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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三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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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门紧闭, 安深深自然不可能进得去, 她只得在城门外不远处的小树林找了地方歇脚。

    月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落在地上照亮行人漆黑的夜,安深深点好了火堆,跳跃的火焰带来一丝丝的燥热,原本就是夏日,即使晚间没有白日里的大太阳, 但还是比起春秋来要热上许多。

    收拾好一切,擦了擦额角的细汗, 从包袱里取出一个空瓶子借着月光到小溪边灌了一瓶水。

    安深深坐在男子的旁边, 看着那脸上的泥垢, 终是忍不住将手绢打湿细细地给他擦了擦。

    泥垢一点一点的被擦拭掉,露出一张十分精致的脸, 虽然因为光线问题, 并不是很能看的清楚, 但是……安深深把凑近了些,这样子倒是多了几分神秘的美感。

    “啊, 原来是他。”抱着瓷坛的小姑娘飘到安深深旁边,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 眨也不眨地盯着躺在地上的人。

    安深深抱着膝盖, 诧异地问道:“你认识?”

    “我不认识,不过我今天有见到他……”她今天在听风山打听娘亲的踪迹,就见这人在被几个女鬼追,那几个女鬼皆是厉鬼,看起来就十分凶恶,她不敢靠近只远远地观望了一阵子。

    小姑娘把瓷坛放在地上,学着安深深的模样坐在男子的另一边,抱着双膝:“听风山有一处沼泽,他被那几个厉鬼追到了那里,然后不小心被沼泽里的女鬼拖到里面去了。后面我怕被发现就离开了。”

    “那几个厉鬼为什么要追他,难不成这人是她们的仇人?”安深深想到这儿,一呆,她不会救了个十恶不赦的人吧?

    小姑娘趴到男子的旁边,戳了戳他的脸,边摇头边回道:“不是的,她们好像是看上这位大哥哥了,想把他弄死然后好结为夫妻。”

    安深深听见这话一囧,这得多好看才能叫好几个女鬼一起追着要弄死他?跪坐在男子的旁边,安深深将脑袋凑到他面前,鼻尖与鼻尖之间只离得有一指的距离,沼泽的腐烂气味儿夹杂着一点点的熏香味道钻入鼻子里,安深深忍不住吸了吸,约莫是因为光线实在太模糊的缘故,她即便是凑得很近也没有将人看得有多清楚。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看,原本昏迷紧闭着双眼的人却突然睁开了双眼了,被云层挡住的圆月慢慢地显露出来,这是安深深见过最好看的眼睛,即便此时那眼中含着警惕与狠厉,但是那滟滟的光华,带着摄人心魂的诱惑。

    四目相对,双方温热的气息萦绕在一起,安深深迷迷糊糊地想要说话,男子眼中的警惕却慢慢消失,双眼一闭,又昏睡了过去。

    “深姐,深姐……你快醒醒,你怎么啦?”小姑娘凌空飞到安深深旁边,大吼了一声,企图将已经神魂已醉的人给唤醒过来。

    小姑娘的声音很大,安深深回过神,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想要驱散燥热,一本正经地咳了一声:“嗯,我现在非常的能理解那些女鬼,食色性也嘛。”

    “深姐也觉得这个大哥哥很好看吗?”小姑娘不是很明白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还以为像深姐你们这种高人,是不会贪恋美色的,说书人不是说世外高人都是寡情少欲的吗?”

    “……”我真的长得很像世外高人吗?安深深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僧袍,怎么看怎么不像吧!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说书人都是骗小孩子的。”

    “是吗?”小姑娘有些困惑,原来说书人都是骗人的啊!

    很小姑娘说了一会儿话,将手帕搭在脸上挡住四处乱飞的蚊虫,安深深打了个呵欠,准备在铺好的树叶上睡觉。

    “宿主,你旁边的那位小哥快挂了。”系统520冷不丁地出声,安深深的瞌睡瞬间全没了。

    “怎么了?”安深深再次走到男子身边去,瞧了半天没瞧出什么毛病。

    “高烧加阴气噬体,你再不想办法,他不会挂也会残。”

    “这么严重?”安深深连忙摸了摸男子的额头,她都不用摸摸自己的额头作对比了,这温度确实好像高的有些过头了:“现在离开城门还有多久?”

    “两个多时辰,预计将近五小时。”系统520见安深深低眉沉思,紧接着开口道:“如果让这位小哥等到五小时后去城里就医的话,他不会挂,但是……会残。”

    “残……”安深深神色慎重的念出这个字:“怎么个残法?”

    “烧坏脑子智商倒退,按系统扫描结果估计,应该会退化到五岁左右的智商。”系统520调出扫描结果,安深深瞄了好几眼,发现自己压根儿看不到,颇有些沉痛地摆了摆手。

    “真是……天妒红颜啊!”

    “宿主,你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脑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吧,这个状况下不是应该救人吗?”系统520呵呵笑了两人,她家宿主的脑电波她一直都不懂。

    “怎么救?”

    “请宿主自行探索,本系统将暂时陷入休眠,如无紧急事故请勿叨扰,晚安。”

    安深深简直想给自己一巴掌,她怎么蠢到去问系统520呢,这家伙会告诉她才怪。

    自小就和作为和尚的普罚待在一起,安深深其实沾染了不少佛家的慈悲也相信所谓的因果,虽然与这人只是陌生人毫不相干,但能救自然是要救的,若实在没办法那只能另说。系统520会让她救人,那说明一定有法子,既然有法子她不可能坐视不理。

    走来走去想办法的安深深,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什么可行的法子来,眼看着旁边的小哥气息越来越弱,安深深总算是注意到了普罚老和尚交给她的包袱。

    包袱里一堆瓶瓶罐罐,普罚老和尚各行各业都有所涉猎,医术虽说不精,但好歹还是高于大衍朝的平均水平的,安深深挑挑捡捡,总算是找到了可以用来退烧的。

    扳开男人的嘴把药丸塞进去,又灌了些刚才剩下的溪水,确定没问题了,安深深才将怀里的一叠符纸掏了出来,左挑挑右捡捡,最后还是狠了狠心把普罚画的那张符纸贴在他的脑门儿上,驱散阴气。

    安深深拿着刚刚打湿的手绢,抬头仰望着天上的月亮,喃喃自语:“嫦娥姐姐作证啊,我给他擦身体是为了给他散热,可不是什么登徒子的行径,我是好人,我是好人……”默默地念了好几遍‘我是好人’之后,安深深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摒弃杂念了,好人是高尚的!她也是高尚的!

    抖着手把人的上身给擦得干干净净,安深深几乎是咬着牙完成的这一系列的举动,她啊,还是个单纯的姑娘呢!

    瘫倒在地上,安深深觉得自己总算是能睡个觉了,听着时不时传来的风声,眼皮越来越重,眼看着都要睡着了,一声惊雷咋响,安深深双眼猛地睁开来,瞬间坐了起来。

    刚才还只是轻风,现在却突然狂风大作,天幕上依旧是月朗星稀没什么变化,但是整个小树林已经慢慢地涌起了黑雾,树叶飒飒作响好似有千百只鬼魂在声嘶力竭的呐喊,地上的沙石枯枝四处乱飞,伴随着阵阵渗人的哭号声。

    小姑娘哆哆嗦嗦地躲在安深深的背后,紧紧地攥着她身上那破旧的僧衣,低埋着脑袋缩成一团,非常努力地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顶红色的轿子从远处急速飞来,血色的绸缎铺成一条好似鲜血造就的道路,飞沙走石自动避让,轿子稳稳地落在她们不远处的地方,片刻间风停树止,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

    “深……深姐……”

    眼前的场景和气息太熟悉了,安深深抽了抽嘴角,她和她还真是有缘啊,这么快又见面了,她和老和尚这么多年来见过的唯一一个在世间游荡了将近千年的女鬼。

    “咦……,怎么又是你这个丫头片子?”轿子里的也发现了安深深,忽地拉开轿帘,露出一张清丽素雅的脸,脸上带着丝丝恼意和无奈。

    安深深轻咳了一声,安抚了一下被吓着的小姑娘,抖了抖身上沾满的泥沙:“我还想问怎么又是你呢!”

    女子从轿子里飘到了轿子顶上坐着,绕了绕胸前的长发,轻笑道:“我呀,当然是有事儿才来这儿的啊。”

    “桑雪,前些日子你不是还在蕲州呢吗?怎么又跑到盛州来了?”安深深理着头发上的枯枝,她前些日子在蕲州遇见她,她不是还说要去荀国一趟赏梨花吗,怎么又突然转回来了。

    安深深话音刚落,眼前便突然蹦出一张脸来,唬了她一跳,桑雪的眼里闪着一丝兴奋,晃着自己的那修长的手指得意洋洋地说道:“你知道巧巧吗?”

    “就是你那一群手下里最胆小的那个?”她记得桑雪的那群跟班鬼里,是有一个叫巧巧的,胆子很小,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每次见着她都恨不得绕道走:“她怎么了?难不成遇上其他捉鬼师被捉了?”

    “怎么可能,我罩着的,哪个不长眼的捉鬼师敢动?”桑雪冷哼了一声,她桑雪罩着的鬼,是谁都能动的吗?

    “我跟你说,巧巧最近几日魂不守舍的,作为一个贴心的上司,我自然很和蔼的问她究竟怎么了啊,她这才支支吾吾的告诉我……”桑雪撩了撩自己那纯白的宽大裙摆:“她呢,看上了一个男人,你也知道嘛,巧巧跟着我好几百年了,整日整日地在人间游荡,这丫头胆小的很,作为一个贴心的上司,我就来帮她抓人了。”

    安深深一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抓人……抓的不会是……

    “喏,就是树底下的躺着的那个。”桑雪朝着躺在地上毫无知觉的人抬了抬下巴:“我找了好久,刚才在那边逮到了几只小鬼,知道他在这儿就过来了,没想到你也在这儿。”

    安深深有些僵硬地动了动脑袋:“桑雪,你没开玩笑吧,把他带回去让他和巧巧……”

    “当然是拜堂成亲入洞房啊!”桑雪想想都觉得有些兴奋转了好几圈:“哎呀,我居然有一种给自己女儿招婿的感觉。”

    不……不是,拜堂成亲入洞房,安深深扯了扯已经被冻得有些发乌的嘴唇,弱弱地提醒道:“人……和鬼,入洞房,你们这是要弄冥婚?还是说你准备把人给弄死?杀人可是要沾上因果的,说不得就成恶鬼了。”

    “谁说我要杀他?不杀也可以的嘛,放心有我在他不会死的,充其量也就是个半死不活而已。”桑雪拧眉摸着下巴,她可没有打算成恶鬼。

    不杀……那就是冥婚啰。安深深捂了捂眼睛,这真是,还不如死了痛快呢,在冥媒的见证下人和鬼结成夫妻称为冥婚,冥婚这种事情是少之又少,毕竟哪来的那么多活生生的人会想要和鬼结成夫妻呢,不只是阴阳相隔,还会耗损阳气,损害三魂六魄,渐渐成为行尸走肉,甚至有可能到最后连魂魄都没了,魂魄没了那可就真什么都没了,鬼都做不成,更别说什么轮回转世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损,冥婚是随便能结的吗?”还不如像那些厉鬼一样直接把人弄死做一对鬼夫妻呢!

    “我要是把人弄死了,我不就沾上因果了,一不小心变成了恶鬼得多糟心啊!”桑雪慢悠悠地飘到男子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禁咋舌:“啧啧啧,真真是好颜色,要不是我早已有了心上人,怕也得神魂颠倒了。”

    桑雪活动了一番自己的手指:“这样,我就先把人弄走了。”

    “不行,不行!”安深深连忙挡在桑雪面前,这要是让她把人带走,她不就是眼睁睁地看着人往火坑里去吗?她费了半天的力气好不容易把人的命救回来了,说什么也不能让桑雪再给弄残了!

    桑雪皱了皱眉,脸上的笑意淡了淡,她有些生气了:“小丫头,闪开,咱们俩的交情还比不得你和这人?”

    安深深抖了抖嘴皮子,身上有些打颤,桑雪虽说不是厉鬼,但是再怎么样也是千年的鬼魂,这个世界怕是找不出来几个,别说她,老和尚都打不过。打不过是打不过,可她也不能让桑雪把人带走啊,这不相当于她间接杀人呢吗?还不如当初不救他呢,让他死在那几个厉鬼手里还不会遭太多罪,安深深心中发苦,她怎么这么霉呢?

    桑雪见安深深没有下一步动作,笑着抬手就要抓人,安深深一愣,一个转身倒在男子的身边,侧卧在他手臂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搭在他的胸膛上,有些羞涩地望向桑雪。

    桑雪神情一呆,这是咋回事儿呢?

    “小丫头,你……在干嘛呢?”

    桑雪刚问完,就见在她心里一直是呆蠢呆蠢的小姑娘居然……额……眉目含春?含羞带怯?地对着她笑得风情万种?等等……不大对,她要重组一下大脑,顺便修复一下眼珠子。

    “桑雪~~”这声桑雪叫的弯弯转转,诱人的很,桑雪咽着口水后退了一步,冲击力太大了,她得缓缓。

    “我和你确实交情不错,可是……无论怎么样我也不能把他交给你啊。”安深深吸了吸鼻子,努力的挤了挤眼泪,带着委屈道:“再怎么样也没有可能眼睁睁地自己的心上人和未来夫君和别的鬼结成冥婚啊。”

    心上人,未来夫君?桑雪望着天上的月亮揉了揉太阳穴,这个巧巧看上的男人是小丫头的心上人兼未来夫君?

    “你什么时候有心上人了?还是未来夫君!”她明明记得这丫头自小就跟着普罚老和尚到处闲晃来着,哪来的功夫交上什么心上人,唬她的吧!

    安深深扯掉刚刚给男子贴在脑门儿上的符纸麻溜地塞进他的衣襟里,把人扶起来靠在后面的树干上,把脑袋凑到对方的脑袋边,脸颊贴着脸颊,还顺带亲昵地蹭了蹭,很认真地看着桑雪:“真的,比珍珠还真!”

    刚才是被震得有些恍惚的桑雪也渐渐的缓过了神来,双手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瞅着安深深的动作,唇角微扬:“就这样你以为我就会信了?小丫头,你别不是想要救他故意编出来骗我的吧?”

    “不不不……,我怎么敢骗你呢!不瞒你说,我们俩已经私定终身了,你看,他今天还为了救我掉进了沼泽里,沼泽啊!奋不顾身啊,这是真爱,你懂么?真爱!我怎么能无视他的一片真心呢?”安深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躲在树后面的小姑娘捂着嘴巴,浑身颤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笑出声来。

    安深深光顾着糊弄桑雪,哪里注意得到身边闭着眼的男子那有些抽搐的嘴角。

    “你们真是一对小情人?即便是你说的情真意切,但我还是不怎么相信,这样吧,你证明给我看。”桑雪转了转眼珠子,有些奸诈地嘿嘿笑了几声,嘛……没有实际行动怎么服人呢?

    “证明?什么证明?”安深深擦了擦因为演戏过度眼角蹦出来的几滴鳄鱼泪。

    “就是证明,实际行动……”

    安深深瞧着桑雪那挤眉弄眼的表情,眉心直跳,心中一狠,下巴一抬:“证明就证明……”她为了救人可真是煞费苦心啊,她真是一个好人!

    “哦,开始吧。”桑雪长袖一挥,一张绣花软凳从轿子里飞了出来停在半空中,她轻轻一跃坐了上去,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安深深偏过头,凝视着旁边的男子,深吸一口气,酝酿了许久,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吗?她是没谈过恋爱,但是她见过别人谈恋爱啊,作为一个被塞了多年狗粮的单身狗,狗粮被塞得多了,她已经升华了。

    安深深对着躲在树后面偷瞄的小姑娘摆了摆手:“去去去,小丫头片子不要乱看。”

    轻轻地亲了一下男子的侧脸,拍着手站起身来:“哈哈哈,这下行了吧!”

    桑雪眼中带着一丝嫌弃地摇了摇头,伸手一抓,将树后面的小姑娘凌空拖了过去抱在怀里,小姑娘被吓得直打哆嗦,差点哇的一声哭出来。

    修长的手指扳正了小姑娘的脑袋,桑雪学着安深深的模样吻了吻小姑娘的脸颊:“不过是吻个脸颊而已,这能证明得了什么?”

    “那还想怎么样嘛……”

    桑雪把小姑娘放下,腾地飞到安深深面前,长长的指甲慢悠悠地划过她那淡粉色的双唇,半是笑意地说道:“要亲这里,手呢,要放在这里……”边说边伸手扣住她的腰身,将人搂在怀里:“小丫头,明白了吗?快点哦……你现在的表现让我觉得你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

    …………

    安深深在他的旁边坐下,双手穿过他的腰际,男子身上已经彻底干掉的泥渍时不时地刮过手心,带起一阵阵直蹿到心底的轻痒,慢慢地俯身下去,乌黑的长发散在男子的胸膛上,双眸认命的闭上,双唇印了上去。

    很奇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安深深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尖一颤,有点酸又有点甜,明明只是很单纯的双唇相碰,偏偏突兀的涌出一种无力来,被风吹起的发丝紧贴着脸颊,耳边是木材在火中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声,桑雪挥着衣袖加大了火势,勾着唇角望着在跳跃的火光里靠的极近的两个身影。

    “好了,看样子你们确实是一对小情人,既然如此我就不动他了,毕竟我素来爱成全有情人。”桑雪凌空而立,袖中白绫落在安深深的背上,稍稍用力一推,她整个人便趴在了男子的身上。

    桑雪掩唇笑了几声,落寞地仰头看着天上的圆月,喃喃道:“可得好好相亲相爱啊,要知道世间缘分难得,说不定这一生情缘是用了几世光阴求来的呢。”

    安深深还愣愣地趴在对上的身上没有回神,桑雪转身钻进了红色的轿子,轿子瞬间急速地穿过林中树木,不过一息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深姐,你还准备在大哥哥的身上趴多久?”桑雪一离开了好一会儿,小姑娘才从战战兢兢的状态里恢复了过来,伸着手扯了扯安深深的头发提醒道。

    安深深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看着火堆发呆,高空明月俯视这人间的兜兜转转,看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它不能言不能语,只能月华倾泻照亮一条曲折泥泞的道路。

    一夜无眠,安深深瞧着时间差不多,便将人拖了起来,一步一个踉跄艰难的背着他走向盛州城。

    男子的脑袋昏昏沉沉地靠在女子的颈后,时不时传来的幽幽檀香让他脑袋越来越重,他费力地掀开眼皮,不过一会又再次瞌上。

    蹲坐在树梢上的女子,缩着脖子,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靠着树干的白衣美人儿,一边扯着树叶一边问道:“小姐,巧巧才没有喜欢那个男人呢,你为什么要骗安妹妹呢?”说到这儿,声音中隐隐带了些哭意:“她要是以为我惦记她的心上人,把我捉了怎么办?我打不过她的。”

    桑雪伸着食指晃了晃,然后比在唇上:“嘘……这是秘密哟。”

    巧巧不明所以,用袖子抹了抹眼角沁出了的几滴眼泪,秘密?什么秘密啊?

    桑雪看着已经快要走出小树林的人,唇边笑意渐渐扩大,到最后竟是笑出声来,晨露滴落在她的额头上,顺着滑至眼角。

    “巧巧,我们该走了。”

    “小姐,去哪儿啊?是去荀国赏梨花吗?”

    桑雪摇了摇头:“不……,我们要去一趟南江薛家。”

    “南江薛家?小姐,我只听说过南江季家,南江望族里好像没有什么薛家啊!”

    “南江薛家可比南江季家厉害多了,倒时候你可不要哭鼻子哦。”

    ……………………………………………

    沈立循蹲在安深深旁边,抬手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这副表情想来是意识到自己‘始乱终弃’这事儿做的不道德了。”

    安深深捂着额头,瞪着沈立循,她怎么不道德了,她那么做完全是为了不让他变成了智障好不好?他要是被桑雪带走了,绝对会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

    “首先我发誓,一切的初衷都是为了救你!好吧,我也承认,当时占你便宜的时候,心里是有点不对劲儿。”她也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劲儿,反正就是怪怪的,估摸着是当时丢了初吻,她有点激动?

    “我必须得申明‘始乱终弃’这种事儿我是做不来的,我是个好姑娘!”安深深说到自己是个好姑娘的时候,头也昂起来了,刚才微缩着的身板也挺直了。

    沈立循沉默地看着一脸莫名自傲的姑娘,动了动嘴唇:“不愧是敬国公安正的亲闺女,颇有其父风采。”

    “嗯?”安深深往后仰了仰,这是在赞美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回道:“我爹确实是个好人。”虽然贪花好色了点儿,怂了点儿,但大的方面还是拎得清的。

    “不……”沈立循站起身俯视着安深深,双手环胸:“我的意思是……你们父女一样的……傻。”他与安正几乎没什么交集,平时那位时常流连烟花柳巷,他们很难碰得上,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知道有关敬国公的事情,每日传到他耳朵里的傻事儿那可是一茬接一茬的来。

    安深深听着这话不禁想起思兰说过的话,‘我说句实话你别生气,你爹脑子好像不怎么好使。’

    门外传来敲门声,沈立循应了一声往门口走了两步,却发现安深深还蹲在柱子旁边愤怒地瞅着他,遂又折返了回来。

    “我明白了。”沈立循微微笑了笑。

    这一笑好似百花齐放,安深深哪里还记什么气恼,双眼有些迷离,恍恍惚惚道:“明白什么?”沈立循没有回答,她正准备追问,整个人便被抱了起来,一股凉意瞬间将安深深包围。

    安深深神色一怔,怀抱不都应该是温暖的吗?为什么他的身体这么冷呢?

    沈立循对着门外唤了一声,外面立着的人连忙将闭着的门推开了来。云封本来脸上表情就少,也没多大变化,只是恭谨地唤了声世子。云芳非托了托自己的下巴,脸上的表情有些夸张,努力地调整自己的表情:“世子,马车在下面,现在回府嘛?”

    “先去敬国公府。”

    安深深挣扎着想要下来,再这样下去,她是要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不想再点穴。”沈立循低头看了安深深一眼,满意地看到对方乖巧的安静下来。

    安深深扯着衣袖蒙住自己的脸,尽量的忽视那些落在她身上有些刺眼的目光。

    “何必做些没用的事儿呢?你的脸大了些,那衣袖遮不住。”安深深正捂着眼睛心中惴惴,就听见头顶上传来这么一句话,差点儿吐出一口老血来,……脸大?她哪里脸大了?

    季九月拿给她的衣服是束袖的,袖子口收的很紧,确实挡不住她的整张脸,但是好歹也能遮住一大半呀……她的脸明明不大的!安深深哆嗦着嘴唇狠狠地咽下一口气,抬起手就舞着衣袖往沈立循的脸上糊去。

    “我瞧着小哥你的脸也不小啊!”

    “我有说我的脸很小吗?”沈立循头一歪很轻松地避开了安深深的衣袖攻击,听着旁边的说话声,不着痕迹地动了动眉。

    九月阁是旧堂街的主楼,内里出售的东西皆是顶尖的货色,来这儿多是些有头有脸的贵族夫人小姐,沈立循她们自然是认识的,最近温宜大长公主频繁的与有未出阁姑娘的夫人们走动,甚至还拉了她姐姐清仪大长公主作伴,很容易便让人想到,这是沈家要开始挑儿媳妇儿了。

    不是还在相看儿媳吗?这沈世子的做派难不成是已经定下了?

    “这……难不成沈家世子妃已经定下了?”不少有意与沈家结亲的夫人瞬间凑在一起攀谈了起来。

    “不应该啊,昨日我还收到长公主府赏花宴的请柬呢,这赏花宴估摸着就是为了再探探各家贵女的底呢。”

    “是啊,错不了,我从顾家那边也探到了风声,赏花宴就是温宜大长公主探底的。”

    顾家的当家主母正是温宜大长公主的亲姐清仪大长公主,顾家来探来的消息十有八九错不了的,几位夫人听见这话皆是松了一口气。

    “可……依着咱们大衍的风俗,大庭广众之下,男子抱着女子跨门……这不就代表着……以后要入一家门的吗?”有夫人指了指抱着安深深跨出九月阁的沈立循,轻声说道。

    几位夫人一愣,大衍朝民风开放,对于男男女女都放的比较开,当街甜甜腻腻的小情人不是没有最后吹了的也不是没有,但是这抱着女子跨门那可就是正儿八经的下了心要把姑娘娶进门儿的,昔日先皇还只是个王爷的时候,就是当着一街的百姓的抱着未出阁的先皇后大大咧咧地跨过了皇宫的大门,男子抱着女子一起跨门那就是要一家门的。

    一群夫人大眼瞪小眼,等到沈立循几人出去后,她们也连忙离开了九月阁,这可是大消息,她们得回去和自家姑娘们说道说道。

    马车里点着迦南香,安深深打了个哈欠,眼角噙着泪花:“没事儿点什么迦南香啊,都快睡着了。”迦南香安神的很,她本来午觉就没睡好,现在闻着这香味,完全抑制不住睡意。

    沈立循从怀中将符纸摸了出来在安深深眼前晃了晃,蘸了蘸小几上青瓷杯中的茶水,随手贴在她的脑门儿上:“符纸没用,只能指望着迦南香来避避邪了。”

    符纸遮住了安深深的鼻子,她不舒服地掀了掀眼皮子,将那挡着她呼吸的东西扯了下来:“这东西有点儿眼熟啊,你哪来的?”安深深捂着符纸左看看右看看,倒腾了许久,总算是想了起来:“啊,这不是我给菖黎郡主画的驱鬼符吗?怎么在你这儿呢?”

    “你确定这是驱鬼符?”沈立循面无表情地看着安深深,手指轻轻地敲打着身下的坐榻。

    安深深能明显地感觉到沈立循周围有些黑暗的气场,双眸暗幽幽的,她转了转眼珠子,捏着符纸舞了舞:“是……是驱鬼符啊。”她确实是画的驱鬼符啊:“我一个小老百姓怎么敢欺骗郡主呢!”

    “哦?”沈立循将符纸抢了过来,手指夹着划过安深深的脸颊:“如果它驱不了鬼,你道如何?”

    “不……不如何,这个再厉害的捉鬼师画符还有失手的时候呢,这不是很正常嘛?”安深深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事实上心里却是虚得很,捉鬼师画符确实有失手的时候,但是她比其他人来说失手的次数成倍的上涨,说到底还是自己学艺不精。

    “你们捉鬼师就这么没有职业道德吗?没用的符纸也敢送人?”沈立循将符纸浸入茶水中,盖上茶盖,将茶杯往里推了推。

    安深深抖了抖,战战兢兢地望着那碎成渣渣的茶杯,刚才塞进去的符纸已经化成了碎屑与瓷沫子混在一起,茶水顺着小几往下流,她好像见着传说中的武林高手了!她为什么有一种自己下一刻就会跟那茶杯成为难兄难弟的感觉?

    “怎么不说话了?”沈立循淡淡地瞥了安深深一眼。

    安深深连连摇头,她还是觉得自己不说话比较安全。

    到了敬国公府大门的时候,安深深就要下马车,沈立循摸了摸她的脑袋,凑到她面前,笑着问道:“后日大长公主府的赏花宴,你应该会去吧?”

    安深深迷迷糊糊地点头,呆呆地下马车走到国公府的大门前,好半天才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番,不是自诩没有什么美□□惑得了吗?这人家还没干什么呢,一笑,脑子就空。

    双手合十,念着清心咒往里走去,□□,空即是色啊,她愧对佛祖……

    …………………………

    安深深离开后,云封进了马车里面。

    “世子,不需要让安姑娘再画一道符纸吗?”今日是十一,那女鬼应该是从外地来的不懂京都的规矩,但……后日便是十三了,必定会……

    “不需要,后日她会去府中。”

    三人回到温宜大长公主府,刚巧碰到从顾家串门回来的温宜大长公主,温宜大长公主唤住沈立循,眼角眉梢是掩不住的喜色。

    “循儿,今日我与你姨母商量了一道,后日的赏花宴你还是出席的比较好,挑的媳妇儿毕竟是你的,你也得中意才行不是?”温宜长公主豪爽地拍了拍沈立循的肩膀:“你可要记好了,后日哪里也不许去。”

    “儿子知道了。”沈立循点头,脸上全无不愿之意,温宜长公主瞧着自己儿子这般爽快,蹦到嘴里的话又咽了下去,最后一脸疑惑地留了云芳非下来问话。

    “循儿今日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儿啊!可是出了什么事儿?”这种时候不应该是冷着脸义正言辞的拒绝,然后拿着宫里皇侄儿当挡箭牌,再不济也得拖着姐姐家的昀和一起下水的吗?她家儿子转性了?

    云芳非严肃地摇了摇头:“回长公主的话,属下也不清楚,大概,世子也觉得自己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

    温宜大长公主将信将疑放了云芳非回去,对着侍女吩咐道:“你吩咐下去,叫府中的人将循儿看牢了,要是后日不见人,本宫要他们好看。”

    侍女恭敬应下转身便去传达命令。

    温宜大长公主往花园走去,心里琢磨着后日赏花宴的事情,她素来不喜欢交际应酬,一想起要陪着一群夫人小姐瞎唠嗑,她就心肝胆颤,她更中意待在演武场舞刀弄枪啊,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