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4号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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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置地大厦由美资控股, 去年岁末才完成, 楼高百层,在中环一干高楼中很显眼。

    不过令贺喜注意到它的原因是它顶楼竟然有个大炮,炮筒不偏不倚,直击港督府。

    风水学中称这种煞叫炮台煞,顾名思义,架炮轰击, 击散港督府原有气场, 炮台煞杀伤力巨大,轻则伤财, 重则致命。

    顺贺喜视线看去, 麦港督缩紧眉头, “小友, 有问题?”

    贺喜并无隐瞒,“是置地大厦顶楼的炮台破坏了港督府的风水,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外界风水只是诱因, 真正致使你犯病的原因是长时间的积劳成疾。”

    麦港督担忧, “置地是美资控股, 已经引进来,不好拿我犯病做借口,撵它撤资。”

    贺喜点头,“港督的顾虑我懂。”

    即便本埠市民笃信风水,但比起风水,他们更信大金牛,毕竟港督府的风水问题相较大金牛,要显得虚无缥缈许多。

    “小友,如果任其发展,以后我会怎样?”麦港督最担心还是自己。

    贺喜道,“暴毙而亡。”

    麦港督脸色骤然发白,“那、那怎么办才好?”

    “化煞的方法也不是没有。”贺喜看他,“就是比较麻烦,可能港督会因此丑闻缠身。”

    港督府大肆改风水,即便改风水花的钱是从麦港督薪水里扣除,但仍有平时与麦港督意见相左的政客会捕风捉影,有因有果,将来麦港督的政绩也会因此受影响。

    麦港督显然更惜命,“不求有大作为,只想熬过这几年,等年满任期,我就辞职回牛津河谷草地养奶牛。”

    他话里有诸多无奈,贺喜忍不住笑,“想法不错。”

    麦港督摇头叹气,又问,“小友,我需要准备什么?”

    贺喜让他等片刻,四下看,捡一根枯树枝,接过仔仔递来的罗盘,在白虎方位画下四个大圈,“在这里种六棵柳树。”

    一六为水,炮台属火,水火相克。且柳树性柔,漂浮不定,蕴含以柔化刚之意。

    又一阵令人难懂的写画,贺喜按罗盘定位,画下天圆地方池,里外三圈,每处只寥寥几个标记。

    天圆地方池的玄妙之处在于四两拨千斤,既能化解炮台煞,又能不轻不重反击回去,给设计炮台的人一个教训。

    贺喜把天圆地方池的要点讲给府中管家听,让他去准备。

    又对麦港督道,“港督能不能帮我个忙?”

    “小友,只管讲。”

    沉吟片刻,贺喜道,“要麻烦港督帮打听,置地大厦的设计师是谁。”

    港督府办事效率极高,不出一日,就有消息。

    “是美国墙街的设计师。”

    贺喜蓦然想到沙田马场的设计也是出自墙街设计师之手,心思百转,她又道,“港督,方不方便再帮我查一查同属墙街的设计师贝德月?”

    凭直觉,贺喜觉得这三个设计师的三件作品,其实是一人所为,至于对方这么做的背后目的,贺喜细思极恐。

    对方不直接布阵针对某一个人,而是直接利用设计破坏港地风水。

    港地五条龙脉,对方已经在三条龙脉上动了手脚。沙田马场破坏水局,客氏大厦利用三刀设计坏三面风水,眼下又有大炮轰击港督府。即便不是出自一个设计师之手,可设计风格太相似。

    设计师没损害合作人的利益,相反,通过破坏别处的风水,使合作人获益更多,就算有风水师看出问题,合作人十有八~九也会继续建楼,毕竟商人眼中利益为上,至于子孙后代,他们还想不到这么久远。

    不几日,周警卫送来贝德月资料,他走前,贺喜把一串五帝钱给他,叮嘱,“让麦港督挂在床头。”

    五帝钱,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五位帝王在位时发印的钱币,有驱邪镇煞的作用,贺喜用术法加持过,镇煞力会增数倍。

    其实不仅五帝钱驱邪镇煞,大金牛也可以,只是与五帝钱相比,少了通古力。

    周警卫记清贺喜交代之后才告辞离开。

    楼顶花房只她一人,贺喜靠在躺椅里翻开贝德月的资料。

    上面有他生平履历,哈佛建筑硕士,曾就职于墙街,家族皆从事建筑行业,父母乃至祖辈都是。

    他是香蕉人,没有在大陆生活过。贺喜有注意到,贝德月在十岁到十五岁之间,五年的空白,资料显示,他在这期间曾患有精神抑郁症,被送去心理治疗,港府将他心理治疗报告一并给了贺喜。

    “老婆仔,在看什么?”客晋炎在她对面坐下。

    贺喜把手中资料递给他,“我拜托港督帮查贝德月这个人。”

    客晋炎看她,眼中有疑惑,将手中资料翻开来看,不可否认,贝德月很有能力,这份履历,墙街任何一位金融大亨看了之后都会心动。

    贺喜不瞒他,把她心中疑惑讲出。

    “即是说,贝德月来港是带有某种目的?”

    贺喜点头,“我暂时想不出他下一个会针对谁。”

    客晋炎陷入沉思,良久才道,“他既然有目的,早晚会显露,老婆仔,按兵不动比自乱阵脚好许多。”

    港督府的天圆地方池终于建成,周警卫来接贺喜去港府。

    天圆地方池,长宽各九英尺,外方内圆,一共三层,与罗盘相似,不停旋转,水流不竭,巧妙将炮台煞化开,最上一层设有蟾蜍吐水,吐水方向直对炮筒。

    “妙,实在妙。”一并被请来的徐大师不迭赞叹。

    “阿喜怎么想到?”徐大师实在好奇。

    贺喜指脑袋,半开玩笑,“用这里想到。”

    徐大师瞪眼表示不满。

    贺喜笑,“等回去,我把书找给你看。”

    徐大师顿时两眼放光。对修炼的术士来讲,术法远比大金牛更具诱惑力,徐大师有心想修炼,奈何门派所传有限,他不过学了点皮毛。

    伍宝山趁机拍马屁,“我师祖婆,实在厉害!”

    贺喜笑乜他。

    天圆地方池虽然已经启用,但还差点灵力。犹如一把尘封已久的宝剑,等待有人为它开光。

    “师祖婆,我们布天圆地方阵?”伍宝山问。

    贺喜不应反问,“从哪里学来的?”

    伍宝山摸头,讪笑,“托师祖婆的福,我看完了你给的书。”

    徐大师一旁听得发急,“贺大师,讲好了,书也借我观摩观摩。”

    “放心,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贺喜默算时间,还差一刻。

    一刻钟之后,加上仔仔,四人以不同坐姿守住四方。

    “日出东方,乍赤乍黄,上告天翁,下告地黄,今有正阳派弟子,旨在去驱除妖魔鬼怪,望玄母娘娘相助。”

    贺喜刺破拇指,反手涂血于额,“急急如律令,敕摄!”

    “今有文慎派...”

    “今有天门派...”

    “今有正阳派....”

    “急急如律令,敕摄!”

    风骤起。

    麦港督肉眼凡胎,虽然看不出其中门道,更听不懂他们口中念念有词,他唯一能察觉到的是阴寒入骨,明明是初夏的季节,却止不住瑟瑟发抖。

    有人惊呼,“港督!”

    贺喜扭头看去,麦港督周身似结冰块,哆嗦不停。

    “旁门左道!”贺喜斥声,凌空拍出三味真火符。

    啪,三味真火符不点自燃。

    麦港督只觉热气复来,贺喜又拍给他一张驱煞符,“躲我身后。”

    麦港督惜命,忙不迭弓腰藏好,他人高体壮,缩在贺喜身后显得有些滑稽。

    呼呼的风紧朝他一人扑来,幸而有贺喜为他挡住,耳边只闻噼噼啪啪作响声。

    良久,噼啪声才歇。

    贺喜收兵送神,回头一看,忍俊不禁。

    “港督,快松手,我衣服快被你抓破。”

    擦擦额上冷汗,麦港督略尴尬,“好了?”

    贺喜应声,“再放六尾锦鲤进去,六为金,金生水,源源不绝。”

    麦港督听不懂,但深觉有理,忙让人去买锦鲤。

    又补充,“买最贵的。”

    贺喜扶额,打断他,“贵不一定好,要挑最有灵力的。”

    府上管家茫然。

    贺喜不为难,“算了,明天让人去薄扶林山道取。”

    晚上,麦港督做东,请他们四人吃饭。

    饭间,麦港督有心问,“小友,你托我查贝德月,方不方便讲缘由?”

    对上徐大师和伍宝山疑惑目光,贺喜正色,“如果我没猜错,有人想破坏港地风水。”

    话音落下,坐她对面的两位大师具沉下脸。

    都是道中人,深知风水的重要性,看不清摸不着的东西,对子孙后代影响却极大。

    “港督府是旗山龙脉结穴,坏港督府风水无疑在破坏龙脉。”伍宝山道,“贝德月是什么来头?”

    他曾一度走歪门邪道,但至多会借运或者仅针对一人,龙脉象征生机,他断然没胆量破坏脚下这片土地。

    贺喜摇头,“目前我也只是推测,并不能一口咬定,即便是警署,还要有足够证据才能控告。”

    几人陷入沉默。

    麦港督正色,“如果真如小友所言,我该警惕了,我在任期间,绝不容许有人破坏这颗掌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