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另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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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百户不知道自己夫妻两个的打算会给儿子留下这种绮念。李谦行使滴水不露,也没有透出任何惦记着刘兴志家姑娘的意思,再过几日, 李百户夫妻彻底把曾经的打算抛之脑后, 眼看着李百户身子骨硬朗起来, 催着李谦回去县学读书,不准他继续在家中耽误功课了。
李谦回去书院, 放下东西后直接挑了几样吃食提在手上往西厢走。
——既然惦记了刘家姑娘,自然要同刘家儿子打好关系,从现在起就跟他交好, 让刘默以后得知自己的心思也不好意思跟自己翻脸。
李谦满脸笑容的敲门进了刘默屋子, 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房间里的画面实在诡异!
刘默端坐在桌前,一脸严肃,而桌子对面一个浑身散发贵气的少年打着赤膊扎马步, 脸上还贴了好几张纸条。
若不提少年的身份,李谦一定当刘默和他在玩捉乌龟的游戏,可刘默是个守礼的性子, 而那少年是郡王嫡二子, 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玩“捉乌龟”的人呐!
“我只是受爹娘嘱咐,给刘师弟带些吃食过来,没别事情。”李谦马上改了主意,决定今日不宜同刘默说废话拉关系了。
他放下手里提着的咸鸭蛋和腌制的酸萝卜,赶紧退出房间,把房门合好。不管郡王嫡二子跟刘默在做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他一个普普通通的百户家儿子,最好都不要掺合进去。
等到李谦的脚步声从门口离去,秦子期才冲着他的方向扬扬下巴,低声道:“他走了。”
惊讶之色在刘默眼中一闪而过,他犹豫了一会,咬着嘴唇试探的说:“我什么声音都没听见,你的耳力可真好。”
秦子期抬起视线扫向刘默,眸色深沉,看得刘默心中尴尬。
秦子期没有掩饰那么多,语调与平时无异,直接回答:“穷文富武,郡王府再苛待我,该做的面子还得做。母亲不喜欢,我总归也是她亲生的,难道她会容许庶母们加害我不成?比着王府的份例,大哥有的我自然都有,我摆出不和大哥争的纨绔模样一心沉迷武艺,父王也不想看到兄弟阋墙,自然都花了许多银钱、药草给我打熬筋骨,又派大内高手不藏私的指点内家功夫,如今手上有功夫的十个大汉也不能奈何我,如你这般不懂武功的,再来几十个我也不怕。”
刘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回想起初七那日秦子期在城隍庙一手捏住表弟脖颈,顿时觉得自己也脖子生疼。
秦子期从小见过的人太多,他早就练成了看脸才话的技巧。
刘默虽然在外面看起来年少老成,实则与人亲近后很容易对人不加掩饰,秦子期没有丝毫难度的从他脸上读出心中想法,于是道:“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对不通武艺的小孩子下狠手。即便他有什么做得不对,也不配让我亲自出手,一切自有衙门会管。”
刘默没怀疑秦子期的话,伸手挠了挠脸颊,对秦子期道:“那什么……李师兄又过来送东西,我觉得有点奇怪。”
刘默说完往秦子期脸上瞥了一眼,见他说开口,干脆放下正背诵内容的书本,盘膝坐到褥子上,小声解释:“我从小就认识李师兄了,毕竟他父亲对我父亲有恩情,逢年过节我父母肯定要去送礼、带我串门的,那时候也没见她对我有多亲热,倒是因为李家没姑娘,他还算喜欢三娘。李师兄学得好,去年就考下了秀才的功名,其实是有些傲气的人,就算他感激我爹娘雪中送炭,也不会想着在衣食住用上照顾我的——他带来的东西也不可能是展伯母让他提过来的。李师兄在书院都上顿薄粥下顿薄粥,他家里怎么可能有腌好的咸鸭蛋?这些明摆着是展伯母见李伯父身子好转,不再那么费钱了,才给李师兄买来补身子的。我家不缺吃穿,不会送到我这里来。所以,我觉得他今天的行为很是古怪。”
秦子期与刘默同住一屋有些日子了,知道他是个顾及别人脸面,会暗暗播撒爱心的人,却没想到刘默看事情已经得了几分“见微知著”的本事,不由得对刘默刮目相看。
“你想得没错,鸡子、鸭子补身最温和好克化,若是李百户家自己养了鸡鸭产蛋,也会早给李百户吃了,没那个银子浪费盐腌制咸蛋。”秦子期点头认可了刘默的猜测,随后把脸上贴着的枝条撕下来,随手丢到纸篓里,对刘默说,“行事诡谲则必有所图,你不妨想想有什么值得李谦惦记的。”
刘默思来想去也没有个头绪,只能挫败的摇头叹息,“我实在想不出来。学业上,我和他年岁相差得多,如今他是秀才了,我还没开始考呢;家世上,李百户已经是百户了,瞧着似乎病好了就可能升迁,我爹不过是县令大人身边临时帮工的人,谁都能支使得动;就连交往的人家,除了你意外被安排到我这个空了几年的屋子之外,我在书院一心读书,与人不过都是泛泛之交,而他饱受器重,被许多人奉为神童。而且你看他刚刚过来的模样,分明也不是想认识‘小王爷’。我真的没有能被他图谋的地方啊!”
“既然想不出来就暂时别想了,时间久了,他自然会主动对你说起所求之事。”秦子期说完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过来,继续考我功课,我还没背完呢。”
饶是刘默原本对秦子期身份有再多幻想,听到背书的事情,他也只想用手里厚厚的书本狠狠敲秦子期脑壳几下。
明明人□□理比谁看得都透彻的人,怎么偏生读书的底子这般单薄呢?
而且,秦子期还只是不爱背,不是记性不好!
想到让他痛不欲生的《九章算术》被秦子期随便翻看一遍之后,就能轻而易举结出答案,刘默简直不想从床上爬回来继续考校秦子期了。
“才三百个字呐!小王爷,算我求你了,你用点心吧!”刘默把头埋在被子里惨叫,然后不情不愿的回去桌前一坐,你上句我下句的跟秦子期一起背诵起功课来。
年节里的时间过得飞快,前一刻还在初七,想起来看日子就倒了上元灯节的时候,刘默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被李谦堵在门口,塞了一盏亲手绘制的兔子灯。
他一下瞪大了眼睛。
——这、这肯定不是送给自己的,难道是给三娘的?
李百户不知道自己夫妻两个的打算会给儿子留下这种绮念。李谦行使滴水不露,也没有透出任何惦记着刘兴志家姑娘的意思,再过几日, 李百户夫妻彻底把曾经的打算抛之脑后, 眼看着李百户身子骨硬朗起来, 催着李谦回去县学读书,不准他继续在家中耽误功课了。
李谦回去书院, 放下东西后直接挑了几样吃食提在手上往西厢走。
——既然惦记了刘家姑娘,自然要同刘家儿子打好关系,从现在起就跟他交好, 让刘默以后得知自己的心思也不好意思跟自己翻脸。
李谦满脸笑容的敲门进了刘默屋子, 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房间里的画面实在诡异!
刘默端坐在桌前,一脸严肃,而桌子对面一个浑身散发贵气的少年打着赤膊扎马步, 脸上还贴了好几张纸条。
若不提少年的身份,李谦一定当刘默和他在玩捉乌龟的游戏,可刘默是个守礼的性子, 而那少年是郡王嫡二子, 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玩“捉乌龟”的人呐!
“我只是受爹娘嘱咐,给刘师弟带些吃食过来,没别事情。”李谦马上改了主意,决定今日不宜同刘默说废话拉关系了。
他放下手里提着的咸鸭蛋和腌制的酸萝卜,赶紧退出房间,把房门合好。不管郡王嫡二子跟刘默在做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他一个普普通通的百户家儿子,最好都不要掺合进去。
等到李谦的脚步声从门口离去,秦子期才冲着他的方向扬扬下巴,低声道:“他走了。”
惊讶之色在刘默眼中一闪而过,他犹豫了一会,咬着嘴唇试探的说:“我什么声音都没听见,你的耳力可真好。”
秦子期抬起视线扫向刘默,眸色深沉,看得刘默心中尴尬。
秦子期没有掩饰那么多,语调与平时无异,直接回答:“穷文富武,郡王府再苛待我,该做的面子还得做。母亲不喜欢,我总归也是她亲生的,难道她会容许庶母们加害我不成?比着王府的份例,大哥有的我自然都有,我摆出不和大哥争的纨绔模样一心沉迷武艺,父王也不想看到兄弟阋墙,自然都花了许多银钱、药草给我打熬筋骨,又派大内高手不藏私的指点内家功夫,如今手上有功夫的十个大汉也不能奈何我,如你这般不懂武功的,再来几十个我也不怕。”
刘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回想起初七那日秦子期在城隍庙一手捏住表弟脖颈,顿时觉得自己也脖子生疼。
秦子期从小见过的人太多,他早就练成了看脸才话的技巧。
刘默虽然在外面看起来年少老成,实则与人亲近后很容易对人不加掩饰,秦子期没有丝毫难度的从他脸上读出心中想法,于是道:“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对不通武艺的小孩子下狠手。即便他有什么做得不对,也不配让我亲自出手,一切自有衙门会管。”
刘默没怀疑秦子期的话,伸手挠了挠脸颊,对秦子期道:“那什么……李师兄又过来送东西,我觉得有点奇怪。”
刘默说完往秦子期脸上瞥了一眼,见他说开口,干脆放下正背诵内容的书本,盘膝坐到褥子上,小声解释:“我从小就认识李师兄了,毕竟他父亲对我父亲有恩情,逢年过节我父母肯定要去送礼、带我串门的,那时候也没见她对我有多亲热,倒是因为李家没姑娘,他还算喜欢三娘。李师兄学得好,去年就考下了秀才的功名,其实是有些傲气的人,就算他感激我爹娘雪中送炭,也不会想着在衣食住用上照顾我的——他带来的东西也不可能是展伯母让他提过来的。李师兄在书院都上顿薄粥下顿薄粥,他家里怎么可能有腌好的咸鸭蛋?这些明摆着是展伯母见李伯父身子好转,不再那么费钱了,才给李师兄买来补身子的。我家不缺吃穿,不会送到我这里来。所以,我觉得他今天的行为很是古怪。”
秦子期与刘默同住一屋有些日子了,知道他是个顾及别人脸面,会暗暗播撒爱心的人,却没想到刘默看事情已经得了几分“见微知著”的本事,不由得对刘默刮目相看。
“你想得没错,鸡子、鸭子补身最温和好克化,若是李百户家自己养了鸡鸭产蛋,也会早给李百户吃了,没那个银子浪费盐腌制咸蛋。”秦子期点头认可了刘默的猜测,随后把脸上贴着的枝条撕下来,随手丢到纸篓里,对刘默说,“行事诡谲则必有所图,你不妨想想有什么值得李谦惦记的。”
刘默思来想去也没有个头绪,只能挫败的摇头叹息,“我实在想不出来。学业上,我和他年岁相差得多,如今他是秀才了,我还没开始考呢;家世上,李百户已经是百户了,瞧着似乎病好了就可能升迁,我爹不过是县令大人身边临时帮工的人,谁都能支使得动;就连交往的人家,除了你意外被安排到我这个空了几年的屋子之外,我在书院一心读书,与人不过都是泛泛之交,而他饱受器重,被许多人奉为神童。而且你看他刚刚过来的模样,分明也不是想认识‘小王爷’。我真的没有能被他图谋的地方啊!”
“既然想不出来就暂时别想了,时间久了,他自然会主动对你说起所求之事。”秦子期说完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过来,继续考我功课,我还没背完呢。”
饶是刘默原本对秦子期身份有再多幻想,听到背书的事情,他也只想用手里厚厚的书本狠狠敲秦子期脑壳几下。
明明人□□理比谁看得都透彻的人,怎么偏生读书的底子这般单薄呢?
而且,秦子期还只是不爱背,不是记性不好!
想到让他痛不欲生的《九章算术》被秦子期随便翻看一遍之后,就能轻而易举结出答案,刘默简直不想从床上爬回来继续考校秦子期了。
“才三百个字呐!小王爷,算我求你了,你用点心吧!”刘默把头埋在被子里惨叫,然后不情不愿的回去桌前一坐,你上句我下句的跟秦子期一起背诵起功课来。
年节里的时间过得飞快,前一刻还在初七,想起来看日子就倒了上元灯节的时候,刘默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被李谦堵在门口,塞了一盏亲手绘制的兔子灯。
他一下瞪大了眼睛。
——这、这肯定不是送给自己的,难道是给三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