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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凌薇献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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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主卧房内,凌薇终于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外公。

    “凌薇......”裴老先生满头白发,脸色红润,卧床休息数日,整个人似是胖了许多。

    “外公!”凌薇伏在老人怀中。

    “丫头休要将外公压坏了。”裴氏笑骂。

    “我又不是泥做的。”裴老先生笑言,摸了摸凌薇的脑袋,“你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啊,比她可要顽皮得多。”

    “爹,您就会护着她!”裴氏说着递给裴老先生一杯热羹。

    “别人府上都在想着法子向外逃,我家倒好,不仅没逃,还回来了这许多。”

    “残酷的斗争我们经历了那样多,不在乎再多经历一回。伯懿,进来。”凌薇唤了早已等候在门口的少年。

    “伯懿见过裴老先生。”少年行了江湖之礼。

    “聪明的孩子,欢迎你来府上做客,只是老头实在不便下地,倒是失礼了。”

    “伯懿是晚辈,理应是我来拜见您的。”

    少年良好的修养令老人家十分喜欢。

    “你二人休要再客套来回了,伯懿行了这样远的路,怕是早就饿了。”凌薇说着将伯懿拽到身边。

    “还不是你馋了。”裴氏浅笑道。

    “您倒像是伯懿的母亲,而非我的。”凌薇佯作生气。

    裴氏捏了捏女儿的脸颊。

    外面虽有战乱,可府内却是一片祥和,事先囤积了许多食材,晚膳倒也算是丰盛,都是北境的特色菜肴,裴氏府门紧闭,进出的都是极不起眼的人物,却是在传送着战争前线的第一手情报。

    晚膳后,各自回到房间休息,裴老先生派人来唤凌薇。

    凌薇慌忙批了件披风,直奔外公住处而去。

    “外公,你找我?”

    “过来。”老人家摆手让凌薇过去。

    凌薇将门关严实,走上前,坐在外公的床榻边。

    “外公有一事要托付与你,可愿替外公走一趟?”裴老先生浅笑问道。

    “外公但讲无妨。”凌薇相信外公的为人。

    “去北境,找到陵王殿下。”

    凌薇略显诧异地看向对方,显然,她并不知道朝廷派来的竟然是李清让。

    “莫非你选择的主君不是他?”裴老先生一如既往的和颜悦色。

    “外公,我......”

    “好了,丫头,以你这些年跟随外公走商队的经验和读的那些游记兵书,足够了,去吧,那里才是身为歆国人应该贡献力量的地方。”

    就这样,凌薇带着几个得力下属,骑着快马,直奔军营而去。

    李清让正和凌天为首的一众将领商议战局,突然有人来报有人要见李清让。

    李清让不知自己在北境有何旧相识,可若是一般人物,想来也是无法穿越军方封锁线一路畅通而来,在凌天耳边轻轻言语了几句,终是向军帐外走去。

    这几日,凌天对于陵王殿下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变,还记得第一次相见时,李清让说“副将归营!”看似简单的话语,却深深感动和震撼着凌天,要知道此话一出,跟随李清让而来的士兵们便不敢轻视主帅,连陵王殿下都对凌天这般敬重,自然不敢轻易造次。

    李清让远远便瞧见一抹火红色,他能想象那袭披风随风飞舞的场景。

    女子容貌已然变了样,可李清让却还是一眼便认出来了。她身上独特的气场是掩盖不了的,他知道:凌薇选择易容,是不想外人知道她曾经来过这里。

    “来了。”李清让语气极淡,却让凌薇觉得多了几分熟络之感。

    凌薇从未见过李清让一身戎装的模样,细瞧了几眼。

    泛着金光的铠甲,一袭藏蓝色的披风,眼眸似浓墨一般深沉,却透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光芒,用发冠笼着的发髻,干练且多了几分英气。

    “凌薇特带了一队殿下能用得上的人马来,最重要的是要奉上这个。”

    凌薇拿出的是先前姑姑交予的锦囊。

    那一夜,外公房中,凌薇将这个拿给外公瞧了,外公看罢,惊叹不已。

    “丫头,你可知郡主交给你的是什么?”

    “什么?”凌薇知晓此物定是不寻常的,可见外公的神色,想来其中还藏着机密。

    “这是已故辽国主上的一份亲笔书,可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幸好,幸好没有将其誊写一份托人去译。”凌薇听闻,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有了这个,去辽国和郡主手中的拼凑完整,便可以调动辽国那支最神秘的部队。”

    “可这样重要的东西,姑姑为何......”凌薇脑海中闪过神女蓝格的预言。

    “她想托付给值得信任且不易被旁人怀疑之人。”

    “可姑姑为何不借这支部队保护自身的安全?”

    “丫头,这你就不知道了,这支部队是不会参与宫廷内部争斗的。他们是一支侦查军队,特殊情况时也是一支厉害的实战军队,归庆熙王掌管,类似于你父亲所统领的那队人马,只听命于他们的主上,当然包括先皇的遗诏。他们人数不多,只有一千人,极易被忽略,却实力非凡。”

    “姑姑现如今虽贵为太妃,却始终受辅政王的压制......”

    “以郡主的智慧,定能逢凶化吉,度过难关。辽国和弩国因领土争端积怨已久,难道不想借机夺回些面子?倘若辽国帮助我朝大获全胜,圣上一定会更加重视两国的盟友关系,想来郡主的地位便能更加稳固。”

    凌薇暗叹外公将一切看得通透。

    “这份礼太过贵重。”

    “这可不是献给殿下的。”凌薇惊叹李清让竟认得上面所书文字。

    李清让略带疑惑地看向凌薇。

    “这是献给这片我所热爱的土地的。”凌薇自己先笑了,“这般表忠心,倒是不像猜心者的做派。”凌薇自嘲。

    李清让并未明答,只微扬唇角。

    凌薇不得不感慨:此人竟是会笑的。

    “此封信已然安全送达,凌薇便暂且告辞。”

    “用完一定奉还。”

    “陵王殿下的品行,凌薇还是信得过的。”

    李清让看着对方转身,没有任何挽留之词,可他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

    “此处向南约莫五十里处,有一山谷,山谷深处有一处宅子,但寻必应。”

    凌薇只留下这一句,便头也不回地上马走了。

    李清让目送红衣远去,他知道凌薇所说的是他能寻到她的地方。

    凌薇驾马跑出大约三十里,看到等在树下的伯懿一行。

    “姐姐!”伯懿见凌薇归来。

    “小姐!”离洛上前请示。

    “通知所有人,即刻出发,目的地:向南五十里的山谷。”凌薇对离洛回道。

    方才凌薇选择一个人前往,一是那份书信实在过于机密,二来......她自己似乎也说不大清楚,只觉得必须去见他一面。

    凌薇扯下脸上服帖的易容人皮,清秀的面容略显疲惫,将人皮揣回袖筒,上了马。

    呼啸而过的马蹄,踏出一片尘土飞扬。

    李清让只告诉凌天来者是个旧相识,同时告诉对方他有法子令辽国施以援手,凌天亦是个聪明人,并未细究,只说了句“万事小心。”

    于是,李清让连夜前往辽国。

    “来者何人?”城门的守卫远远便瞧见一个飒然的身姿,骑着的是名贵的马品。

    “在下有要事要求见太妃。”李清让用辽国的语言流利地说道。

    “笑话,太妃岂是你等想见便能见的!”守卫喝斥道,眉眼中透着不屑,可看了对方的眼眸后,却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

    “慢着!”城楼上的军官看出李清让周身透着的贵气,以防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便走下楼来,欲要问个究竟。

    “只要将这个递上去,太妃会见我的。”李清让说着,递上一个玉佩。

    军官看李清让的神色不像是在玩笑,且玉佩玉色上乘,便准备将其交给上级。

    “这......看样子像是歆朝皇室的东西,快,进宫去通报!”

    毓涵只瞧了一眼,便认出了那玉佩是歆国太后的信物,“快,去将其迎进来。”

    李清让将马交给方才认出玉佩乃皇家之物的军官。

    且看那个一副小人嘴脸的守卫,此刻正谄媚地笑着,李清让并未看他一眼,径直走进城去。

    “请这边走。”宫人引路。

    辽国的建筑风格同歆朝相较,风格所差甚远,且保留着游牧民族的传统,随处可见狼的图腾。

    这里的民风相对开化,女子毫不掩饰地看向相貌出众的李清让,并无扭捏闪躲。

    李清让脚步平稳,看不出丝毫紧张,姑娘们不禁揣测:他究竟有没有看到自己?

    辽国的宫城倒是大气雄伟,一如这个民族的心怀一般,外露豪爽。

    李清让跟随宫人向一座宫宇走去。

    “清让?!”一袭暗红色长袍,头上皆是民族地域饰品的女子轻唤道。

    “毓涵姨妈。”李清让跪地行礼。

    毓涵闻言微怔,多少年了,不曾有人这般亲切地唤她。她出阁那年,眼前之人只有三岁。

    “快快起来。”毓涵上前,仔细端详着眼前之人:沉静的眸子此刻竟写着几分温柔。

    李清让对于眼前女子是极为敬重的,她以一己之力化解了两个国家的矛盾。

    那一年本应是自己的姑姑远嫁,算是偿了两国结亲之约,可最后来到这里的,竟是毓涵郡主。她有了郡主的名头,却不能像其他同等身份的人那样,随时可以和父母撒娇,走上街头便能听见熟悉的乡音。

    “听闻北境发生了战争?”毓涵眸中写着关切。

    “清让正是为了此事而来的。”李清让说着,拿出了那封密信。

    “凌薇......将此物交予你了?”毓涵微怔,她没有想到那个小丫头竟有这样的远见和胆魄。

    “倘若帮助辽国夺回了争端领地,朝中大臣便不会责怪您,相反的,您会树立更高的威望。我只需要第一手情报,辽与弩本属一个民族,相似的面孔去探听消息总是方便些。”李清让直言不讳。

    毓涵并不插话,示意他说下去。

    “您和世子的心头大患,清让可以帮您解决。”

    李清让此言引得毓涵心头一怔。

    “你......”毓涵再三确认四周无人后,低声道“你有法子?”

    李清让轻轻点头,“清让以皇族之血起誓。”

    “给你。”毓涵从脖颈上取下一个项链,交给李清让。

    李清让很清楚:这个项链里藏着那份遗诏的另外一部分。

    多年来,毓涵听闻关于歆国皇室的太多消息,对于这个自己没有看着长大的皇子,却有着莫名的好感,觉得他总是做得很多,说得很少,是个难得的踏实年轻人,能平定那场叛乱,足以见其领兵之才。

    “你等等。”毓涵示意李清让在原地等待,自己则径直向后殿走去。

    不一会儿功夫,只见毓涵端着一个托盘自帘蔓之后走出。

    “我同你的母亲年轻的时候,每逢许下诺言之时,必定要喝一杯的。”毓涵说着,将其中一杯端起,递向李清让。

    李清让接过酒盏,一饮而尽,没有丝毫犹豫。

    真汉子,毓涵原本以为他会对酒的安全与否有所顾虑,没想到,他竟能做到全然相信。

    李清让能感觉到自己的改变,似是遇到了一个洒脱的女子后,便开始有了细微的变化。

    她,只要结盟缔约,便会给予对方充分的信任。要么就是索性不信,要么便是无论前路如何,但求无悔,相信自己的选择和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