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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贡山翡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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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

    回去的路上,马辟荆怒气冲冲,只管扬鞭抽马,对后面的呼声不理不睬。

    “大人——”后面的马加快几鞭,赶了上来。

    “混账!”马辟荆劈头盖脑地挥过去一马鞭。

    那赶来的人叫做齐魄,是马辟荆的贴身护卫,身手不错,一侧身就躲了过去。

    马辟荆气咻咻道:“白养你们这帮废物,为什么一早不告诉老子,草木山庄是做翡翠生意的?让老子以为这群土包子没见过玉石,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丢人现眼!”

    “他们名为茶庄,谁知道也做玉石生意?再说将军久在军中,不知道毫不为奇。”

    马辟荆还是生气,重重哼了一声。

    齐魄道:“属下有要事禀告,正跟此事有关。”

    “有话快说!”

    “刚刚那帮茶民抬出的玉,不是翡翠!”

    “胡说!你当本将军没见过翡翠么?”

    “属下不敢,不是将军少见识,而是这一种玉,跟翡翠极为相似,不是行家,绝对看不出区别。”

    “你又算哪门子的行家了?”

    “别的玉,属下不是行家,可是对于这种玉,绝对不会走眼。大人可还记得,在跟随大人之前,属下一直在鹤立镇总兵麾下?”

    “嗯,是有这么回事。”

    “属下戍守的地方,接近高黎贡山,在那里,有一个传说,说是贡山之上藏有一个巨大的玉矿。”

    马辟荆一下子来了兴致:“哦?”

    “那里产的玉,玉质比和田玉要硬,比缅甸翡翠稍软,质地、价值都跟翡翠极为相似,人称,贡翠。”

    “你见过这种贡翠?”

    “何止见过,鹤丽镇总兵韩将军还专门派了一队人马,上山寻找过,属下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对这种贡翠,再熟悉不过。”

    马辟荆的双眼一下瞪得溜圆:“找到了?”

    “当然没有找到。”

    马辟荆泄了气:“说你们是废物,真是一点不差。”

    “将军可知,一来,贡山是康普土千总的辖地,那群傈傈族人能争擅斗,惹不得,还总是神神鬼鬼的,说什么圣地亚巴哈不可侵犯,我们只能悄悄行事,多有不便;另一方面,传说贡山之上有一个‘鬼谷’,但凡去找玉的,一旦绕进鬼谷,都是有去无回。所以那么多年,我们都是徒劳无功。”

    “你敢担保,今天茶庄的那些玉,是贡翠,而不是真正的缅甸翡翠?”

    “属下敢以人头担保。”

    “好……”马辟荆心里琢磨着,“好!”

    “好,哈哈哈,做得好!”黎螣在高天海肩膀重重一拍,“那狗官这样嚣张,杀杀他的威风。”

    高天海这时却有点后悔了:“这批玉石是机密,这么做,太唐突了。”

    午后无事,张允随又邀了范敬止到茶馆里相叙,晚上一回来,就急急去找鄂尔泰,见面便说:“草木山庄的人,的确不是易与之辈。”

    鄂尔泰笑问:“夫子又听到了什么?”

    “范兄对我说,本来,草木山庄已经应承了摊下的军饷,杨大人也答应了代为向年将军请求让他们借由乌蒙运送茶叶……”

    鄂尔泰打断了他:“乌蒙?不是因青海战事暂时封闭了么?”

    “正是如此,才需要年将军特准,让草木山庄的马队可以借由官兵向西北运粮饷的官道,以奖励他们愿意将节省的开支上缴朝廷。”

    “普洱茶向南主要是销往缅甸、暹罗、安南;向西北主要是往西藏、新疆;中原,并不是主要的销处。别说现在因为战事影响了茶叶销量,就算是平时,普洱茶在中原也并不盛行,草木山庄在这个时候想方设法要借道乌蒙,是为了什么?”

    “这……”张允随到没细想过这一层。

    鄂尔泰又道:“东川、乌蒙、鲁甸为一片,名义上归属四川,却是川、滇、黔三省交汇之处,跟这三个省都息息相关,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而且,那里彝族人聚居,也是土司割据,最混乱不堪的地方。明朝时就想对乌蒙改土归流,我朝圣祖年间,曾对东川施行改土归流,都没有丝毫成效,可见这里早成痼疾。西北战事起,年将军当机立断封闭乌蒙茶马道,为的是避免乱军乱民南北勾结,虽然损失不小,却也是壮士断腕的无奈之举。”

    这样一来张允随也不由得担忧起来:“这个时候,草木山庄突然想与乌蒙通气,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

    “那里虽然乱,可是物产非常丰饶,东川向有‘天南铜都’之称,四川一省的铜,大半出自那里,还有铁矿、银矿;乌蒙产战马,乌蒙马向与大宛马齐名。可以说,掌握了东川、乌蒙一代,非但占据了兵家要地,而且还掌握了矿藏和马匹。”

    “如果草木山庄真是做了这个打算,虽然是居心叵测,可能对局势、要塞看得这么精准,那个高天海,当真算是个人物了。”

    “刚刚打断了夫子,之后呢?”

    “云南提督麾下,有一位副将,马辟荆马将军,因为近来多事之秋,提督郝大人就特派了马将军到督府,听命于杨大人。”

    鄂尔泰点点头。

    张允随接着说:“前几日,马将军特意赶到茶山去议事,不知怎么碰了一鼻子灰回来,他密报了什么无从而知,只知道,杨大人很是光火。不知是草木山庄怎么惹恼了杨大人。”

    “杨大人有什么打算?也像对付苗人一样,对草木山庄大开杀戒?”

    “倒不至于,毕竟人家已经承担下军饷,还主动请缨增加数目。杀绝他们,岂不是断自己的财路?小惩大诫,不一定要动刀枪的。”

    “究竟是怎么样呢?”

    张允随笑着:“还不知道,这要考考你了。”

    烛火将鄂尔泰的侧影投在墙上,那影子微一颔首,抬起脸来:“思茅。”

    “我封了思茅,断了他们的生路!”

    杨名时一掌拍在桌上,笔砚碗盏乱颤。

    “对,对!”马辟荆挑起大指,“高!高!”

    杨名时哼了一声,将手悄悄背在身后,适才奋力一拍被翡翠大班指硌得拇指生疼。

    马辟荆还再逢迎:“现在西北战乱,西南必须严加戒备,为保边境安全,封一两个要塞,那也是防患于未然,理所应当。听说他们主要是做茶玉买卖,南往缅甸只有那一条路,断了思茅,就是断了他们的命脉了。”

    杨名时得意一笑,又沉吟道:“不过么……”

    “大人有什么示下?”马辟荆看着杨名时神色便知他对五镯夫人尚有遐思。

    “念在这些贩茶的还懂得些大义,愿意承担军饷,本督就本着宽仁之心,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大人的意思是?”

    杨名时招了招手,马辟荆忙附耳过去,一一领命,不时掩嘴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