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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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的是前面的文?莫方, [买够30%]或[等两天]可破=w=  叶歧路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吉他。

    突然一道轻薄的火光在黑夜中划亮了一个角落,但也只是一闪而过,紧接着擦燃的香烟忽明忽暗。

    九月初的晚夏,夜风吹拂到脸庞上,燥热还夹杂着恰到好处的微凉。

    相对无声了半分钟,叶歧路弹了一串音——

    是他在大栅栏儿的乐器店第一次摸吉他的时候, 杨平科弹的那段旋律。

    他想通过这段旋律试探一下对方是不是杨平科。

    而对方听到这段旋律的反应就是:毫无反应。

    叶歧路又弹起了易云舒送他吉他之前, 躲在屋子里暗自神伤时轻轻弹奏的曲调。

    对方自始至终没有反应。

    他……究竟是谁?

    叶歧路背起吉他, 双手按住刚刚坐着的窗台, 向外用力一跳——干净利落的落地, 然后飞快地跑向操场前方的主席台。

    等待他的只有一地的烟灰和一张用花坛里还带着泥的石头压着的纸。

    原来那个人已经在叶歧路弹吉他的时候默默离开了。

    叶歧路从石头下抽出那张纸,一眼扫过去就有些目瞪口呆。

    这是一张手写的吉他谱啊!

    叶歧路跑到校门口的路灯下全神贯注地看了一会儿。

    纸上所写就是之前他和对方茬琴的原创小调。

    假期的时候叶歧路在民族文化宫前练了一段时间的吉他了, 那边茬琴的人固然很多, 但多数都没什么水平,对于他们来说——“扒谱”是一件倍儿牛逼、倍儿神气的事情, 整个广场估计找不到两个会扒谱的。

    叶歧路虽然从不参与他们, 但他对这些事情是一清二楚的。

    他内心不得已的暗叹, 今儿他妈的碰到真大神了,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就能把他的原创小调扒成谱了……

    叶歧路仔仔细细地阅读了两遍吉他谱,翻过背面一看——

    大神不仅给他扒了吉他谱,还留下了几句话,蓝黑色的钢笔字龙飞凤舞潇洒翩跹:

    “谱子看不懂找老何。

    尽量不要移动按和弦的手指, 开头先按1弦3品后再按D和弦。

    PS:

    不用着急弹曲子, 先扎实基础, 每天都用保留指练6弦切换爬格子——6弦爬到1弦,爬完6弦1234品,其他不动,1指压5弦1品;1不动,2指去压5弦2品,34仍在6弦;12不动,3指压5弦3品,4在6弦,以此类推。”

    这位大神的指点方式让叶歧路一愣,乍一看像乱码,读了两遍才理解了他教的练习方法是怎么回事儿。

    叶歧路从来没听任何人说过应该怎么练吉他。

    他和老何之间一直都是下棋喝豆汁儿,从来没有交流过有关吉他的任何信息。

    还有个涤非,有时候他们也会在院子里一起弹吉他玩儿,但他这位兄弟的水平他实在不敢恭维,水平还不如他呢……

    叶歧路又背了一遍纸上的指导方法,将那张纸折起来放进裤子口袋里。

    然后他从身后拿过吉他,靠在路灯下,当场就实践了那个方法——

    失败了两次,第三次他才磕磕绊绊地将六弦全部爬了下来。

    当他弹好最后一个音阶的时候,终于感觉到自己紧缩着的心脏稍微放松了一点。

    叶歧路抬起头面对路灯,笑了起来。

    激动又兴奋的笑容。

    难!

    太TM难了!

    但正是因为这样,才更有趣不是吗?

    一帆风顺、毫无挑战的人生有什么意思呢?

    突然一盆冷水扣了下来——

    老何!

    那个人说看不懂的找老何……

    也就是说,他是摇滚圈儿的!

    并且知道他认识老何!

    会是谁呢?

    他会是谁!

    夜风从口鼻灌入胸腔。

    正确答案好像呼之欲出,但又飘忽不定。

    叶歧路按照那位大神指点的方法和留下的谱子,每天晚上留在学校练习到深夜。

    只不过那个人之后再也没来过了。

    转眼到了九月末。

    那是个星期天。

    下午叶歧路一如既往地拿着辅导书去炒肝儿店教傅传心学习,也一如既往地被蹲在门口的傅立文的臭嘴给损了个体无完肤——

    “呦,瞧瞧,瞧瞧这是谁?听说你丫最近迷上吉他啦?要我说你更应该拿个破碗儿出街拉二胡儿去。”傅立文捧着碗,往嘴里塞着新鲜出炉的炒肝儿。

    叶歧路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的反客为主:“碗儿,您端稳了就好,我可不敢在您面前装样儿。”

    傅立文刚准备怼回去,老傅的大嗓门儿就从店里传出来了——“傅立文!你丫给老子闭嘴!再敢跟你歧路哥嘚啵嘚啵老子撕了你的嘴!”

    傅立文:“……”

    这时候傅传心从店里跑了出来,抓住叶歧路的胳膊就急忙忙地往屋里拖。

    将叶歧路拽到后厨,傅传心神神秘秘地小声说:“歧路哥,晚上你有时间吗?”

    叶歧路不知道傅传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如实地点了下头。

    “那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傅传心的声音更小了,“你千万千万不能涮我啊!还有,你得答应我回来一个字儿都不能说。”

    “到底是什么事儿?”叶歧路莫名其妙,“如果你想让我保密,就得先跟我掰扯明白,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一定会闭嘴。”

    傅传心叹了口气,最终也没说出来个原因,“没事,你一定会的。”

    晚上,叶歧路叫来了涤非,两个人被傅传心拽着正准备出门,就迎面看到了拎着水果的柏鹏飞。

    “出去玩儿?”柏鹏飞照面就问。

    “是啊。”叶歧路笑道,“一起去?”

    “不啦,你们玩儿去吧,我就是来看看爷爷奶奶。”柏鹏飞提了一下手中的水果,“他们在家吗?”

    “不在啊,”叶歧路说,“我小姑把他们接走了,你去小姑那儿找他们。”

    柏鹏飞笑了起来,那笑容就像午后的阳光一样火热,“妥儿!你们也注意安全。”

    “走——”叶歧路搭了一下柏鹏飞的肩膀,“顺道儿一起去车站。”

    傅传心带他们去了复兴门的中国工艺美术馆。

    一楼大厅里,演出已经热火朝天地进行中了。

    叶歧路和涤非都见识过这种场面——赵志东早带他们去五道口看过,这就是圈儿内的“party”。

    但似乎和之前哪里不太一样。

    叶歧路四处观望着——

    对了!就是观众!

    上次是在五道口的一间名为“Timeout”的迪斯科酒吧里,观众鱼龙混杂。而这次不一样,放眼望去一片一片的寸头和白T恤,在白色之上开出的花朵是女孩子五颜六色的连衣裙。

    学生。

    全是学生。

    傅传心在歌曲的间隙对叶歧路和涤非说:“等我一下啊~”

    “去哪儿?”叶歧路喊出来,而傅传心已经钻进人群中了。

    涤非随着音乐挥舞着手臂,兴高采烈地叫:“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有‘秘密’乐队!”

    “他们?”叶歧路的脑海中立刻闪现出易云舒那目中无人的高傲眼神,他嗤笑了一声,“他们不是很久都没有活动了吗?要是上台的话,邹队长现在还逮不逮易云舒了呢?”

    “你不知道?”涤非吃了一惊,“我怎么感觉你见天儿上课学习弹吉他都成傻帽儿了,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叶歧路无语,“没人跟我说我去哪儿知道?!”

    “易云舒早被抓了啊。”涤非回答的干净利落,几秒钟后他又补充道,“都差不多快一个月了,两天一夜,然后送医院躺了一个星期,不过也没什么大事儿,你知道,炮儿局那地儿,都是竖着进横着出,满身挂彩儿。”

    周围的人群突然开始了热烈的欢呼和尖叫,连空气都变得躁动起来。

    同样的,80年代的东四隆福寺,敢说是北京市最潮流、最时尚的商业街区,称之为年轻人的天堂也不为过——那里展示着北京最漂亮的衣服和鞋子,那里行走着北京最靓丽的美女和帅哥。

    涤非一冲进火热的现场,就将一路上携带的雪花和寒冷抛之脑后,不管不顾地大跳起来——

    叶歧路根本没有舞技可言——他以前很少参与这种场合——但这么好的灯光和音响设备,让他随着音乐的节奏不由自主地舞动身体,竟然有股莫名的冲动。

    不知道跳了多久,叶歧路突然被一只手抓住了胳膊,他身体本能地挣扎了一下未果,猛地转过头——

    与此同时对方开口吼道:“你哪个学校的?多大岁数了?谁放你进来的!身份证拿出来!”

    一时间也看不出来来人是保安还是警察还是其他什么。

    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状况,让叶歧路下意识想去看涤非在哪,但他立刻制止了自己——万一涤非还没下水,他的这个动作就会彻彻底底地将涤非出卖了。

    怎么办?几秒之间,叶歧路的脑海中却在高速运转着——逃跑?显而易见,是行不通的。因为他已经发现了跟上来的,至少三个面前男人的同伴。

    叶歧路立刻嬉皮笑脸起来:“啊,您问我呀,我就是旁边那戏剧学院的,明儿不是周末嘛,寻思跟同学来解解闷子,谁知道那几个孙子可他妈鸡贼了,这会儿不知道都溜哪儿逗妹儿去了,就留我一个在这瞎晃悠……您呐?”——整个儿一瞎说八道不打草稿。

    那人越看叶歧路越觉得丫就是个未成年,用力扯了他一下,笑得阴阳怪气的,“就您老这岁数还中央戏剧学院呢?你丫真当老子是二五眼,唬弄傻子呢?”

    叶歧路也跟着阴阳怪气地笑——对方也不能马上把他拉到中央戏剧学院去验证真伪,现在他只要一口咬住,那就说什么是什么。

    两方坚持了二十几秒,音乐突然切换成了慢四步舞曲,灯光也随着换成了暧昧昏暗的格调。

    周围已经有几对客人注意到叶歧路这边的对峙。

    ——“嘿,小金,原来你一个人颠儿这边来了,我们还到处找你呢……”就在叶歧路还没反应过来“小金”是谁的时候,已经有人轻车熟路地挽上了他的另一只胳膊,接着他又听到那个仿佛充满酒香味道的女声说:

    “呦,这不是邹队长嘛,是不是我们的学弟不开眼惹到您啦?您甭见怪,小金他呀,是个外地娃,今年才考进我们学校,没怎么来过这种地方,不懂规矩,您多担待哈~”

    “嗬,是左珊啊——”那人慢慢地松开了叶歧路的胳膊,更加阴阳怪气地假笑着:

    “敢情儿这小子还真是贵校的学生?估计念得是学前班儿吧?您左大美人儿的面子我当然得给啊,不过您这个学弟可真是学表演的一等一的好人才,回头告诉贵校老师好好栽培栽培——今年九月才进京的外地人,这一嘴京油子味儿快比我地道了,吓得我差点以为自己才是外地人呢。是吧?小金同学?”

    叶歧路没说话,和那邹队长同款的阴阳怪气牌假笑——那表演的惟妙惟肖,给别人一种他当真是中央戏剧学院学的小戏骨的错觉……

    等到那邹队长和他身边的便衣都走远了,叶歧路才得以仔细看为他解了大围的女生——

    当他看到她的脸的时候,只要一眼,便实打实地愣住了。

    高挑匀称的身材,英气逼人的五官,略带俏皮的笑容——仿佛周围都被点亮了一样,她一个人的光芒足以杀掉全场所有的雄性——他终于知道了语文书本上那些词语的真正含义,什么叫做“惊艳”,什么叫做“绝色”,什么叫做“石破天惊”!

    他只在那些香港电影里见到过可与之一较高低的大美女。其他的,也许是他见识短浅,至少在北京的街头上,无人可出其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