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捡到两只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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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山河,订阅正版一半以上的宝贝儿才能打开新世界大门么么哒  他看见自己的身体站在了桥上,一低头便是桥下幽深而隐秘的江水,头顶是破空而来的耀眼光线,他往前踏了一步,翻过护栏,一头栽进了滚滚的江水中。

    夏商在等着自己沉入江底,冰凉的江水会争先恐后的淹进他的口鼻,最后他的灵魂被广阔无边的水域层层包裹,就像是婴儿回到了母亲的怀里。

    他知道自己该从梦中醒来了,嘴角不自禁上扬勾起一抹笑容,最后透过幽深的水域看了一眼那折射而来的绚烂多彩的日光。

    温暖的,明亮的,光。

    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原来这就是光啊……

    只是这次却有所不同,夏商发现自己好像被困在梦魇中出不去了,他刚刚还身处奔腾的江水中,现在却在刹那间换了一个地方。

    他睁大眼睛有些讶异的看着头顶的灯,明晃晃的有些耀眼,湿润的水汽凝聚在眼睑,他鼻尖甚至嗅到了清爽的沐浴露的味道。

    有人站到了他的身边。

    夏商心中一惊,连忙转身望去,只看到一个男人,一个浑身赤,裸毫无察觉有人在窥探他的男人。

    夏商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梦中,心中觉得好笑,索性大大方方的欣赏起男人的身体来。他的目光在那笔直健硕的大长腿上流连忘返,毫不羞愧的视女干了好一会儿。

    他想看看男人的脸。

    仗着自己的梦自己主宰的原则,夏商托着下巴走到男人的正面,神色正经无比,丝毫看不出他那猥琐的内心。

    花洒下的热水蒸腾出朦胧的热气,水滴落不到夏商的身上,只顺着男人坚毅的轮廓滑入线条流畅的腹肌,他不知在想些什么,宽大的手掌捋了把额角的碎发,又仰头覆住了双眸。

    夏商没能成功看到他的脸,却觉得这人他好像在哪儿看过,思虑无果,他的目光开始不自觉的向下移,一点一点移。对方比他高出半个头,他们之间距离不过半米,夏商微微一低头,就看见了男人两腿间的东西。

    他的目光停留了一瞬,挪开,又看了一眼,挪开,看了一眼,再次挪开……

    卧槽好大的鸟!

    画面太过美好,他激动的都结巴了。

    夏商颤抖着扬起镇定的笑容,他最近被经纪人逼着不准看某个带颜色的字母片也不准在网上搜刮什么满是一屏幕肌肉与长腿的写真,所以能做出这种梦来,还真是……太好了!

    他低头望这自己的右手,沉思半响,表情跟变脸似的一会儿苦恼一会儿挣扎,五指探出去又缩回来,终于没抵抗住内心的冲动,向男人那美好的肉体伸出了罪恶之爪。

    指尖未触到男人的胸口,就从男人身体穿了过去,他一愣,又不可置信的伸手抓了抓,依旧只抓到了满满的空气。

    夏商:……???

    一头凉水兜头浇下,夏商看着男人光滑的下巴和淡色的嘴唇,内心的小人躁动不堪,这样一个极品放在跟前看得到吃不到,人干事?

    他不甘心,男人依旧覆着双眸没有动弹,夏商忽然有种想亲吻他的冲动,他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哪怕他根本触碰不到男人。

    他舔了舔唇,凑了过去,奇怪的是,两人身体相交叠的那一刹那,他却感觉到了唇上那柔软的温度,甜腻而动人,伴随着冲洒而下的热水,水汽氤氲中,男人忽的动了,夏商惊慌退却,灵魂如风急剧的向后飞去,他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奇诡的光几乎要将他吞没。

    “啪嗒……”一滴水珠落在地上,绽放出一朵花来。

    突然,他的手腕猛的被人紧紧拉住,力气大的让夏商吃痛的皱眉,灵魂漂浮在半空中动弹不得,一道灼热的视线盯上了他的脸,夏商顺着那道目光望去,终于看清了男人的面容。

    这张脸他见过无数次,海报上,电视上,甚至街道广场的荧幕地铁,都被这人占据,但要真正算起来,这勉强能算得上他们第二次见面,上一次还是半个月前的一个意外。

    夏商依旧觉得……如此震撼……

    现在那双黑如浓墨的眸子正牢牢锁住他的咽喉,像是孤傲的狼咬住了猎物,只要他一个动作,对方便会毫不犹豫折断他的手腕,夏商心中一悸,敛起的睫毛轻微的颤抖,掩去那一闪而过的惊讶神色。

    这要是梦,也未免太过真实了。

    手腕上的力度忽然又松开,夏商失了挟制,浓重的倦色向他袭来,他的灵魂好似被挤压弹出了这个空间,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他看见男人未能抓住他的手,压低的声音掩不住的复杂与震惊。

    “……是你?”

    ——

    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梦到了一个危险的男人,夏商像是全身被碾压过一样,满心疲惫。他将脸埋入柔软的被褥中,那一瞬间的心悸到现在还无法停止,夏商咋舌,回味了下男人唇上的清爽味道,暗道一声可惜了。

    秦淮安……秦淮安……

    半个月前他穿进这个身体时,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秦淮安。

    男人的名字低低的在唇齿之间念着,以一种近乎缠绵的味道。

    夏商轻笑了声,起身下床,偌大的屋子显得有些空旷与孤寂,他像是习惯了似的,踢开棉拖,光着脚往浴室走去,宽大的睡衣披在他身上空荡荡的,裸、露在外的脚踝精致莹润如瓷器,夏商顺手拿起一杯水“咕噜咕噜”灌进了喉咙,因为喝的太急猛的被呛了几下,胃一抽搐又吐了满地。

    吐的次数太多,他只能呕出一小滩苦水。

    这半个月内,他极少有能合眼的时候,即便睡着了也总是陷入原身从桥上跳入江水中的梦魇,这次情况更是又严重了许多,在此之前他已经睁着眼睛度过了整整三十六个小时,两天一夜。他作为孤魂野鬼的时候从来都没有睡眠这种概念,现在能睡了反倒睡不着,就好像他从前不能吃东西,先如今往胃里塞了那么多,都吐了出去。

    夏商刚沐浴完,遥望恰巧带了早餐过来。

    遥望是这副身体的经纪人,因为他陷入同性恋丑闻的关系,遥望不得不公司媒体两边跑,忙的焦头烂额,夏商被勒令不准离开家门一步,偶尔遥望得空了会来看看他。

    对于这个经纪人,夏商只有四个字,一言难尽。

    光看他那张脸,标准的烈焰红唇齐肩发小矮个,腰细腿长平胸死鱼眼,谁又能想到这却是个真正的雌雄莫辩大丈夫,即便他整天穿的跟个花蝴蝶似的招摇过市,一身基佬紫紧身皮裤身上死gay的气息挡都挡不住,但这个身高一米六,气势两米八的遥望,内心却是个无比粗糙的东北汉子。

    遥望将带来的早餐扔在桌上,暴躁的扯了扯领口,一连串脏话像机关木仓一样从嘴中吐出:“他娘的狗仔玩命儿似的跟,要不是老子车技好,几个漂移把他们甩了,明儿个你又得上头条!”他唾了一口,托着死鱼脸继续说:“这要真让这群傻蛋发现了,祖宗十八代的棺材板都不得安宁!这事都过半个月翻篇儿了,这狗仔还跟群嗡嗡的苍蝇一样,闻到屎味就扑上来,也不嫌自个臭味熏天……”

    夏商闻言,默默的放下了刚拆开来的小米粥。

    遥望唾沫横飞半响,见夏商不吃饭,将碗朝夏商那边推了推,惊讶的说:“夏宝贝儿,看着我干什么?快点吃啊。”

    夏商矜持的微笑:“我不饿。”

    还有,我不是屎,谢谢。

    遥望一拍穿着紧身皮裤的大腿:“不吃饭哪成!哥好不容易买的,你看你瘦成什么样了,麻杆都比你粗!”

    比你粗……

    粗……

    你他妈的语文跟体育老师学的?!

    夏商麻木的推开他散发着香水味的身子,起身朝冰箱走,遥望吊着死鱼眼在后面叽叽歪歪,衣服上的亮片跟着晃动。夏商打开冰箱,遥望眼巴巴的跟着:“你想吃什么,哥给你做,冰箱里有啥能做菜的,我来我来。”他一把扒开夏商,露出冰箱里堆的满满当当翠绿翠绿的……

    “……黄瓜?!”刚刚还正常的声音猛的拔高了几个度,还诡异的转了几个弯儿。

    夏商看着他犹如遭遇雷劈一样的神色,面无表情的拿起一根咬了下去,嘎嘣脆。

    遥望觉得腿间一凉,难得的踌躇了一会儿,犹豫的望着那个头粗细刚刚好有着某种特殊作用的蔬菜,说:“你买这么多黄瓜干什么?”

    夏商耸耸肩:“最近刚刚好想吃来着。”

    遥望面色有些扭曲,明显不相信夏商的说法,他“哦”了一声,目光在夏商的大腿和屁股上徘徊,颇为艰难的隐晦道:“宝,宝贝儿……你悠着点,用的时候小心点,记得把刺洗干净……”

    夏商狐疑的撇了他一眼:“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遥望的脸色更差了,他看着夏商“嘎嘣嘎嘣”咬碎黄瓜的样子,不安的绞了绞手指,心一横难以启齿道:“黄瓜毕竟不安全,其实,其实我知道几家评价不错的情、趣用品店,用起来舒服还健康……”

    夏商:“……”他到底脑补了什么?

    对面一米六的小矮个咽咽口水,以不符合他形象的姿势搓搓手,目光漂移道:“你,你可以试试……”

    夏商忍了忍,又忍了忍,没忍住一巴掌糊墙似的糊上他的脸:“收起你那龌龊的思想!”

    遥望被一巴掌糊愣了。

    夏商微笑:“这真的是用来吃的。”

    遥望委委屈屈的捂脸:“哦。”

    7月20日,全国首映,不见不散。

    夏商再一次翻看胡斐给他的电影成片的时候,偶尔会想起那天夜里男人靠在车上抬头望他的情景,他眉目平静,在夜空的笼罩下显得格外的沉默,谁都无法想象,那挺拔坚毅的躯体中,隐藏着多么热烈而绚烂的焰火。

    像极了影片中盛言信看沈孽的目光,隐忍而爆发。

    夏商还是晕乎的,自打那晚见面后,他心里早已飘飘然然跟喝醉了酒一样,面上却别提多乖巧,要多听话有多听话,这种情况体现在,遥望责令他不准踏出小区外,他就乖乖的坐在沙发上傻呵呵的看电视乐一整天,还体现在……

    他每晚准时准点吃完饭洗完澡反锁房门冲上床,然后盯着手机等视频电话,等铃声响五声数五下,再按下接通键,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一声“喂”。

    每当这种时候,任凭遥望在外面如何叫喊他也是听不见的。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电影首映那天,胡斐包了一场,除了各个演员与工作人员之外,他还邀请了一些专业影评人,时间定在了夜里八点到十点半,刚刚好是人流高峰期。

    夏商却没有跟着遥望一起去,他当天果断跑路,被秦淮安带到了另一家电影院,二人混迹在人潮人涌中,只戴着帽子,颇有些刺激。

    夏商原本还戴了口罩的,但发现那样反倒更加引人注目,只好除了,他穿着简单的T恤,夏天的夜里风都是燥热的,露出的胳膊不时擦过身旁的人,街上的光影绰约,灯红酒绿,他生怕自己被人发现,每路过一个人就压低帽沿。

    身旁的男人倒是淡定的很,夏商刚要抬头悄悄撇一眼,帽子就被大掌压下,男人的手揽过他的肩膀,沉声道:“低头,被认出来我们可没地方跑。”

    夏商心神一紧,连忙乖乖的看着脚下的路,再不敢眼睛胡乱瞟,他却没看见也没注意到,男人嘴角勾起的笑容,以及那揽住他肩膀的手,直到进电影院前再没有放下去过。

    等到八点钟陆续入场,二人特意等人都进去了才在最后一排坐下,电影院里昏暗的很,谁也看不清谁是谁。令夏商惊奇的是,在场竟然座无虚席,他们前面都是满满的人,虽然大部分可能都是冲着秦淮安来的。

    电影的开始,是一段往事,青年站在胡同里,逆着光,也不知是在对谁说话,他的背后光影交错,眸色沉沉,看着镜头的目光直刺人心,寒凉而寂寞。

    “多年前我救你一命,不过是一时兴起,你别当真了,盛先生。”

    他走了,走的义无反顾。

    时间转到盛言信刚刚接手命案时,杀人魔的狂妄和血腥,动手残忍至极,整座城市都笼罩在阴暗恐怖的雾霾下,人人自危惶恐。

    他用鲜血在城中呐喊:

    沈孽,找到我。

    找到我!

    沈孽出狱,盛言信作为负责人,将二人的生死牢牢绑在一起,随着案情的深入,却牵扯出了很久之前的往事,案情越发疑云诡布,他们都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而沈孽此人,也愈来愈让人捉摸不透。

    他像是精密的机器,却又在面对男人时热情如火,他像是纯情又浪漫的绅士,却下了一个又一个枷锁,让男人深陷其中。他可以为了一只流浪狗将自己困在冰河中整整三小时,他也曾亲手割断碍眼人的喉咙,看着那人挣扎,一点一点放干血液,而后微笑的放上一束绽放的花朵,美好又宁静。

    谁能说他是个好人?谁又能说他是个坏人?

    沈孽终究是沈孽,如同他的名字一样,生来就是罪孽。

    故事的最后,青年趴在男人肩膀上,耳边是呼啸的烈风,指尖滴落下来的血液,一路延伸到尽头,多么的鲜艳而美丽。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回眸望了一眼身后,污浊的黑暗好似逐渐离他远去,他活了这么多年,苟延残喘,拼命的想摆脱那噩梦的深渊,没想到临死前倒是实现了。

    可悲又可笑。

    这地方远在郊外,无车无人烟,盛言信要想带着他及时找到医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沈孽明白这点,所以他在男人耳边轻道了句:“别跑了。”

    男人不说话,脚下步伐迈的更大更快,风声凛冽,他的额头血与汗交融,抓着青年双腿的手青筋暴露。

    沈孽蒙住他的眼睛,嘴角扯了扯,道:“我想看看你,看看天,你背着我,走完这一段路。”他被打的筋脉俱损,骨骼碎裂,抬起手这个无比简单的动作,却让他疼的难以忍受。

    他絮絮叨叨的开始说起自己的儿时,那样残酷而冰冷的童年,他没死,后来他辗转涉黑,他也没死,即便最后锒铛入狱,他还是活的好好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真的要死了,还是为了救一个男人。

    盛言信颤抖着闭上眼睛,他不敢去看青年的脸,不知是欺骗自己还是欺骗他人,声音嘶哑的惊人。

    “我带你回去,你不会死……”

    他背着青年一步一步朝前走,头顶的夜空洒下星光,郊外的野草哗啦啦吹的寒凉,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什么,就好像他还没有走到尽头,天空就要塌陷了。

    沈孽望着男人的侧脸,忽的抬手拿衣袖去擦他脸上的血污,他擦的认真而缓慢,手有些抖,却没想到自己衣袖上也都是血迹,越擦越脏,他可惜的放下,面色苍白的厉害,唤了一句:“盛先生。”

    他缓缓道:“我说我对你一见钟情……是真的。”

    盛言信说:“我知道。”

    他又道:“我说多年前我救你是一时兴起,也是真的。”

    盛言信露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他的身体有些颤抖,寒气不断侵入,冰冷的厉害,说:“我知道。”

    沈孽低头,言语间带着缠绵悱恻的眷恋,轻声道:“多年后我再救你一命,那是因为我爱你。”

    “我爱你,是真的。”

    男人嘴唇张了张,竟然发不出一个声音来,脚下步伐停下,他痛的想要弯腰,只觉心都要裂开了,沈孽再次蒙住男人的眼睛,感受到手心的湿润,他凑近男人耳边道,声音虚弱几不可闻:“可惜,接下来的路,你得一个人走了。”

    我一生活在深渊,等不到救赎,后来有人偶然给了我一点光,我便还尽他此生。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当年没有救下你这条命,我是不是可以活的不那么肮脏与不堪,但我现在无比庆幸,早知道我如今会那么的爱你,我依然会这么做。

    如果我能活的更久……那就好了……

    他覆着男人的手垂下的那一刻,还是笑着的,笑得单纯又美好。

    盛言信站在原地,他努力想唤醒青年,却被酸涩的胀痛堵住,他的视线逐渐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好像成了黑白剪影,天光猛然褪去,大片大片的阴影铺天盖地的降临。

    真疼,他的心疼的变成了一个空洞,滚烫的热泪夺眶而出,他张了张嘴,从喉咙里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痛到窒息彻骨。

    盛言信没有告诉沈孽,他作为一个年轻有为的军官,却放弃了大好的前途,甘愿退伍到一座小城当个局长。

    他在部队的时候,偶然看见一个档案,不动声色的向队里的老一辈打听青年的事情,然后申请调令,一步一步接近那个满身防备的青年。

    他想说,我来找你了。

    既然你无法跟我一起站在光明下,那我便跟你一起堕入深渊。

    ——

    让我们回到最初,这是一段往事。青年依然站在那个胡同口,他嘴角的笑容依旧安静又美好,他道:“多年前我救你一命,不过是一时兴起。”

    “多年后我救你一命,那是因为我爱你,盛言信。”

    一声哭泣响起,这就好像一个预兆,电影院内断断续续的隐忍的抽噎声,一瞬间变成了嚎啕大哭,他们顾不得面子,顾不得形象,只为了电影中的那个青年,哭的泪流满面,心都在抽搐颤抖。

    就像盛言信一样,心真疼。

    电影已经唱起了片尾曲,却没有一个人离座,这片黑暗的空间内,谁都跟谁不认识,却在这一刻达成共鸣。

    夏商倒是还好,他只觉得心里有些难受,看着众人泪奔的场面心里更加难受,脸上一脸茫然无措,他旁边就是一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女生,埋在闺密的怀里,不能自已,夏商的手蹭了蹭自己的衣角,却忽的被人握住。

    秦淮安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晰,夏商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些变化。

    男人与他十指相扣,声音不知为何沙哑的很,道:“我们会好好的。”

    夏商更加茫然,心中疑虑,但是觉得男人周身的气息好似随时都可能被阴霾淹没的样子,只得点了点头:“嗯。”

    人终于陆陆续续的出去,二人跟着人群走,到了外面还能听见抽泣声,气氛安静压抑的厉害。他拉着男人走到大街上,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霓虹灯闪烁的映下行人匆忙的影子。

    路旁的三个女生似乎是跟着他们一起出来的,两个眼眶红肿,一个蹲在路旁,啪嗒啪嗒的掉眼泪,那两个女生安慰了她一会儿,似乎跑到不远处去买热饮,留她一个人在原地,站起身靠着墙,眼泪还是不要命的掉,擦干净又哭出来,嘴里喃喃着什么。

    看口型好像是……我的……夏夏?

    女生长的很是斯文可爱,长发,哭起来却凶悍又不在乎形象,夏商望她望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秦淮安眼眸深了深,将他的注意力拉回来,道:“怎么了?”

    夏商摇摇头,他犹豫着道:“等我片刻。”然后压低了帽沿,快步走到那女生跟前,将口袋里的一包纸巾递给她,轻声道:“别哭了。”

    女生一愣,懵懵的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珠,鼻子通红,她正要看清楚来人的长相,那青年却已经将纸巾塞到了她手里,然后转身离去。

    她只看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下巴。

    两个同伴恰巧回来,将热乎乎的饮料给她缓和一下心情,见她怔怔的,问道:“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许江橙将手中的纸巾抓紧,她忍不住向着青年走远了的方向看去,青年身旁还有一个男人,目光一直牢牢的追随在青年身上,明明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她却觉得极为温情。

    许江橙揉了揉眼角,掏出手机熟练的上了微博开始刷话题,她的ID叫“夏夏是小天使”,很简单直接的名字,她还是夏商最早的那一批粉丝。后来那批粉丝走的走,转黑的黑,只剩她跟几个死忠的负责人还在支撑。

    幸运的是,现在已经慢慢好起来了。

    许江橙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她联络了平常熟悉的几个,噼里啪啦开始打字:“刚看完夏夏的电影。”

    立马有人回复,几个大哭的表情:“哭的我稀里哗啦的,现在还觉得难受。”

    许江橙吸了吸鼻子,打上一大段话:“接下来各位得忙一阵子了,估计会有很多新粉加入,为了以防万一,后援会暂且关闭,粉丝群可以新增,管理员的人选我们也商讨过,不用等到明天,今晚微博就会炸开,大家要做好准备!还有,记得在群里跟所有人说清楚,我们是死忠粉,但也是理智粉,夏夏的新电影会有人喜欢,但也会招来黑子,我们不必理会,只要安安心心的刷话题和热度就行,必要时心平气和的跟他们讲道理。”

    “大概就是这些,各位,加油!”

    发完,许江橙笑了笑,脑海里不知怎的闪过刚刚那位青年那熟悉的下巴和声音,青年已经不见踪影了,她却忽的停下脚步,猛的回过身。

    她的指尖停留在夏商的微博界面,上面的青年笑的格外温柔,那笑容她曾经无数次见到过,那帽沿下的侧脸她也曾无数次痴迷过,那传来的声音她几乎天天都听在耳畔。

    不会错的,不会错的……

    许江橙捂住了嘴巴,眼泪再一次大颗大颗的滚下来。

    “夏夏,是你吗……”

    仅仅一夜过去,微博热搜被电影话题占据了大半,而“沈孽”一再被提及,夏商和秦淮安的微博已经被人马踏爆,下面皆是一水的泪奔,连带着胡斐和编剧都快给众人的刀片给淹没了。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他们一边哭一便咒骂导演,又一边去电影院刷第二遍,第三遍……被虐的死去活来也甘之如饴,这样自虐的心态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

    直到有位知名的影评人发表了一小段文字,不长,却字字珠玑。

    “我一直认为,一部电影作品,不仅要有血有肉有骨有皮,还要有深刻的灵魂。当受邀去看《深渊之下》首映的时候,其实我并没有抱多大期望。为什么?因为我们都知道,秦淮安是个影帝,再加诸胡斐的天马行空,即便另一个主角再不出挑,这部电影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我们都料想到它会成功,却没有想到,它成功的这样声势浩大,空前绝后。

    也没有想到,一直不被我们看好的另一个主角,却成了电影中最美丽而耀眼的灵魂——夏商。

    空洞乏力的文字远远无法表达出我内心对这个青年的震撼,他把沈孽带到了人世,也把沈孽活成了不朽。”

    有人质疑,有人不屑,还有更多没有看过《深渊》的人对于微博上一边倒的赞美和巅峰的口碑很是不信,于是纷纷抱着怀疑的态度去刷电影,票房一路狂飙,完全没有停止的趋势,达到了一个恐怖的惊人高度,这次,夏商真的是一夜成名,红透半边天。

    那些人刷完电影泪崩着回来,再提不出一句微词,不知谁在夏商微博底下说了这样一句话:“重新认识一下,夏夏,你好,我是夜黑风高不杀人,开始爱你,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