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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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帘一夜未关,第一缕晨光打进窗子里后,岳竹慢慢睁开了眼睛。

    吃剩的蛋糕和没喝完的酒被收拾的妥妥当当,满天星放置在桌子中央,水仙和薄荷也移到了有光照的地方。

    瞧了一眼垃圾桶,里面有烟灰。岳竹终于确认那不是梦,打开窗,看见袁满的车停在楼下。

    轻轻地敲了下玻璃后,袁满摘了眼罩,他睡眼惺忪的按下车窗:“酒醒了?”

    原本对他在车里睡了一夜的行为表示不解,但看见他常备的眼罩后,岳竹的疑惑消除了。

    她点头,问他:“昨天找我什么事?”

    袁满将座椅摇起来:“上车。”

    岳竹犹豫了几秒钟后才坐进了后座,看着她正襟危坐的样子,袁满摸了摸鼻子笑了,“坐后面的都是领导,能不能别把我当成司机。”

    岳竹咬着嘴唇没答话。

    袁满又说:“我还以为你真不搭理我了。”

    岳竹看着后视镜里的袁满,他眼梢上挂着势在必得的自信,很难将他与那个替她收拾房间男人结合起来。

    她从口袋里拿出这个小盒子,坦白说:“你总能给我一些必须要搭理你的理由。”

    是那根铂金脚链。

    袁满下楼前将它放在她的床头柜上。

    “退不了,你不要我拿着也没用。”袁满坦诚的很。

    车子行驶到一家早餐店门口,他靠边停了车,然后下车走进店里,几分钟后手上提了一些早点出来。

    重新回到车上后,他问:“现在吃还是回家吃?”

    回家……

    岳竹怔了怔,说:“你要是饿了就先吃,我不饿。”

    袁满发动引擎:“那就回家再一起吃吧。”

    车子驶进一个高档小区。

    这是个新楼盘,地段稍微有点偏,入住率还不高。但小区绿化很好,物业也不错,周围还有一个正在建设的大型购物广场和一个生态公园。

    袁满在这一片房价涨起来之前就付了首付。他父母知道后坚持要负担每个月的房贷,说算是做爹妈的出的一份力,欲将这房子作为他以后的婚房。

    做婚房的提议他同意了,但他仍坚持自己还房贷。他下头还有一个弟弟,他推脱说让老两口将钱存着为弟弟筹谋以后的路,他父母只好作罢。

    一家人迁回来之后,他考上了当地政府的公务员,但最终只干了八个月就又辞了职。他原本在南方工作的外企老板听说他不干了,有意让他再回去,他却推托说想要休个长假。

    最近他父母开始念叨他,说他年纪轻轻就过上了退休的生活,整天在家养些花花草草和小动物,又拖拉着不肯将结婚生子提上议程。

    他不以为意,要想奔一份好前程,他不会放弃原本的高薪工作回到这座待发展的三线城市,可如今他回来了,心里便只为着一件事。

    而这件事和成家立业无关。

    段骁说他辞职后手头紧了,紧倒不至于,但那天他查了查自己的存款记录,发现吃了几个月的老本确实所剩不多。

    这几天他考虑着用余下的钱做点什么事情,然后,他就得知了岳竹辞职的消息。

    电梯里,岳竹的视线始终不曾离开上面变化的数字。

    袁满懒懒地靠在角落里看着她扬起来的脸,他说:“你头发扎起来好看。”

    岳竹偏过头看着袁满,他嘴角的笑容因她冷淡的眼神徒然僵硬在嘴角。

    她说:“男人会因为女人的容貌和身材对她产生兴趣,可女人就不会。”

    这句话不像是岳竹会说出来的,意思太□□裸,袁满意会,但不动声色。

    叮——

    电梯到达的声音暂停了两人之间的暗涌。

    袁满挺直脊背,轻笑了一声:“到了。”

    看着他扬起的嘴角,岳竹有些懊悔自己的失言。

    他的表情好像在默认着什么,这一刻的情形突然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意味。

    轻工业极简的装修风格给人一种冷静克制的感觉,岳竹打量着这套开阔的大户型房子,着实符合袁满霸道的个性。

    主卧和次卧中间有一个空中玻璃花房,半镂空的设计别具一格。花房里面放着两三排木头架子,上面摆满了花花草草,花盆大小不一,但跟她家里的那颗水仙的盆底的样式都是一模一样的。

    在花架旁边有一个五层高的布艺猫舍,有两三只猫趴在洞口打量着这个突然到来的陌生女人。猫舍旁还有一个大玻璃缸,缸内有苔藓和迷你型假山以及两只宠物蜥蜴。

    看到蜥蜴,本想靠近看猫的岳竹却步了。

    “吃早餐吧。”袁满将塑料袋里的早点都装进纯白色的瓷碟子里,又去厨房热了牛奶。

    但岳竹没有回应。

    他走到花房一看,岳竹愣在藤椅边看着蜥蜴发呆。

    猫见他进来,溜达出窝,走到他脚边,他将这只布偶猫抱了起来,小猫立即发出撒娇的咪叫声。

    岳竹回头,袁满看着猫时眼里的柔软快要溢出来了。

    说不出来的怪异。这样的袁满她未曾见过。

    “给你抱抱。”袁满说着就把猫往岳竹怀里塞。

    岳竹瞪圆了眼睛,为难地接过了这个柔软的小家伙。

    “以后你来照顾它们吧。”

    时间陡然静止。

    袁满的这句话让岳竹看他的眼神变得复杂。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这个男人第几次给她“下命令”了。

    但这一次,他的语气跟他的眼神一样温柔。

    “我的意思是说,这房子从今天开始给你住。”袁满解释道。

    岳竹抿了抿嘴唇,然后当成个玩笑一笑了之:“我付不起租金。”

    怀里的猫跳到了藤椅上,蜷缩着身体打量着眼前的一男一女。好一会儿,两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猫垂下头,闭上了眼睛。

    “走吧,先吃早餐。”袁满转身出了花房,打破沉默。

    岳竹看着他的背影,暗自揣摩着这个男人的企图。

    “如果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那我先走了。”

    袁满像没听到似的,独自回到餐桌上坐着。

    岳竹见他没吱声,越过餐厅径直走向了玄关,直到她准备换鞋的时候,袁满开门见山,“那一天,你是故意输错号牌的吧。”

    岳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回头看着袁满,他神清气爽的吃着早餐,仿佛说话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她扣着手心,慢慢地呼出一口气。

    有一股蓄势待发的力量随着这声叹息盘旋在她心里。

    比红酒瓶打破的那一刻更加强烈。

    几十秒钟之后,她去厨房里洗了手,然后坐到了袁满的对面。

    岳竹的细软不多,袁满一趟车就给她搬了家。

    再回到这套房子时,岳竹发现屋子里添了很多生活用品,大到自动晾衣架,小到纸巾盒。

    袁满说:“你睡主卧吧,我不住这里。”

    岳竹刚想问那他住哪儿,袁满又说:“但你要是同意我住这里的话,我就不搬了。”

    岳竹:“当然,这本来就是你家。”

    袁满努了努嘴,这个女人从答应住进来的那一刻就上了道。

    他打量着撕开面具的岳竹,她终于不再欲迎还拒,而是坦坦荡荡。

    岳竹走进主卧,一眼看到床头柜上的全家福。上次在寺庙里撞到的那个小孩在照片里还只是个被父母抱在怀里的婴孩,而袁满也还是少年的眉眼,清俊、英气十足。

    房间里没有任何女人的气息,不知道是刻意收拾过,还是真如他所说,前任带走了所有痕迹。

    就连每个单身男人都会放在床头柜里的东西都没有,干净的可怕。这让这个房间看起来不像住宅而像酒店。

    打开衣柜,袁满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里面,黑白灰的色调为主,连领带都是深色系。

    一个喜欢蜥蜴爱穿黑色的男人……岳竹试图分析着他的性格色彩,可两个画面飘进脑海里打破了她的结论。

    一个是那晚他醉酒,另一个是他骑着自行车对她按车铃。

    他跳脱出固有状态的时刻让人印象更深。

    从这一点来说,他们很像。

    “东西我待会儿搬。”袁满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门框上。

    岳竹想了想,说:“不用麻烦了,我去客卧吧。”

    “别,主卧有浴室,你住起来方便。”袁满考虑的周全。

    那天晚上,他并不是因为习惯在车上睡觉而在车里枯坐一夜,而是在她熟睡的房间里他根本睡不着。

    他根本不敢想象岳竹洗完澡从他面前经过的场景。

    她白皙的脚踝和湿漉的头发像图腾一样镌刻在他的脑海里。每一次想起,他克制了多年的欲/望就如同泉涌。

    “行,家里的卫生和你的花草小猫都归我管,就当作是房租,但蜥蜴除外。另外,我可以做饭。”

    袁满点头:“我饮食没有忌讳,你随意发挥。”

    对于他欣然接受的态度,岳竹丝毫没感到意外。

    上午两人在餐桌上“谈判”的时候,袁满就表达了这个家需要女主人的意愿,当然,对于岳竹的身份,他没有给任何界定。

    但模凌两可的范围听上去……他想要的似乎是个保姆,又或者,情人。

    而岳竹之所以答应,是因为她将这件事情看成了一场交易。

    她不知道未来该用什么去跟他交换她想要的,但她知道,她想要的只有袁满可以如她所愿。