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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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叔晖自是不可能真被踹中了,脚步未动,稍稍让了下上身,钳制在这个男孩儿腿部的手顺势一个借力,直接就将人拽下了围墙。当然没把人摔着了……只是像捉小鸡一样,将男孩儿提溜着放在地上。

    以防对方又逃跑,中叔晖一只手压着他的肩膀。小孩儿果然不死心,身体死命扭动着想要挣开——不过是枉作无用功。

    中叔晖好笑地看着他:“别费力气了,小鬼,我若不想放手,你是挣不开的。”

    男孩儿动作一顿,略微抬了抬头,被乱发遮挡着的眼睛应该正盯着面前的“女人”。

    见状,中叔晖只当小孩准备放弃逃跑的打算,微微一笑,嘴唇轻启,正要开口问话时,忽见对方猛是一个扭头——那股猛劲真让人担心他那细嫩的小脖子会被扭断了——直朝那条按着他肩膀的手臂张嘴咬去。

    好在中叔晖的反应及时,没被咬到,免了落他武功高手的颜面。

    中叔晖换了只手,毫不客气地按上了小孩的头顶,恶狠狠地把那一头乱发揉了一通:“你当自己是小狗吗?竟然还咬人!”

    男孩儿又开始挣扎,想要躲开中叔晖的“魔掌”,无奈发现自己耗尽力气却逃不成。

    中叔晖很快拿开了放在对方头上的手——也不知道这小鬼多久没洗过头了,黏答答的白发结在了一起又油又腻,还散发着一股味儿——隐约有点犯恶心,面上倒是不见嫌弃之意。

    心眼不比芝麻大的青年被小孩闹得没脾气,干脆掐上了他的两颊,报复性地故意使了两分力,笑眯眯地问:“小鬼,你这是打哪儿来的?跑这儿翻院墙做什么?”

    可惜,这又凶又狠还会咬人的“狗崽儿”自始至终没有吭过声。

    不管怎么问,小孩就是不开口。中叔晖正想着要不要“威逼利诱”撬开那张蚌壳嘴时,忽听嬷嬷迟疑地唤着他。

    “夫人……”

    “怎么了,嬷嬷?”

    拿这个小鬼有点没办法的中叔晖直起腰,侧首看向嬷嬷。

    嬷嬷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白头发的男孩儿,靠近青年,压着嗓门近乎耳语般提醒:“夫人您难道忘了巧姨娘吗?”

    “巧……”

    中叔晖蓦然从宋隋珠的记忆里翻出了一些久远的片段,略有些讶异,目光随即转回,落在了似乎安分了下来、实际上戒备十足的男孩儿身上。

    “他是巧姨娘的孩子?”

    嬷嬷回:“应是不错的。”

    中叔晖颔首,若有所思:“巧姨娘”其人早先在原主的心里可是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印记,若非巧姨娘已逝去多年,原主近些年也是心力交瘁,没多少精神整日惦记那一点过去,恐怕至今也没法对其释怀吧。

    一个是安平侯的正妻,一个是曾经的宠姬,两个女人的恩恩怨怨无非是为了这么一个男人。

    从剧情视角看,巧姨娘是回忆篇里提及的第一个矛盾冲突。

    与宋隋珠这个勋贵武将家的大小姐不一样,巧姨娘出身风尘,在京颇负盛名,正所谓才色双绝,兼之其与众不同的“异域风情”,受到不少人的追捧。然而在某一天,她突然离开了,许多人为此惋惜……一部分人心中有些猜测,那样一个极品的美人,大概是被某个权势之人藏娇了。

    作为大家小姐,宋隋珠自然不可能知道这些风月之事,那时的她已然与当时还是“小侯爷”的安平侯定亲了。

    安平侯这个人,单论外貌对没见识过多少男人的深闺小姐还是十分具有吸引力的,再者抛开家族的光环,其才能也是有一些的。

    彼时宋家人丁还算兴旺,势力也未式微,宋隋珠这个被家人娇宠的小姐活得自在单纯,显得有些天真烂漫、不谙世事了。

    安平侯与其在婚前仅有的几次接触中表现得十分有诚意。于是宋隋珠怀着一腔少女情怀,满心欢喜与羞涩地嫁入了安平侯府。

    新婚伊始,夫妻二人也是鸾凤和鸣、情意绵绵。

    可惜就在第三天回门后,一切都变了。还沉浸在幸福中的新嫁娘宋隋珠,忽然听到一个对当时的她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的消息。

    巧姨娘被查出怀有身孕,已经好几个月了。

    不提丈夫的态度,宋隋珠在此前根本都不知道还有巧姨娘这个人,查清楚了对方的过往,这位勋贵出身的大小姐难以相信……巧姨娘的存在,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当时被家人惯得有些娇纵的宋隋珠理所当然与丈夫闹了一场。

    男人觉得她无理取闹、不可理喻,宋隋珠则对对方的作为有些失望。夫妻间的裂痕也由此开始出现。

    到最后,巧姨娘还是生下了孩子。冷静后的宋隋珠,态度是不冷不热,不予理会。

    却没想到,巧姨娘生下的孩子是个“白子”——白发白肤,是为被上天诅咒的不详之子。

    那一段时日,侯府好是一阵混乱。安平侯先是不敢相信,遂又怀疑巧姨娘与别人私通,出言要打死她以及她刚生下的“妖种”。

    巧姨娘为表清白,撞柱意欲自尽……被下人救下来了。

    最终还是当时还健在的老侯爷出面解决了这一桩糟心事——让安平侯与“白子”做了滴血认亲,证明了两人确为父子。

    尘埃落定。

    巧姨娘却被彻底厌弃,被上天诅咒的“白子”到底流着安平侯的血,也不好真的处置掉,可不祥之子的身份着实让人忌惮,就干脆养在侯府最偏的院子,派人看好了。

    宋隋珠旁观了整个事件经过,感到了一阵阵寒意。固然她与巧姨娘多有冲突,对其极度不喜,可安平侯的翻脸无情还是让她心里发凉。

    不久,巧姨娘一病不起,安平侯不闻不问,到最后还是宋隋珠出于莫名的心情,派人照顾了她最后一段日子。

    巧姨娘死后,宋隋珠先是有了孩子,后来又遭遇了种种,劳心劳力,渐渐淡忘了那些个恩怨情仇……

    包括巧姨娘生下的那个“白子”。

    即使本性善良的宋隋珠,因着不祥之子的传言,对巧姨娘的孩子也是疑虑重重……不知所措之下,只能嘱咐下人用心照料,便眼不见心不烦了。

    “这么说,这小鬼是姝姐儿的哥哥了?”中叔晖一边回顾了一番旧事,一边打量着男孩儿。

    同样对“白子”心存畏忌的嬷嬷张了张嘴,待注意到自家“夫人”饶有兴趣的神色顿时默然了。

    “也好,”中叔晖挑眉,“姝姐儿没有玩得来的兄弟姐妹,就让这小鬼做个伴。”

    安平侯子嗣不丰——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报应吧——除了正妻生的长女以及夭亡的嫡子,就是这个最早出生不被承认的“白子”了……倒是不久前有两个侍妾先后怀上了,当下胎儿还在肚中不足月。

    嬷嬷一惊:“夫人!”

    中叔晖没对嬷嬷作出解释,注意力都在男孩儿身上,看着对方警惕而绷紧全身的模样,觉得挺有意思。

    看不惯那耷拉在眼前的乱发,他顺手替小孩拨开了额发……果然是巧姨娘的孩子吗?小孩子长得太犯规了,尤其眼睛,竟然是蓝色的——不,准确的说是介于靛色与深碧之间的颜色——那漠然的眼神,没有起伏,清凌凌的不见一丝情感……

    “真漂亮的眼睛。”

    那一双如同包容着蓝天与大海的眼睛,让中叔晖有点被煞到了。

    可爱。

    不过这不是他打算将男孩儿带回主院的原因。他只是想到了小说里一笔带过的描写,就在巧姨娘那一段剧情的最后,明确提过宋隋珠从仆人口中得知“白子”病夭的消息,为此原主还在心里自责过,后悔故意忽视那个孩子。

    那么,眼前这个还活着的“白子”是怎么回事?即使看起来活得很糟糕。

    中叔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任务”。他随心所欲惯了,无论对掰正剧情,还是清除“不稳定因素”的影响,皆没太放心上。

    但眼下,这明显可疑的“意外”直接被他撞上了,自然难免起了兴致:莫非,这个小孩就是那个出现在此间的所谓“不稳定因素”?

    抑或只是剧情歪了引发的一系列“蝴蝶效应”?

    中叔晖不免好奇,便计划着将人放在眼皮底下。

    “既是故人之子,便跟我走吧,小鬼?”

    男孩儿依然不出声,他反抗不了中叔晖,可也固执地不肯挪动步子。

    中叔晖那点微薄的耐心已被耗尽,干脆想着卷起袖子,直接将男孩儿掳走。

    ——到底没有付诸行动。

    不是他顾虑什么,而是在一旁的嬷嬷死命地咳嗽起来——真让人担心她的嗓子——陡然想起自己顶替的是个豪门贵妻。

    太过豪放的行为显然不妥,何况按时间推算,这外表看起来七八岁的男孩儿其实快十岁了,在这个世界也算得上半大小子,不该与他这个“嫡母”太亲近。

    不由得在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既然不能“动手动脚”,中叔晖只好勉强耐下性子,争取用言语劝动男孩儿。

    “想好了哦,小鬼,跟着我走,有你吃香的喝辣的……”

    不想,这完全是哄骗小孩、根本没有说服力的话还真似乎打动了对方。

    中叔晖很敏锐地发现了小孩微动的神情,灵机一动,施施然地掏起宽大的衣袖,摸出了一块贵妃饼。

    嬷嬷睁大眼,简直心累,忍不住又痛心起来:造孽啊,她家端庄贤淑的夫人如今变成这般,皆是为那无情无义刻薄寡恩之辈——被中叔晖用惑心法暗示过的嬷嬷,自发认定了夫人言行举止大变化的“真相”,是因为夫人她其实患上了失心疯。

    中叔晖无心在意嬷嬷的反应,注意到男孩儿那一双极特别的眼睛死死盯上了自己的手,不自觉地勾唇:“想吃……”吗?

    还没说完,手上一空,再定睛一看,男孩儿已经咬上了贵妃饼,狠狠的一大口,吃相之急可谓狼吞虎咽。

    中叔晖眉梢微扬:这小鬼身手很灵敏嘛,想必是个习武的好苗子。

    侯府的贵妃饼做得精致小巧,男孩儿两口就吃完了。

    中叔晖笑盈盈地看着他:“如何?可愿跟我走了?”

    男孩儿一声不吭。

    中叔晖歪了下头,想起什么,伸出一只手:“走吗?”

    男孩儿紧盯着朝自己伸出的那只手,片刻后慢慢抬起手。

    中叔晖轻笑,牵着小孩冰凉凉的小手,无视对方僵硬的姿态,对跟随而来的一众吩咐:“回吧。”

    主院的偏厅。

    脏兮兮的男孩儿风扫残云般急速地吞食着放在木几上的糕点。

    那“凶残”模样简直堪比末世饥民。

    中叔晖暗想。

    “夫人,”嬷嬷明显对自家夫人将“白子”带回的决定心存忧虑,“这样……好吗?”毕竟当着男孩儿的面,问得含糊其辞。

    中叔晖没有解答她的疑惑,对大丫鬟们吩咐:“准备些沐浴用的热水。”

    并非为了自己洗澡。这个小孩一身太脏了,让他有点受不了。

    两人领命退下。

    “琉璃。”

    “夫人。”

    “去叫西院管事,让他带着照料这小鬼的人滚过来见我。”

    “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