。”虞小白抿了抿唇，拖了些尾音难得地撒娇着。
“你我还不知道吗。”老太太说着，望着天花板慢慢地叹了口气，语气幽幽地像是在回忆什么，“不是奶奶要催你，奶奶这次生病，醒过来时候再看见你就觉得我没照顾好你，让你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我要是真走了，连个能照顾你的人都没有，我怎么放心。”
虞小白的喉头哽咽了下：“你说什么呢奶奶，我还有你照顾我呢。”
生老病死的问题，不接受也没法改变。
老太太自认活了八十多年活够了，孙女在这个话题上不过去，她自己是看得开的。
索性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老太太又叹了一口气，转而说：“刚刚嘉言的同学说的也没错，医生这个行业……实在是一言难尽，我也不催着你和江医生好了，但是你自己要留心，你一个人奶奶怎么能放心，到时候奶奶就是到了下面，也没脸见你爸妈。”
事实上，今天简诺的话让老太太岂止是若有所思，心里简直就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江医生好是好，只是他这职业……她满怀心思的想找是一个能照顾她孙女的人，到了到了，这顺序不能反过来让她孙女去照顾别人啊。
晚上虞小白离开医院，在医院外的一家咖啡厅坐下，心思还是有些沉重。
虞小白很想直接告诉老太太，说她喜欢顾楠煜而且非顾楠煜不嫁。
可惜她不能说。
服务员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虞小白回过神来，点了两道菜，打算就在这把晚饭对付过去再回家。
等餐的时候却见到了江医生，从门外进来，同样也是一个人。
之前老太太一心要撮合她和江医生，后面连顾楠煜都要插一脚，虞小白满心的只有烦躁，现在老太太因为简诺的话打消了心思把话说开，现在再见到江医生，虞小白反而觉得尴尬了。
虞小白琢磨了下，还是要打个招呼。
不说他现在还是奶奶的医生，就看之前奶奶为了撮合他们俩闹出的那些事，于情于理她也该去说声抱歉。
“江医生。”虞小白挥着手。
江医生远远地看到，走近餐桌和虞小白点着头：“好巧。”
“坐吧，我请你吃饭。”虞小白示意着自己对面的位置，“为了表达歉意。”
和江医生吃完一顿饭后开车回家，虞小白面有倦容。
这几天连轴转，身体确实有些吃不消，她只想回去洗个澡埋头睡到天亮。
走出电梯的瞬间，发现楼道里有一个黑影。
走廊的灯光有些昏暗，刚开始虞小白的心脏差点都吓了出来，定睛一看却是顾楠煜，高大的身躯独身一人站在走廊里，不知道在干嘛。
顾楠煜似乎是察觉到了动静，抬头看着她。
虞小白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呼出两口气，显然对昨晚的事情还不能释怀，目不斜视地从旁边走过去。
从刚刚开始顾楠煜就一直堵在她家的门口，见她回来也不挪个坑儿，现在虞小白拿出钥匙想开门，顾楠煜依旧是杵着不动。
“有事？”迫不得已，虞小白没什么好气地问了顾楠煜一句。
顾楠煜紧抿着嘴唇，喉结上下动了动。
在他面前虞小白向来是听话安静的，这么尖锐着张牙舞爪的模样他确实是第一次见。
顾楠煜现在知道，自己确实是做错了。
他是在等虞小白。
顾楠煜没想到，自己出来和别人应酬，会在饭店里正好遇到虞小白。
他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就看到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男人，看起来英俊成熟，脸上温柔的笑很眼熟，耀眼得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恰恰就是老太太的主治医生江医生。
他记得自己昨天让虞小白去试着接纳江医生，她最后也顺着他的话说要去约江医生，可那明明是气话，结果今天她真的就约了江医生？
虞小白背对着他，不知道和江医生说了什么，江医生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两个人像是相谈甚欢的模样。
虽然是自己期盼的结果，但是亲眼见到这个画面，还是觉得有些刺痛。
肖冉见他停住脚步愣了好久，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虞小白：“顾总，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顾楠煜记得自己什么都没说，撇过脸径直往包厢的方向走了。
然而一整个晚上，他都没什么心思，告罪喝了几杯酒，最后早早地就退场。
走到大厅时，外面原先的位置早已不见他们的踪影，等他回到家了，虞小白却还没回来。
不受控制地，他就等在了她家门口。
顾楠煜回过神来，垂脸看着虞小白：“你去哪了？”
“和江医生约会呗，还能干嘛？”虞小白扬起脖子看着他，略带嘲讽的一笑，“这不是昨天你劝我的，我照做了，放心吧。”
顾楠煜手不自觉地抓住了她的手臂：“不要说这些气话。”
“谁说气话了，我和江医生好着呢。”虞小白看着顾楠煜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现在又干嘛？捉奸啊？”
不觉地，顾楠煜的视线被虞小白不停吐落着字的红唇攫住。
顿了两秒，顾楠煜长出一口气，心平气和地：“刚和别人见面就这么晚回来？”
“又关你什么事了，管得着吗你。”虞小白转过脸，动着胳膊要甩开他的手臂。
下意识地，顾楠煜不想被她甩开，不仅没有松开手，反而另一只手也覆上了她的胳膊，手上用了点力控制住了她的身躯防止她乱动，两个人无可避免地面对着面。
虞小白没法再躲避，终于察觉到顾楠煜今晚异乎寻常的状态。
四目相对，虞小白看着顾楠煜，眼神闪了闪：“你……”
只说了一个字，她的唇就被顾楠煜缄住。
顾楠煜双臂收紧，把虞小白搂紧自己的怀里，随后便一只手覆盖上她的后颈，按着她的后脑勺亲了下去。
顾楠煜的力道有些大，虞小白在最初的惊讶之后闭上眼，承受着他的力道。
他的唇里有酒的味道，唇齿相贴，虞小白的手抵在顾楠煜的胸膛上，觉得那酒甜到了心里，且醉人。
两个人的唇俱都滚烫，虞小白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快要烧熟了，然而没等她反应过来，顾楠煜就离开了她的唇，结束了这个吻。
虞小白望着顾楠煜眨眨眼，这就没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只有几秒钟的时间，还不等她深入感受顾楠煜就这么结束了？
虽然时间很短暂，但是和之前两次不一样，这次是顾楠煜主动吻了她，虞小白压抑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抿了抿自己的唇，呼吸有些不稳。
面上还努力保持住镇静的样子，虞小白用微凉的手背贴住自己滚烫的脸。
稍微冷却下来之后，虞小白看着顾楠煜，咳了两声努力使声音恢复平静：“你说清楚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像是被虞小白这句话问住了，顾楠煜竟然一下愣住了。
虞小白安静地等着他回答，却见顾楠煜的眼神闪了一下，松开手似要逃避。
都到这地步了，虞小白怎么会再给他逃避的机会。
踮着脚，虞小白伸出双臂搂住顾楠煜的脖子，拉下他要再亲上去。
这次没有遇到多少阻力，顾楠煜眼神一黯，转了个身把虞小白堵在了墙上，化被动为主动，低着头迁就虞小白的高度，两个人唇齿交缠。
这一发便不可收拾。
彼此的呼吸都灼热，一开始还有些磕绊，他咬到她的唇，她磕到他的舌，两个人全然不管不顾。
到后面渐渐顺畅了，唇舌缠绵着，两个人互相攻略城池，谁都不愿意服输虞小白挂在顾楠煜脖子上的手臂越收越紧，顾楠煜搂着虞小白腰的手掌越发用力，吻得难分难解。
最后虞小白脚软地摊在顾楠煜的怀里，目光迷离地喘着气。
到了这时候虞小白才发现，之前她两次强吻顾楠煜什么的都算个屁，这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亲吻。
渐渐地等到自己的呼吸平复了一些，脸上的热度却没有减退。
虞小白抬头看着顾楠煜：“你得给我个说法啊，亲都亲了，不能不负责吧。”
因为刚刚才亲吻过，虞小白的声音还带了些娇意，眼神湿漉漉的，嘴唇上还是刚刚被他□□过的模样。
顾楠煜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急忙挪开颜，语气顿了顿：“你……先回去睡觉吧。”
虞小白怒视着他，手指在顾楠煜的胸膛上戳了戳：“你是不是不想负责？今晚明明是你先撩我的。”
戳了两下都是硬梆梆的，顾楠煜没什么感觉，自己反而是手痛，虞小白觉得自己更生气了。
“今天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顾楠煜拉下虞小白的手，手掌在虞小白的脑袋上安抚性地挠了挠。
虞小白拽着顾楠煜的手，抿嘴抑制住上扬的嘴角做出哀怨的模样：“你这算什么？亲完了就要跑？一百块都不给我？”
顾楠煜皱眉，捏了捏虞小白的脸：“瞎说什么呢？”
虞小白仍是抬头看着他，眼神亮晶晶的，上扬的唇角泄漏了情绪。
顾楠煜咳一声，回避掉虞小白的视线：“明天周六林妈来做饭，你最近辛苦，我让她给你多做点菜。”
这意思是明天让她去他家里吃饭了。
撂完了话，顾楠煜急匆匆转过身就要回去。
能让顾楠煜这么说话已属难得，虞小白看着顾楠煜的背影，觉得他虽然步伐从容，但是看起来怎么有点像是落荒而逃？
两步路一走，顾楠煜已经走到了自家门口，却忽然感觉到有一股力道牵扯着自己。
回头看，虞小白搂着他的胳膊拽着他的衣袖，理直气壮地和他瞪着眼：“我怎么知道你回去之后不会翻脸就不认人？”
顾楠煜无奈，叹了一口气：“我家的密码是0614，你明天睡醒了就自己过来吧。”
这般说完虞小白还是不动，在她的眼神下，顾楠煜当着她的面按下了密码。
略带沉闷地“叮”一声，门果然解锁。
顾楠煜拉着门看她：“你还不回去？”
“嘁，谁稀罕似的。”虞小白看顾楠煜一样，装模作样地撇嘴，转身回对面的公寓。
开门进屋的瞬间，虞小白的唇角再也抑制不住地上扬起。
这一觉虞小白睡得格外香甜，梦里都是带着笑的。
第二天，虞小白早早地就起床，带着偷袭的目的刻意放轻了脚步，一早就摸到了顾楠煜的家里。
解开密码锁进门之后，虞小白见到顾楠煜已经起身，顿时“嘁”了一声：“我还以为能见到美人入睡的场景呢。”
“美人”顾楠煜身上还穿着睡衣，显然也是刚起床，见虞小白来了朝她这个方向走过来。
顾楠煜越走越近，虞小白闭起眼睛，仰脸：“要早安吻。”
凉凉地瞥她一眼，顾楠煜从她身旁路过，进洗手间去洗漱。
虞小白睁开眼想跟顾楠煜进去，却被他拉上门关在了外面，看着洗手间的门，虞小白愣了愣。
“你是不是又想翻脸不认人？”虞小白插腰站在洗手间的门口，脸不红气不喘地扯着淡，“我算是看透你了，昨天还叫人家小甜甜，今天又不搭理人了，一个早安吻都不给我，负心汉。”
正说得义愤填膺，面前洗手间的门忽然被顾楠煜拉开，顾楠煜俯视着她，虞小白喋喋不休的嘴止住了，原本的嚣张气焰也顿时灭了下去。
俯身在虞小白的嘴上亲了一下，顾楠煜看着呆若木鸡的虞小白，神色十分自然：“早安吻。”
云淡风轻地吻完了，顾楠煜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卧室里。
剩下虞小白自己站在原地，顶着一张爆红的脸，回味着顾楠煜这个带了牙膏味道的吻。
等虞小白反应过来，感叹着自己一颗少女心被撩拨到了，跟着顾楠煜去打开了他卧室的门。
卧室里，顾楠煜脱下睡衣正裸着上半身，准备换衣服。
精瘦的腰身上都是肌肉，看起来就很是有力，胸膛看起来也是平滑有力，怪不得昨天她戳的时候硬梆梆的。
有那么几块肌肉线条却没有过分健美，在虞小白眼里是刚刚好。
都不是忸怩的人，看了就看了，顾楠煜若无其事地把衬衫穿上身，一颗一颗地开始扣起扣子。
平时看到顾楠煜都是西装革履的模样，之前偶尔几次也可以窥见一斑，但是这次是毫无半点遮挡，虞小白眼神一刻都没从顾楠煜的身上挪开，看着看着还吹了一声口哨。
被虞小白调戏了一把，她吹口哨的技能还是他教的。
想到这个，顾楠煜脸就黑了。
顾楠煜看着虞小白耍无赖的模样，开始清算昨晚的事情：“昨天晚上你和江医生吃完饭去哪了？”
衬衫渐渐地把顾楠煜的身躯包裹严实了，再没什么风景可看。
虞小白索然无味地抬头，像是终于知道了顾楠煜突然转变的原因：“我和江医生吃饭时候你看见我了？”
“是我先问的。”顾楠煜避而不答。
“嘁。”虞小白颇觉无趣地撇嘴，“吃完就散了，你吃醋了？”
“那你怎么那么晚才回来？”顾楠煜又套上外套。
“去看我干儿子去了，哄着他睡着了才走的。之前你见过他的，在西餐店里闹着要吃汉堡的那个。”虞小白越说越顺，唇畔的笑意扩大，“你吃醋了？”
虞小白的说辞让顾楠煜哑口无言。
愣了好半晌，顾楠煜才终于说：“下次不许再这么晚回家了。”
虞小白不再问顾楠煜，自己笑得很开心，肯定地点着头：“你吃醋了。”
顾楠煜还想再说什么，林妈这时候开门进来了，两个人默契地住了口，这个话题没再继续下去。
快到中午，林妈带着自己买好的菜到了大少爷住的地方。
走在路上她还在盘算着，听说最近虞家老太太生病了，虞小姐最近照顾老太太一定辛苦了，她要是得了空给虞小白也做一点，不知道大少爷会不会介意。
想起上次在大少爷家里时候两个人的相处，林妈不免有些担忧，估摸着大少爷不会多说什么，但是也不会乐意到哪里去的。
明明小时候相处得都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大了就变味了呢？
结果到了大少爷的家里，林妈发现虞小姐已经在了，见她过来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林妈觉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今天她见到的虞小姐，比上次她见到的开心了许多，之前的开心还算是浮于表面，现在她整个人都开朗了起来。
林妈也不好多问，煮好饭又匆匆地走了。
虞小白踏着拖鞋“噔噔噔”地跑到顾楠煜的书房里，阖上他眼前的书：“吃饭辣！”
顾楠煜把虞小白从自己身上拉下来，起身站起来。
虞小白在他身后撇嘴。
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顾楠煜回头看了她一眼：“还不快跟上。”
饭桌上，隔了两个小时顾楠煜续上了之前的话题，踟躇了一下，终于是说出了自己想说的那句话：“我收回我之前的话。”
“什么话？”虞小白一愣。
“让你去和江医生试试的话，我收回。”顾楠煜顿了顿，“以后都不用去见他了。”
虞小白皱着眉为难着：“不见可不成啊，江医生毕竟还是我奶奶的医生，何况我奶奶还那么中意他。”
“说了不准见就是不准见，因为奶奶的病可以，私下里就算了。”顾楠煜不看她，端起饭碗，有意无意地遮住自己的脸。
知道顾楠煜这是害羞了，虞小白眉眼弯弯也不再逼问下去，笑得欢愉得像是偷了腥的猫。
她本来和江医生就没什么交集，吃那顿饭本来就是偶然，现在奶奶放弃了撮合她和江医生的打算，再过几天就快出院了，以后她更是不会碰到了。
虞小白正这么想着，没过两天，江医生倒是主动约见了她。
心下有些疑惑和猜想，虞小白还是去见了江医生，两个人在一家咖啡厅面对面坐下，靠窗的位置阳光正好。
江医生的表情仍旧很是温和，只是这次还带了些羞赧和歉疚。
“你其实是个很好的姑娘，长得好看，性格又好……”说到这个，江医生的表情更加局促了。
虞小白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一口，相比较之下她才是从容的那个。
手机有短信进来，虞小白点开一看，正是顾楠煜，问她在哪。
虞小白眯起眼，手指迅速编辑短信，回他：见男人，江医生哦。
见虞小白不接话，江医生顿了一下，继续说：“你奶奶的意思，其实我是知道的，但是实在是抱歉，我已经有了女朋友了，所以……”
“之前我奶奶和你打听时候不还没有呢吗？”虞小白挑了挑眉。
说起这个，江医生又是笑了，局促的面部表情下有些掩饰不住的幸福：“其实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虞小白了然地点点头，问江医生：“你和虞玫在一起了？”
江医生脸上局促的笑顿了一下，更局促了，更多的是惊奇：“你知道了？”
虞小白很轻地一笑，她当然不意外。
她还记得，大学里她和她前男友分手后，她到虞宅看望过一次奶奶。
走在楼梯上，向来和她没什么交集的虞玫却叫住她，问了她关于她前男友劈腿的事，彼时虞小白只比现在更加心高气傲，何况是面对虞玫，哪耐烦回答虞玫这个。
虞玫倒是一直很耐心的样子，问完了笑眯眯地问了她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话：“你还记得圣诞吗？”
虞小白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走掉了。
晚上虞小白回想起这件事，想起虞玫问话时温和的神情，忽然一下子都明白了其中的联系，开始觉得寒冷从她的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她从那个时候开始知道，圣诞的摔落不是偶然，是因为圣诞更加亲昵于她，那个男生的劈腿算是偶然，也算是在虞玫计算之下的必然。
虞玫算好了一切，她要破坏掉她生命里所有能拥有的依赖，夺不来，就毁掉。
很显然，虞玫误会了她和江医生的关系。
所以有了这一出，虞小白一点都不意外。
就因为不想让她好过，一条小生命虞玫都可以随意摧毁，那年虞玫才十岁左右，现在虞玫二十多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你是个好人。”说这话的不是要发好人卡的江医生，而是虞小白。
江医生一愣，被那瞬间虞小白眼里的认真怔住了。
“虽然我这么说可能有些突兀，但是虞玫不适合你，这只是她的一个手段，如果我现在对刚刚给我们点餐的服务生示好，她也会立即抛弃你，开始去追求那个服务生的。”虞小白端起咖啡最后抿了一口，站起来，“我只是给你提个醒，言尽于此，你可以听，也可以不听。”
这些话，是看在江医生是个好人的份上。
虞小白走出咖啡厅，唇畔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却冰冷。
下手还挺快。
老太太还在担忧她的终生大事，她现在和顾楠煜在一起，却没办法对老太太说出口。
她和老太太说了，那么虞玫也会知道。
而这些所有的内情，她对老太太都没法说出口。
对于老太太而言，虽然她自小被老太太带在身边，在情感上更亲一些，但是她和虞玫都是老太太的孙女。
老太太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终于是要出院了。
出院的那天刚好是周五，虞小白周末两天可以休整一下，等周一再上班。
有了这两天的功夫，虞小白又赖在了顾楠煜的家里。
周六早晨，顾楠煜从卧室里出来，就见到虞小白穿着围裙站在厨房里忙活着，咖啡的香味传到了客厅里。
走进厨房，虞小白却有些挫败地看着他：“想扮演一回田螺姑娘，我果然不是贤妻良母的料，荷包蛋真是不好煎。”
顾楠煜瞥一眼平底锅里，虞小白煎的蛋糊了半边，形状也不成样子。
看了一眼顾楠煜就收回目光，看着虞小白的眼神，酝酿了半天想到了一句可以安慰她的话：“起码咖啡闻起来还是不错的。”
按着刻度来就可以了，这能错到哪里去？虞小白翻了个白眼。
简诺一来，虞小白和虞嘉言都得往旁边站。
外面太阳透过窗户照进来，简诺坐在病床前头，衬得他在阳光下很是美好。
老太太问简诺的都是些学习生活上的琐事，简诺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回答的时候慢条斯理的，倒不至于叫老太太说话费劲。
各怀心思的姐弟俩各占据沙发的一头，平时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在老太太面前暂时相安无事。
一开始虞小白还坐在一旁安心坐着听着简诺和老太太的谈话，后面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说是来探望病人的，可他这探望病人的时间也忒久了点吧？坐下来到现在和奶奶都唠了一个多小时了。
虞小白心下疑惑，看了眼身边的虞嘉言。
他们这是要玩哪出？
虞嘉言从一开始就窝在沙发上玩手机，察觉到她在看他，终于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看向她。
然而也只看了她一眼，随后就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继续肝他的游戏。
老太太这几天在病房里困得久了，人有些不耐，今天来了虞嘉言把自己的同学带过来，朝气蓬勃的高中生让老太太的精神又好了些。
虞小白看了看老太太兴致勃勃的状态，暂时压下心底的疑惑，没有插嘴。
老太太正被简诺一个马屁拍的眉开眼笑的，这时候病房门被敲响，又到了医生查房的时间。
这厢简诺很是乖觉，听到病房门打开的声音回头，见到是医生来了，自动地就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一旁。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虞小白觉得简诺在听到病房门被敲响的瞬间眼神亮了一下，感觉就像……等这一刻等了很久。
今天来查房的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医生，头发有些谢顶，老太太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不像平时江医生来查房时总要耽误些时间。
见到来的不是江医生，虞小白心里长出一口气。
简诺这时候眼眸带笑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不复刚开始的璀璨，不过还是精神奕奕的模样。
被简诺这么看了一眼，虞小白有些莫名其妙，不动声色地转了转黢黑的眼珠。
等医生一走，简诺坐回凳子上，又恢复了之前和老太太唠嗑的语气：“医生这个职业真是太辛苦了，忙得都没时间找女朋友，有女朋友也没时间照顾，怪不得许多医生结婚都很迟。”
简诺今天来，目的当然不单纯。
听虞嘉言说老太太住院的科室里有一个医生不错，年纪轻轻地就学术有成，还长得一表人才，老太太也觉得不错，于是就动了心思要给虞小白牵线搭桥。
他今天来，自然是来打消老太太这个念头的。
简诺似模似样地叹了口气：“像我有个姑父也是医生，我姑姑年轻时嫁给他的时候看着也都是帅小伙，可四十岁不到就谢顶了，这行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这……”老太太本来还想说两句，到后面反而顿了下来。
“我觉得现在社会上许多人对医生还不了解，不理解他们的工作。”简诺皱着秀气的眉，神情似乎很是可惜，“最近动不动就出医闹事故，医生整天不是被砍就是被打，有的还要连累亲人孩子。”
到这里老太太就单纯是听着简诺说了，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要不是早就知道简诺是什么样，虞小白差点就被简诺脸上这幅忧国忧民的表情打动了，今天他和老太太说的这些话，她总不觉得是巧合。
在病房里待了两个小时，简诺和虞嘉言终于是打算走了。
虞小白奉命把人送到楼层的电梯门前，一行三人，虞嘉言仍旧和虞小白保持着距离，在身后一米远的地方跟着。
倒是简诺，和虞小白走在同一排，脚步不紧不慢。
“姐姐最近照顾奶奶真是辛苦了，看起来憔悴了不少。”简诺看虞小白一眼笑着开口。
虞小白笑眯眯地：“还是你们辛苦一点，祖国的花朵么，在学校的时候当学生，出了学校还要费心费力地装好学生。”
被虞小白刺了一句，简诺也不甚在意地咧嘴笑着，露出好看的一排牙齿。
眯起眼，简诺点着头：“看见姐姐还是这么有活力我就放心了。”
虞小白浑身抖了一下。
医院的走廊不算很长，走得再慢也到了。
虞小白颇有些迫不及待，总算是要把两位小祖宗送上电梯，毫不留恋地挥着手：“再见了啊，回去写作业吧。”
虞嘉言回头瞪了她一眼，虞小白也毫不在意，笑眯眯地看着两个人上了电梯。
“姐姐。”电梯门关门的瞬间，简诺注视着虞小白笑得好看，“不用谢。”
电梯门阖上，虞小白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渐渐转为平淡。
送走虞嘉言和简诺，虞小白回到病房里。
老太太拍了拍自己的床边示意她：“小白，来。”
看老太太这个架势，虞小白知道她有话要说了，走两步到病床前坐下。
老太太握住虞小白的手摩挲着：“奶奶整天撮合你和江医生，你是不是觉得烦了？”
“奶奶，没有。”虞小白抿了抿唇，拖了些尾音难得地撒娇着。
“你我还不知道吗。”老太太说着，望着天花板慢慢地叹了口气，语气幽幽地像是在回忆什么，“不是奶奶要催你，奶奶这次生病，醒过来时候再看见你就觉得我没照顾好你，让你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我要是真走了，连个能照顾你的人都没有，我怎么放心。”
虞小白的喉头哽咽了下：“你说什么呢奶奶，我还有你照顾我呢。”
生老病死的问题，不接受也没法改变。
老太太自认活了八十多年活够了，孙女在这个话题上不过去，她自己是看得开的。
索性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老太太又叹了一口气，转而说：“刚刚嘉言的同学说的也没错，医生这个行业……实在是一言难尽，我也不催着你和江医生好了，但是你自己要留心，你一个人奶奶怎么能放心，到时候奶奶就是到了下面，也没脸见你爸妈。”
事实上，今天简诺的话让老太太岂止是若有所思，心里简直就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江医生好是好，只是他这职业……她满怀心思的想找是一个能照顾她孙女的人，到了到了，这顺序不能反过来让她孙女去照顾别人啊。
晚上虞小白离开医院，在医院外的一家咖啡厅坐下，心思还是有些沉重。
虞小白很想直接告诉老太太，说她喜欢顾楠煜而且非顾楠煜不嫁。
可惜她不能说。
服务员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虞小白回过神来，点了两道菜，打算就在这把晚饭对付过去再回家。
等餐的时候却见到了江医生，从门外进来，同样也是一个人。
之前老太太一心要撮合她和江医生，后面连顾楠煜都要插一脚，虞小白满心的只有烦躁，现在老太太因为简诺的话打消了心思把话说开，现在再见到江医生，虞小白反而觉得尴尬了。
虞小白琢磨了下，还是要打个招呼。
不说他现在还是奶奶的医生，就看之前奶奶为了撮合他们俩闹出的那些事，于情于理她也该去说声抱歉。
“江医生。”虞小白挥着手。
江医生远远地看到，走近餐桌和虞小白点着头：“好巧。”
“坐吧，我请你吃饭。”虞小白示意着自己对面的位置，“为了表达歉意。”
和江医生吃完一顿饭后开车回家，虞小白面有倦容。
这几天连轴转，身体确实有些吃不消，她只想回去洗个澡埋头睡到天亮。
走出电梯的瞬间，发现楼道里有一个黑影。
走廊的灯光有些昏暗，刚开始虞小白的心脏差点都吓了出来，定睛一看却是顾楠煜，高大的身躯独身一人站在走廊里，不知道在干嘛。
顾楠煜似乎是察觉到了动静，抬头看着她。
虞小白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呼出两口气，显然对昨晚的事情还不能释怀，目不斜视地从旁边走过去。
从刚刚开始顾楠煜就一直堵在她家的门口，见她回来也不挪个坑儿，现在虞小白拿出钥匙想开门，顾楠煜依旧是杵着不动。
“有事？”迫不得已，虞小白没什么好气地问了顾楠煜一句。
顾楠煜紧抿着嘴唇，喉结上下动了动。
在他面前虞小白向来是听话安静的，这么尖锐着张牙舞爪的模样他确实是第一次见。
顾楠煜现在知道，自己确实是做错了。
他是在等虞小白。
顾楠煜没想到，自己出来和别人应酬，会在饭店里正好遇到虞小白。
他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就看到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男人，看起来英俊成熟，脸上温柔的笑很眼熟，耀眼得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恰恰就是老太太的主治医生江医生。
他记得自己昨天让虞小白去试着接纳江医生，她最后也顺着他的话说要去约江医生，可那明明是气话，结果今天她真的就约了江医生？
虞小白背对着他，不知道和江医生说了什么，江医生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两个人像是相谈甚欢的模样。
虽然是自己期盼的结果，但是亲眼见到这个画面，还是觉得有些刺痛。
肖冉见他停住脚步愣了好久，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虞小白：“顾总，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顾楠煜记得自己什么都没说，撇过脸径直往包厢的方向走了。
然而一整个晚上，他都没什么心思，告罪喝了几杯酒，最后早早地就退场。
走到大厅时，外面原先的位置早已不见他们的踪影，等他回到家了，虞小白却还没回来。
不受控制地，他就等在了她家门口。
顾楠煜回过神来，垂脸看着虞小白：“你去哪了？”
“和江医生约会呗，还能干嘛？”虞小白扬起脖子看着他，略带嘲讽的一笑，“这不是昨天你劝我的，我照做了，放心吧。”
顾楠煜手不自觉地抓住了她的手臂：“不要说这些气话。”
“谁说气话了，我和江医生好着呢。”虞小白看着顾楠煜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现在又干嘛？捉奸啊？”
不觉地，顾楠煜的视线被虞小白不停吐落着字的红唇攫住。
顿了两秒，顾楠煜长出一口气，心平气和地：“刚和别人见面就这么晚回来？”
“又关你什么事了，管得着吗你。”虞小白转过脸，动着胳膊要甩开他的手臂。
下意识地，顾楠煜不想被她甩开，不仅没有松开手，反而另一只手也覆上了她的胳膊，手上用了点力控制住了她的身躯防止她乱动，两个人无可避免地面对着面。
虞小白没法再躲避，终于察觉到顾楠煜今晚异乎寻常的状态。
四目相对，虞小白看着顾楠煜，眼神闪了闪：“你……”
只说了一个字，她的唇就被顾楠煜缄住。
顾楠煜双臂收紧，把虞小白搂紧自己的怀里，随后便一只手覆盖上她的后颈，按着她的后脑勺亲了下去。
顾楠煜的力道有些大，虞小白在最初的惊讶之后闭上眼，承受着他的力道。
他的唇里有酒的味道，唇齿相贴，虞小白的手抵在顾楠煜的胸膛上，觉得那酒甜到了心里，且醉人。
两个人的唇俱都滚烫，虞小白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快要烧熟了，然而没等她反应过来，顾楠煜就离开了她的唇，结束了这个吻。
虞小白望着顾楠煜眨眨眼，这就没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只有几秒钟的时间，还不等她深入感受顾楠煜就这么结束了？
虽然时间很短暂，但是和之前两次不一样，这次是顾楠煜主动吻了她，虞小白压抑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抿了抿自己的唇，呼吸有些不稳。
面上还努力保持住镇静的样子，虞小白用微凉的手背贴住自己滚烫的脸。
稍微冷却下来之后，虞小白看着顾楠煜，咳了两声努力使声音恢复平静：“你说清楚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像是被虞小白这句话问住了，顾楠煜竟然一下愣住了。
虞小白安静地等着他回答，却见顾楠煜的眼神闪了一下，松开手似要逃避。
都到这地步了，虞小白怎么会再给他逃避的机会。
踮着脚，虞小白伸出双臂搂住顾楠煜的脖子，拉下他要再亲上去。
这次没有遇到多少阻力，顾楠煜眼神一黯，转了个身把虞小白堵在了墙上，化被动为主动，低着头迁就虞小白的高度，两个人唇齿交缠。
这一发便不可收拾。
彼此的呼吸都灼热，一开始还有些磕绊，他咬到她的唇，她磕到他的舌，两个人全然不管不顾。
到后面渐渐顺畅了，唇舌缠绵着，两个人互相攻略城池，谁都不愿意服输虞小白挂在顾楠煜脖子上的手臂越收越紧，顾楠煜搂着虞小白腰的手掌越发用力，吻得难分难解。
最后虞小白脚软地摊在顾楠煜的怀里，目光迷离地喘着气。
到了这时候虞小白才发现，之前她两次强吻顾楠煜什么的都算个屁，这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亲吻。
渐渐地等到自己的呼吸平复了一些，脸上的热度却没有减退。
虞小白抬头看着顾楠煜：“你得给我个说法啊，亲都亲了，不能不负责吧。”
因为刚刚才亲吻过，虞小白的声音还带了些娇意，眼神湿漉漉的，嘴唇上还是刚刚被他□□过的模样。
顾楠煜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急忙挪开颜，语气顿了顿：“你……先回去睡觉吧。”
虞小白怒视着他，手指在顾楠煜的胸膛上戳了戳：“你是不是不想负责？今晚明明是你先撩我的。”
戳了两下都是硬梆梆的，顾楠煜没什么感觉，自己反而是手痛，虞小白觉得自己更生气了。
“今天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顾楠煜拉下虞小白的手，手掌在虞小白的脑袋上安抚性地挠了挠。
虞小白拽着顾楠煜的手，抿嘴抑制住上扬的嘴角做出哀怨的模样：“你这算什么？亲完了就要跑？一百块都不给我？”
顾楠煜皱眉，捏了捏虞小白的脸：“瞎说什么呢？”
虞小白仍是抬头看着他，眼神亮晶晶的，上扬的唇角泄漏了情绪。
顾楠煜咳一声，回避掉虞小白的视线：“明天周六林妈来做饭，你最近辛苦，我让她给你多做点菜。”
这意思是明天让她去他家里吃饭了。
撂完了话，顾楠煜急匆匆转过身就要回去。
能让顾楠煜这么说话已属难得，虞小白看着顾楠煜的背影，觉得他虽然步伐从容，但是看起来怎么有点像是落荒而逃？
两步路一走，顾楠煜已经走到了自家门口，却忽然感觉到有一股力道牵扯着自己。
回头看，虞小白搂着他的胳膊拽着他的衣袖，理直气壮地和他瞪着眼：“我怎么知道你回去之后不会翻脸就不认人？”
顾楠煜无奈，叹了一口气：“我家的密码是0614，你明天睡醒了就自己过来吧。”
这般说完虞小白还是不动，在她的眼神下，顾楠煜当着她的面按下了密码。
略带沉闷地“叮”一声，门果然解锁。
顾楠煜拉着门看她：“你还不回去？”
“嘁，谁稀罕似的。”虞小白看顾楠煜一样，装模作样地撇嘴，转身回对面的公寓。
开门进屋的瞬间，虞小白的唇角再也抑制不住地上扬起。
这一觉虞小白睡得格外香甜，梦里都是带着笑的。
第二天，虞小白早早地就起床，带着偷袭的目的刻意放轻了脚步，一早就摸到了顾楠煜的家里。
解开密码锁进门之后，虞小白见到顾楠煜已经起身，顿时“嘁”了一声：“我还以为能见到美人入睡的场景呢。”
“美人”顾楠煜身上还穿着睡衣，显然也是刚起床，见虞小白来了朝她这个方向走过来。
顾楠煜越走越近，虞小白闭起眼睛，仰脸：“要早安吻。”
凉凉地瞥她一眼，顾楠煜从她身旁路过，进洗手间去洗漱。
虞小白睁开眼想跟顾楠煜进去，却被他拉上门关在了外面，看着洗手间的门，虞小白愣了愣。
“你是不是又想翻脸不认人？”虞小白插腰站在洗手间的门口，脸不红气不喘地扯着淡，“我算是看透你了，昨天还叫人家小甜甜，今天又不搭理人了，一个早安吻都不给我，负心汉。”
正说得义愤填膺，面前洗手间的门忽然被顾楠煜拉开，顾楠煜俯视着她，虞小白喋喋不休的嘴止住了，原本的嚣张气焰也顿时灭了下去。
俯身在虞小白的嘴上亲了一下，顾楠煜看着呆若木鸡的虞小白，神色十分自然：“早安吻。”
云淡风轻地吻完了，顾楠煜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卧室里。
剩下虞小白自己站在原地，顶着一张爆红的脸，回味着顾楠煜这个带了牙膏味道的吻。
等虞小白反应过来，感叹着自己一颗少女心被撩拨到了，跟着顾楠煜去打开了他卧室的门。
卧室里，顾楠煜脱下睡衣正裸着上半身，准备换衣服。
精瘦的腰身上都是肌肉，看起来就很是有力，胸膛看起来也是平滑有力，怪不得昨天她戳的时候硬梆梆的。
有那么几块肌肉线条却没有过分健美，在虞小白眼里是刚刚好。
都不是忸怩的人，看了就看了，顾楠煜若无其事地把衬衫穿上身，一颗一颗地开始扣起扣子。
平时看到顾楠煜都是西装革履的模样，之前偶尔几次也可以窥见一斑，但是这次是毫无半点遮挡，虞小白眼神一刻都没从顾楠煜的身上挪开，看着看着还吹了一声口哨。
被虞小白调戏了一把，她吹口哨的技能还是他教的。
想到这个，顾楠煜脸就黑了。
顾楠煜看着虞小白耍无赖的模样，开始清算昨晚的事情：“昨天晚上你和江医生吃完饭去哪了？”
衬衫渐渐地把顾楠煜的身躯包裹严实了，再没什么风景可看。
虞小白索然无味地抬头，像是终于知道了顾楠煜突然转变的原因：“我和江医生吃饭时候你看见我了？”
“是我先问的。”顾楠煜避而不答。
“嘁。”虞小白颇觉无趣地撇嘴，“吃完就散了，你吃醋了？”
“那你怎么那么晚才回来？”顾楠煜又套上外套。
“去看我干儿子去了，哄着他睡着了才走的。之前你见过他的，在西餐店里闹着要吃汉堡的那个。”虞小白越说越顺，唇畔的笑意扩大，“你吃醋了？”
虞小白的说辞让顾楠煜哑口无言。
愣了好半晌，顾楠煜才终于说：“下次不许再这么晚回家了。”
虞小白不再问顾楠煜，自己笑得很开心，肯定地点着头：“你吃醋了。”
顾楠煜还想再说什么，林妈这时候开门进来了，两个人默契地住了口，这个话题没再继续下去。
快到中午，林妈带着自己买好的菜到了大少爷住的地方。
走在路上她还在盘算着，听说最近虞家老太太生病了，虞小姐最近照顾老太太一定辛苦了，她要是得了空给虞小白也做一点，不知道大少爷会不会介意。
想起上次在大少爷家里时候两个人的相处，林妈不免有些担忧，估摸着大少爷不会多说什么，但是也不会乐意到哪里去的。
明明小时候相处得都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大了就变味了呢？
结果到了大少爷的家里，林妈发现虞小姐已经在了，见她过来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林妈觉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今天她见到的虞小姐，比上次她见到的开心了许多，之前的开心还算是浮于表面，现在她整个人都开朗了起来。
林妈也不好多问，煮好饭又匆匆地走了。
虞小白踏着拖鞋“噔噔噔”地跑到顾楠煜的书房里，阖上他眼前的书：“吃饭辣！”
顾楠煜把虞小白从自己身上拉下来，起身站起来。
虞小白在他身后撇嘴。
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顾楠煜回头看了她一眼：“还不快跟上。”
饭桌上，隔了两个小时顾楠煜续上了之前的话题，踟躇了一下，终于是说出了自己想说的那句话：“我收回我之前的话。”
“什么话？”虞小白一愣。
“让你去和江医生试试的话，我收回。”顾楠煜顿了顿，“以后都不用去见他了。”
虞小白皱着眉为难着：“不见可不成啊，江医生毕竟还是我奶奶的医生，何况我奶奶还那么中意他。”
“说了不准见就是不准见，因为奶奶的病可以，私下里就算了。”顾楠煜不看她，端起饭碗，有意无意地遮住自己的脸。
知道顾楠煜这是害羞了，虞小白眉眼弯弯也不再逼问下去，笑得欢愉得像是偷了腥的猫。
她本来和江医生就没什么交集，吃那顿饭本来就是偶然，现在奶奶放弃了撮合她和江医生的打算，再过几天就快出院了，以后她更是不会碰到了。
虞小白正这么想着，没过两天，江医生倒是主动约见了她。
心下有些疑惑和猜想，虞小白还是去见了江医生，两个人在一家咖啡厅面对面坐下，靠窗的位置阳光正好。
江医生的表情仍旧很是温和，只是这次还带了些羞赧和歉疚。
“你其实是个很好的姑娘，长得好看，性格又好……”说到这个，江医生的表情更加局促了。
虞小白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一口，相比较之下她才是从容的那个。
手机有短信进来，虞小白点开一看，正是顾楠煜，问她在哪。
虞小白眯起眼，手指迅速编辑短信，回他：见男人，江医生哦。
见虞小白不接话，江医生顿了一下，继续说：“你奶奶的意思，其实我是知道的，但是实在是抱歉，我已经有了女朋友了，所以……”
“之前我奶奶和你打听时候不还没有呢吗？”虞小白挑了挑眉。
说起这个，江医生又是笑了，局促的面部表情下有些掩饰不住的幸福：“其实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虞小白了然地点点头，问江医生：“你和虞玫在一起了？”
江医生脸上局促的笑顿了一下，更局促了，更多的是惊奇：“你知道了？”
虞小白很轻地一笑，她当然不意外。
她还记得，大学里她和她前男友分手后，她到虞宅看望过一次奶奶。
走在楼梯上，向来和她没什么交集的虞玫却叫住她，问了她关于她前男友劈腿的事，彼时虞小白只比现在更加心高气傲，何况是面对虞玫，哪耐烦回答虞玫这个。
虞玫倒是一直很耐心的样子，问完了笑眯眯地问了她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话：“你还记得圣诞吗？”
虞小白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走掉了。
晚上虞小白回想起这件事，想起虞玫问话时温和的神情，忽然一下子都明白了其中的联系，开始觉得寒冷从她的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她从那个时候开始知道，圣诞的摔落不是偶然，是因为圣诞更加亲昵于她，那个男生的劈腿算是偶然，也算是在虞玫计算之下的必然。
虞玫算好了一切，她要破坏掉她生命里所有能拥有的依赖，夺不来，就毁掉。
很显然，虞玫误会了她和江医生的关系。
所以有了这一出，虞小白一点都不意外。
就因为不想让她好过，一条小生命虞玫都可以随意摧毁，那年虞玫才十岁左右，现在虞玫二十多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你是个好人。”说这话的不是要发好人卡的江医生，而是虞小白。
江医生一愣，被那瞬间虞小白眼里的认真怔住了。
“虽然我这么说可能有些突兀，但是虞玫不适合你，这只是她的一个手段，如果我现在对刚刚给我们点餐的服务生示好，她也会立即抛弃你，开始去追求那个服务生的。”虞小白端起咖啡最后抿了一口，站起来，“我只是给你提个醒，言尽于此，你可以听，也可以不听。”
这些话，是看在江医生是个好人的份上。
虞小白走出咖啡厅，唇畔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却冰冷。
下手还挺快。
老太太还在担忧她的终生大事，她现在和顾楠煜在一起，却没办法对老太太说出口。
她和老太太说了，那么虞玫也会知道。
而这些所有的内情，她对老太太都没法说出口。
对于老太太而言，虽然她自小被老太太带在身边，在情感上更亲一些，但是她和虞玫都是老太太的孙女。
老太太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终于是要出院了。
出院的那天刚好是周五，虞小白周末两天可以休整一下，等周一再上班。
有了这两天的功夫，虞小白又赖在了顾楠煜的家里。
周六早晨，顾楠煜从卧室里出来，就见到虞小白穿着围裙站在厨房里忙活着，咖啡的香味传到了客厅里。
走进厨房，虞小白却有些挫败地看着他：“想扮演一回田螺姑娘，我果然不是贤妻良母的料，荷包蛋真是不好煎。”
顾楠煜瞥一眼平底锅里，虞小白煎的蛋糊了半边，形状也不成样子。
看了一眼顾楠煜就收回目光，看着虞小白的眼神，酝酿了半天想到了一句可以安慰她的话：“起码咖啡闻起来还是不错的。”
按着刻度来就可以了，这能错到哪里去？虞小白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