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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三、四、五章

作者:爱爬树的鱼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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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试新开发的防盗章~  林美娜强自镇定心神, 她再次放软了口气请求,“你们要钱我都给你们了, 在这里放了我好吗?我保证不会去报警。”

    “我们不需要你保证。”驾驶座上的匪首笑着摘下了口罩,他的模样意外的斯文,要不是有一条从颧骨横跨鼻梁的长疤,也算是一个美男子。

    紧随他之后,其余三人也跟着摘下口罩。

    见他们已经毫不在意地在她面前露出真容, 林美娜的心终于深深地沉了下去, 她最后一次低声地请求, “你们要知道, 抢劫罪和抢劫杀人罪是两个档。如果是抢劫,有期徒刑只要几年, 在狱中表现良好还能再减刑。如果是抢劫杀人罪, 那么必死无疑。”

    原本怕会刺激绑匪, 但这种关头林美娜已经顾不了了,“要是你们能放过我, 不管你们信不信,这笔钱我就当是捐出去了,不会张扬出去, 车子也可以送给你们。要是你们坚持灭口的话, 我的儿子就是警察, 他是省厅的刑警, 如果我遇害了, 我的儿子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抓住你们, 为我报仇。”

    “哇!刑警!是刑警耶!我好害怕!”

    匪首故意将车在狭小的山路上连续开出几个大S型,“常春,对吧?”

    他准确的叫出他的名字,“一想到他的名字吓得我的手都抖了!妈妈我好害怕呀……哈哈哈哈!”他一路怪笑着突然猛地踩下刹车,扭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瞬间煞白的脸,低柔地道,“我就是要你儿子来找我呀。他不是能吗?不是很厉害吗?把我们一票兄弟都抓了进去,现在我们出来了,很想他,想让他早点过来陪我们玩儿,你可得让他千万要找到我们啊。”

    ……原来他们是逃犯,他们就是冲着常春来的。

    林美娜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车子停在一处废弃的矿洞下方,一人站在她身后负责看守,另外两人从后车厢拿出铁锹,开始熟练的在路边挖坑。

    “喜欢我给你选的死法吗?”匪首叉开双腿蹲在路边兴致勃勃地看着两个手下挖坑。

    林美娜冷笑,“这么喜欢你自己跳下去不是正好。”

    “只有我自己一个那多无聊。”他竖起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开枪的手势,“BOOM!当然要你儿子一起陪我。”

    “我儿子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们在干什么呀?”

    从头顶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或许是因为发音不够标准,有些含糊的尾音显得温软无害。

    众人悚然一惊,纷纷抬头向上看去。

    只见位于山壁顶端的废弃矿洞上坐着一个妙龄少女,她身上穿着一件长得几乎要拖到膝盖的深蓝色男士运动服,脚下的同款运动裤被高高的卷起,折了厚厚的一圈。奇怪的是她脚下竟穿着老式的白色布履,高束着长发,腰间不伦不类地挎着一把长剑。

    这身滑稽的打扮若是在其他人身上,恐怕会被请进精神科吃饭,但穿在她身上却显得很是娇憨,有种诡异的反差萌感……

    “真是够了!”匪首忍不住打断,“作者你不要一写到女主角就忍不住给她加戏。跑龙套也是人啊,就算注定要领盒饭也让我把这段过场走完好吗?”

    ……对不起。

    匪首心满意足地拉回了正题,和蔼可亲地对鉴真道,“小妹妹,这里不好玩,你是什么时候上来的呀?”

    鉴真老实地回答,“就是从‘喜欢我给你选的死法吗’那里。”

    “……你知道的太多了。”如此耿直的回答让他只得可惜道,“原本还想放你一马,现在只好再多挖一个坑了。”‘

    “你是要杀人吗?”还有个别词句的念法没学会也不用怕,鉴真苦口婆心地开始了‘大明官话+普通话’2.0版劝言,“正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个世间如此美好,为什么非要打打杀杀?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雨过天晴,放宽胸怀,没有什么事情是一个包子不能解决的……”

    “对不起,你的话太多了。”匪首冷静地从腰间拔出一把枪,瞄准——

    林美娜简直要跪,大声地朝鉴真呼喊,“小姑娘!快跑啊!”

    ‘砰!’

    鉴真轻松地右侧半步,子弹从她身边飞过,穿透了岩壁,击起漫天尘土,遮蔽住视线。

    匪首面不改色地继续‘砰砰砰’连开三枪。

    ——待烟尘散去,原地竟空无一人!

    “太慢了啊。”

    下一秒,鉴真出现在红色宝马车顶,众人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了看岩洞,再看了看她……

    将近20米的直线距离,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匪首向离宝马车最近的两个手下瞥去一眼,他们立刻默契地握着手中的铁锹上前,一左一右确保封住退路后猛然挥锹击向车顶的少女.

    才刚抬起手,倏地,似清风拂过肩膀,又似一滴雨打衣裳。

    眨眼间,两人僵硬地保持着手握铁锹的姿势,竟齐刷刷地变成了两具一动不动的人形雕像。

    亲眼看着两个大活人突然在眼前变成人形雕塑极具震撼感。

    匪首呆怔地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鉴真最喜欢像现在这样沐浴在别人敬佩惊叹的目光里,她自信地双手负在身后,侧身正对着阳光朗声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林美娜急得恨不得跳起来替鉴真打,认真一点啊,别在这种时候装逼好吗!

    匪首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枪口近距离对准鉴真,哈哈大笑着扣动扳机,“快有什么用?能快得过子弹……对不起,你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腕间一麻,完全没发现这个诡异少女是怎么靠近的,原本被他握在手中的枪就已经莫名落到了对方手里,枪口,正准确地指着他的方向。

    “其实,我想做一个好人。”他乖乖地举起双手,放弃抵抗,微笑,“我觉得你前面说的话很有道理。我也觉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个好主意。”

    “不,你在说谎。”鉴真稳稳地把枪握在手中,“我在你眼中看到了满满的血色,你没有悔改之心。”

    “这真是天大的误会啊。”他遗憾地摊开双手退了一步,离林美娜更近了一些,“那么你要我怎么做才会相信我?小姑娘。”

    “把你袖子里的刀扔了就好。”

    他脸上和善的笑容消失了,倏然暴起冲向了林美娜想挟持她——

    ‘砰!’

    鉴真扣下扳机。

    其实她好奇这个武器许久了,比暗器更大,沉甸甸的,就是这个和爆竹一般响亮的声音,压根做不到‘暗器’的隐匿效果,也不知道比起暗器来究竟威力如何?

    匪首胸前中了一枪,瞬间喷涌出殷红的鲜血!

    鉴真吓了一跳,想不到这小小的铁器,打中人后威力竟然这么大。

    他捂住胸口,跌跌撞撞地又向后连退数步,突然脚一滑,从山路边缘踏空,坠下山崖——

    这种伤势加上这个高度,这个时代孱弱的人种是必死无疑了。

    鉴真没有费心再追,而是将目光投向场内最后一个绑匪。

    原本想配合老大行动,一把按倒林美娜的小弟殷勤地将她扶起身,热情地把她的裤子和外套拍干净。“阿姨快起来,地上凉哈,刚才多有得罪,真是不好意思。”

    林美娜:“……”

    这群变脸比翻书还快的绑匪。

    离儿子派人赶到现场还有好一段时间,三位绑匪已经摆好姿势成为排排坐的人形雕塑。

    “这是点穴吗?”感谢不少武侠电视启发了她,林美娜绕着僵硬的三人走了几圈,好奇地问道。

    鉴真点头,其实她今天上山是打算抹消掉之前曾经栖身过的岩洞中的生活痕迹。没想到这群准备杀人灭口的绑匪把位置选在她的洞府下方,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安排。

    送佛送到西,鉴真解决完绑匪之后,索性留下来等她的儿子来接了她再走。

    这厢林美娜见到传说中的武林高手不免挠心挠肺,她既好奇又怕冒犯了她,小心翼翼地问,“小姑娘,你这身功夫练了多久?”

    鉴真自觉已经暴露了武功,也不遮掩,下意识骄傲地回了一句,“十二年。不过这是因为我天资聪颖根骨奇佳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才能只花这么短的时间学成,”

    听到时间彻底萎了的林美娜:“……哦。”

    鉴真安慰道,“不要灰心,虽然你和你的儿子因为年纪太大没有机会再习武,但是你的孙子要是根骨上佳,花个二三十年学习,还是能有所小成的。”

    决定还是忘记这段安慰的林美娜看着鉴真犹带几分稚气的少女脸:“那你花了这么长时间习武,学习怎么办?九年义务教育有去上过课吗?”

    鉴真摇头,“……没有。”随后搬出了由江道义友情提供的说辞,“我来自隐居多年的‘古武世家’,不谙世事,今年才下山历练。”

    常春一接到母亲的消息,心急如焚就要单枪匹马立刻往T市赶。

    刘勇从背后叫住他,“别急,我让辖区的警员先赶过去。我跟你一块走。”

    “谢谢,真的不用了。”常春握拳在刘勇的肩背上亲近地轻轻一击,“你就留在这里排查疑犯,我自己去。”

    文字演化向来是由繁入简易,由简入繁难。

    有了繁体字的基础,对于是经繁体字多次简化而成的现代简体字,鉴真辞典在手,上手自是容易。

    只是看懂了悬赏之后,鉴真犯难了,若是让她按图索骥捉拿凶犯倒还好说,可要是让她提供关于嫌犯的重要线索……她连此地的官话都讲不利索,更遑论寻访交流。

    鉴真长叹一口气,掏出藏在怀里的钱,扒拉着指头数了又数,只怪她吃了几天馒头后实在没忍住,硬是湮灭了理智,奢侈地把一日三餐改换成2块钱一个的肉包子……

    怎么办?算完钱鉴真惊恐地捧颊,再过不到半个月她就要断粮了!

    由于发现新矿石,这附近的山头都被开发过,她就是想打野味,这么多天来连根鸡毛也没见着。更不提没有火折子,她一点也不想体验茹毛饮血的滋味。

    真真是一文钱难死英雄好汉。

    要不然……试试去街头卖艺?

    鉴真灵光一闪,手中的破邪剑却是悲鸣一声,她轻柔地抚摸着剑鞘,忍住一把辛酸泪,口中喃喃叨念着,“破邪,我知道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这只是权宜之计,我一定会尽快想出办法的……”

    华灯初上,刻意将自己洗刷干净的鉴真提着剑去闹市踩点。

    此刻已是隆冬时分,只穿着一袭轻薄白衫的鉴真,站在来来往往不是大衣就是羽绒服的人潮中,鲜明得仿若自带PS效果。

    经过熟悉的包子铺时,鉴真默默地递上两块钱。

    “今天怎么这么晚来?”店老板见她这些天都是独自过来,三餐不是包子就是馒头,身上来来回回也只穿着这件衣服。私底下猜测她或许是和家人吵架,才会离家出走流落到此,苦口婆心地道,“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我们这里现在也不安全,小姑娘你快回家吧。”

    鉴真知道老板又在劝说,她虽然还是半听不懂,但能感受到其中的善意。只是……她低下头轻轻地摇了摇,转身慢慢地走远了。

    西街口是整座城市最繁华的地段,人流量足够,完全符合她的要求。

    ——但显然不止她一个人这么想

    鉴真咬着肉包子从街头走到了街尾,别说是一处空位,密密麻麻一个紧挨着一个的摊子都快延伸出马路,就是过往的行人都举步维艰。

    鉴真的剑法必然需要一大片空地才能施展得开,为此她锲而不舍地直走到了天桥上,没想到连天桥路口都被小摊贩占据了。

    世事多艰,讨生活原来这么难。

    鉴真垂头丧气地正要继续物色下一处街头,忽然从后方传来一阵刺耳的鸣笛!

    ‘哗啦’一声。

    她身旁的摊贩连客人的钱都不要了,飞快地将摊子打包,绑紧,一把扛在肩上疯狂地向前逃窜。

    与此同时,整条街上的摊贩,犹如动物世界中,骤然面临天敌闯入的鹿群。

    几乎是在同一刻,伴随着喧哗和惊叫,所有摊贩惊慌地起身,或抱或背或抗地带着自己的摊子开始夺命狂奔!

    鉴真呆呆地站在原地,只见从那辆鸣笛的车子里下来一群气势汹汹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他们所经之处,沿途的摊贩无不四散奔逃,很是威风凛凛。

    看来这群黑衣服的男人应该是此地的衙役?鉴真听到周遭人口中纷纷嚷着“城管”二字,此地的衙役原来是叫“城管”?

    但这个地方的府衙是不允人在街头摆摊营生的吗?

    鉴真不禁悲从中来。

    铛——铛——铛——

    晚自习结束铃刚一响起,江道义提着书包第一个走出教室。

    他没有选择回家,踏着朦朦银色的月光,他下意识又走到图书馆前那棵高大的柏树下。

    图书馆位于校内僻静的东区,这个时间,早已经闭馆了,安装在大楼两侧交叉投射的绿色射灯就是唯一的光源。

    江道义将书包随意甩在地上,毫不在意地曲起腿直接坐下,背靠大树,他单手撑在脑后,仰望头顶在夜色中泛着幽幽蓝光的浓密枝桠……

    他知道每天坚持在这里等待很愚蠢。

    但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再见到她。

    咔哒。

    细微的脚步声响起。

    江道义瞬间振奋起来,他跳起身循声望去,在见到来人的一刹那,他眼中的光暗了下来,心不在焉地道,“哦,是你们啊。”

    来人有三个,皆是几天前篮球赛场上的对手。

    为首的少年之前曾向他约战,却被毫不在意的拒绝了,他和另外两个人默契地以江道义为中心,站成三个交叉的端点,“兄弟,听说你很狂啊。”

    江道义微挑眉,看着这三人逐步缩小包围圈,顿时心神领会,索性直接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麻利地拉下外套的拉链,边活动着手腕边不耐烦地道,“别废话了,一个一个来,还是三个一起上?”

    “这逼装得不错,希望你的骨头真的有嘴巴这么……”

    为首的少年还没放完话,冷不防,兜头被一件衣服盖住脸!下一秒一记狠狠轰向肚子的直拳叫他忍不住痛哼一声,整个人弓成一团虾米。

    江道义骤然发难,他右手牢牢将外套扣在少年头上,不顾其他两人的攻击,左手立肘,以肘关节用力猛击向他弓起的背部——

    “啊!”

    一声哀嚎,不出十秒,KO了第一个人。

    谁也没想到一对三江道义不但没跑还抢先出手,另外两人一左一右迅速扑上!

    江道义矮身躲过迎面一拳,顺势抱住紧跟着踢来的脚,来人保持不住平衡,踉跄了下,被他扭住腿用力甩向柏树——

    只听‘砰’地一声!

    他整张脸狠狠撞上坚硬的树干,顿时眼前一阵发黑,鼻血迸裂。

    但江道义也没讨到好处,腰眼被他的同伴死命地连踹了几脚,但他头也不回地拽着书包抡圆了逼退那个同伙,就逮住这个鼻血滔滔的倒霉蛋狠揍!

    拥有丰富的打群架经验,江道义深谙这种时刻要抓死一个人穷追猛打,用最快速度解决掉对方后迅速换下一个。

    从江道义书包里滚出一块面包,在厮打中被踩了个稀烂。

    打红了眼的同伴想起自己包里还有一瓶啤酒,‘啪’地一声敲碎瓶口,他握着酒瓶径直朝背对着他殴打鼻血君的江道义冲了过去——

    不行!她、忍、不、住、了!

    看到这,先一步到达,正躲在后方默默观望的鉴真捏紧了手中的破邪剑。

    一块面包的价格就是2个包子!一瓶啤酒是3个!

    最可怕的是——

    他们竟然眼也不眨,丧心病狂地通通糟蹋了!

    穷得掉渣即将断粮的鉴真,从心底燃起了熊熊怒火!

    第六章

    像一出还没开始就结束的默剧。

    江道义听到从身后乍起的清脆碎裂声顿时绷紧肌肉,下意识蓄劲,等待着后方偷袭者突进时迅速闪避,予以反击——

    然而,接下来只有一片寂静。

    这不同寻常的平静让他疑惑地转身查探,谁知,当头就迎上一本厚厚的辞典!

    厚度可媲美板砖的辞典先是砸中江道义一脸懵逼的脸,随即吧唧一声掉在他手下倒霉的鼻血君头上,登时就把刚刚挣扎着爬起身的他砸晕过去。

    “草!”江道义长嘶一声,忍着晕眩的脑袋,火冒三丈地抓起凶器就要上前再战!

    等下,他定睛一看手中的凶器,这眼熟的封面不就是他那本被带走的辞典?

    再看前方那个握着酒瓶保持僵硬的站姿一动不动的少年,江道义不自觉屏住呼吸慢慢走近他,伸出一指轻轻推了下他的肩……

    只见这个高壮的身影毫无防备地轰然倒下,俨然早已经厥过去了。

    是她?

    是她!

    他的心脏砰砰砰地狂跳着,肾上腺激素狂彪,江道义只觉得胸口似有一团无名火在灼烧,迫切地渴望着能再次见到她。

    他绕着柏树,大声地朝虚空中喊,“是你吗?是你来救我吗……”滤镜深厚的无视那本辞典是先砸在他脸上,只怪自己的站位不好,才害得女神手滑。

    鉴真坐在兰花造型的路灯上,支着头,俯瞰着下方正焦急寻找她的少年。

    从夜市无功而返的她在途经学校时恰好撞上晚自习结束,一大群学生仔欢呼雀跃着离开。

    鉴真想起那个被她‘借’走辞典的少年,很是脸红,师父曾说过,“不问自取是为偷也。”她一直谨遵师命,从未行过这等不义之事,虽然这次事急从权,心中却羞耻难当。

    只是人海茫茫,不知那个少年究竟在何处?

    鉴真遂想着不然就将此书放在他们初见的地方,时也命也,竟恰好撞见他被数人围攻,就顺便施以援手……再顺便给予爱得鞭策,咳。

    “喂!你在哪里?你现在还在这里吗……”

    少年清亮的声音回荡在幽冷的夜风中,夜越发深了,这里又空旷,呼啸的北风似能穿透衣服,钻进人的骨缝里。但他只是竖起领口用力摩挲几下手臂,依然不放弃地在原地徘徊着,久久不愿离开。

    鉴真垂目凝睇了他片刻,忽然心神一动,也好,原本正担心该如何学会此地的官话,眼下这不就是一个现成的人选。

    江道义正漫无目标地呼唤着,突然觉得脑后被什么轻触了一下。

    他反射能力惊人地扭过头,在摸到落在身上的柏叶同时,终于盼到那道愿意现身一见的倩影。

    这个夜晚没有星星,厚厚的云层氤氲了月色,只能在乌沉沉的天幕一隅窥见那抹细瘦浅淡的银光。

    少女跌坐在路灯的白玉兰花瓣上,眉若远山,雪肤花貌,飞舞的白衣被灯光打得通透,恍若她整个人也在发光一般,刹那间点亮了这个星月暗淡的夜空……

    江道义怔怔地将这幅画面深深印在脑海,原本在心中排演了千百次的对话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只喃喃地抬起头吐出了一个“你……”字,就懊恼地卡壳了。

    鉴真轻盈地一跃,青丝并衣裙飞扬,仿若一朵坠落枝头的兰花,翩若惊鸿而下……

    蜀山派的功法讲求轻灵飘逸,身姿优美,堪称装逼利器。

    飘然而来的鉴真犹若月下仙子,出尘脱俗,只是一张口,“在下初到贵地,言语不通,行事多有冒犯,还望兄台海涵……”

    隐约有些耳熟但还是半听不懂的江道义:“……”

    跪求说人话。

    鉴真无奈了,她娴熟地拿过他手上的辞典,先确认一下,接着便简明扼要地拿着剑鞘在地上写下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教、我、学、话。

    “你……不会说普通话?”江道义不可思议地道,见鉴真只是懵懂地看着他。

    他蹲下身用石头在鉴真的字迹旁重复写一遍。

    鉴真又学到了,“原来你们的官话,是叫普通话。”

    江道义这次凝神细听,发现没有用那些拗口的词语之后,她的口音……江道义紧跟着换成另一种方言,放慢了语速道,“你的口音,有点像老南京话?你是从那里来的吗。”

    鉴真惊讶地发现面前这个少年竟然也会说大明的官话,只是发音的腔调有些奇怪,但仔细地分辨,还是能听得懂话意。

    “你是从哪儿学的官话?”熟悉的乡音让鉴真激动地主动握住少年的手,没有注意到他的耳朵悄然晕红。

    两人连比带写的比划半天,鉴真才知道,原来金陵城如今改名叫了南京,只是不知为何官话会演变成南京话流传下来。

    江道义也觉得她将南京称作金陵很是奇怪,再看她穿着古装,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对世事懵懵懂懂……

    “我知道了!”

    拜如今资讯发达,脑洞文层出不穷,江道义灵光一闪,“你是来自隐居深山的古武世家,现在下山历练对不对?”

    原本鉴真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暴露了。待听他说完,不由钦佩地仰望他,干巴巴地拍了拍手,“……对,就是这样。”

    “师父!”江道义霍然干脆利落地一跪,“请收弟子为徒吧!”

    鉴真被他的厚颜无耻震惊了:“……”她好像什么都没答应吧。

    邻市.居民楼

    岳晓玲红着眼睛头也不抬地紧盯着手机,一边发短信一边走进自家的老式居民楼。

    这段时间她和男友在闹分手,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她不相信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眼看要修成正果却这么轻易地分手了。

    她家在三楼,走到第二楼时她听到从楼上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正在往下走。

    身处熟悉的楼道,她并无戒心,头也不抬,全副心思依旧都在手机另一端的男友身上,一边胡乱地擦着眼泪,一边咬着唇伤心地按下信息:

    你是不是不再爱我了?

    她低头捧着手机,摁下发送键,终于,与来人走到了同一层楼梯。

    泪眼朦胧中,她只瞥见前方是一双黑色的男士皮鞋,他走得很慢,她下意识靠近内侧,留下位置让他过去。

    在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她的眼角余光略过男人的手,奇怪地发现他手上竟带着一副黑色的橡胶手套。

    短信提示音在此刻‘叮’的一声响起,她急忙点开手机……

    倏地!

    一根电线突然从身后套住她的脖颈将她用力一拽——

    不过短短几分钟,原地只余下一台孤零零的手机,碎裂的屏幕上闪烁着:我爱你。

    楔子

    公元1640年.明末清初

    时值乱世,绵延了十数年的饥荒致使饿殍遍野,盗贼林立,内有李自成张献忠起兵谋反,外有清兵虎视眈眈,岌岌可危的大明朝正在走向崩溃。

    鉴真已记不清自己原本的名字,她是被师傅用一只烧鸡换回来的,每当她对这只烧鸡表示疑问的时候,仙气缥缈道貌岸然的师父逍遥子总是一挥手中的羽扇,“这不是重点,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好吧,鉴真配合的闭上嘴。

    总而言之,被爹娘与邻家交换,预备易子而食的小鉴真就这么被路过的师父捡回蜀山,记名,收做关门弟子。

    “我知道,这是因为我天资聪颖根骨奇佳,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

    头顶的大师兄摇头,残酷地道,“不,那是因为师傅还缺一个烧火丫头。”

    逍遥子一扇子将不肖徒弟拍出窗外,优雅地回头,微笑,“怎么会呢,为师将你带回来的第二天不就收你为徒了。”

    鉴真面无表情地道,“哦,原来我是作为烧火丫头上山的那夜,被发现天资聪颖根骨奇佳,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

    鉴真并非自负,她只是……自信心爆棚。

    任谁从知事起就被整个门派奉为珍宝,日日夸赞,十岁打败早两年入门的三师兄,十二岁打败了二师姐,十五岁打败了大师兄,十七岁就让师父见到她也躲着走……虽然整个蜀山派,加上她也仅有这5个人。

    惊才绝艳的小师妹鉴真也确实没辜负大家的厚望,在十八岁这年,终于学成了本门心法《长生诀》上册的她,决定闭关修炼,冲击《长生诀》中册。

    她的人生也从这一刻起,被按下暂停键后抛出一个惊天旋螺弯——

    “什么?中册在这里?”逍遥子神色大变,“那,她带去闭关的是《长生诀》的下册……”

    性急的二师姐已经飞奔向小师妹闭关的山崖,“糟糕,师妹已经进去十天了!”

    大师兄横剑一拦,低喝,“站住!你贸然闯进去,想让师妹走火入魔而亡吗!”

    二师姐怔怔地停下,心乱如麻地看向逍遥子,“师父……”

    逍遥子面沉似水,如一叶青竹,在悬崖间起落三次,飘然停在鉴真闭关的石窟前静立良久,又神情复杂地飞回。

    三师兄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师父!小师妹怎么样?”

    “鉴真此刻无碍,但已沉心修习。你大师兄说得对,不可擅自打断,恐令她走火入魔。”

    “但,但她习错了心法,也一样会走火入魔啊!”

    “她没有习错。”沉默了片刻,逍遥子缓缓道,“其实,真正的《长生诀》,只有上下两册。”

    据说蜀山派已传承了千年,也曾盛极一时,然而最后只余下小猫三两只的根本原因是:本门真正的心法《长生诀》,已经失传千年。后人研习的《长生诀》都是精装改良版……所以威力差一点点,大家也可以理解一下。

    是的,其实原本的《长生诀》只有上下册,但前面提到已经失传千年,失传千年的意思是……凡是只练习上下册的门派精英都进了宗祠。除了初代创立《长生诀》的开山师祖,没有一个练完之后能竖着出来。也正是如此,为免蜀山派继续自杀式灭门,《长生诀》中部才应运而生,承上启下。

    据说若能练就真正的《长生诀》,功法大成之日可返老还童,长生不老;

    据说初代师祖也正是因为《长生诀》,在百余年后破碎虚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