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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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这是一个新的防那啥的功能,让我来试试看_(:зゝ∠)_

    “是吗?”阿桃浅浅一笑,“可我怎么听说——公子没这么洒脱?”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便自顾自道:“公子也莫要陪我废话了,说说罢,这次要我做什么?”

    段明皓的目光转向薛子游。

    阿桃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细细盯了他一会儿,过来抓他腕子,又双指并拢去触他眉心朱砂。这样又戳又弄了好半天,阿桃退后一步,轻轻示意段明皓。

    段明皓二话没说,手指拂过薛子游双目。他脚底一软,心知不好,这仙君是动真格的给他玩催眠了,然而他只来得及想到这一层,便沉沉昏在段明皓肩头上。

    这一觉睡得很深,醒来时他已回到了那小破车上,段明皓抱着他,也在打盹。

    他伸手挑起帘子,见仍是白天那个烟花巷子,只不过漫上夜色后,各个屋门前都多了些寻花问柳之人,颇是热闹。

    他转回脑袋来,看着近在咫尺的仙君。

    奇怪得很。这个人一面护着他,不肯叫他受半点伤痛,一面又处处隐瞒于他,不肯坦诚相对。若说是因为他失忆,那就更不必要了,反正他什么都不记得,告诉他又有何妨?

    他到底在躲什么……

    脑子里忽然响起一阵细细的哭声,把薛子游打了个措手不及,差点把打盹的仙君一巴掌呼醒。

    “八八八八!”薛子游惊魂未定道:“你作得什么妖?”

    [我、我……]八八八八啜泣道:[我好寂寞……]

    薛子游:“……你是个系统,怎么会寂寞?”

    八八八八呜呜咽咽的,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系统也会寂寞啊……]

    “好好好,”薛子游默默叹了一声,“来吧来吧,我陪你聊一聊。八八你想聊什么?诗词歌赋?还是人生哲学?”

    八八八八却又哭了起来。

    薛子游无奈道:“你别哭了……到底怎么了?”

    八八八八抽噎了几声,小声道:[宿主大人,您怕疼吗?]

    薛子游:“……啥?”

    八八八八又问了一遍。

    薛子游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我是不是快挨打了?”

    八八八八委屈道:[是宿主大人自己决心违反规则、开启的地狱模式……]

    薛子游:“那你是来给我剧透的?别透得这么含蓄啊,干脆一点,来,我何时何地要挨何人的打?”

    八八八八:[我、我不能说。]

    薛子游:“有什么不能说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八八八八小声说:[八日之后……]

    薛子游:“八日之后……”

    八八八八:[在妙高台……]

    薛子游:“在妙高台……然后呢?”

    八八八八:[系统现在正在半价售卖免死缕衣,逆天改命,防死减伤,只需500分就可以买一件哟亲,时不我待哟亲。]

    薛子游:“……你他妈是来推销东西的啊!”

    八八八八委屈道:[上、上面布置了销售任务……]

    “好吧好吧……那我现在多少分了?”

    [您稍等……]八八八八停顿了一会儿,[宿主:薛子游,截至目前得分:负三百一十一分。]

    薛子游:“……买不起。”

    八八八八:[可以倒扣!]

    薛子游:“那我不就负八百分了吗!不好意思我拒绝。”

    八八八八又开始小声啜泣起来,薛子游庆幸自己不是个宅男,不然如何把持得住。

    “八八八八,你说的这个东西当真那么神奇,不就相当于是免死金牌了么?”

    [只、只能使用一次的,是消耗品。]

    薛子游摸了摸下巴。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八八八八还未做过什么多余的事,基本就如同一个外挂,需要时化身终端服务器,不需要时是个卖萌暖心治愈型。她推荐的东西,薛子游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要好好考虑一番。

    “这件衣服,能为我免死一次。”

    [是、是的。]

    “妙高台上会发生什么?”

    八八八八犹豫不语。

    薛子游左思右想,做了决定,“那个什么,这个什么衣,给我来一件罢。”

    八八八八声音都亮了,[好的!]

    不管在哪个世界,多一条命总是好的。何况……他抬头望望段明皓,现在看来他二人正不止是被一伙人追杀。不管段明皓有何等本事,总不能做到万事周全,万一哪个不小心,为了点分数把小命送了,那就大大的得不偿失了。

    段明皓淡色的唇即使是在梦里也紧紧抿着,下颌微收,鬓角垂下一缕长发,恰好落到薛子游手边。他用指头轻卷起,打了个小小的蝴蝶结。

    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他往段明皓怀里又缩了缩,打了个哈欠。

    ·

    晏城有山有水,虽然人烟稀疏,可胜在风景宜人,而且城中也见不到几个重华门弟子,因此两人也放肆了些。

    说话自带感叹号的小青年玉宸自告奋勇给两人当车夫,于是两人便得以一同缩在车厢里,卷起车帘,看窗外风景。薛子游趁机狂吃豆腐,先是在胸口蹭蹭,再悄摸一把小手,最后干脆逼着段明皓给他梳头。段明皓好脾气得很,一言不吭地顺着他来,无论薛子游说什么都只是微微一哂以做回应。

    玉宸道:“仙君!前头!就是晏□□胜卿艳池了!二位要不要!下车看看!”

    薛子游一听他说话就头大,巴不得把他甩开跟段明皓再放肆些,多赚些分数回来,二话没说便跳下了车。段明皓捉他不及,也跟着下来,手里抱着那件白色裘衣,想给他披上。

    别说眼下这春光明媚,就是天寒地冻,薛子游也时常穿单衣单裤出门,一见那裘衣只觉啰嗦得很,玩笑道:“仙君,我哪里有这么弱?”

    两人于是把玉宸留在原地,溜达去看那卿艳池。那池子说是个池子,其实是片不小的湖水,掩映在重重草木之后,只有弯曲小径可通行。草木间生有野花,俱是薛子游叫不上名来的,有的枝上带刺,恋恋不舍地剐蹭着两人的衣袍。

    薛子游问:“卿艳池,为何叫卿艳池?”

    段明皓道:“相传……曾有一女子,在此对水梳妆。”

    说着两人便行到了湖边。碧波粼粼,映出他二人身影,皆是白衣,一发冠高束,一长发垂足,都低眸看这水中倒影。

    “这女子生得美极,又日日到此梳妆,竟然迷倒了这池水中的精怪。有一日,这女子又来照镜,顺口自言自语了句:池子池子,你说我美不美?

    “然后湖水就回应她,你是世上最美的人。”

    薛子游暗暗捧腹——这不是白雪公主那个后妈和魔镜的故事吗!但口中仍然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后来这女子遇了负心人,上吊而亡。这湖见不着女子来梳妆,怨气愈生,为害附近水域,最后被前来降妖的两位仙人除去了。”

    薛子游:“……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段明皓补充道:“你可知来降服这湖妖之人是谁?”

    薛子游:“不会是你我吧?”

    段明皓笑了笑,挥袖在湖面上拂过,霎时縠纹四下退去,留给二人一片明镜般干净的湖面。

    薛子游看见自己的面容,被黑发挡去了眼尾,衬着眉间一点朱砂,于是黑愈黑白愈白,红也红得愈烈。

    他看湖,段明皓则看他。

    半晌,薛子游抬手扯下头顶一片柳叶,在段明皓面上一搔,道:“仙君,我当真记不起,你我间到底有何前缘?”

    段明皓短促地叹了一声,“孽缘罢了,你若记不起……也好。”

    薛子游开玩笑道:“莫不是……仙君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

    他这话是试探,段明皓却面色突变,盯了他片刻,默默移转目光。

    看来叫他猜中了。薛子游故意岔开话题道:“我们往前头看看罢,这湖还不小。”

    段明皓却忽然道:“卿艳池,是说那女子美极。”

    薛子游一愣,反应了一会才明白他还在说方才那个故事,道:“所以这就是这池子名字的由来。”

    段明皓道:“不是。”

    薛子游眨眨眼,“那是什么?”

    段明皓道:“你说,卿艳,是说卿艳极,也是说命如轻烟,若即若离,时东时西,难以捉摸。”

    薛子游暗暗惊叹,老子还说过这种话,太他妈有文化了,然后才意识到段明皓口中的这个“你”,是这个世界的薛子游,跟他五毛钱关系都没有。

    段明皓跨出一步,道:“我们往前头走走罢,看看旧物可否还在。”

    待两人兜了一圈风回到原处,玉宸正端端正正立在车边,见两人行来,朝段明皓做了个眼色,示意车里有人正等。

    薛子游又翻了个白眼。这眼色做得也太明显了!跟直接说出来有什么区别?

    他察觉到身侧段明皓一动,立即扶住了他的手腕,仰起脸笑道:“仙君,还避着我?”

    段明皓被他戳穿,并无窘意,但也不肯把手放下。

    薛子游刻意放柔了声调,手上力道亦卸了,“那来罢——既然仙君如此不信任我。”

    那只手落到他双目上,薛子游等了一阵,没有上次那种骤然脚软的感觉,睫毛不由得奇怪地扫了两次。

    “并非不信任你,只是此时——”段明皓迟疑道:“多知无益。”

    薛子游忙给自己加筹:“是,我此时什么也不记得,还是只能赖仙君决定何事有益、何事无益。说到底,我不过是仙君庇护的一只小妖罢了,无权多嘴,任仙君处置。”

    段明皓果然停手了,那只手从他双目上下滑至下颌、喉结,最后缓缓停在他的腰间。

    “莫要再这么说,”段明皓垂眸敛目道:“让你听……便是。”

    薛子游和一旁趴在窗口看光景的小石头——文凡生——一齐抬头望向他。

    流月沉痛道:“有鸟屎味。”

    薛子游笑得在毯子上滚了几圈,连小石头也忍不住,通红一张脸死死盯着窗外,耳根憋得一抖一抖。

    那红色小鸟终于夺回了身体的自主权,正像个窜天猴一般满船舱飞。这附身之法对上身者来说并无多少伤害,尤其在双方灵力修为悬殊的情况下;然而对于被附身者而言,每一次上身都将造成魂魄的伤害,而且是基本不可修复的。薛子游有些心疼这小鸟,从一旁的食盒里取了些零碎喂它,结果被几口啪啪啪啄在手背上,于是再也不敢靠近它一尺以内。

    不过这血雀傻虽然又傻了些,还是听流月的话的。流月一伸手,便乖乖落到他手心里,与薛子游面前的表现判若两鸟。

    薛子游:……鸟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此时化生掀帘进来,先是对着流月恭恭敬敬地一拱手,回头这才跪在薛子游面前,垂首道:“请逍遥君责罚。”

    薛子游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也学他的模样正襟危坐道:“我为何要罚你?”

    化生十指紧攥,胸膛起伏不止,沉声道:“是我没有尽到护卫的职责……”

    薛子游打断他:“停停停。那个拂雪这么厉害,你护不住也没什么奇怪;而且谁知道金崖会派人上妙高台?谁又知道段明皓能叫他们捉了去?这么多突变,要怨只能怨我运气不好,与你无关。”

    化生头又低下去几分。

    薛子游将他打量一番。这人年纪其实大约跟段明皓差不多,眉目沉稳也跟姓段的差不多。虽然此时穿得像个船夫,但仍有一股定海神针般的气势。薛子游伸手想把他扶起来,口中道:“好了别跪着了,你不是也受伤了么……”

    化生朝后挪了挪,躲开了他的手。

    薛子游一怔,便听化生似乎是咬着牙根道:“不,是属下的错。属下错在,不该再相信段仙君。”

    薛子游傻了眼,怎么好端端的又跟段明皓扯上了?可他这话既咬牙切齿,又冷静得好似在冰水里淬炼过,每一字都是精心构造成,不容他一字一句的反驳。

    薛子游缩回手,笑道:“怎么又跟他扯上关系?——化生,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他?”

    从第一次见他时,薛子游就察觉出化生对段明皓骨头缝里的不亲近,此刻这一句话更是坐实了他的猜测。化生抬起头来,张张嘴,眼圈迅速红了。薛子游又是一惊——化生可不像个爱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