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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 ,郑凌风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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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安侯郑府里,没有设暗卫,区区几个普通的家丁护院,根本奈何不了慕容墨和凤红羽。

    两人一身夜行衣,行走在夜色沉沉的郑府,如入无人之地。

    虽不担心郑府的仆人认出他们来,但也担心承德帝带着隐卫。

    承德帝为人机警,心思缜密,又生性多疑,二人不得不防着。

    慕容墨拉着凤红羽,悄悄地跃上了郑家正房的屋顶,接着,他又轻轻地挪开一片瓦片,很快,一线光亮透出来。

    借着瓦片的缝隙,两人往正屋里看去。

    郑家上房的正厅,乌压压的跪了一地的人。

    前面是主子,后面是仆人。

    身材矮胖的武安侯与郑夫人跪在最前方,两人中间靠后的地方,跪着郑凌风。

    郑凌风的脸色,比前两日更加的苍白了。

    他的身子还没有康复,显然,这番跪拜让他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承德帝站在众人的面前,此时,他穿一件家常衣,没有戴帽子,外罩一件玄色的披风。

    通身装扮,没有一丝帝王的标志。

    略瘦削的脸上,也不见往日的的冷戾与威严,而是像个普通的大户人家的老爷一般笑容和蔼。

    凤红羽半眯着眼,承德帝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都请起吧?朕今天来你们府上,是微服出行,你们不必行此大礼。”承德帝张着胳膊,朝郑家人虚虚抬手。

    他的声音温和,加上笑容和蔼,要不是之前见过承德帝,凤红羽险些会认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长者。

    “谢皇上。”郑家人又一起磕了个头,这才三三两两的站起身来。

    郑扬去扶武安侯,那个自认自己是郑囡囡的红衣女,和郑夫人一起去扶郑凌风。

    武安侯屏退了仆人。

    小影子扶着承德帝坐到了上首的位置。

    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瞥到了郑凌风的身上,目光中带着关切,“凌风的身子好些吗?”

    “回皇上,好些了。”

    “那就好,朕还一直记挂着你的病情。”承德帝偏头看向身后的小影子,道,“回头,让太医们来瞅瞅郑世子,另外,将那两只高丽国进贡老参送与郑世子补身子。”

    “是,皇上。”小影子回道。

    郑凌风和郑家人又一齐谢了恩。

    “朕想同郑世子单独说说话,你们先跪安吧。”承德帝看了眼郑家人,说道。

    武安侯拿眼看向儿子。

    郑凌风没什么表情的站着。

    郑夫人牵着郑囡囡的手,拉了下相公武安侯的袖子,一行人朝承德帝行了一礼,悄然退出了正屋。

    郑扬将门关上,大家退离到一丈开外,侯在院子里,互相递了个眼神,没敢吱声。

    屋中寂寂。

    承德帝静静看着面前负手而立的青年男子,神色从容,不卑不亢。

    他微叹一声,伸手拍拍郑凌风的肩头,道,“其实,看着你受罚,朕心中也心疼啊。”

    郑凌风正垂着眼帘,长长的眼睫毛颤了颤,勾角微微动了动,依旧没有抬头,认真地听着。

    承德帝又道,“朕一时糊涂,听信谗言,冤枉了你,其实,你的忠心,你们家的忠心,朕一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上官志,根本及不上你。”

    郑凌风抬眸,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拱手说道,“能被皇上信任,臣万死不辞!”

    “囡囡的事,你也别介意,有相士说,兰儿不宜养在宫中,需找个普通的人家养着,方能平安活过十五岁,所以,朕才出此下策。你放心,朕会补偿你们家囡囡的。”

    郑凌风依旧低着头,“囡囡生得端庄大方,温婉娴雅,知书达礼,深得家母的喜爱,离不开皇上的栽培,臣替家母谢过皇上。”

    他说着,便要跪倒下来。

    承德帝伸手一拦,说道,“你如今还病着,就不必行此大礼了,朕今天前来,不为别的,只为看你们兄妹,你们平平安安的,朕也放心了。”

    “谢皇上关怀。”郑凌风不卑不亢的俯身一礼。

    承德帝又说了几句安慰郑凌风的话,便离开了郑家上房。

    正屋外,又是一串的恭送声,“恭送皇上回宫。”

    郑家的一行人,与一众仆人,及承德帝的几个护卫随从们,乌压压一群人,一齐往郑府的府门而去。

    正房下,又变得黑漆漆起来。

    慕容墨将那块挪开的瓦片重新放了回去,看向低头沉思的凤红羽,说道,“小羽,你可看清听清了?”

    凤红羽抬眸,“慕容墨,郑家的这个女儿有问题,是假的。荷影都能看出来。一向心细的郑凌风会看不出来?”

    “……”

    “也许,郑凌风是故意做给承德帝看的呢?毕竟,这个假郑囡囡是承德帝送来的。”

    她相信郑凌风。

    慕容墨却摇摇头,“小羽,即便郑家的女儿是假的,但承德帝重新看中郑凌风这件事,我们就不能掉以轻心。”

    “……”

    “承德帝此次来的用意很简单。他在警告郑凌风,他可以给一个臣子荣华富贵,也可以随便捏一个罪名,要臣子不得好死!”

    “……”

    “郑凌风若想护着他的家族,他不敢了呢?小羽,我不赞成你同他走得近!我担心你!”

    “慕容墨!”凤红羽道,“除非我亲眼看到郑凌风背叛,否则,我不会相信。”

    “可你不要忘记了,郑凌风爷爷做过龙影卫!”

    凤红羽的眸光沉下来。

    那天,她偷听到上官老夫人的话,说郑凌风的爷爷是死于先皇之手,可爷爷又说,是他刺了郑老爷子一剑,究竟是怎么回事?

    谁真谁假?

    。

    郑家送走了承德帝之后,喧闹的郑府,又很快恢复了沉寂。

    仆人们各自散去。

    郑囡囡扶着郑夫人往后园走,笑道,“娘,您今天劳累了一天,让女儿服侍您吧。”

    郑夫人笑了笑,“娘不累,倒是你,今天头次回家,还是早些回自己的屋子里歇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快些提出来,娘找人早些改。”

    “女儿刚才看过了,都好,比在乡下庄子上还好呢!”郑囡囡微笑道。

    她容貌清秀,笑容温婉,声音柔柔,端庄温柔,样样都比之前的郑兰强,仆人们一见她,就喜欢上她了。

    郑夫人问她,她说一直住在城郊的庄子上,平时只有几个嬷嬷教她规矩,眼下又不见她拿大,没有脾气,说的倒像是真的。

    “但你是娘的女儿,娘心疼你,早些睡吧。”郑夫人不让郑囡囡操劳,亲自送她到新布置的园子里,看着她睡下后,郑夫人才离开。

    “去看看世子。”郑夫人命两个丫头守着郑囡囡,又带着随侍的仆人往郑凌风的屋中而来。

    她让贴身的老嬷嬷和郑扬守在门口,自己推门走了进去。

    武安侯早已来到郑凌风的屋子里,父子两个正说着什么。

    “夫人怎么没去歇息着?”武安侯起身,扶着郑夫人坐下。

    “皇上今天忽然来到郑府找风儿,我会睡得着?”郑夫人抿唇冷笑,“不知他又想搞什么夭蛾子。”

    “娘,这是帝王术!”郑凌风轻笑,目光中闪过一丝嘲讽。

    送走承德帝,他回到自己的屋里,又躺下了。站了那么久,又下了跪,他的体力实在不支。

    “打一巴掌再给颗枣!”武安侯骂了一句“娘的!”

    “儿子,你还要听命于他吗?”郑夫人忧心地看着郑凌风。

    郑凌风从小被承德帝进行魔鬼一样的训练,后来任职龙影卫,一直没有跟家里人说,是怕他们担心。

    直到他险些被承德帝的八十一鞭抽死,郑夫人和武安侯,才知晓了他的真正身份。

    是以,他们更加的怨恨起了承德帝。

    祖上几代人为赵家拼命,唯一的儿子他们也不放过!

    “娘,爹,儿子一直找不到咱们郑家的出路,如今找到了!”郑凌风看了一眼母亲,又看向父亲,浅浅的笑容中,隐者坚毅。

    “风儿要怎么做?”,武安侯目光沉沉看着郑凌风。

    “同凤府决裂!”郑凌风道。

    武安侯和郑夫人对视一眼。

    郑夫人还在沉思,武安侯捏着胡子又问道,“为什么同凤府决裂,咱们郑氏才有出路?可你不久前已认了凤老爷子为义祖父,皇上那儿,会相信吗?”

    郑凌风笑,“此一时,彼一时,关系好,也可以决裂!夫妻还会成仇家呢!”

    郑夫人叹了一声,“所以,风儿便让娘将小羽骂走了?说她是个骗子?哎,那孩子估计得伤心了。”

    她低下头,眼角一红。

    “伤心一时,总比伤心一世好!于我们家,于凤府,都好!”郑凌风悠悠的目光看向窗外,“娘得记着,您是认错了女儿,真正的女儿,是郑囡囡。您下回看到凤红羽,有多恶毒的话,就得骂多恶毒。”

    郑夫人吸了口气,咬了咬唇,“娘明白,明白着!”

    一直坐着沉思的武安侯,看向儿子沉声开口,“风儿,同凤府决裂后,咱们往哪儿退?”

    郑凌风收回神思,唇角扬起一抹冷然,“南方!爹,儿子对南海忽然很感兴趣!上官家一家子,在那儿盘踞得太久了!他们得让让道了!”

    。

    承德帝的马车,缓缓驶向皇宫。

    夜色沉寂。

    马车晃晃悠悠的,让人不由得起了睡意。

    小影子穿一身普通护卫的衣衫,蹲在马车一角随侍。

    春夜寒冷,小影子在马车里生起了炉子,铜牛肚子里,银丝炭烧得亮红亮红的,小影子燃炉子的技术好,半丝儿烟味也没有飘起。

    让承德帝颇为满意。

    “影子!”承德帝忽然睁开眼来,半眯着眼,盯着面前这个长得跟女孩子似的小太监。

    得力助手周公公被慕容墨害死,他一时找不到用起来称心之人,只好用了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太监。

    慕容墨……

    承德帝咬了咬牙,目光变得更加的阴毒起来。

    “皇上可是要茶水?”小影子拍拍手上的灰尘,往承德帝的跟前爬了过来。

    承德帝摆摆手,告诉他并不是要茶水的意思,“你认为,郑凌风看向朕的眼神中,有仇恨吗?”

    “仇恨?”小影子歪着头,半眯着眼回想着郑凌风的表情,“奴才愚笨,瞧不出来。”

    “朕将他罚了,他并没有对外嚷出去,是惧怕,还是隐忍着?”承德帝的目光看向车中一角,似乎在沉思。

    小影子笑了笑,“皇上,您是君,他是臣,他哪儿敢啊?再说了,您不是说了吗?你是听了上官志的谗言,才误罚了他。”

    “……”

    “您是当今天子,屈尊亲临郑府向他一个臣子道歉,他只有感激流涕的份儿,怎敢怨恨皇上?不过……,皇上仍觉得他可疑的话,可以先观察着!”

    “观察着?”承德帝看了眼小影子,轻笑,“那是必须的!上官志空有其表,根本替代不了柳清泽和郑凌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