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号二更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弃宇宙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思路客小说 www.siluke8.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郝国强之所以笃定仕女图是赝品, 无非是因为他在高家宅院看到一模一样的画作,高家家主十五万港币拍卖得来, 有专人鉴定过是真迹。

    既然已经有了真迹,港督府的那幅绝对不可能再是真。

    可郝国强又十分不解。

    既然是赝品,贺天罡那契女又怎么会讲要把麦港督的邻居带走?

    莫非, 港督府的才是真迹?高家十五万买到的却是个赝品?

    他徒弟也百思不得其解,小声问,“师父, 那小囡...她带鬼魂回去是想作什么法?”

    ”还讲画中藏的不是鬼,我看分明就是!”

    郝国强陷入沉思,并不言语。

    回到家, 贺喜进屋就把仕女图放出来, 长铺在床上, 蹲趴在床沿托腮痴看。

    旁人眼中难辨真假的画作,在她眼中鲜活异常,依稀可见画上仕女在画间临水嬉闹,拨弦作乐。

    画中场景,贺喜再熟悉不过, 画的是建康城, 作画的人是她师父文慎。

    千年前,上巳节郊外,贵族小姐结伴而出,临溪宴饮,水边采兰,文人雅士抚琴作画,吟诗作对。彼时她随文慎游历至此,这幕场景便被文慎留在了画中。

    文慎除却是万人敬仰天师,还有个身份是画师,她从小养在文慎膝下,即使没修炼到知微境界,也不可能认不出她师父真迹。

    万物或多或少都有灵气,这幅仕女图灵气极重,直白来讲,她们勉强能称作画中仙。

    贺喜讲要带走港府邻居那一刻,旁人反应皆是有鬼。

    如果真有鬼,港督府早就煞气弥漫,麦港督也不会只是睡不好觉那么简单。

    只是过犹不及,这幅画灵气太盛,她带走也好,常人承受不住,自然就把它当成鬼怪来看。

    贺喜仔细将它卷起,画一张清心符咒,以符咒作绳,封在画卷外。

    “怪你们调皮,太吵啦,任由你们嬉闹,会吓到我阿妈。”贺喜安抚她们,“委屈你们点,我会记得放你们出来透透气的。”

    行将晚间,贺喜送饭去金鱼街。

    那人许久不见,在和粱美凤讲话,看样是刚到。

    贺喜脚步发滞,粱美凤已经看见她。

    “小囡,客生来找,看时间你该过来了,我让他坐等。”

    贺喜看他,狠狠想,依他醒目,不去富康花园,应该是担心吃闭门羹,拐个弯来鱼铺,料想贺喜不敢当粱美凤面赶人。

    好狡猾一人!

    客晋炎两手插西装裤口袋,干咳一声喊阿喜。

    “阿妈,吃饭了。”贺喜径自拆圆桌,摆碗筷。

    粱美凤捕捉到两人之间异常,故作不知,先招呼客晋炎,“客生,留下吃顿便饭?”

    客晋炎刚要应好。

    贺喜把话接过,“阿妈,饭菜简单,客生又是忙人,不好留他啦。”

    粱美凤瞪她,转头又笑,“客生你先坐,我去添点菜。”

    粱美凤前脚踏出鱼铺,贺喜立时警惕看他一眼。

    客晋炎无奈举双手,目光掠过她如花瓣的粉唇,正经说道,“我来找,是想你帮个忙。”

    贺喜狐疑看他,“不是别有所图?”

    他笑,这次目光是真定在了她唇上,不应反问,“小阿喜想我图什么?”

    察觉到他视线落在哪,贺喜羞恼,捂嘴瞪他。

    不待她爆发,客晋炎便正色道,“是我阿弟,晋年。”

    “你阿弟怎么了?”

    客晋炎不着痕迹靠近她些,“枪会之后,我就去了三藩市,晋年生病不见转好,我在三藩陪他数日,顺便商谈客氏埠外生意...”

    客晋炎着重提他出埠时间在枪会之后,她是醒目小囡,会明白他意思。

    他不是吃干抹净就不认账的人,哪怕只是贪吃了几口她唇瓣。

    “看客生风尘仆仆,是才回来?”

    客晋炎颔首,听她又问,“你阿弟生病还没有好?”

    “没有,发烧不退,爹哋派飞机接他回港,现在伊丽莎白医院住院。”

    贺喜让他坐,全然忘记方才还针锋相对待他。

    “客生,你是要我去看你阿弟有无问题?”

    粱美凤匆匆回来,折叠桌上多几道菜,狭小鱼铺,三人坐里面不免拥挤。

    粱美凤殷殷为客晋炎夹菜,她身姿肥胖,贺喜夹在二人中间,时常被挤靠到客晋炎胳膊上。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触碰,并没有半分不耐。

    “阿妈!”贺喜嗔她,“你乖乖吃饭,吃完我陪客生去趟伊丽莎白医院。”

    “谁生病了?”

    客晋炎放下筷,把客晋年情况讲给她听。

    临走前,粱美凤捞六尾锦鲤装玻璃缸让贺喜捧着,“不好空手去。”

    又叮嘱,“记得懂礼貌知不知?”

    “知道,我会回来晚点,阿妈你先睡,别等我。”

    伊丽莎白医院病房门口,两个西装彪形大汉守门外,看见客晋炎身旁有小囡跟随,视线不觉落在她身上,她穿棕色格子绒裙,小皮鞋,花一样的年纪,花一般的容貌,客生和她有说笑。

    客晋炎看他们。两人立时收回视线垂头。

    其中一个大汉为他们开门,偌大病房,除却菲佣护工,客丁安妮也守在病床旁。

    “伯母。”贺喜先喊人。

    又看向靠在病床的客晋年,他跟客晋炎有五分神似,只不过他略青涩,面庞也更柔和,可见是平时是个爱笑的人。

    “客生,送你锦鲤,希望你早日康复。”贺喜把玻璃缸摆在电视桌旁。

    客晋年烧未退,脸颊发红,嘴唇干涩,却不妨碍他打趣人,“我知道了,你是爹哋妈咪口中...”

    客晋炎警告看他一眼,却并未能让他止住声。

    他又故意拉长声音,“更重要是我大哥口中的贺大师,对不对?”

    “我是贺喜,喊我阿喜也行。”她脸蛋发烫,这样回他。

    客丁安妮轻声斥责他,“好好讲话。”

    又朝贺喜笑,“阿喜随意坐,谢谢你来看望晋年。”

    贺喜这才仔细看客晋年。刚才她进这层病房时,就察觉到了一种讲不出的怪异感,客晋年的病房犹盛,他身上更像是被尸气所缠绕。

    好似常年与坟墓和死人打交道的工作人员。

    她问,“客生,你在三藩市,有没有去过墓地?”

    客晋年脸色骤变,连拍胸,“别唬我,我不耐吓的。”

    他又对客丁安妮发誓,“妈咪,我是州立大学勤勉刻苦好学生,从不参加乱七八糟派对,更不会发癫去墓地找刺激。”

    这点客晋炎能保证,“阿喜,晋年是有分寸的。”

    “连日烧不退,医生还讲没事,我就讲,十有八.九有问题。”客丁安妮两手捉贺喜手,紧张道,“阿喜,晋年会不会有事?”

    贺喜拍她手安抚,又问客晋年,“客生,旁人知不知道你生辰八字?”

    客晋年挠头,细细作想,许久,恼丧拍掌,“我前女友知道。”

    客丁安妮瞪眼,“你有女友?”

    “妈咪啊,我不是三岁小仔,有女友不是很正常?哪像大哥,千年铁树难开花,不然之前那位律师小姐也不会耐不住寂寞...”

    客晋炎听不下去,打断他,“继续讲你前女友的事。”

    “她、她是泰国人,去年才到三藩,十八岁妹妹仔,卜卜脆,然后我就...我们就拍拖啦。”

    贺喜想笑,客家兄弟,一母同胞,性格却大相径庭。

    “结果她因爱生恨。”客晋炎替他补充。

    客晋年耐不住为自己辩解一句,“女人心思我难猜,何况还是生番婆。”

    “去年我生辰时她为我庆生,又追问我在几时出生,那时我也想不到她会与我吵架分手。”

    客丁安妮柔柔问他,“所以你想让妈咪多个泰国来的儿媳?”

    客晋年干笑。

    贺喜思虑片刻,取出符咒,手指飞动,符咒很快在她手中折成三角,“客生,给我一件你平时总戴在身的东西。”

    客晋年第一反应是他胸前垂挂的玉,忙拿出来,“我从小戴到大,没离过身。”

    贺喜提前告知他,“今日它为你挡灾,可能会毁掉,你握它在手心,跟它告别吧。”

    客晋年呐呐啊一声。不舍。

    脸上笑容渐失,转为沉默,手指摩挲躺在他手心的玉,良久才递给贺喜。

    贺喜转对客丁安妮道,“伯母,再给我一根你的头发。”

    客丁安妮依言拔下,忍不住问,“阿喜,为什么要用我的?”

    贺喜忍不住笑,“因为您的头发最长,能把符咒和玉绑在一块。”

    客丁安妮略尴尬。

    起身到窗口站立,贺喜再拿三根香烛,夹两指间,念咒一甩,香烛自燃,面朝西南方三拜,插入香炉中。

    客晋炎还好,他是见识过贺喜作法的,客丁安妮和客晋年没见识过,双双口呆目瞪。

    “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贺喜将绑了符咒的玉放置在窗台,低斥,“何方妖孽,侵犯我埠,速速现身!”

    砰!

    符咒自燃,玉碎几瓣,隐隐冒血气,越来越多,齐扑向客晋年,隐约能听闻孩童诡笑。

    客丁安妮脸色煞白。

    贺喜迅速以玉笔凭空画符,“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急急如律令,敕!”

    刹时金光毕现,符纹为网,尽数挡住血气,嘶嘶作响,好似飞蛾扑火。

    空中依稀有尸焦臭味。

    良久,血气尽散,靠窗处,原本干净地板掉落一层灰迹,仔细看犹有不明物体在挣扎,直至咽气。

    把玉笔安放在绒裙口袋中,贺喜又飞速折出三张安神符,先给客丁安妮和客晋年,告诉他们戴在身上七日。

    “阿喜,那、那我是被怎么了?”

    “你前女友啊,可能找人惩罚你了,拿你生辰八字炼小鬼。”

    “番婆如老虎,似蛇蝎。”客晋年忿然嘀咕。

    贺喜忍不住笑弯眼,她没坐太久,安抚客丁安妮片刻,便起身告辞。

    平治房车有司机在前,贺喜和客晋炎并坐于后,她手中仍有一张安神符未赠出。

    客晋炎频频侧目。

    贺喜恍若痴呆。

    良久,他耐不住,低声道,“我也有被吓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