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六日 偷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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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的阳光穿过玻璃窗洒在地板上,把那地面晒得暖洋洋的。

    由于角度原因,宽大的床面上还尚未能够得到阳光的边沿,深灰色的床单上一左一右躺了两个人,均未着寸缕,被子大半张掉在地上,仅剩一角搭在床沿,侥幸与阳光来了个亲密接触。

    谢夕庭是被谢沉洲起身引起的床铺震动给扰醒的。

    他意识虚浮,迷迷糊糊间柔软的被子落在身上,那轻柔的重量,让他一下子惊醒过来。

    他面朝着谢沉洲的方向,犹豫着没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呼吸的节奏,尽量保持匀速与平稳。

    这么维持了没十秒钟,他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不对,身体里似有团火在烧,皮肤却是冰凉的。

    “阿嚏!”

    谢夕庭连续打了三个喷嚏,手背蹭蹭鼻子,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

    谢沉洲靠着床头,一条腿曲起,手臂搭在膝盖上,正用一种难辨的眼神看着他。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烟味,他那一侧的矮柜上,透明的烟灰缸里落满了烟灰。

    谢夕庭张口要说点什么,还没发出声音,首先来了一个猝不及防的喷嚏。

    谢夕庭慢半拍地眨眨眼,记不起来自己想要说的话,只能傻傻地看着谢沉洲。

    谢沉洲没穿衣服也没盖被子,赤身裸体地往他眼前一横,他原本可以欣赏这大好的男色,被这接二连三的喷嚏打断。

    谢夕庭扫了眼他小腹,昨晚他抹上去的东西早就干了,惨不忍睹地横陈其上。不知出于什么考量,谢沉洲没有第一时间去洗掉,反而在这浪费时间思考人生。

    若是换个脸皮薄的,看到这样的场面早该挖条地缝钻进去了,也就是谢夕庭这样的,才能面不改色地瞧着。

    谢夕庭坐起来,被子滑到腹部,露出修长的上身,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天生含笑,声音里也带着笑意:“有烟吗?”

    谢沉洲剜了他一眼,凉凉的嗓音飘过来:“不知道你自己感冒了?”

    “不严重。”谢夕庭披上睡袍,再次开口要求,“谢总,赏根烟呗,昨天太晚了,事后烟也忘了抽……”

    “都抽没了,你再躺下休息——”

    剩下的话都被谢夕庭堵回了嘴里,他的眼睛蓦地睁大,潭水似的幽深黑眸闪过一丝怒气,以及复杂难言的情绪。

    谢夕庭的舌头刚探进去搅了一圈,就被谢沉洲大力掀开。

    “谢夕庭,你有毛病是不是?”谢沉洲喘息乱了,一半是气的,另一半是气疯了的。

    谢夕庭岿然不动,脸上表情满足,说道:“这种形式的事后烟也不错。”

    他偷吻的行为与吊儿郎当的态度显然激怒了谢沉洲。

    谢沉洲一身低气压,不用看脸色也能感受得到。

    谢夕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提着领子丢进了浴室里,稀里糊涂洗了个澡,换了一身不合身的衣服,紧接着就被拖下了楼,塞进车里。

    谢沉洲不打招呼,二话不说,发动车子直奔城南而去。

    谢夕庭摸了摸下巴,试图缓和一下气氛:“哎,谢总……”

    “闭嘴。”

    三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果然,谢沉洲带谢夕庭去的地方,是他们俩以前住过的那间小别墅。

    谢夕庭许多年没有回来过了,里面基本上还是当初的模样。

    连同那间宽敞的练功房一样。

    谢沉洲脱掉外套,又继续脱里面的衣服,解开一半扣子时想到什么,找出一套雪白的道服丢给谢夕庭。

    “换衣服。”

    谢夕庭慢吞吞脱衣服的时候,谢沉洲已经在压腿活动关节了。

    谢夕庭:“……”

    谢沉洲竟然要来真的。

    像是听到他心里所想一样,谢沉洲转头瞪他一眼,言简意赅道:“热身。”

    两个人过起招来,谢夕庭在谢沉洲手下走了二十招,便体力不支,基本上被单方面吊打了。

    谢夕庭力量不大,人却比较灵活,敏锐地感觉到腿风扫过来,侧身一避,已经比普通人要快上许多。

    没想到谢沉洲早预判到下一步,正等着他呢。

    谢夕庭挨了一腿,抬起胳膊挡住谢沉洲下一次的进攻,势大力沉的劲道,他想闷声忍过这一下,一丝带着痛苦的低吟还是溢出唇间。

    谢夕庭没想到,时过境迁,工作上都忙得转不开了,他三哥竟然没扔下练习,仍然有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架势。

    他比了个中止的手势,一屁股做到地上,撸起袖子,展示给谢沉洲看,吸着气讨饶。

    “谢三少爷,你再打下去,我晚上的发布会就去不了了!”

    他的眼里泛着点水光,是因为疼痛而产生的生理学泪水,看着怪可怜的,谢沉洲警告了他几句,还真就停手了。

    谢夕庭空腹挨了顿打,说什么都不肯走了,直说头疼,上楼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倒在床上,看着熟悉的空间与干净的环境,蜷在被子里睡着了。

    谢沉洲走的时候应该是有交代他睡醒了自己回家去,谢夕庭没听清,也没往脑子里去。

    这一觉竟是直接睡到了傍晚天色微黑的时候。

    太阳穴胀得发疼,头也昏昏沉沉的,被子再次蹬了没人盖。

    四肢酸痛得很,谢夕庭摸出一直静音的手机,好几个未接来电。

    他看也不看其他人的,只拨了个电话给谢沉洲。

    电话那端的人问他在哪,他哑着嗓子回答:“在家,谢沉洲,我生病了。”

    谢沉洲来得快,谢夕庭若说“家”,少说有三处地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认准的,直奔着小别墅而来。

    谢沉洲把人带到了医院,三十九度高烧。谢夕庭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额角沁着冷汗,嘴里不知道哼哼什么。

    护士给他挂了水,当一个人面色苍白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时,原本高大的身量就有些不够看了。

    看在谢沉洲眼里,生生把人看年轻了十几年。还是半大少年的谢夕庭烧得厉害,含含糊糊地喊着“三哥”。

    谢沉洲一天不知道要跟谢夕庭说多少次“闭嘴”,眼下那人真安静了,他倒生出了几分不适来。

    忙着工作的时候没注意到,得空了之后大脑就有余裕想事情了。

    他一看到谢夕庭,就想到早上睁开眼睛那一幕,腹部留过那块痕迹的地方火辣辣地烧成一片。

    昨晚他醉了,纵使清醒有限,也还是有意识的。

    光影深深浅浅,落在谢夕庭的脸上,说不出的好看。

    鬼使神差的,他没忍住。

    谢沉洲凝视着谢夕庭那张造物主恩宠的脸,觉得这事坏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