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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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看的是重复内容, 那么请订购正版  洪老爹惊讶地抬头看向她, 半晌,等来两个万般无奈的字,“好吧。”

    夫妻俩也不疑迟, 开始收抬行囊。

    莲笙坐在妆奁前细细地描着妆,镜中的女子妖艳的脸上一片平静,纤白的玉手握着螺子黛一下一下地描着眉, 眼里却带着不为人知的果决。

    看姐姐还有心思在那里描眉画眼,只把二丫惊得不行, 莫非姐姐真要去那家做妾, 她担心地看着姐姐,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也不知要说些什么, 莲笙收拾停当对着二丫一嘱咐, 便从后门偷偷地溜了出去。

    后对门的小院大门紧闭,莲笙用玉指轻扣, 只听见里面传来一声粗旷的男声,“谁啊。”

    随着门打开了条小缝。

    门里面的仆人董方看着外面的绝色少女, 吓了一跳, 忙把人往里面请, 霍老三那家伙可是给自己透了底,自家主子最近的不对劲都是由这女子引起的, 可见她在主子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莲笙被请进去, 跟着他走在后面, 这院子外面看着不起眼,里面倒是内有乾坤,不大的院子中间还有一口池子,里面种满荷花,此时正是桃争粉抢的时节,一枝枝的花朵亭亭玉立地开在其中,红白的锦鲤在水中吐着泡泡,不时地跳出水面。

    左边一排细竹林,郁郁葱葱地随风摆荡,竹林下是一方石桌,雕花画鸟,精美绝仑,右边两颗碧桃树上结满了细小的青桃,中间架了一个秋千,秋千上布满鲜花,显然都是今天刚采摘下来的。

    虽然这样的布置很是寻常,只她越看越心惊,因为这样的景致是自己曾经幻想过的,那时的她,看着空荡荡的宫殿,冰冷的假山楼阁,无比地向往市井的平淡的生活,多想拥有一幢自己的小院子,不大不小,刚够一家人住。

    她记得只一次倚在御花园看荷花,不经意地对一个人提过,当时那人听得很是认真,脸色平淡未发一言,说过后,她也忘在脑后,不过是一个奢望,身为皇家公主,又身体孱弱,哪能任性而为,怎么可能去市井之中居住。

    没想到,事隔多年,于自己已是翻天覆地斗转星移,沧海已变桑田,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看到了这样一间院子。

    董方小心地观看着洪姑娘的脸色,见她一脸的若有所思,恭敬地把人往屋里请,一边吩咐人端上瓜果点心,一边派人马不停蹄地去王府里通知主子。

    “你们家夫子不在家吗?”见着屋里似乎无人,莲笙开口问道。

    “姑娘稍等,我们主子马上就回。”

    “哦。”她不再开口,也只有等,除了来求这个故人,如今也是无计可施,她苦笑一下,以前还是太天真,不知人间疾苦,以为市井生活那么好,没有钱没有权,便是一个小小的荣虎都能让自己胆颤心惊。

    她静静地坐在桌前,盘子里的点心散发出诱人的香味,竟是自己以往最爱的松子百合酥,抿一口茶水,也是她喜爱的天山露芽,心中怪异的感觉越来越甚。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门从外面被人推开,风涌了进来,视线中出现那个修长清瘦的身影,她

    微微一笑,站起身来。

    看他额间似有汗渍,她心下暗道,不知他是从何处来,来得倒是快,霍老三要是知道她的想法,怕是有苦要诉,能不快嘛,自从听了有人来报说洪姑娘寻主子,主子是丢下前厅里的理亲王,翻身上马,从王府到后端门,一路疾行,连自己都没跟上,那马现在还瘫在地上吐白沫,腿软得都站不起来。

    霍风看着她,妆点过的容颜更加夺目,那一笑如莲花盛开,清雅脱俗,不过半日未见,只觉岁月漫长如年,相思入骨。

    莲笙被他盯得发懵,前世几时见过他这个样子,只记得无论何时何地,发生何事,他永远都是一副高高挂起的冷漠,便是天崩地裂也不见他皱下眉,如今他眼里的灼灼如火,直愣愣地看着她,里面的情意竟是半点也不掩饰。

    她回过神来,一行礼,“霍夫子好。”

    “嗯,你找我何事,”他将眼里的光芒收起,站在她的对面。

    “莲笙冒昧打扰,夫子莫要见怪,只一事,问完就走,”她踌躇一下,舔下有些发干的唇,手心里紧张得有些冒汗,“夫子可有家室?”

    “没有,”他双眼一亮,里面火光大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她松口气,玉手一抚额间的发,盈盈的眼中带着羞怯,里面的水雾从黑潭似的眸中升起,朦胧一片。

    “夫子,您瞧我美吗?”

    “美。”

    “那夫子娶我可好?”

    “好。”

    最后一个字如千钧重,炸响在两人耳边,一时间,室内静谧如夜,四目相望,暗潮涌动。

    霍风看着她,胸中似一阵浪潮袭来,只把他拍得晕头转向,涛天的臣浪把他淹没,狂喜如海啸般地奔腾而来,前世今生的美梦就要实现,总有些不真实,他死握着拳,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少女,害怕一转眼就会消失不见。

    两人离得很近,可以闻见彼此身上的气息,男子身上好闻的冷松香一直往她鼻里钻,在那双浩瀚如海的深眸中,莲笙只觉得心都安定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她定定地瞧着眼前的男子,自小相识,仿佛自己从来都没有认真地去了解他,在他的心中,自己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

    这个小院里的一草一木,均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他对她,是怎么样的心思?

    如今自己早已改头换面,为何只一提,他就立马答应,难道……?

    她错愕地瞪大眼,对着男子深情翻涌的墨玉般的眼,两人的视线紧紧地胶在一起,再也分不开彼此。

    “你知道是我。”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霍风却听懂了,他缓缓地笑了,他就知道他的姑娘是天底下最聪慧的人,怕是已猜出自己的心思,以及知道知晓她荒诞不经的秘密。

    “对,我知道是你。”

    她不可思议是问道,“为何,之前我们并没有说过话。”

    霍风深情地看着她,为何?因为你的一颦一笑早已刻在我的脑中,你的一言一行,一个简单的动作我闭眼都能记起!

    但是他说不出口,只把眼前的女子搂在怀中,紧紧地抱着她,双臂越箍越紧,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头顶。

    “泽芝……泽芝……”

    幸好!

    天可怜见,让他们二人能够再续前缘!

    两人静默着,缓步走出宫殿,等夫妇两踏出宫门,后面跟着十来车的物品,莲笙一上马车便被他搂进怀里,是倦极闭眼睡去。

    摄政王府内,一个满头珠花的妇人正将下人们指挥得团团转,对着旁边的女子报怨,嘴里直嘟囔,“这新王妃真是前辈子烧了高香,一个市井的破落户,居然入了王爷的青眼。”

    那女子做丫环打扮,听着这话,话语里透着婉惜,“谁说不是呢,可那些个女子,成日里抛头露面的,惯会耍些手段,王爷也是个男人,哪能抵挡得住那些狐媚之术。”

    “哼,听说长得确实貌美,可不是老身托大,就那出身和名声,让人一万个看不上,”妇人瞄见女子同仇敌忾的脸色,“哪里及得上你们县主,出身好,样貌好,可惜……”

    丫环名叫含秋,来自鲁国公府,是先帝亲封的蕴雪县主身边的大丫环,听见妇人这样说,赶紧急急地打断,“宜人可千万别这样说,传到新王妃的耳里,可不好,再说王爷不过是被她一时所惑,等醒悟过来就好了。”

    “你们县主就是心善,连带着你们这些身边人也都是知礼的,事事都替他人着想。”

    蕴雪县主与朱宜人私交甚好,经常派人送些礼品上门,今天这位含秋正是奉县主之命,前来探望她。

    朱氏是已故先国公夫人的大丫头,后来王爷出生,便成了他的乳母,这些年,王府里她最大,自得知王爷要娶妻,她就老大的不满,可王爷不知被什么迷了心窍,放着那么多的世家闺秀们不娶,偏看中这个市井小户中出来的破落户。

    哼,她脸上厉色尽现,有她在,那破落户别想得好!

    含秋瞧见她的神色,心下满意,再次叮嘱她保重身子,便起身告辞。

    朱宜人身边的小丫头引着她往外走去,经过园子时,不远处,那新王妃正娇弱地躺在高大男子的怀里,朝她这边走来,她赶紧上前低头对着他们行礼。

    霍风见到她,蹙起眉,冷眼一扫那小丫头,那小丫头赶紧上前,“王爷,县主派人来探望宜人,奴婢正要送人出去。”

    丫头的声音有些大,他怀里的人儿咕嘟一声,包在轻裘中的小小的黑色脑袋动了动,似要醒来,他赶紧将人搂得更紧,大手拍抚她的背。

    那含秋看得杏眼圆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神,这新王妃居然如此受宠,那可怎么了得?

    等安抚好怀中的人,霍风冷淡的眼看那两人一下,转身大步朝内院走去。

    这一眼,看得那小丫头冷汗直冒,如坠冰窿!

    等莲笙再次醒来,已是另一个白日,昨夜里难得没有折腾,倒是让她睡了个囫囵觉,紫丁白苜进来,侍候她梳洗衣,这几日,她们连王妃的身都没近过,一应打理都是王爷亲力亲为。

    这不,趁着王爷不在,两人赶紧上手,绿芨和红茹也进来,整理着塌铺被子。

    宫嬷嬷将主院里打点得妥妥贴贴,便是刚来无几日,几个丫环们都已各司其职,将自己分内的事情牢牢紧记,按嬷嬷的要求,下人们无事不得往王爷王妃跟前凑,尤其是王爷,一定要远敬着,万事听王妃的安排。

    莲笙伸出细白的双臂,如惊鸿般踏足下地,满足地展开四肢,这才算是养足了精神,白苜侍候她梳洗完,紫丁早已将膳食备好,因近午时,便干稀饭菜各备一份,宫嬷嬷随侍在侧,不等她吩咐,便将她喜欢的菜色夹进她的碗中。

    这些菜色,都是她身为公主时最爱吃的,因她平日里要进药,所以一应饮食都清淡无味,偶尔想解馋,便是由宫嬷嬷偷偷给她开小灶。

    而除了宫嬷嬷,无人知她是爱吃辛辣油重的食物,当然风哥哥自是知道的,她筷子稍一停,低垂着眼,没有去瞧嬷嬷的脸色,慢慢优雅地进着食。

    等用完膳食,紫丁白苜合力服侍她穿戴好,男人从外面走进来,她们便识趣地退下,霍风见着妆奁琉璃镜前坐着的女子,粉面桃腮,眼露风情,似娇媚地扫他一眼,让人不禁软了腿脚。

    他弯腰从妆匣内拿起一枚花钿,骨节分明的长指轻点她的脑门,一朵花火般的红纹便贴在白玉的额间,越发衬得人面桃花,似花妖般多情。

    执起那软滑的嫩手,置于唇间轻啄!

    将她拉起,披上斗篷,霍风牵着她,缓步地在府内走着,重叠的假山旁,是一处广阔的莲湖,青绿的莲篷在枝头摇摆,玉盘似的荷叶也片片相连。

    此季节本是万物皆枯之时,因辅国公府这湖水中有地涌,故所到之处,都是青翠鲜绿,湖中竟还有零星几朵盛开的荷花,在此叶飘树秃的时候,尤其显得风姿卓绝,玉立婷婷。

    犹记得她第一次跟随皇兄来这的情形,那时候先辅国公还在,他们都正值少年,她呆在宫中烦闷,央求着皇兄带她出来玩耍,皇兄不忍拒绝她,求助当时正是伴读的他,于是他便邀两兄妹进府,一起划着小船荡漾在湖中,采摘那嫩甜的莲子。

    那时的皇兄还带着少年人的天真,竟命人捉了几条湖中的锂鱼,几人就地在旁边的竹林中烧食起来,因起火不当,竟将竹林烧得一片焦黑,当时先辅国公赶来,一面心疼地流泪,一面又不能责骂他们,只能将气撒在他身上。

    听说他们回宫后,他被竹条抽打一顿后,丢进霍家祠堂,跪了三天三夜。

    只因那处竹林是先辅国公夫人生前最喜爱的地方,每一棵竹子都是夫妇俩亲手种植,自夫人去后,先辅国公一直未再娶,便是那通房姨娘的也无一个。

    这些往事,两人可能同时想到,眼神俱都浮起带着笑起,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淡淡的怀念,慢步往前走着,绕过弯回的廊道,拐进一处清幽的小路。

    正南角的小院中,古柏环绕,地上无一片落叶,便是院中的花草,也修剪得十分齐整,间或还能听到鸟鸣声。

    两人携手踏进祠堂,森气庄严的祠堂内,檀香袅袅,正中的木柜分三格,天格中摆放着霍家的列祖列宗们,人格上面是已故的先辅国公和夫人,下面的地格中只有一块暗红的灵牌,上书着“贤妻夏氏泽芝生西之莲位”

    她错愕地回头,何时的事?

    他紧紧地拥着她,“你去世之后。”

    眼泪瞬时盈满双目,顺着白净的面颊流下来,男子修长的手指笨拙地擦拭着,她呜咽出声,反手抱着他。

    檀香绕在两人周身,满室静止,许久她终是抬起头,从旁取出线香,点着后插入香炉中,恭敬地叩头,对着霍家的列祖列宗及先人。

    再看一眼那最下边的牌位,挽着男人的手转身离去。

    那牌位无人看见的面背,用刀刻的一行小字,在烛火中清晰可见。

    若深情,终不相负。

    待重逢,黄泉作伴!

    很快附近的人家都赶了过来,纷纷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未等春家大门打开,又有一人急匆匆地赶来,正是那春氏的大哥。

    春氏大哥看着妹子家门口围了一大群人,再听见里面的哭声,心道不好,儿子这两天不知从哪得来一笔横财,整天趾高气扬的,呼朋唤友成天在外胡混,也不去找洪家的麻烦,倒是不顾头上的伤,非要出去喝花酒,昨天一夜未归到现在人还没回来,他心里隐约有点不对劲。

    他拍着门高声地喊着春大娘的名字,里面的人听到哥哥的声音,终于是把门打开了,好事的汉子呼啦一声全挤了进去,不一会儿,就有人尖叫着出来,还有人连忙去请大夫。

    “春家的儿子被人骟了,血流得满炕都是。”那人边走边不忘记告诉围观的人,啧啧……那玩意齐根被切断,割下来的东西找都找不到,这人肯定是废了,也不知这家是造的什么孽,总共就一根独苗,这下全完了。

    很快老大夫赶来,也是摇摇头,这伤他可不会看,弄不好就会死人,春大娘直骂庸医,把老大夫气得够呛,这春氏惯会满口喷粪,上次还污蔑他的清名,便是会治也不治了,气得他丢下一句,“老夫无能为力,你们去找那有本事的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