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庆功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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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归怔愣着, 半晌才开口:“殿下……”

    不似燕王府的寻常装束,凤璋劲装短打,额上的汗还没擦去。

    谢归恍惚了一瞬, 觉得他像是刚从锅里捞起来, 整个人腾腾地冒着热气。

    一瞬间他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凤璋已经站在他床边了。

    “可好些了?”

    凤璋关切地看着他,顺势坐在床沿。

    谢归有许多事想问, 被凤璋止住:“我自会与你解释, 让我看看你的伤。”

    谢归没想太多,手扯着被子才发觉不对。

    凤璋眼神灼灼,牢牢盯着他。

    谢归艰难启齿:“殿下, 这不太好……”

    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伤势了。光是几天煎熬的痛楚,就足以让他一生难忘。

    可是伤口位置太尴尬了。尤其是凤璋这副很有兴趣的样子,更让他尴尬不已。

    谢归纠结万分。

    凤璋好笑道:“你在别扭什么?药都是本王给你上的, 怎么跟黄花闺女似的?快躺下, 让本王看看伤口。”

    谢归:“……”

    凤璋理所当然:“这里是停云关,朔方军的地盘。本王来这里,已经够他们喝一壶的。你难道指望本王相信他们找的大夫?”

    有理有据, 令谢归也不得不服。

    他煎熬不已, 紧拽着被褥不放,捱到凤璋都不耐烦的时候, 居然一个人也不曾来过。

    也不知凤璋找的什么地方, 这么安静。

    谢归认命地躺下。

    长指熟练地把被褥往下拨, 径直褪到他脚踝的位置。

    谢归背对凤璋,侧卧在床,感觉到身上一凉,脖颈以上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烫。

    瘦弱的身子微微朝内蜷曲,凤璋挑眉,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起身去取药。

    等他拿金创药回来,谢归已经蜷得跟虾似的,耳根后头一片血红。

    谢归的手指还扯着里绔,垂死挣扎。凤璋耐心地掰开他的手,动作缓慢地褪了他下/身衣物。

    不知他是不是有意,带着薄茧的指腹一路蜿蜒,沿着他腿侧往下,清凉而奇异。

    而又变得火热。

    这回热的不止脖颈和耳后了。

    谢归僵得像根快要燃烧的木头,盼着他快点上完药,却听他哑声道:“可能会有些疼。”

    他无暇理会这句话的诡异意味,仓皇点头。

    凤璋用指腹沾了药膏,一点点地,慢条斯理地涂在伤口上。

    实际上,谢归已经昏了足足两天,伤口已经开始结痂。

    凤璋每次只沾了一点点药,涂药反倒花了很长时间。

    久到谢归以为沧海桑田了,才听见更加沙哑的吩咐:“有些地方涂不到……张/开/腿。”

    “……!”

    谢归紧紧抿唇,忽然回头看他,白皙的肤色已经烧得通红,双眼不知因为什么情绪,看着愈发雪亮。

    凤璋示意手中的药瓶。

    谢归的下唇都咬得泛白,顶着血红的脸,用最慢的动作,照他吩咐做。

    凤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得寸进尺,从他床沿,坐到他腿/间。

    谢归的一条腿被他搁在腿上,手慢慢地往前摸索。

    他这是在上药……?

    谢归忍不住叫他:“殿下……”

    刚刚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也变得沙哑。

    他顿时窘迫得恨不得一头撞死。

    幸好凤璋没有更逾矩的举动。不过,谢归觉得,以凤璋循序渐进的隐忍本性,并不会做得更出格。

    他心里混乱不堪,恍惚飘摇如在云端,忽然听凤璋道:“好了。”

    谢归顿时松了一口气。

    凤璋给他穿好衣物,盖上被褥,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谢归依旧闷头背对他:“殿下,朔方军是块硬骨头。殿下在我这里逗留太久,外面怕是……”

    凤璋沉声道:“这你就不必费心了。”

    他将这段时间的安排大概说了一遍。

    谢归心惊肉跳,揪紧了被褥:“你烧了军粮?”

    凤璋云淡风轻:“几车粮草而已——只有烧了军粮,才能让他们相信,真的是翟人来了。”

    谢归仍然后怕:“殿下就不怕被朔方军捉住?”

    凤璋道:“能让朔方军捉住,归一就不必做天罡卫统领了。”

    朔方军不是那么好骗的,要让他们出动,小事肯定不够。只有烧了粮草,才能让朔方军感觉到被翟人挑衅,才会派兵出关。

    “殿下就不怕他们发觉有诈?”

    凤璋好笑:“朔方军一动,翟人按捺不住,肯定得动。”

    谢归叹服。论行兵打仗,凤璋的确是把好手。

    双方都是他的刀,他只需要坐山观虎斗。

    “本王原打算搅混水,去王庭探你的下落。没想到半路探子回报,独孤逐带兵来了。这人诡计多端,须得将他引开。”

    独孤逐长刀上的血迹,应该是天罡卫的。凤璋说伤了几个人,性命都没事。至于之后的事,就不用说了。

    常有人说谢归胆子大,谢归却觉得凤璋胆子更大,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件事情,稍稍踏错一步,都可能死无全尸。

    “独孤小子太猖狂,本王送了他一份大礼,希望翟王能喜欢。”

    谢归一怔:“你做了什么?”

    凤璋笑道:“擒贼先擒王。”

    独孤先被丢给秦九折腾了一阵。

    秦九一直憋在郡守府里,无聊至极,人都快憋/坏了。

    凤璋送来独孤逐,简直是救他于水火。

    秦九折腾了半天,意犹未尽,把独孤逐送回去时,还很不情愿。

    凤璋算了算时间,“差不多明天这时候,翟王就能在城墙上看见他了。”

    想也知道不会有好结果。谢归想到独孤逐的狼狈,有大仇得报的快意。

    “对了,这东西差点忘了给你。”

    凤璋扬手,将锦囊金刀丢还给他,止住他的话头:“什么都不必说,本王信你。至于别的事,不会有闲杂人等知晓。”

    -

    谢归足足歇了一个下午。其间睡了又醒,心绪难定。

    到了晚上,许久不见的归一来请他去前营赴宴。

    谢归这才知道,自己竟然睡在停云关主将的屋子里,难怪这么安静。

    归一笑道:“谢公子不必着急,不过一间屋子,漆四不会介意。”

    主将竟是天罡卫的人,谢归无言,便由归一搀着,缓步往外走。

    凤璋的动作都是私下做的,不能挑明了说。抓住独孤逐的功劳,都落在漆四头上。

    独孤常年带小股兵马来骚扰,令停云关将士烦不胜烦。陡然传来漆四让独孤吃亏的消息,停云关从上到下都兴奋不已,特意设宴庆祝。

    兹事体大,不能在朔方军面前丢人。归一特意找了套青色衣裳,给谢归换上。

    好歹是夜里,谢归惨白的脸色也被篝火跳跃的光遮盖。穿了浅青色往凤璋身边一站,颇有几分少年雄才的气势。

    凤璋白天收拾与天罡卫冲突的兵将,才穿了短装。晚上换了衣物,玉冠龙纹,神色淡淡,长身玉立,气势上就压过一截。

    看底下兵将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谢归不用猜也知道凤璋白天做了什么。

    无非是亲自出手,把人收拾个底朝天。

    边关偏僻,酒菜比起幽蓟的来,也差了许多。却丝毫不妨碍朔方军上下肆意庆祝。

    谢归有伤在身,须得忌口,吃了点素菜便不动筷子了。

    “怎么,饭菜不合胃口?”

    谢归摇头。凤璋稍稍侧过身来,“没吃多少,伤不容易好,让归一吩咐下去,多做几个菜来。”

    谢归推拒了:“太过招摇,不可。”

    凤璋的气息萦绕在鼻尖,谢归眼前忽地闪现出白天的场景,腾地又红了脸。

    凤璋还没反应过来,见他表情有异:“怎么,伤口在疼?”

    谢归摇头,轻轻咬牙,扭过头去。

    凤璋一时弄不清他别扭什么,吩咐身边的天罡卫:“去取伤药来。”

    “殿下,真的不必了……”

    他们坐在主位,看起来像窃窃私语。底下有兵士交换眼神,取了酒盏,一齐走上前去。

    谢归去往关外的事没有张扬,别人只知道燕王来此,是与漆少将军“聊聊”。这弱不禁风的少年郎何时出现的,底下人都不清楚。

    燕王不是好惹的,白天被打飞出去的一群人就是证明。

    那燕王身边的小子,说不定可以整一整。

    凤璋先注意到这几人,悄无声息地给漆四递个眼神,示意他没事。

    起事的是几个校尉,其中还有城头被凤璋一箭射落红缨的那个。他们朝燕王走去,场上顿时静了静,唯余篝火烈烈燃烧。

    “燕王殿下英明神武,小的几个佩服不已。今日便借这杯酒,向燕王殿下赔个不是。”

    凤璋浅浅抿了一口,冷眼等他下一句。

    果不其然,几人当中,最粗壮的人放肆一笑,对谢归开口:“这位小公子,怎么殿下都喝了酒,你却不动?”

    这本是庆功宴,只论军功,不论王侯。他拿凤璋的身份压谢归,已经有些不合规矩了。

    酒是燕地最烈的“一枝/春”,据说不胜酒力的人喝了,会醉到眼冒金星,仿佛一夜春/风吹开百花。

    谢归酒量多少,凤璋心中有数,他们头次见面,谢归便醉得不省人事,还仅仅喝了几小盏。

    不待谢归开口,那人已经摆出个大酒盏,足有莲花酒盏十倍的分量。

    汩汩酒水倒进酒盏里,那人拿起酒盏,推到谢归面前,“小公子,请。”

    谢归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酒盏,随即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再将酒盏放下,笑道:“请。”

    几人没整到谢归,露出失望的神色,喝了自己的酒,匆匆走了。

    场上渐渐恢复了热闹,凤璋皱眉,担心地看向谢归。

    “还撑得住?”

    谢归没有回答,点点头。

    凤璋刚松了一口气,就看见他明亮的双眼猛地涌上一层雾气,迷/蒙如盛夏骤雨前的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