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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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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盗文太厉害, 设了防盗章,V章购买到50%即可立刻观看,抱歉  显然高歌的态度有些激进了, 而且言辞中带上了林树的父母,这让他不能接受。他皱眉道:“就事论事而已, 不要提我的父母。”

    高歌还想说话,却被他打断了,他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知道这事儿是你受委屈了,可这事儿不能意气用事,这不是杀人放火,抢劫偷盗,你被伤害了可以义正词严地宣扬出来, 可以大声要求讨回公道。这涉及隐私。”

    林树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他甚至伸手摸出了裤兜里的烟, 点了一根,狠狠吸了一口才说, “你想没想过, 你闹大了会怎么样。对, 那个人渣会绳之于法,可你的人生也完了, 你的档案里都会盖上烙印, 你被强※奸过。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大环境下, 你将会面临什么?”他用拿着烟的手给高歌数,“所有人都会另眼看你,在他们眼里你虽然是受害者,可你也不干净了,他们可以用各种语言来嘲笑攻击你。你今年才大三,还有一年才毕业,你受得了吗?”

    高歌自然会说,“我受得了。”

    “你压根没想清楚,”林树接着说,“你并不是你一个人,还有你父母,你有没有想过传回去,那样闭塞的一个小城市,他们一辈子都不要抬起脸做人了。还有我,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爱你,我不在意这些,可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颜面,不要让我们的关系被人指指点点,顺便,给我们结婚的路铺平一点。你知道,我父母原本就对你不很愿意,如果知道了这个,他们怎么可能接受?”

    林树和高歌是高中同学,同住在一个三线小城市,可跟高歌父母普通的工作相比,林树家的条件要好多了,他妈是医生他爸是律师,绝对的中产之间,跟他们家天差地别。林树一个劲儿的鼓励高歌毕业考公务员,就是想讨他爸妈开心。

    不过高歌对此一直没有松口,她并不喜欢这个职业。

    而如今,这成为了她不能替自己伸张正义的理由,这多可笑啊。她坐在那里,认真地看着林树,问他,“这就是你着急过来要跟我说的话吗?”

    林树是很聪明的人,他能听出高歌话音里的其他意思,“这是一方面,我当然也是关心你的。”

    “没有,你从楼下接到我,一直到现在,我们相处了足有一个小时了,你一句话都没问过我,你还好吗?你疼吗?别怕,一切有我呢。这些都没有,你在试图告诉我,如果我要伸张正义,就是不顾自己不顾父母不顾你和你的家庭的自私鬼。”

    她突然站了起来,让林树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可这种状态显然是林树不能接受的,他皱眉道:“你想的太偏激了,我是为你好。”

    “是为大家好,唯独不是为我好。”高歌向来都很独立,思维也跟清楚,也许被强迫的这件事让她变得有些需要依靠,在见到林树的时候很情不自禁,可听了那些话也都清醒了。她说:“所谓的为我好,不过是让我委曲求全,不过是助长犯罪者的威风,不过是站在你立场上,最简单最省事的办法。但是林树,你有没有想过我?”

    “对!”高歌深吸了一口气,“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我们都不会有困扰,就不会有麻烦。可是林树,我的感受呢。你压根就不懂被人迷※奸的恐惧,你压根也不会知道当你醒来在一辆车后的害怕,更不会明白凶手讨论你就像说起菜地里的一棵白菜,可以随意的□□那种口气,你也不知道被强迫后那种厌恶自己,恨不得将皮剥掉的感受。所以你能说的这么轻巧,劝的这么深明大义。可你真的对吗?为什么他敢,就是因为他摸准了你们这样人的心思,他笃定你为了名声为了日子好过肯咽下这口气。所以他才那么嚣张。”

    她指着自己的胸口说,“可我咽不下,我没有做错,我是受害者,即便所有的人都指着我鼻梁嘲笑我被强※奸了,我也站在有道理的一方,我也要让他为此付出代价。我要告诉他,我不是一颗白菜,我是个人,他侵犯了我,就要付出代价,而不是可以逍遥法外,甚至跟我在同一个校园里接受教育,他不配。”

    “你!”林树望着激动的高歌,一时间却说不出什么来了。

    他喜欢高歌就是喜欢她这种不服输的精神,当年在高中,他的成绩完全是碾压式的,唯有这个丫头,三年都不放弃要超过他,那种坚持让他另眼相看。

    可如今他发现,这种坚持居然成为了他们之间理念的鸿沟。他不能说这个女孩说的不对,可那是多难的事情,那不符这个社会的行为准则,一个人去对抗一个社会,犹如螳臂当车,怎么可能成功,这是飞蛾扑火的行径。

    “你太鲁莽了,也太天真了,不,天真都不足以形容你,你活在理想中吗?”林树最终还是不能认同,与高歌相比,他也同样是个冷静自持的人,所以,在这样一个无法调和的观念差异下,有些结论很容易做,“我……我并不想让你受到二次伤害,可是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高歌,我和我的家庭,都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事情。我们……”

    “我们分手吧。”高歌很平静地替他说出了这句话。

    虽然她在告知林树真※相的时候,也曾想过他可能接受不了提出分手,可高歌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原因——林树能够接受她的经历,却不能接受她的伸冤。多可笑和荒唐的一件事,这跟买椟还珠有区别吗?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发现过去想的太简单了,这样的人家就算不发生这件事,也不适合她。在那里,作为一个家境贫困的女孩子,她没有自我。

    林树显然没想到高歌直接就说出了分手两个字,他试图再劝一下,“高歌,我们之间的感情是真的,我只是……你可以再想想,我不会害你的,我是为你好。”

    高歌已经站了起来,抓起了她的包,她很庆幸自己养成的习惯,即便跟男友出门也不会忘了带钱包,否则今天真不知该如何回学校了。她不在意说:“不需要了,我觉得我们真的不合适,就这样吧。不用送了。”

    她说着就往大门走去,林树瞧着那高挑的背影,只觉得心里难受的上,他不是不喜欢啊,他也做出了让步了,他连被强迫这种事都接受了,为什么还要分手呢。他忍不住最后一次叫住高歌:“你知不知道,你闹出来,有可能连男朋友都找不到了,不会有比我更好的了。”

    高歌略微顿了顿,没回头,“那又如何!”

    出了酒店,高歌一路向着公交车站走去,这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因为是闹市区,濒临秦城最热闹的小吃街,所以街上还是人来人往,高歌没着急回宿舍,而是随着人群慢慢地走了会儿。

    两年多的感情说分就分,她不是铁人不可能不难过,她也需要时间……她跟着人群买了奶茶,喝在嘴里都是苦的,买了章鱼小丸子,可到手却没有任何胃口吃,她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游客一样在这里走来走去,却又不像是一个游客,她只是想要人群中吸取点温暖。最终,她驻足在街头卖唱的小摊前,站在那里听着那首唱的磕磕巴巴的《甜甜的》,人走了一拨又一拨,只有她在那里!

    警局。

    张建和一众人颓然的进了门,刚刚歇了一会儿的刘玫瞧见,立刻问:“怎么样了?”

    结果就瞧见章雅静居然跟着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来回看了他们一眼,找了个地儿,坐下了。

    张建瞪她一眼,扭头就去了孟磊的办公室。

    他们早上就去赵家找宋家强和那辆车,可章雅静那个女人一口咬定车和人都不在,他们没有办法,只能蹲守。结果到了下午的时候,就瞧见赵家后院冒烟,张建瞧着不妥,立刻要人回来办了搜查证。

    结果搜查证没到手,后院就起了火。

    他们是连敲门带叫人,赵家都不肯开门,可偏偏这里是住宅,而且赵家势力又大,人和不符合规定的做法都可能被发酵成一个把柄,这事儿他们出发时,大队长孟磊就专门强调过,他们是干看着明明知道对方可能在毁灭证据也没办法。

    还是张建想了个办法,报了火警让人来灭的火。

    这招倒是管用了,水枪一喷车子就灭了,可等着他们进去一瞧,什么都剩不下了。原本内饰就烧得一塌糊涂,外加高压水枪喷射,别说DNA了,什么都没有了。

    就这样,对方还不依不饶,非要说他们多管闲事,弄乱了花园,要求他们整理或者赔偿。他们有钱带着一水保镖,张建是费了半天劲儿也才脱得身,这会儿看整个灰头土脸的。

    他一进去都快哭出来了,他就没干过这么窝囊的事儿,“队长,那辆车毁了,宋家强倒是找到了,可他什么也不肯说。章雅静还跟着过来了,说要接人,顺便让咱们给她个说法。”

    那就是没证据了,孟磊瞧了瞧挂钟,已经夜里十点了。

    这声等着内涵了多少意思,不问便知。

    刘玫的眉头微皱,并不愿意双方在这个时候剑拔弩张,并且,这对于弱势的高歌来说,也不是件好事情,她跟同事分别上前,她劝高歌,另外两个人劝赵彬的母亲,把人分了开。

    等着她过来碰到了高歌的身体,才发现这丫头浑身火烫在抑制不住地颤抖,她也不好多说,只能一边推着高歌往外走,一边提醒她:“你说话心里要有数,否则很容易做文章。”赵家的能力谁知道有多大,万一呢。

    高歌一直没说话,直到分别,她眼睛含着泪咬唇说,“她没有一点悔过,他们都是恶魔。”

    刘玫却无言以对。

    高歌回到学校的时候,都已经八点多了。今天早上有大课,宿舍里一个人没有,安静的让人心安。她跟小偷一样,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窜上了楼,然后关门拉窗帘,把衣服脱在一边冲进了浴室。她甚至不敢在阳光下再去看一眼自己的身体,而是任由热水从头而降打在自己身上。雾气随后蒸腾起来,面前顿时变得朦胧,眼泪也就这样落了下来。

    那些坚强,那些淡定在这一刻完全瓦解。

    泪水开始只是大粒大粒地涌出,她在花洒下默不吭声的哭泣,随后便再也忍不住,慢慢地环抱住自己蹲下来嚎啕大哭起来。女人沙哑而悲哀的声音和呼啦啦的水声交杂在一起,在窄小的卫生间变成了共鸣,充斥在耳边。

    她委屈她不甘她愤怒。她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去揣度别人的底线,可她不明白,就因为她不同意谈恋爱就可以强※奸她吗?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这样无视法律!可以伤害别人!甚至在事发之后还可以倒打一耙这般无耻!

    她弓着腰蹲在那里,被热水浇得浑身发红,就像一只被打捞上岸煮熟了的大虾。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热水都变成了凉水,打在她身上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才回过神来,然后开始搓洗。她反而又安静了下来,她的脸看起来安静而又疯狂,手却一刻不停,先是浴巾,一点点从上到下用最大的劲儿搓洗,一遍不成两遍,两遍不成三遍,直到皮肤都被搓出一片片红点,流出血滴来,再也没法用力气,才换成了肥皂,打在身上,刺激得沙疼,在战栗中,冲洗,再打上,冲洗。

    一直到走廊里开始热闹起来,她的手才停了下来。她的皮肤已经泡皱了,人在冷水中打着抖,她终于关了花洒,擦干身体,裹上浴巾,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蒙头躺下。

    走廊里的声音都是那么熟悉,她们谈论的内容也是那么熟悉:昨天的电视,这两天的电影,还有中午去吃麻辣烫还是黄焖鸡。她在被窝里冷冷地听着,只觉得明明这样的生活昨天还围绕在自己身边,而今天却都不见了。

    直到有更熟悉的声音传到耳中:“哎,你说高歌一晚上没回来,不是真被赵彬那个了吧。”

    这声音越来越近,“她平时装的跟天鹅似的,其实就是个丑小鸭,你知道他爸妈干什么的吗?他妈就是个菜市场卖菜的,他爸就是个看大门的。你瞧瞧她那样,天天打扮的妖里妖气的!我还以为她是个豪门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