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善恶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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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王在停云关的事情, 早就传遍了燕地。

    郡守和上下官吏都被收得服服帖帖。据说燕王回来那日,郡守大人还亲自出城迎接。

    上行下效,连赵家也吃了亏。其余大小家族, 心领神会, 不敢轻易与燕王作对。

    就连以往秋冬常来侵扰的翟人,今年也没了动静。

    八月一过,九月起天气寒凉。

    赵家一片愁云惨淡。

    赵管家径自找到主院,摒退了侍女小厮, 看着一片狼藉的主屋。

    “少夫人。”

    盛氏撑着额头, 眼神呆滞地坐着,毫无反应。

    他又叫了一句,盛氏这才回过神来, 勉强一笑:“赵叔。”

    桌上搁了本乌七八糟的名册,赵管家翻了翻,“又卖了几个。”

    说的是府中下人。盛氏惨淡一笑, 并不作声。

    赵管家沉下声来:“早就说过, 别动姓谢的。现在倒好,没有解决他,反倒把我们也拖下水……”

    这话一出, 盛氏当即拍桌, 站起身尖着声音叫骂:“你当我想动手?我还不是为了赵家?!”

    赵管家像在看疯子,等盛氏叫骂完了, 他才不凉不热地补了句:“你是为了回京城吧?”

    盛氏的声音像断了线的风筝, 飘摇坠落, 霎时掐断。

    赵管家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的名声,早就传遍了,还装什么样子?”

    盛氏气得浑身发抖。

    近来赵家一日不如一日,她这个少夫人的威信也远比不上从前。如今赵管家都敢明着和她撕破脸对着干了。

    她颤抖的手指不自觉摸上笔墨,赵管家眼尖,冷笑着警告她:“你若敢告诉盛家一句,停云关那位,就别怨我不留情面了。”

    他说完就走,房门也摔得哐当响。

    赵管家走后许久,盛氏才彻底抽空了力气,像一滩烂泥,跌坐回去。

    她也没想到,谢归这人,怎么会这么难缠。

    明明买通了马老大,把谢归带给翟人处理。结果马老大没命了,连赵家也一落千丈,谢归却完好无损地回了燕地。

    谢归太聪明了,盛氏知道他仅凭一点蛛丝马迹,就能摸到自己头上。

    燕王已经待了半年,其余小家族待遇一如往常,唯有赵家近来颇受打压,连最基础的药材生意也周转不开。

    赵家已经窘迫到变卖古玩、遣散仆从的地步。大宅子里冷冷清清的,死寂一片。

    全没了,什么都没了。

    盛氏呆滞的眼神慢慢转动,看向床上自顾自笑闹的赵大少爷,赵品钧。

    傻子大少爷对着枕被傻笑,不时把枕被掀起来,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完全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盛氏只看了一眼,邪火就窜了上来。

    赵家的事,都火烧眉毛了。这傻子居然还在笑!

    盛氏像头暴怒的母狮,猛地扑了上去。

    傻子大少爷嬉笑着被她扑倒,盛氏扑在他身上,又是抓又是咬,只凭一时愤怒,狠狠地发泄自己的怒气。

    她从不苛待赵品钧。这人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她在赵家的生活,回京城的希望,全吊在赵品钧一条命上。

    但她真的,气怒难堪。

    过一阵子,盛氏发泄完了,发髻散乱、钗横鬓斜地从赵品钧身上爬起来,却冷不防被拽了回去。

    “发什么疯!”

    盛氏恼怒地扇了一耳光过去,手却猛地被握住,狠狠拖上了床。

    主屋里猛地响起盛氏的尖叫,声音又突然被捂住,紧随其后的是男子的笑声和喘/息。

    外头的侍女被吓了一跳,面面相觑,都不敢进去看。

    屋子里头折腾的声音断断续续,她们犹豫着,你推我我推你,没一个敢上前。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干活去?”

    侍女们身后陡然响起冷厉的呵斥。一个小侍女怯怯地道:“雪姐姐,主屋里……有奇怪的动静……”

    雪姐姐一愣,狐疑地听了一会儿,脸色渐渐变得暧/昧。

    “瞎想什么呢,大少爷再傻,他也是个男子。”

    这话很含蓄。年纪大些的侍女先回过神,纷纷红了脸。没过多久,侍女们便互相催促着走了。

    外头终于安静下来。

    盛氏披散着头发,被赵品钧牢牢压住,嘴里也堵了衣物,眼神惊恐,呜呜地叫不出声来。

    赵品钧笑了一阵,伏在她身/上,极尽缠/绵地叫道:“好媳妇——”

    盛氏愈发惊惧,眼白都要翻出来。赵品钧大声笑着,一面狠狠地撕她衣物,不一会儿便满地碎布,凌乱不堪。

    傻子的大掌在她脸上轻轻抚/摸。

    赵品钧笑着笑着,眼神渐渐变得狠戾。

    大掌慢慢下滑,触碰向她的脖颈。

    -

    九月起,燕地转凉不少,到了中旬,竟接连下了几场小雪。

    谢归待了小半年,对燕地物候差不多习惯了,只是天气太冷,他因为太过瘦弱,不太吃得消。因而出门时,凤璋特地叮嘱辛辰,多给他带件大氅。

    自从回到燕王府,凤璋便把辛辰从死士里提拔上来,暂时做谢归的贴身侍从。

    燕王府离赵家宅子不远,谢归便带着辛辰,步行前往。

    路面上还有昨夜的积雪,每一脚都踏着寒气。寒风一吹,辛辰见他抖了抖,便不由分说地给他披上了大氅。

    辛辰还顺口埋怨:“公子要是病了,回府后大统领肯定要罚小的,主上那关也过不去。”

    谢归一笑,朝手心呵了口气,看向赵家大门。

    大门上惨白的灯笼随风颤抖,穿着素缟的小厮们将客人引入府中,忙得不可开交。

    赵家少夫人暴/毙,连同赵大少爷突然好转,接手了赵家生意。

    事情来得突然,整个幽蓟城都没回过神来。

    据说,和赵家有生意来往的家族,收到署名赵品钧的帖子,都惊诧得派人上门询问。

    门前人来人往,小厮们满头是汗。辛辰忍不住多了句嘴:“怎么赵家下人看起来很高兴?”

    谢归淡淡道:“有手段的主母死了,换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少爷主事,底下人有空子可钻,自然高兴。”

    辛辰恍然大悟,挠着脑袋。

    辛辰递了帖子,小厮见是燕王府谢公子来了,分外热情地将人引进去,连茶水都比别人多两分。

    盛氏的棺木就停在正厅,赵品钧神情哀戚,一手扶着棺木,一手扯着衣袖,擦拭眼泪。

    谢归眉头稍稍一动,依礼上前,敬香,净手。

    宾客们都是疑惑着进门,与赵品钧说了两句,再神色各异地出门。

    谢归莫名一笑。

    傻了二十多年的人,突然清醒过来,还能清楚地认识每个人。

    这实在太诡异了。

    辛辰还是忍不住:“大统领找了什么人教他啊……”

    谢归抬手敲他一记,缓步上前。

    他与赵品钧,就像从未见过一般,疏离地客套两句。

    赵品钧含蓄地道:“谢公子,在下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说的是之前派发药材一事。谢归亦是一笑:“也许吧。见面与否,皆是缘分,强求不得。”

    赵品钧但笑不语。

    两人又说了两句,谢归径直告辞。路过棺木旁边时,他脚步一顿,随即很快走了出去。

    辛辰奇怪他为何突然加快了步子,赶忙追上去:“公子慢点,当心地滑。”

    风背着两人吹来,辛辰亦是一顿,疑惑地揉揉鼻子:“怪了,怎么有奇怪的味道?”

    谢归头也不回:“再想想,是什么味。”

    辛辰低头想了想,脸色慢慢变了。谢归神情淡淡,不戳穿他,只是走到拐角处回头望一眼,只能看见白灯笼的一角。

    那是尸/首腐烂的味道。

    谢归脚步徐徐:“重到这个地步,盛氏应该死了很久了。”

    这种味道在天牢里弥久不散,谢归记得很清楚,没想到转身一瞬间,刺鼻又熟悉的气味钻进鼻中,令他愣了一下。

    盛氏死得蹊跷,大少爷也好转得奇怪。

    坊间传言,盛氏是嫁进来冲/喜的,只是这喜当年没冲着,拖了这么久才起效。

    还有人说,大少爷是在和盛氏做那/档/子事时,突然好转的,相当于用盛氏的命换了大少爷的清醒,难怪大少爷那么伤心。

    就是可惜了世家庶出的身份,和令人垂涎的容貌。

    谢归幽幽一叹。

    前两日赵品钧才偷偷找上门来,说他不小心把盛氏掐/死了。谢归当日没有上门,只听归一说,盛氏死状凄惨,死前被狠狠凌/虐过。

    赵品钧此人,还不是那么好拿捏的。要用他做事,没有预料中那般稳妥。

    辛辰见他心事重重,不好出言打扰,便默默跟着他走回燕王府。

    幽蓟城谢归已经很熟,闭着眼都能找到燕王府。然而他此时心事太重,要不是辛辰提醒,他都要走过两条街了。

    进了王府,谢归按例先去一趟凤璋的书房,却见凤璋端着个单子,看得分外仔细。

    见谢归回来,凤璋扬眉,看上去心情极佳。

    “念之来看看。你想要什么,自己来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